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栀一瞧了他一下，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她本以为可能刚才自己在和其他客人说话，而他去找了何家人结账，所以才没看见他，但没想到他其实根本没买。
戚虎，也就是余栀一眼前这个胖大叔，在市场开了家水产店，卖的就是些鲜活水产，因为卖的货不错的缘故，居民购买或者是供给酒楼餐馆都不少。
但他最近也有些苦恼——想要打开更赚钱的市场，那就需要更好的货，无论是新鲜程度还是品质，都得更好，不过他暂时还找不到比这小姑娘桶里更好更统一的。
今晚本来只是在回家的路上经过夜市，准备买一个孩子爱吃的小蛋糕，没想到误打误撞看到了余栀一桶里的货。
对于他来说，买个五斤其实没什么意思，他更想的是和这个小姑娘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搭上线找到货源方，可能是渔民或者是专做这一行的公司，不管怎样，哪怕是认识点人也不错...
要是能够供货给他，那就更好，他完全能够保证双赢。
“大叔，你不买吗？”何家人都把东西搬到了车上，余栀一收了下剩下的袋子，看向戚虎问道。
等到戚虎走得近了些，她这才看到，这大叔脸上居然还有两个酒窝，此时他正带着慈祥的笑，声音都多了些温柔。
“那个，是这样的，小姑娘，我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
余栀一想了想，难得的没有拒绝，“好，你说。”
这大叔想干嘛，结合他之前说过的话，她大概能够猜到。
“我叫戚虎，是个水产店的老板。”
“小姑娘，我刚听和你一起那位大姐说，这些都是你们家搞这行的亲戚弄来的？”
没错，戚虎刚才也不是白等的，这几人对着客人说的话他都听了一耳朵，这才被他捕捉到了一丝丝有用的信息。
“对。”
“你还想买吗？但我不知道我亲戚下次什么送，而且再买也不是这个价格了。”
戚虎听见这话深深地点了点头，他懂，这样说的话那就还是有下回送的时候，没告诉他就是他下的诚意不多。
“那是当然！”戚虎一脸的正义，很明显就差把不占便宜放在脸上了，“我是想问问，你家亲戚弄来的渔获多吗，要是多的话，有没有想法找人合作售卖呢？”
“每次的货都这么好，你家亲戚应该干这行很多年了吧，上次我还收到一家渔民的货也很好，就是数量不是太多。”
余栀一听见这话笑了笑，这人真是话里有话，既问了每次渔获的品质数量，又问了她家“亲戚”到底是不是渔民，还先抛了个橄榄枝。
不过...她好像确实可以做到让每次的货都像这次这么好，软件上说过可以购买好友送礼的复制版，那就代表即使好友不送给她，她也可以购买像这次这样的海鲜。
甚至可以做到比这次更好...
她有一点点心动，但比起卖海鲜，她更想好好经营自己的小饭馆，她想做大做强，甚至让全国都知道自己饭馆的名字。
“不好意...”电光火石般，余栀一脑袋中突然闪过一些画面，她还没说完的话被吞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价格参考的某地海鲜协会公布的调控价格和部分地区市场价
第23章 海鲜粥
她想起了上次来这里的那对父子, 身上的衣服虽然干净整洁但却有些补丁和虫眼，而且...好像治病花了不少钱。
戚虎听见余栀一开头的几个字, 情绪瞬间低落了下去。
他都准备强颜欢笑礼貌离开了, 没想到余栀一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燃起希望。
“不好意思，我不是很了解我亲戚那边的渔获具体怎么样，但是我觉得你说的合作, 我亲戚可能会感兴趣。”
余栀一凑近了些，从兜里掏出了手机，“你看这样行吗, 我们互相留个联系方式, 等我问清楚就和你说，到时候也可以具体聊聊。”
戚虎没纠结为什么不给他那个亲戚的联系方式, 他咧嘴笑了一下, 摸了摸裤子，从兜里迅速掏出了手机。
那架势...仿佛怕余栀一下一句话就是反悔。
余栀一仔细备注了个“戚老板”，在他看着桶还有些不舍的眼神之中说了拜拜。
夜市附近的街道也很热闹, 泼墨似的漆黑夜空之下, 到处都是亮着的彩灯, 而余栀一坐在车上，侧脸看着一路上的街景在身旁迅速倒退。
回到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何姨帮她收拾了下空桶, 又从兜里捏着几张现钞递到她面前。
周围都黑了下来, 一楼的光线都说不上亮堂了，余栀一给他们倒了水放到桌子上, 转眼就看见何姨在一片光晕中走来。
即使光线变得有些昏黄, 她还是很明显地看见了何姨脸上的笑容。
可能是今晚的经历让她觉得新奇, 又或者是赚了不少钱的缘故, 何姨眼角的皱纹好像都因为笑颜加深了几分。
“一一，这是今晚收到的现金。”
“网上收到的已经给你转过去了啊，你看看对不对。”
“我和你叔叔还有安安就先回家了，你晚上早点休息哈。”
何姨把钱放到余栀一的手上，脸上的笑容还是没减，转身就带着何遇安和何叔回了家。
“哎...”余栀一还想着忙活了一晚上至少分点工钱给他们，现在看来是不着急了。
二楼，余栀一的房间。
空调里的冷气还在不断往外吹着，余栀一洗漱好穿着个睡衣坐在了书桌前。
桌上台灯明亮的光线之下，一边是她的小本，一边是手机，手机边还放着刚才何姨递给她的那几张现金。
余栀一发尾有些湿润，软软地搭在了肩膀边，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干净眸子此时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手一边写着，嘴里还在不断念着数字。
她算上了手机上的转账和现金，最后在本子上写好又圈定了一串数字——“35289”。
很好，折价起码一半之后还能赚三万五，要是不折价...
这个问题不能多想。余栀一打了个寒颤，她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冷，翻身就躺在了床上。
忙了一天的脑子有片刻的放空，她在想这笔钱该怎么处理。
给洪力一家？可是这钱在他们那边也用不上。
自己留着？可是好像有点心虚，总感觉一顿饭而已值不了这么多钱。
余栀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考良久最后还是决定下次当面说。
*
夏日的清晨懒散和生机盎然并存，厨房外的院子里风吹动树叶哗啦地响着，余栀一抬眼看了下院子里的树，视线又很快收回。
锅里的热气不断扑上她握着汤勺的手腕，厨房内的香味久久不散，飘出去又出现不断循环。
“一一姐，我把牛肉给你放在这里了啊。”
何遇安把早上买来的菜放到了厨房的导台上，转身就看见余栀一用两张帕子包裹住砂锅的两边耳朵。
他深吸了口气，出声询问道：“闻着好鲜，一一姐，你把昨晚的那些海鲜用来熬粥了吗？”
余栀一试了试，确定用帕子包裹住不烫手之后，就端着砂锅准备往外走，听见他的话，随意应了一声。
“对啊。”
等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回头看向何遇安，叮嘱道：“你等下记得拿一下碗和勺子，收拾好就出来吃早饭吧。”
满满一大锅的海鲜粥，不管是鱼虾蟹还是贝类，余栀一都放了一些。
早上从冰立柜里拿海鲜的时候，里面的虾蟹都还活蹦乱跳，她一个没忍住，就拿多了，然后就全部煮在了粥里。
现在这个粥的情况就是，海鲜多，粥少。余栀一把砂锅放到桌上，看着这锅里的粥有点不太好意思。
总感觉这么煮有点夸张...要是专门做粥的师傅看着这锅粥，说不定还会骂人。
“一一姐，我来。”
何遇安几步从她身后走到了桌边，拿过她手里的汤勺就开始往碗里盛。
他像是想起什么，有些惋惜地说道：“姐，昨晚你给的那些海鲜，直到今早都还有不少活着，死掉的只有一小部分。”
“要是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用折价卖了，就放你这店里，说不定都有好多人会买。”
何遇安把盛好的粥放到余栀一面前，说着话眉头皱了皱。
余栀一脸上多了些笑意，她从何遇安手里接过粥，又看着他面露后悔盛着他自己的那碗粥，想劝他的话还在心里没说出来，她就突然听见了一道陌生的男声。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这里卖早餐吗？”声音干净清冽，不过倒是没几分他说的不好意思。
余栀一下意识往出声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运动装，脖子上还挂着条白色短毛巾的男人站在门口。
店里现在没开灯，那人站在门口处就是黑乎乎一团，可能因为身高的缘故，还遮挡了不少外面的光线。
看上去好像是刚晨跑完的样子...不过这附近住的人好像没有他这样的。
余栀一觉得小概率是特意来巷子里跑步的人，而大概率是...闻到了她煮的粥的香味，然后跑着跑着就跑偏了的人。
...
余栀一更加希望是第二种。
“我们这里不卖早餐，午饭和晚饭时间会营业。”
事实就和余栀一想的差不多，贺州的确是从酒店出来晨跑之后闻着味道循来的。
他刚才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冒昧询问，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而且他自认为并不贪图一口吃的。
听见余栀一的话，他转身就想离开，没想到身后的女声又补了一句。
“不过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来试试今早煮的海鲜粥。”
然后...
贺州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了进来，甚至坐在了那一男一女的旁边。
他看着碗里的粥，下意识皱了皱眉。
早上的煮的粥不是一般多，余栀一并不介意给别人尝尝，更别提这人有可能是她的潜在客户及忠实粉丝。
“试试吧，但我不保证一定好喝。”
“不过我家已经上过菜单的菜还不错，你有空的话可以来试试。”
这人目若朗星，看上去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还带着强压迫感，长相还不错。余栀一直到刚刚才看清楚他的脸，对着他很快说完话后就低下头继续品尝自己熬的粥。
鲜虾Q弹，蟹肉带着股鲜甜，各种不同的海鲜混在一起味道竟然出奇地合适，配合着粘糯的粥，一口下去，嘴里的口感和味道都在迸发递进。
香！不过好像确实只是借了海鲜的光...光是粥来说，还达不到美味的地步。
余栀一捧着粥百感交集，叹息很快被她压了下去。
她只能在心里暗自鼓励，以后说不定能做出最好的粥...
“一一姐，你朋友送的这些海鲜味道是真的不错，我们学校外也有家很火海鲜粥店，但每次我都觉得里面差了点什么。”
何遇安的脸还埋在碗里，余栀一却是已经放下了喝干净的空碗盯着他，等着他继续说话。
“我现在知道了，可能就是海鲜的品质差了点吧。”
“嘿嘿，当然别人也不会放你这么多海鲜，这么实在。”
余栀一自动忽略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看前面的话，不得不说，何遇安一张不那么挑剔的嘴都能说出来这样的话，余栀一感觉很欣慰。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往何遇安脸上看了看，趁着他端着饭碗吃得正香，余栀一还特意又凑近了些。
何遇安的气色好像好了很多，好像黑眼圈也淡了，手臂看上去好像也更有力...
是不是说明昨天吃的羊肉确实有神奇功效？
余栀一视线再一次看向他的脸，却突然被他抓了个正着。
何遇安有点疑惑还有点不安，他姐这眼神看上去不太像看人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个博物馆里的展物，又像是在看什么试验品。
他莫名有点慌...
何遇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躲闪着开了口，“姐，我脸上有啥东西吗？”
“黑眼圈？好吧我承认我昨晚熬夜了，但你放心，我今天还是能好好工作的。”
此话一出，没想到坐在他旁边的余栀一神情看上去更加满意，喜笑颜开，眉眼间的愉悦甚至有些往外淌。
坐在一旁的贺州显然听见了何遇安的话，他没当回事，随意抬眼看了下坐在旁边的余栀一，没想到正好看见她脸上的表情。
她眼睛就像是烈日下的湖泊，在一片平静之中闪着粼粼波光，而此时，那阵耀眼的光就晃荡在她的杏眼中。
很明显的喜出望外。
贺州不太理解，但他觉得可能有关别人的私事，他刚想付钱走人，就看见她起身离开。
“等下记得收碗哈，我先备菜了。”
其实她还想问。
想问问何遇安身体上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变化，心里有没有觉得有什么改变？但很明显，在外面餐桌上当着食客的面问不是很合适。
余栀一没有回答何遇安的问题，敛了敛笑意留下这句话，站起身走向后厨。
她在后厨刚把肉给切好，就看见何遇安一脸满足地抱着已经空掉的砂锅和碗筷走了进来。
她斜了一眼，问道：“那个客人走了？”
现在最好先把甜品给做好冻上，余栀一一边往奶锅里倒入牛奶，一边等着何遇安的回答。
砂锅和碗筷放进水槽里发出了一点清脆的磕碰声，何遇安转身，“哦对，我正好想和你说这个事儿呢。”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香辣海鲜干锅
“你走之后, 那人还问可以在你朋友那里买海鲜不呢。”
余栀一顿了顿，看向他, “那你怎么说的？”
“我加了个好友, 等下推给你，今天的饭钱他到时候也一起转你，本来他要转给我的, 我说直接转给你就好。”
余栀一应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何遇安洗好碗回到一楼大厅的时候，黎词带着小魏已经坐在了屏风里。
早上没什么人, 此时整个大厅还很安静, 偶尔能够听到黎词敲击键盘的声音。
何遇安其实有点好奇黎词创作的剧本到底是什么样，但他觉得黎词那样傲气的人不一定愿意告诉他, 他压下好奇, 随意扫了眼，很快回到了柜台后的躺椅上。
“叩叩”
手指叩在实木柜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何遇安放下手机, 从躺椅上直起身来, 看向站在柜台前面的人。
是小魏, 脸上还带着期待。
何遇安愣了下，想起他们的豪气，迅速脱离椅子站了起来, 他看向小魏, 问道：“魏哥，怎么了？”
小魏对着他招了招手, 两人凑近了些, 小魏说话的声音明显变小, 好像是怕吵到坐在窗边的黎词。
“没事儿, 这不是无聊吗，我来找你聊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