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清听完久久不语, 微微敛眸, 鼻尖氤氲着淡淡的檀香。
系统观察她许久, 确定她心情确实比较平静后,小心开口道:【我能问问, 为什么是元溪吗?】
乐清翻了个身,面向高高的床顶,轻扯唇角,道:“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个数据组成的小系统要懂那么多干什么?”
系统张口就要骂她,刚要说出口就想起眼前这人还在emo中,于是咽下了不好听的话,只小声絮叨:【明明是你惹了那么多桃花债,问问而已还要骂我,渣女...纯纯渣女...】
听着系统自以为小声的唾弃,乐清心情忽然好了许多,她曲臂枕在脑下,“怎么,你也想谈恋爱?系统有性别吗?那你是男的女的?不对,应该说,你是公系统还是母系统?”
系统听得一头黑线,什么公系统母系统,这人纯纯瞎扯呢吧,虽然心里逼逼,嘴上还是很诚实的回答着:【我们系统没有性别,也不会谈恋爱,更没有春心萌动的设定,谢谢。】
乐清笑骂道:“那你管我喜欢谁干什么?你又没有那个设定,说了你能理解吗?”
系统气急,【你别人身攻击啊!系统怎么了,不懂爱情怎么了,我能测出你对他们所有人的好感!我之前因为尊重你的隐私一直没看,你等着,我这就去看!马上告诉你什么叫爱情!】
什么?好感?谁的好感?
她对别人的???
乐清呼唤不及,气急败坏的系统已经调出了乐清好感数据,点开一看,惊到险些失语,感叹道:【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乐清有种不好的预感,依然强撑着气势,“怎...怎么?”
系统从上到下扫视一遍,这家伙对他们所有人的好感度都在八十往上。
【你...你!?你!!】
乐清眉头一皱,“看到什么了?这么激动。”
系统愤愤道:【渣女不解释。】
乐清扬起眉,大概猜到是什么情况了。
“谢霁这么一个顶级小白花,鲜衣怒马,肆意潇洒,再加上那个身材和那张脸,谁看了不心动?我只是馋他身子而已,他人还是蛮好的。”乐清细细感叹着。
还真是有些想那个傻里傻气,还容易脸红的谢小将军,这次回来人都变得不好骗了,唉,可惜可惜。
系统愣住,这就是传说中的好人卡?
不说系统还没发现,她这一说,系统看到她不止对慕昭的好感度有九十,还有谢霁的。
高达八十九。
系统表示,我以为你已经很狗了,没想到你还能更狗。
怪不得它还没说看到了什么,乐清就先一步抖落出来对谢霁的好感。
原来是心里有数呢。
好家伙,你就是那第二个同时对两个男人有好感的女人吧?
它又纠结起来,不对,应该是五个。
它面容扭曲地看着面板上的数据。
【人物一:裴述】
【宿主好感:80】
【宿主心声:单纯内敛的爹系男友,财迷属性添了烟火气,只是每每强逼她背书,扣分扣分!】
【人物二:祁钰】
【宿主好感:83】
【宿主心声:病弱贵公子,冷面无情却是脑补帝,反差好大我好爱。】
【人物三:南若厘】
【宿主好感:83】
【宿主心声:清冷女神,高岭之花只为我走下神坛,奈何我没有零件,遗憾弃之。】
【人物四:晏子洵】
【宿主好感:85】
【宿主心声:□□气质,可狼可奶,奈何黑化可能过高,警惕危险性。】
【人物五:谢霁】
【宿主好感:89】
【宿主心声:少年将军,鲜衣怒马,最爱不解释。】
【人物六:慕昭】
【宿主好感:90】
【宿主心声:养成系的快乐,在外狠厉决绝,回家细心体贴,是我爱的白切黑没错了。】
......
系统看完后,默默憋出一句:【女主和他的男人们你是一个都没放过啊。】
乐清轻笑:“好感而已,又不是要爱得死去活来,在我心里,还是你和自由比较重要。”
她这话说得系统有些不好意思,原来在宿主心里,它都能和自由放在一起比较了吗?
乐清居然这么爱它,太让统感动了,它掩面喜极而泣。
乐清仿佛听见系统压低的窃喜声,心情终于变好了起来,摇摇头无奈轻笑。
她将手臂放下,正准备盖被子睡觉,恍惚间忽然看见窗边出现一道身影,她定睛仔细看,是屋外的风吹着树叶摇晃。
乐清晃晃脑袋,觉得自己可能被安神香吹傻了,也没太在意,闭上眼很快便进入梦中。
变故就出现在一瞬间,乐清身上的被子被大力掀开,她尚处朦胧睡意中,双手被人捉起按在了头顶,她猛地惊醒,还没看清那人是谁,就感觉一根触感粗糙的绳状物将她的手腕跟床头的柱子绑在了一起,无论她如何使劲都挣脱不开。
那人仍然按着她的手腕,上身倾倒,几乎要与她贴在一起,她能感受到身上这人打在她脸上的温热呼吸,憋得她脸庞通红。
四周一片漆黑,而身上这人仿佛穿的也是黑衣,只露出一双眼,这让她完全看不见人脸,又是这样羞耻的姿势,乐清只能开口试图稳住那人,“壮士!哥们儿!好汉!!有话好说啊!你要钱还是要命?要钱的话,我的梳妆柜最底下的屉子里有一匣子珠宝首饰,你尽可拿去!”
对不起了昭卿,姐姐先保命要紧,你那匣子珠宝之后再打一模一样的还你!
“要,要命的话,你...你得想清楚啊!这里是皇宫!你在这儿杀人你可想过后果??我...我...我可是当朝三品重臣,你杀官员可是被处以极刑的,还有...还有我可是镇北大将军谢霁的妹妹!谢霁你听过吧,奕朝人闻风丧胆的煞星,他可马上要回京了,我今天刚替陛下拟了给他的封赏旨意,你若要杀我,他定然不会放过你!”
话刚说出口时还有些磕磕碰碰,说到后面乐清脑子越来越清晰,试图稳住眼前不知底细的人,她甚至搬出了谢霁,希望这人听到谢霁的威名后能生出几分忌惮...
乐清还在保持高度警惕,时刻注意着黑衣人的动作,当她说完话后,空气中仿佛溢出一声笑,她尚未给出反应,就感觉他将脑袋压下来,在她耳边哑声道:“我不要钱,也不要命。”
乐清正要开口问他到底要什么,他接着说出一句,“我要人。”
劫色??
乐清浑身一震,她早该想到的,如果要钱直接打晕她就好,要命的话以他刚刚动手的利落程度,她恐怕活不到跟他说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人就是冲着她来的...
到底是谁?
能在深夜在宫中来去自由,要么是对宫中巡防十分了解,要么是武功极为高强...
他是哪一种?
黑衣人因为修习武功,眼力极佳,黑夜中也能看清女子的神情,他一眼便瞧见了女子眼中的思索与防备,他低声笑了一下,终究还是心软下来。
“你在外面拿我的名字来压我的时候,可有想过我还在北境等你。”
听到这句话,乐清眼睫剧烈抖动,他是...
黑衣人拉开蒙脸的黑布缓缓后撤,与乐清拉开半臂距离,但整个人依然呈依靠状将乐清拢在怀里,而这半臂距离也给了乐清看清人脸的机会。
时光仿佛对他格外眷恋,依旧是剑眉星目,浑身透着朝气,只是跟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将军相比,他如今多了几分从尸山血海中得来的杀伐之气,令人不敢直视。
乐清眼中露出不可置信,“谢霁...”
谢霁屈膝半跪在她床上,将她压在身下,为了看清她,谢霁支起上半身,从上至下打量着她。
眼前的人被他缚在床前,双手无法动弹,她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印进他眼底,无论是她水润的双眼,还是因为紧张下意识被咬住的唇瓣,抑或修长的脖颈,玲珑有致的胸脯与细腰...
谢霁眼中渐渐浮出些危险的意味...
乐清敏锐地感受到周身气氛一变,求生欲极强的她迅速开口,装作对他的动作与视线毫无察觉,状似惊喜道:“大哥哥,你怎么回来了?可曾去淮州见过谢爹爹与荣姨了?陛下封赏旨意未下,你怎么这时候便到京了?其他将士都到了吗?”
谢霁见她处于这种境地仍然不忘隐隐威胁他,险些被气笑了,刚刚那层暧昧的气氛霎时荡然无存。
“怎么?你还要与我装傻?”谢霁屈身凑近她,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
他这话的意思是,已经认出来了?
她是哪里出了差错?
按理说,在北境的时候已经糊弄过去了,那是什么让谢霁再次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日夜赶路就为了来抓她?
难道...
乐清眉头蹙起,因为脑中在想事一时之间忘了还贴着她鼻子的谢霁。
谢霁也不恼,又支起身子,任她回忆。
乐清复盘了一遍那日的情景后似乎抓住了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想出来。
她泄气地向上看去,发现谢霁还是保持着压住她下半身的姿势,视线毫不掩饰地打在她身上,修长的手指上把玩着一根细长玉簪。
乐清神情一变。
簪子...
【“小虞小姐为什么不自己给将军?”
“我急着赴京赶考,就不等大哥哥了。上回大哥哥与哥哥对战落了这玉簪,我碰巧拾到,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归还,陈副将可以帮我转交给他吗?”
“好好,末将拿给将军。”
“这簪子我虽然偶尔在将军那见过,可这样看还是第一次。”
“这簪子居然是冰的,将军居然还日日带在身边。”
“这是琅琊王氏前任家主给夫人的定情物,江南夏季燥热,这是他特地寻的冷玉打造的玉簪,四季皆凉,听闻那前家主夫人平日最喜把玩它。”
“真不愧是最文雅的琅琊王氏,讨好媳妇都要玩出花来。”
“那我便先走了,陈副将还簪子时可莫要提我,我怕大哥哥不高兴。”
“这是当然,小虞小姐也莫要忘了我老陈啊,以后常来北境啊!”】
定是陈副将在还簪子的时候,嘴一瓢秃噜出去了。
乐清懊恼地想拍脑袋,叫你多嘴!
谢霁扬起半边眉,“我从未跟别人说过这簪子的来历,除了我和小舟。你...”他低头俯视她,声音里带着引诱,“是如何知晓?”
这话虽是问句,却没有半点质问的语气,倒是带着十足的调侃,漫不经心地逗弄着她。
乐清很想装死,但谢霁夹住她腰线的动作让她逃无可逃,她埋下头不愿面对,眼前又出现一只手勾起她下巴,强令她抬头。
谢霁的脸进入她视线,面对谢霁迫人的的气势,乐清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是...是昭卿!对,就是昭卿告诉我的,我从前在荣姨那知晓大哥哥有一支很宝贝的簪子,于是就问了昭卿,是他告诉我,这个簪子是你为了姐姐,从斗兽场赢下的,名贵非凡。”
这么说应该没毛病吧?
谢霁看着乐清眼巴巴的样子就想笑,放开捉住她下巴的手,“昭卿?他不是也几年没回淮州了?怎么?梦里告诉你的?”
乐清被他一噎,立马道:“去年春天昭卿回去了,我是那时候问他的。”
“你那时候不是病重吗?在床上病得起不来还对我的事感兴趣呢?”
“病好了问的。”
“何时何地问的?”
“六月初一,在家里。”
“怎么问的?”
乐清简直想狠狠瞪他一眼,但她忍住了,喏喏道:“这我就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当时问了昭卿之后他沉默许久,只说了簪子的来历,其余的没有多说。”
她皱紧眉头,装作实在想不起来的样子。
谢霁点点头,“你说的都对,逻辑符合,前因后果都正确。”
乐清闻言一喜,来不及笑出来,就听眼前人接着道:“但小虞这孩子重礼,绝不会直呼昭卿姓名,只会叫他‘哥哥’。”
“......”
房中气氛一时尴尬无比。
乐清还带着马甲被拆穿的窘态,谢霁就压下身,靠近她脸庞,“要不再让你当一会儿?”
乐清被这转折弄得无言以对,只能无能怒视他。
被人用这般眼神看着,谢霁本该生气,但他仿佛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带着些期待道:“你当妹妹,我做兄长,那你...叫声哥哥来听听?”
乐清简直想把鞋拍在这个厚颜无耻的人脸上,可她双手被缚,气急败坏间怒吼一声,“谢霁!!”
“哎,在呢。”他这回笑的得意洋洋,得意于终于激她露出了本性。
乐清使劲想挣脱出被紧紧束缚的双手,“这么多年了,你就只长了脸皮吗??厚颜无耻说的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