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厘看着天上仍然满布的孔明,失笑道:“那你知道花朝节是什么节日吗?”
南若厘目光沉沉,直直看向乐清眼底,令她难以逃离,乐清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她试探地看向南若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真要说今天是情人节?
这南若厘的眼神有点让人顶不住啊,祁钰呢?祁钰在哪里??
乐清咽了咽口水,余光四处张望,想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情景。
南若厘看着眼前人的小动作失笑道:“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有什么难的?”
乐清尴尬一笑,于是她干脆摇头,“不知道。”
南若厘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也罢,不知道也没什么。”
乐清舒了口气,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去找她的元溪小宝贝。
她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南若厘出声道:“你何时回江南?”
江南?
乐清眨眨眼,刚想回答马上走,可细想想这个马甲还要坑裴述,只能答道:“还不急,待京城事了再回去。”
南若厘点点头,“上次春喜楼的那些人...”
听出了她的未尽之言,乐清道:“那些人你不用担心,谢戎将军已经在处理春喜楼背后的人了。”
南若厘点点头,“那你最近可要小心些。”再多的关心也就没了,她本就是不甚会表达情绪的人,不然也不会单身将近三十年。
乐清见她没有过多表示关心倒是松了口气,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
她抬头看了眼天空,孔明灯已经飞向了远方,夜空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天色不早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反正以后南若厘无论如何都会喜欢上祁钰,就算她现在做什么,对上强大的剧情线也绝对不会有影响,想到这些,乐清觉得与南若厘相处轻松了不少。
南若厘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出声,只默默点头。
乐清见她同意,露出一个笑容,于是两人并排走在了回尚书府的路上。
乐清一直给南若厘介绍着沿途的风景与摊位,南若厘时不时接话表示回应。
期间南若厘再也没有出现任何不同寻常的举动,平静到令乐清开始怀疑任务到底完没完成。
她将南若厘送至尚书府门口后,便告辞离开了,她奇怪地扣了扣脑袋,随即又放下。
管他呢,只要任务完成就好了。
然后径直往与元溪约定好的地方去了。
谁也不知道,在尚书府朱红大门后,黄衫女子一直目送着白衣小公子离去,眼底神色莫名。
第25章 将军府
天气晴朗,阳光正好,朱门大院的门口站着两个青年男子,一人着黑衫,一人着白袍,乍一看就像黑白无常立于门口等着勾人魂魄。
街上经过的人都有意无意往两人身上瞟,而两人却对于这种惹人注意的行径毫无反应。
黑衫男子轻扯嘴角,略显抽搐,“你确定,是这?”
白袍男子重重点头,“没错!就是这儿!”
黑衫男子看了眼头顶的匾额,语气难以置信,“可这...是我家!”
他指着匾额上的字,声调都变尖了。
乐清抬头看着朱门上的“威北将军府”五个大字,再次点头,“没问题啊,就是这儿。”
谢霁嘴角抽搐,“这小贼可真会找地方。”
他们二人是追着一个偷了御史大夫家传玉佩的小贼来的,没想到竟然逃到了谢霁家,这下可真是自投罗网,连找都不用找了。
谢霁理了理衣领,正要进门,衣角突然被扯住,他顺着力道看过去,是乐清拉住了他。
他扬起半边眉,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乐清。
乐清看着面前的宅子,“威北将军在吗?”
谢霁答道:“这个时间舅舅应该是在练武场,”他歪头看向乐清,嘴角上扬,“怎么?还想拜访拜访?”
乐清听到谢戎不在就放下了心,轻松道:“是啊,毕竟第一次来威北将军府,总得拜访一下主人,可惜啊,主人不在。”
她说这话的时候话里一点遗憾都没有,惹得谢霁奇怪地看过来。
乐清一抬下巴,“走吧。”
谢霁也不再纠结,大步流星进了自家大门。
以前都是回家,今天第一次以查案的身份进家门,倒是新鲜。
他一踏进家门,管家就急匆匆地要出门迎接,他第一时间就看见了谢霁身边的白衣公子,眉眼有些眼熟,他心中奇怪,却也没表露出来。
他朝谢霁福身,“少爷,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谢霁冲他点头,“付叔,”他眼神在院子里绕了一圈,“今日回来是为了公事,抓一个小贼。”
付叔瞪大眼睛,“小贼?”他左右查看,“在将军府?”
谢霁点头,“偷了御史大夫的家传玉佩,我和元溪一路追踪到这儿,应该是匆忙藏到将军府里了。”
“对了,这是元溪,我的...同僚。”他向付叔介绍乐清。
乐清冲付叔一笑,“是上司,付叔好,我是元溪。”
付叔听到“上司”这个词时略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冲乐清点点头,“元溪公子好。”
不同的马甲当然得有不同的名字,这个小内侍的马甲,就借用一下元溪的名字,反正也是她取的。
谢霁对于乐清拆穿他的举动轻哼一声,却也没再反驳,“付叔,你先去把前门后院都堵住,让两个家生子在那守着,然后把家中所有人都叫来院子,一个都不要剩下。”
付叔听了吩咐后就连忙安排去了,很快,院子里便站满了人。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看他们,生怕惹上什么事。谢霁唤人拿来了名册,让小厮一一唱名。
他单手倚着大门,“不寻求主人同意入了我谢府,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
说着还笑嘻嘻地要来搂乐清的肩膀,被乐清嫌弃地一把推开。
院中的人原本以为有什么大事,没想到唱名之后就能离开,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担心,甚至敢抬头打量前面与少爷打闹的小公子。
气质不凡,相貌更是一等一的好,还是少爷的上司,这般年轻就身居高位,可真是年少有为。
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偷瞄的眼神,还不是看自己的,谢霁双眼微眯,一把搂过乐清的肩膀,凑近她,声音微沉,“你可真会招惹人啊。”
乐清对他的行为莫名其妙,在感受到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后恍然大悟,低声嘲笑道:“谢小将军莫不是怕我把你家婢女的芳心夺走了?这也没办法啊,谁让我长得比你好看呢。”
谢霁冷哼一声,“夺走又有什么用,你又不行。”说着还低头有意无意地看向乐清大腿侧。
乐清被他这具有暗示意味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皱眉思索道:“你这是什么怨妇口气?”
谢霁被她说得一愣,迅速收回手臂,向后退去,“你可别胡说啊。”
乐清被他这反应怔住,他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难道...
她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突然一捂胸口,大声道:“你不要喜欢我啊!我可是直的!”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连唱名的小厮都差点被口水呛到。
所有人都抬头吃惊地盯着谢霁,少爷...喜欢男子?
谢霁直接惊住了,半晌没有回神,直到付叔重重咳嗽一声,他才缓过神来,磕磕巴巴道:“你...你胡说!”
乐清眨眨眼,双手还是没有放下来,“那你吃什么飞醋?”
谢霁顶着众多好奇的目光连忙找理由,“我...我那是怕你勾搭我家婢女!”
乐清眼神带着怀疑,“是吗?”
谢霁底气不足,“当...当然啦!”
“喜欢我可以,但我不会喜欢你的。”乐清利落拒绝。
底下的人看戏看得十分开心,没想到惊才绝艳的谢小将军竟然喜欢男人,这样的大新闻绝对会让众多官家小姐哭上半月。
付叔咳嗽一声,众人连忙低下头,再不敢抬头,只是内心仍然腹诽着。
听着耳边系统声提醒,任务二【那个脾气暴躁的少将军】又完成四分之一,乐清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想必马上有关谢小将军喜欢男人的消息又要传遍京城了吧,还真是让人开心啊。
乐清满意地放下手,谢霁在身后咬牙切齿地盯着她的背影,还是强忍着放下了要上去揍人的冲动。
这么细的腰,恐怕挺不住他的一拳,还是等她胖点再打。
谢霁低头这么想着。
这时,院中众人突然惊呼起来,人群中窜出一人猛地扑向乐清,一把勒住她,用小刀抵住了她的脖子。
见到这等景象,院中尖叫连连,流窜着往外跑去。
谢霁大声喊道:“都给我安静!”
少将军命令一出,众人皆捂住嘴,不敢再说话。
谢霁眼神冰冷,与对面挟持乐清的人对峙而立,无声的硝烟味逐渐弥漫整个小院。
第26章 败家玩意儿
乐清被挟持着,身后是男人的臂膀,脖子前是锋利的刀刃,她努力向后仰着头,想要远离男人手里的刀刃。
谢霁沉声道:“这是我谢府,你敢在此伤人,后果你可想过?”
男人似乎也在害怕,乐清能感受到他的手在细细颤抖,却仍强撑道:“反正被抓到也是死,不如拉个垫背的。”
说着,还将刀口往怀中人脖子上按了按,锋利的刀刃划过矜贵小公子白嫩的皮肤,霎时落下一道血迹。
谢霁看着那道鲜红的伤口面色沉沉,“偷盗罪不至死,可若是你伤了她,恐怕便不是入狱这么简单了。”
男子略微发抖,还是不肯松手,“不都是得罪权贵吗?难道赵志兴还会放过我不成?”
乐清抿唇看着脖子上的刀,出声道:“你和御史大夫有恩怨?”
男子明显震了一下,立马又紧了紧手里的刀,“不想死就别说话!”
乐清被刀刃逼至颈间,脖子上的血痕越发显眼,周围人全都吸了一口冷气,生怕男人凶性大发杀了这位漂亮的小公子。
谢霁抽出手中长剑,紧盯着男子和乐清,刚想开口警告男人小心一点,就见乐清背着男人偷偷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谢霁神色一动,仔细思索着乐清的话,待想通了其中细节,他又将长剑送回剑鞘,轻声笑了下。
男人不解他何故发笑,“你笑什么?”
谢霁嗤笑半阖着眼,“笑你好笑。”
男人狠狠道:“你们这些富家子弟只会以貌取人,是不是觉得我像你们手里的玩偶?好,我这就把你的相好杀死,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说着,他手腕发力,乐清感觉自己的脖子就要割断了,她张开嘴,使劲收拢喉咙。
谢霁你大爷的,说话就不能说快一点吗?留个屁的悬念啊?
见乐清表情难受,谢霁拳头紧握,“你跟御史大夫有恩怨,无力反抗,就偷了他的玉佩打算嫁祸给他的爱妾,企图让他后院起火,你好趁乱渔翁得利?”
他嘲讽地笑了两声,“可惜啊,你碰上了我谢霁,还没将玉佩放进小妾的房间便被我们发现,慌不择路甚至自投罗网进了我家,这难道不是好笑吗?”
乐清满天黑线,这种时候也能夸自己,可真是小看他了。
男人听了谢霁的话突然暴躁起来,移开刀尖直直指向谢霁,“你懂什么!那玉佩本来就是我家的!”
乐清还没来得及大口喘上气,谢霁飞身迅速踢中男子手腕,男子吃痛虎口一松。
谢霁眼疾手快夺过了男子手里的刀,反手将乐清拉到怀里,他厉声道:“抓住他。”
身边立马有人上前架住男子。
谢霁拉过乐清,想抬起乐清的下巴却怕再次伤口变大,于是弯下腰低头仔细看着她脖子上的伤口。
他靠近乐清,手指抚上她细腻光洁的脖颈,白皙的肌肤上一道长长的血划痕破开肌理,犹如雪山上的红樱花,灿烂而迷人。
谢霁眼神浮沉,下意识拂往血迹那处,被乐清一巴掌拍掉,还瞪了他一眼,“干什么?怕我死的不够快吗?”
谢霁忽然惊醒,狼狈转开头,“快去我房里拿伤药。”
付叔听了谢霁的话,连忙让人去取药来。
乐清摸着脖子十分无奈,这下要穿上一个月的高领了,就快入夏了,怎么得了?
“你刚刚说,玉佩是你的?”谢霁把玩着刚刚从小贼身上搜出来的赃物。
男子被架着双手,被迫跪在地上,听了谢霁的话冷哼一声,并不搭理。
谢霁也不生气,笑吟吟地举起玉佩,“既然不是你的,也不是御史大夫的,那我就把它砸了吧,省得看着闹心。”
他将玉佩举在半空,余光看了眼被架着的男子,见他紧盯着他手里的玉佩,咬牙切齿,却仍不肯说话。
谢霁冷笑一声,利落将玉佩丢了出去,白玉砸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叮——”的一声,清脆而刺耳。
男子看着碎成渣的玉佩,目眦尽裂,他不敢相信这人竟然真的会把玉佩砸了。
他使劲想要挣脱出众人的桎梏,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用仇恨地目光盯着谢霁,破口大骂:“你砸了它我的玉佩,你居然砸了它!”
谢霁左手横于身后,看起来十分有礼貌,他故作惊讶道:“我不是问了是不是你的吗?你自己不回答,我就砸了呗,反正也没人要。”
男子眼眶充血,“那、是、我、的!”他看着一地的碎渣,忽然又低落起来,闷声道:“那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自从我娘死后,那该死的赵志兴就将她的东西据为己有,这块玉佩是从我这儿抢去的,我好不容易才拿回来的,呜呜...我对不起我娘...呜呜。”他忽然低声哭了起来。
谢霁冲乐清扬眉,这不就说了?
乐清看着他身后的手,满头黑线。
败家玩意儿!
她移开视线,盯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所以说,你是为了报复赵志兴?他做了什么?”
男人沉默着,乐清看向谢霁,谢霁得了她的眼神,略一挥手,架着男人的侍从慢慢退后,放开了男人。
男人被松开,连忙冲向碎玉佩的地方,悲鸣着一块块捡了起来,在触及某块碎片时,他动作一顿。
乐清却在他身后瞪了一眼谢霁,谢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将藏在身后的左手伸到男人面前。
他五指逐渐张开,一块完整无暇的白玉环佩出现在男人眼前。
男人眼眶都红了,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乐清,似是在询问。
乐清指了指谢霁,“这家伙就是个败家子。”
谢霁在男人眼前打了个响指,“喂,你看她干什么?砸的玉佩可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