“还是你觉得我见不得人?拿不出手?”
徐昴果断摇头:“别胡说,我觉得自己见不得人,也不会觉得你见不得人啊。这世上还有比你更拿得出手的老婆吗?”
这个回答时卿很满意,说:“那你还担心什么?”
徐昴幽幽一叹,不知道说什么好,时卿见状道:
“别想那么多,咱们先努力表现,如果所有办法都用完了,你爸爸还是不喜欢我,坚持让你和我分开也没事儿,顶多我再给他下个咒,一抬手的事情,不麻烦的。”
徐昴听着前面的话还觉得没问题,谁知时卿最后来了那么一句,吓得他赶忙捏紧时卿的手,阻止道:
“夫人,使不得。”
时卿看着他紧张的神情不由笑得眼睛都弯了,徐昴这才知道自己上当,在时卿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以示惩罚。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笑了,放心吧,你爸爸那边我多少有点数,倒也不是完全没转机的。”时卿说。
徐昴还是有些担心,说:
“就算你有数,但最好还是别用下咒的方法,咱俩好好说,共同面对,不整那虚的,好不?”
时卿知道他还是误会自己了,不过因为她的猜测还不能确定,就没纠正他,等见了他爸爸,一切有了分晓后再说。
第70章
徐大老爷出差大半年, 中途与家中断开联系好几回,就算徐大夫人在电话里提过徐昴和时卿的事,但徐大老爷都听得断断续续, 直到回了国内才听完整, 知道那臭小子已经不经他的同意,带着外面那个女人登堂入室, 住回了徐家, 他哪里还等的了, 连夜赶回。
回来后, 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让人去把徐昴叫过来。
徐昴知道该来的总会来,带着时卿赶来, 还没进去主院, 就听见徐大老爷的震天怒吼:
“那个混账羔子!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声不响的从外面找了个不明不白的女人, 他是被猪油蒙了心吗?他要那个女的,就别要我这个老子!我之前说过的话,现在仍作数!只要我在一天,他就别想把那个女人领进门!”
徐大夫人在旁劝说, 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哭腔:
“你这么长时间不回来, 一回来就逞威风, 时卿不是不明不白的人,她很好,她还救过我, 很有本事的, 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点别人,就你儿子那样, 我觉得他能找着时卿就是你们徐家祖上有灵!”
接着夫妻俩就围绕着徐昴和时卿究竟配不配的争吵,听得院外的徐昴和时卿有些尴尬,深吸一口气决定不等了,徐昴拉着时卿跨入主院,来到玻璃房外,大喊了声:
“爸,妈,你们别吵了。”
房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两道目光同时从玻璃后转向站在院子里的徐昴。
徐大老爷长时间没见儿子,要说不想念肯定是假,但他也绝不会因为思念就放纵一切,那小子总要为他做的事付出代价才行。
想到这里,徐大老爷忽然懒得见他,因为他既然敢过来,必定在肚子里准备了一大堆说服他的话,徐大老爷懒得听那些,干脆不见,转头就往书房去,至于一直站在徐昴身边的时卿,他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
“哎,老徐,孩子们都来了,你好歹见一见,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吗?”徐大夫人追着丈夫身后走了几步,想把人劝回来,可丈夫态度坚决,无论她说什么,连头都不愿回。
真是头犟驴!徐大夫人在心中评价了一句丈夫,长叹一声,自己亲自到外头去见徐昴和时卿,拉着时卿的手道歉:
“你受委屈了,我也没想到他刚回来就这么大脾气。”
时卿没说话,徐昴却有意见,嘟囔道:
“我就说不用来,他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既然他态度不变,那我和时卿也不上赶着挨骂了,待会儿就走。”
徐大夫人赶忙拦着:
“哎呀,急什么。他刚回来,有些事还不知道,等我一会儿去书房,把时卿的好都跟他念一遍,他肯定要回心转意的。时卿,别走啊,我去去就来。”
徐大夫人是真心留他们,怕他们要走,转身前还特地叮嘱时卿别走。
时卿见徐大夫人要转身,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微笑的说:
“要不,让我去试试吧。”
徐大夫人一愣,看向徐昴,徐昴也不解时卿的意思,问道:
“试什么?”
时卿指了指书房的方向,对徐大夫人挑了挑眉,然后不等徐昴母子做出反应,她就兀自向书房走去。
“哎,时卿,你冷静……”徐昴想上前把时卿拉回来,被徐大夫人阻止,她盯着时卿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很快想明白时卿的意思,虽有些担心,但到底没阻止,还反过来劝儿子:
“也不是不行,让她试试嘛,你爸爸总不会打她的。”
徐昴无奈的看着自家亲妈,很想说,他不是担心他爸会打时卿,是怕时卿到时候忍不住对他爸动手……
就算不动手,时卿随随便便给老头子下个咒,那也够难办的。
他想跟上去,却被不明所以的徐大夫人拦住,说:
“你别去了,你爸爸不会对时卿动手,对你可不会留情,你在场反而会给他发作的机会,咱们要相信时卿。”
徐昴想想好像有点道理,他爸见了时卿,说不定还能听上两句话,要是看见自己,估计连个标点符号都没说出来就被他一个鞋底拍飞了。
可这样也太对不住时卿了,明明说要罩着她,什么委屈都不让她受的,现在他什么都没做成,还要她亲自去面对,也太混账了。
心想着,最多等五分钟,要是五分钟后时卿还不出来,他就找进去。
五分钟后,书房里什么动静都没有,时卿也没出来,徐昴刚从沙发上起身,又被徐大夫人给拦住,按下说:
“你别去,说不定谈得很不错。”
徐昴焦躁极了:“怎么可能不错,一点动静都没有。”
徐大夫人说:“就是没动静才不错啊。你什么时候见你爸这么平静过?”
这话说得不假,徐昴也想明白,他爸那个暴脾气他从小领略到大,嗓子眼儿里好像天生带了一副大喇叭,走到哪儿都声如洪钟,总是人未至声先至,有一回在公司年会上讲话,话筒突然失灵了,他愣是用嗓子传遍了整个宴会大厅的每个角落,可谓嘹亮至极。
他要是想骂人,别说一道书房的门了,就是七拐十八弯也总能听见的,现在他静悄悄的,难怪老妈会这么想。
但徐昴想说的是,书房静悄悄的原因除了老头子被说服之外,也许还可能有另外一个原因——时卿被惹恼了,正对老头子下咒呢。
“哎呀,不行,我还是得去看一看。”
徐昴越想越担心,抽出被徐大夫人拉住的胳膊,往书房的方向走去,谁知他跨上回廊,就听徐大老爷那堪比洪钟的嘹亮声音:
“滚——任何人都不许过来!”
徐昴被吓了一跳,停下跨步的动作,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那声音是老头子的,他能这么大声说话,就说明时卿没对他动手,那自己是不是没必要去看了?
犹犹豫豫的站着不动,徐大夫人赶紧过来把他拉回客厅,让他耐着性子等上一等。
时间滴滴答答,很快半小时过去了……
一小时又过去了……
眼看两小时就要过去,徐昴实在忍不了了:
“不行,我必须去看看!”
这么长时间,老头子除了刚开始说了一句话,之后就什么动静都没有了,两个小时,足够时卿把老头子挫骨扬灰一百回了,好歹父子一场,总不能真看着时卿把老头子干掉吧。
徐大夫人也觉得时间确实太长了,就算老头子被时卿说服,可也没有安静这么长时间的道理,便由着徐昴过去。
怀着忐忑的心,徐昴再次踏上了通往书房的回廊,走了两步,这回倒是没听见老头子的警告声,于是他加快脚步,眼看就要抵达书房门口时,书房的大门居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只见他家老头子阴沉着脸开门,冷冷的目光仿佛在说:臭小子真不懂事。
没由来的白了徐昴一眼,徐大老爷忽的调转身形,瞬间变了脸色,挂上了简直要溢出天边的笑容,对着他身后的人,恭恭敬敬的对身后比了个‘请’的手势:
“神君,这边请,小心门槛。”
而被他恭敬‘请’出门的时卿对他点了点头,偏头叮嘱一句:
“不必如此,照常就好。”
徐大老爷聆听教诲,连连点头:“好的,神君,您慢着些。”
时卿欲言又止,无奈的看了一眼徐昴,徐昴晃神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到身前,他盯着时卿看了一会儿,用口型对她问了句:
“你还是下咒了?”
时卿无语,摇了摇头,没有做声,倒是走在她身后侧的徐大老爷听到徐昴的问题,不解发问:
“下什么咒?给谁下咒?”
徐昴果断捂住嘴,对老头子摆了摆手,徐大老爷看儿子不顺眼,想教训两句,却在配件时卿的眼神时选择放弃,郑重的对徐昴说了句:
“臭小子,算你运气好,从今往后我就把你交给……时小姐了,你务必要做到忠诚、敬爱,要是被我知道你有哪里对不起时小姐,我第一个不饶你,听见没有?”
徐昴听得一头雾水,问徐大老爷:
“爸,这么说你同意我和时卿了?”
徐大老爷一幅‘你别搞笑了好不好’的神色,脱口而出:“什么同意不同意的,这是祖上烧了高香都求不来的好事,你别废话,我说得你可记得了?务必忠诚、敬爱!听到没有?”
徐昴倒吸一口凉气,越发觉得老头子是被下咒了,他眨巴着眼睛看着时卿,时卿却对他笑眯了眼。
等徐大老爷对时卿赔笑转身后,徐昴上前一步,凑到时卿耳旁轻问:
“你真没下咒?”
时卿失笑:“用不着。”
徐昴扭头看了一眼心情大好,走路都摇头晃脑哼小曲的老头,觉得他确实不像是中了咒的模样,那他就不懂了:
“你没下咒,他怎么就改主意了?”
刚才没进来时,老头子声如洪钟的骂声犹在耳边,怎么一转眼就变了脸?
时卿笑着让徐昴附耳过去,徐昴不疑有他,凑过去后时卿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徐昴就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老头子居然跟沈娄、毕芙他们一样,是西方七宿中的昴日鸡……
怪不得他嗓子眼儿里装喇叭,声音那么嘹亮,这都是有原因的。
徐昴回想刚才来主院的路上异常冷静的时卿,问道:
“你早就知道了?不会我第一次被赶出去的那天就知道了吧?”
时卿说:“没那么早,你第一次被赶出去的时候我刚觉醒没多久,神力还没怎么恢复,感应不出。后来神力恢复了些,可你爸又不在国内,距离太远也感觉不出,直到他最近要回来,我才隐隐有些感觉,刚才当面见了他,才确定的。”
徐昴这才明白过来,没想到他那脾气暴躁的老爹居然还有这层隐藏身份,回想沈娄和毕芙他们对时卿的信任和敬仰,不禁由衷感慨:
“早知这样我还瞎担心什么!看老头子对你的那副殷勤嘴脸,要是他早知道是你,只怕都不用你说,他自己就会把我绑上蝴蝶结送到你身边去服侍你吧。”
时卿仔细想想,觉得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亲昵的抱住徐昴的胳膊,问他:
“你不愿意吗?”
徐昴扭头看她,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他的模样,偷袭般弯下身在时卿的唇上亲了一口,心甘情愿的给出回答:
“我一百个愿意。”
两人目光相对,情意流转,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化作一缕缱绻的清风,徐徐吹送到那个千年前的归夷山,吹起无尽原野上漫天的花,落在一金一白两只自由奔跑着滚到一处的小瑞兽身上,绘成一幅永不变色美丽隽永的画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