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天没见,但是却像过了很长时间,她看着他,好半晌,才舍得眨眼。
几乎是眨眼的同时,他单手捏她的下巴,另只手拿指腹揉她的唇角,触感粗糙,很痒,水梨却没有让他拿开。
对视。
三秒。
气氛无端焦灼起来,像是什么粘稠住,水梨呼吸一下轻一下重。
而后唇齿上多了什么东西,这个东西来得太急太猛,让水梨起初都没发现它是一个吻。
他掐住她的下巴,所以水梨被迫保持着仰头的姿势,腿却软得厉害,下意识往后退,背脊靠上墙壁,祁屹周步步紧逼,很强势地从扣住她下巴,变成把她后脑勺摁下他。
她逃不开,嘴唇里首先尝到了一点尼古丁的尾韵,很快又被他又深又长的吻吓得失去了所有的判断。
她好像陷入了一场孤立无援的境地,手臂抵住他的肩窝往外推,却没什么力气,嘴唇上的触感太明显了,他好像要把她吞进肚子里。
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拉直了身体,眼前恢复光明,水梨这才喘了口气,唇齿发麻。
但是他马上又俯身过来,附在她的耳廓,喘了口压抑的气。
满是欲望。
水梨的呼吸被吓得止住,心跳快得几乎有心悸感,而后就听他用一种很沙哑的语调命令:
“张嘴……”
她不敢不张,下意识启唇,而后下巴被抬起,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在她唇上扫过。
带着惊人的滚烫。
心跳都停滞。
而后等来一句,“还好,没咬坏。”
“……”
-
褪去了热度,祁屹周问她要去玩密室逃脱吗?
水梨哪有神智思考他说了什么,呐呐点头。
但是刚到地方,水梨却肚子疼,去了卫生间才发现自己来了生理期。
她捂着肚子,红着耳尖,纠结好久,才给祁屹周发消息,【那个,我可以拜托你件事吗?】
祁屹周:【?】
水梨:【我……生理期来了,没有带那个东西。】
她觉得很羞耻,让祁屹周给她买卫生巾这个事有点太突破她的认知了,难为情得厉害。
便急忙加了句,【算了算了,没事,我可以让别人买。】
她话音刚落,他的消息发来:【别人。】
顿住。
空气一沉。
祁屹周:【不让男朋友买?你还想找谁?】
祁屹周:【前男友?】
水梨:“……”
第44章 [VIP] 44
在洗手台, 水梨接到了祁屹周托人递过来的纸袋。
她和女生道谢,女生笑眯眯道,“女生帮助女主嘛,不用谢。”
水梨打开纸袋看。
有一条新的牛仔裤、一条新的贴身衣物, 以及一包卫生巾。
她换上新衣服, 把弄脏的衣物收拾好, 洗干净手,慢吞吞地往外挪。
怎么说呢。
和祁屹周亲亲抱抱这种事虽然害羞,但是和给她买卫生巾以及贴身衣物比,两者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像一步跨过了天堑, 某些真实的不可见人的内里展现出来。
手机忽地一震,水梨点亮屏幕。
成橙:【阿梨,前几天考的几门成绩都出来了, 你看了没?】
水梨:【还没,我现在去。】
点开教务系统app, 水梨看到了成绩。
成橙:【看了没看了没?多少分?】
她把考试成绩截图发过去,成橙立马回复:【这么高!就现在的这几科来说, 阿梨你是我们专业最高的, 今年的奖学金又有希望了,感谢阿梨,年年给我们宿舍长脸。得了奖学金, 我们给你庆祝。】
水梨想拒绝,觉得这完全没必要, 况且正常操作应该是她请她们的。
但成橙的消息又发过来了, 【阿梨, 小组作业的成绩出来了,你快去看!!】
心一跳, 水梨顾不上回复成橙,点开app。
相比较于另外的几门,副教授这门更让人忧心,毕竟她和楚阔是两人表演。
刷新。
而后她看到了成绩。
水梨:60.3
平时分10分,考试成绩84分。
成橙的消息发来:【我好怕副教授卡人不给过的,没想到她这么大方,我平时分98,考试成绩虽然就70,但是我已经挺满意了,毕竟有78分了。阿梨,你呢?是不是很高?】
水梨抿了抿唇,把成绩截图发过去。
没过秒,成橙回复:【什么东西?10分!这么低的平时分,她怎么给出来的?阿梨,不会因为秦仪鸾没去表演导致你这么低的分吧。不对啊,你不是都和副教授说过了吗……我去打听一下。】
水梨回复:【好。】
她摁灭了手机屏幕,往外走,只是再怎么磨蹭,从卫生间到祁屹周面前的路也有终点。
水梨挪到祁屹周面前,扣了扣手掌心,“那个……谢谢你帮我买那些,麻烦你了……”
“我没想到会这样,对不起……”
她脑袋垂下,声音嗫嚅得厉害,没看见祁屹周看她的目光。
-
她来了生理期,自然不能再去密室逃脱,但是她也不想回宿舍休息,失了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祁屹周好似看出她的心思,慢道,“如果你愿意,可以来我这儿。”
他不住宿舍,大一开始就在京大附近租了房子。
水梨顿了顿,抬头看他,有些犹豫,“真的……可以吗?”
“嗯。”
-
水梨第一次来祁屹周租的房子,整体装修冷淡风,冷硬的深色大理石茶几上摆了几个不规则的金属几何模型。
整间房透着很强烈的个人气息,有居高临下的锋利感。
祁屹周给她拿了新拖鞋,男士的,自己进了房间。
水梨一个人在沙发上坐得局促,她不是个善于和周围一切事物打成一片的性子。
特别是第一次来他家,她完全不敢起来走动也不敢随意乱动什么东西,怕给祁屹周留下坏印象。
祁屹周拿了充电器出来,屈指向她勾了勾。
像被召唤的小动物,水梨应声而起,跑到他跟前,而后被他捏住耳垂揉了揉,“饿不饿?”
水梨忍住发抖的冲动,点头。
她以为他们要出去随便吃点,可是下一秒,他单手掏出手机,在她的眼皮子低下,搜索:女孩子生理期能吃什么?
“除了凉的辛辣的,应该都是能吃的。”水梨盯着他的手机屏幕,忍不住道。
祁屹周摁灭了手机,慢条斯理地撩起眼皮看她,“要补气血。等着。”
“……”
一锤定音,完全没听她说什么。
-
他说等着,就真的是等着。
水梨想跟着他去厨房,被他抵住额头,说,“乖一点,别捣蛋。”
谁捣蛋了。
水梨揉着痒痒的额头,视线往前,盯着磨砂质的厨房门。
依稀可见,男生身影朦胧,黑色毛衣袖口拉到手肘,露出冷白削瘦的手臂,他生得高大,气质又倨傲散漫,站到厨房的样子格格不入得厉害。
不像是要下厨的,倒像个闲来无事不小心晃荡到厨房,监工的大少爷。
-
她没事做,又不敢乱走,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点开手机。
成橙还没回复。
但是楚阔发来消息:【水梨,副教授那门课的成绩出来了,我可以问问你多少分吗?】
水梨把自己的成绩截图发给楚阔。
很快,楚阔回复:【你的平时分怎么也这么低,我以为我的60分已经很低了。】
水梨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不清楚。】
成橙也发了消息过来:【阿梨,我打听到了秦仪鸾的成绩了,挺高的,平时分98分,考试分74分,比你和楚阔都高。】
她觉得不公平,谁都知道秦仪鸾迟到早退,小组考试都不来:【秦仪鸾是不是她是不是买通副教授?要不然凭什么成绩这么高。阿梨,你等着,我去找楚阔。】
成橙是说风就是火的性子,水梨来不及制止,她便说了声【去了】。
耳边倏忽传来拉开推拉门的声音,水梨摁灭手机屏幕,抬头,就见祁屹周端着个瓷碗走到她面前。
水梨站起身,踮起脚尖,往瓷碗里看去。
瓷白的碗中是一盏透红的红糖鸡蛋酒酿,正散发着热气,红枣和枸杞在红白的水面漂浮,色泽鲜亮,看着挺正常的。
水梨忍不住抬起脑袋,盯他。
祁屹周注意到她的目光,放下瓷碗,把挽到手肘处的衣袖往下拉,遮挡住手腕,眼睑往上挑了挑。
示意,怎么了。
水梨连忙摇头,收回踮起的脚尖,说了句谢谢。
又试探性地拿勺子舀了一小勺,红糖姜水的味道扑鼻而来,指尖都仿佛多了丝热意。
入口。
不淡不齁,正正好的味道。
她忍不住唇线放松,小小地晃了晃脑袋,然后被祁屹周捏脸,“试完毒了?”
他语气带着点促狭,像是看出,她觉得他做的东西不能吃的小心思。
水梨耳尖发红,脸被他的手轻轻揉着,他老有这种小动作,不是捏她耳垂,摸她头发,就是掐她脸,不刻意,像是随手为之。
但是却让水梨的身体发软,忍不住放了勺子,把他的手拉到眼前。
这是一双和她完全不一样的纯男性化的手,不同于她的皮肉包裹,他的手指骨凸起,骨骼感明显,像是一块不规则的,有体温的让人好奇的奇怪物种。
她好像不知道被喜欢的人这样细细密密地摸,是个什么样的感受,祁屹周喉结上下滚了滚,抓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哑,“干嘛?”
语气怪凶。
水梨缩了缩脖子,声音挺小,“我看看你有没有烫伤。”
祁屹周撩起眼皮,拉长语调,“煮你这么点猫食,我会烫伤?”
“……”
水梨默了默,就没见过他这种,自信到自恋的人,她没忍住,小声嘀咕,“自恋算同性恋的,你果然还是更喜欢男生。”
祁屹周没听到,扬眉“嗯?”了声,眼眸黑,气场又强大。
水梨不敢造次,连忙捧起瓷碗,喝了两口。
红糖入肚,热意从腹部开始扩散,原本的闷疼像是被一股热流拂过,失了踪迹。
她把瓷碗放下,忍不住拉了拉他的指尖,晃了晃,耳尖有点躁,“你怎么这么好呀。”
他是第一个会给她煮红糖水的人。
他漫不经心地看了眼碗里,眸光凉凉的,“拍马屁没用,喝光。”
“……”
水梨瘪瘪嘴,“哦”了声,拿起勺子又喝了几口,只是她本来就吃得不多,更何况还是食欲不振的生理期。
实在吃不下了,她捏着汤勺,看祁屹周。
祁屹周和她对视三秒,不知道理解了什么,啧了声,而后用一种很无奈的语气,“真拿你没办法,给我。”
“……”
把碗放到他的掌心,水梨看见,祁屹周舀了一勺她没吃完的红糖鸡蛋酒酿,放入嘴里。
甜度过重,他蹙起眉宇。
水梨忍住心悸,凑过去,想说,要不你还是别吃了,这么甜。
但是看到他勾起得不甚显眼的唇角,又歇了这个心思。
水梨抱着膝盖,侧着脑袋,盯他。
好奇怪。
空气中都是闪亮的清新因子,熠熠生辉,他混在其中,慢悠悠地喝着甜水,身上那些冷质感的部分都像裹上一层甜甜的蜜蜡,再也伤害不了她分毫。
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就会有这种感觉。
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
他吃完,放了碗,为了避免他发现她在偷看他,水梨假正经地坐直了身子,然后就听他问,“可以说了么?”
“?”
“从卫生间出来,为什么心情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
水梨没想到他会察觉到她的情绪,微讶几秒,连忙摇头,把副教授的事告诉他。
他敛眉听着,神色没有一丝不耐。
水梨很少和人倾诉心思,她知道和人共情是个很难的事,但是祁屹周却听得很认真,手也松松地握在她的手腕上,像是他随时随地都在一样。
水梨忍不住回握,完全不一样的手感,衍生出奇怪的化学物质,她声音很轻,藏着自己都没发现的依赖,“有一门的成绩很低,可能会影响我参加莲花杯,不过我舍友正在帮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