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座位的时候郗棠瞥到妮可那难看的脸色,她已经气得不想再和任何人讲话,黑着一张脸,连表面的友善都不能维持,不过,似乎她本来对自己也没有什么表面的友善。
不知怎么,郗棠突然想到安斯莉,安斯莉之前也喜欢赫顿,可是那时赫顿是单身,她喜欢赫顿当然一点问题也没有,在那次训练赛上,赫顿当着所有人把球递给自己后,安斯莉也没再出现。
郗棠接着想起了艾拉,五年前西蒙的女友,她是安斯莉的朋友,但是在球队赢球的派对上,她对自己非常友善,郗棠当时还有些惊讶,现在想想,从身边的朋友真能看出一个人,安斯莉得知赫顿和她在一起后,放弃得十分干脆,她的朋友艾拉也对自己善意有加。
而妮可呢,明知道赫顿有女友,还是在他身边环绕,她的朋友,在迪金斯的派对上认错她,却还先对她有所防备,搞什么呢!
天呐,她突然想念起安斯莉来了!
“赫顿,我想问你,”郗棠压低音量,注意西蒙没看他们这边,“西蒙和艾拉现在是什么情况?”
赫顿伸手揽着郗棠的肩膀:“他们很早就分手了。”
很早?可她记得西蒙当时表现得很喜欢艾拉,“多早?”
赫顿淡淡看她一眼,“比我们还早。”
啧,怎么他们分手还成了时间的刻度线吗?那要不要给他立一座里程碑呀?
她好想问那一对到底是什么情况,可她同时也好想换个话题。
“西蒙后来又约会了很多女生,不过,他和艾拉交往的时间是长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郗棠看向西蒙,他正夸张得大笑着,手上的酒杯晃出一半酒水,弄在手上也毫不介意,连忙放到嘴边,不顾形象地吸溜着手上的烈酒,可就算这么不顾形象,他还是很帅气,很阳光。
呵,花花公子西蒙!
就在郗棠看着西蒙的时候,西蒙突然转过头面对他们,“赫顿!老板来了,要见你……你们看着我做什么,看我笑话还是在骂我?”
赫顿冷哼一声:“你对自己的认知倒是清楚。”
听到老板来了,在场其他人都正襟危坐起来,郗棠被气氛带动,也坐得端正,所以来人是野牛的大老板吗?
她虽然关注野牛,但从没想过是谁幸运地拥有这支球队,因为一般球队老板都是顶尖富豪,就算知道,也不过是一个不可能和她有接触的名字,不管是叫史密斯还是罗伯特都无所谓,知道名字但用不上,也不会碰上,还是一点意义也没有。
赫顿快速在郗棠的唇上印下一个吻:“我很快回来。”
“好。”
郗棠看着赫顿走下台阶,原来有安保人员来护送,这真好,刚刚赫顿带她出去的时候,一路护着她,他自己不知道被人碰到多少次。
“西蒙!”
郗棠朝着西蒙招手,拍拍赫顿刚刚离开,还留有余温的座位,“你坐这里可以吗,我有事想问你。”
“坐赫顿的座位……God,伊达,你想整我对不对?”西蒙慌张四顾,“现在是三月还是四月?今天是几号,是不是愚人节?”
郗棠无语:“冷静西蒙,我只是想问你一些关于赫顿的事!”
西蒙不情不愿地起身,在郗棠身边坐下,“说吧,在你男人回来前,给我留一点逃跑的时间。”
“没关系,你是外接手,肯定跑得很快,我相信你。”
郗棠配合他接了笑话,“你刚刚说的老板,是野牛的老板,还是这家夜店的老板?”
郗棠这么问是因为她有注意到,赫顿不是去其他座位,而是往办公室的方向去的。
“同一个,球队是他的,夜店也是他的。”
西蒙想了想,“还有你们学校新投资的实验室,也是他的。”
他还可以掰着手指数很多数,但是那太浪费时间。
“你知道为什么野牛会要我和迪金斯吗,就是他的意思,他很看好赫顿,这几年的布局都是为了引入赫顿,我们老板在大学时也是球员,他很懂橄榄球,所以他会和赫顿讨论转会期的事。”
西蒙毫不介意自己是‘引入赫顿工程’的其中一环,毕竟每一年选秀都有两百多名球员,其他人还没这个资格呢!
“听说他的办公室里,那个烟灰缸上都镶了钻石,还有很多珍藏酒和雪茄,只要去了都可以随便享受,但我从没去过,因为我们老板眼里只有你的男朋友。”
郗棠尴尬地笑笑,该说西蒙是羡慕得藏不住,还是酸得藏不住呢:“西蒙,我是想问,在我和赫顿分手后,赫顿他的情况。”
如果不是妮可当时打断科尔普,她真的很想知道赫顿在大学时的事,她虽然会看比赛,但也只能看到在赛场上的赫顿,在场下,她真的错过很多很多。
“他很不好,很糟糕。”西蒙长叹一口气,他想他需要酒精润润喉,才能讲的下去,“是非常糟糕。”
“你提了分手,还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我们的电话你也不接,他怎么都联系不上你,所以收到礼物后,记得吗,你不是把他的项链退给他了吗,那天晚上他就飞去找卢克,只为了和你通话。”
那天晚上,这代表他坐红眼航班去找陆嘉宴?
那段时间,国际电话她一概不接,但是有一天晚上,陆嘉宴突然给她打了微信的视频电话。
视频接通,另一边,正是赫顿,郗棠看了一眼就连忙挂断电话,把陆嘉宴也加入了黑名单。
他横跨一个美国,从美西到美东,就为了用陆嘉宴的微信和她联系吗?
可他怎么想得呢,她只要看到他,就肯定会挂断啊,他那么聪明,在球场上每一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怎么面对她这都想不到?
还是说……因为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后来他去了中国两次,但是你——”
郗棠打断西蒙:“等等,你说赫顿来了两次?可是我只知道一次,就在一月底的时候,我没有见他。”
“不,是两次,你说的那次是第一次,他一个人去的,没见到你,他不会说中文,又没有你太多信息,找去你的学校,你们在放假,他没见到你也只能回来。”
“还有一次呢?”
“第二次是卢克带他回去的,二月底还是三月,总之是你生日后不久,他给你准备了很多礼物。”
西蒙现在还能想起那时赫顿的话,他准备了郗棠的生日礼物,她们国家春节的礼物,还有情人节,三份礼物,她就算拒绝一次,两次,也总愿意收下一个。
“他们直接去的你的学校,他见到你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回来后比第一次还沉默,还可怕。”
礼物当然也全部带了回来。
西蒙只要回想那时的赫顿,就觉得难受,他第一次看赫顿那么受挫的样子,从没有人把他击败,就算他曾经被万千球迷指责过不如他的哥哥戴利,但他的反击也很漂亮,他用实力和成绩证明回去,他就是最棒的。
可是被分手的赫顿,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幸好那时候已经没有比赛,他不与人交流就不交流吧,他们等他慢慢好起来。
郗棠听得心里纠成一块:“他见到我了?可是我完全不知道……”
“他也没说太多,所以我也不知道,总之那段时间,你的名字就成了我们队里的禁忌,谁也不敢提,不敢说。”
“……”
“后来赫顿就去纹身,可能压力太大吧,他还开始跳伞,那个暑假,他释放压力后才开始恢复正常,看起来好了不少。”
郗棠听到西蒙说赫顿恢复正常,立马松一口气。
但是一想到他们分手是一月中旬,赫顿用了四个月才从失恋里走出来……她真的太坏了!
“可是伊达,那不是正常,而是伪装,他根本就没有恢复正常!”
西蒙把酒杯往桌上一摆,就像郗棠听到他说的恢复正常,会突然放下悬起的心,他们也以为赫顿走出失恋阴影了,他成了猎豹新的队长,比赛,训练,生活,一切都很正常。
他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赫顿。
但其实用‘正常’形容一个人,就已经很不正常了。
那年的冬天,他们才知道,赫顿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戴着面具生活了半年。
“那年十二月我们去外地集训,他突然就发了疯一样地在大街上跑了起来,去追一个女生,下了雪,路上很滑,他一跑我们都吓住了,怕他受伤,他是最不能受伤的那一个,但是那一刻他已经没有理智,我们根本拦不住他!”
“那个人是谁?”
“不是谁,他以为那是你!但怎么可能是你,那个女生只是背影有一点像你而已。”
十二月……那时候他们已经分手快一年!
郗棠已经泣不成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朝西蒙摆摆手,示意她需要一个人独处,跑往洗手间,用水打湿脸,心里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为什么不告诉赫顿她当时的窘境呢,有些事说出来,也许会不同吧。
告诉他她没钱来美国……不,她做不到,说出口,就像是在对他乞求帮助。
而且那时她以为就算分手,长痛的人是她,赫顿的生活那么精彩,热闹,他一定能很快就走出来。
但不知道,他只是把自己封闭起来。
郗棠想到什么,打开微信找到陆嘉宴,把陆嘉宴拉黑后她已经没和他讲过话,本来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没有接触后,自动地变得生分。
她知道陆嘉宴回了国,其他就不太清楚了,现在是国内时间周六上午,郗棠想了想,把陆嘉宴拉出黑名单,发了条信息给对方解释这一切,最后问他,那次带赫顿来中国找她,为什么看到她了却没有叫她呢。
那边回复很快,她以为陆嘉宴会寒暄或者回忆需要一点时间,再或者……总之,他回复得速度让郗棠有些惊讶。
陆嘉宴:【只待了一天,我带他去的你的学校,看到你和几个女生走在一起,我们没有打扰你们。】
陆嘉宴:【他看到你很轻松自在地在和别人聊天,笑得很开心,就告诉我可以回去了。】
郗棠:【只是在笑吗?我身边没有其他男生之类的?】
陆嘉宴:【因为你不知道他那时是什么样的状态看到你在笑。】
……
郗棠整理好情绪回了座位,她让西蒙保密,不要告诉赫顿她知道了那些事。
很快,赫顿就被安保人员送了回来,郗棠张开双手扑进他怀里,赫顿稳稳接住。
“上次我端着酒过来,你为什么可以一眼都不看我啊?”
郗棠笑眼盈盈地看着他,“我当时还以为你真的忘了我,好难过诶。”
“你会难过?”
“当然呐,前男友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出场,我呢,笨手笨脚地还把酒桶撞到客人,我都不敢看你,结果根本躲不开你,只能偷偷地看。”
赫顿坐在真皮沙发上,双腿舒展,直直盯着郗棠:“那晚你有看我吗?”
郗棠侧身抱着赫顿的腰,眼巴巴地看着他:“看了你好久,你好受欢迎啊,所有人都想你合照,如果不是西蒙点那杯酒,我都不可能靠近你身边的。”
下巴突然被他捏住。
“你眼睛怎么红了?”
‘你在笑’
郗棠心一皱,眼里蓄起眼泪,湿漉漉的。
郗棠窝在男人怀里,像一只柔软慵懒的小猫,粉色的猫爪轻轻地勾着赫顿的理智神经,试图勾断它,但太柔软了,不但没有勾断,反而成了绵软的折磨。
一下又一下,轻轻挠动着。
“亲我一下我告诉你。”
赫顿毫不迟疑,把郗棠压在沙发靠背上,热吻瞬间淹没她。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倒是苦了这一桌的其他人,你们亲就亲,亲得那么欲,声音那么勾人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