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儿女私情,他们极少谈及。
“他曾说过,他的心在岐兰山,就这么一句。”沈珩尽可能满足她。
岐兰山,三清观?
萧羡鱼说道:“其实有件事我未向你说起,就是那日全家去三清观,我游玩时不慎撞见尤侯在与一个道姑私会,说的话也较…总之尤侯的意思是他不娶,那道姑也别嫁,两个人厮守便好。”
闻言,沈珩眉头锁在了一起,可见是听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难怪那日他听青杨说尤子嶙出城跑去岐兰山,原来还有这一层。
“羡羡,这事你没对旁人提过吧?”
“没有,这事我明白不能往外说。”
沈珩颔首,嘱咐道:“这事要是被有心人捅到朝廷做文章,有意化大,子嶙轻则贬官,重则入狱,所以一定不能被知道。”
萧羡鱼心惊起来:“他们说话的地方挺隐蔽的,当时只有我和秀月误打误撞瞧见,应该再没旁人了。秀月你放心,她一定不会说出去。”
沈珩自然是放心她们的,也好在是她们撞见了尤子嶙的私会,不然真的会出岔子。如今要提防的事又加了一件,不得不多想想,早做打算。
“羡羡…”他亲呢地唤她,在那张糯粉儿的唇上亲了下,又咬了下,惹得萧羡鱼嬉笑地避着,却被牢牢吻了个结实。
别这样,不要咬…”良久后,她声都发腻了,他放开后意犹未尽。
沈珩深吸口气,低哑说道:“我还要等你几日呢,亲你就忍不住想咬。”
萧羡鱼也无奈,月信这事她控制不了,正好趁这几天两人好好休养生息,每天都能睡得饱饱的。
有时候她会忍不住想,别人的夫君也是这般的么,像尝久了素食的猫,一旦开了荤腥,便欲罢不能地折腾。
体魄好的,真会让人吃不消。
每每那种事后的第二天,她都会比平日多吃一些饭菜,不然两条腿打着颤,走路没劲…“羡羡,我有事要忙,不能陪你。”沈珩摸了摸她的头,恋恋不舍放开她。
萧羡鱼知晓他事务多,自觉将房间留给他,自己则回寝室去。
其实她也挺忙的,还有好几件衣服靴子等着她绣呢,等沈靖与沈崎回来,用作见面礼相赠。
之前沈芊已经将沈靖与沈崎的尺寸告诉了她,还说了他们喜欢的颜色,萧羡鱼在自藏的布匹里翻了许久才找到合适的,叫秀月和孔嬷嬷先打了样,剩下的交给她来绣。
另外沈芊也与她提及了那两个兄弟的婚事,尤其是沈靖,很快要从边境调动回来,最多待个一年又要走了,能在此期间将婚事办完最好。
萧羡鱼知道自己作为长嫂,给家里小叔子们议亲是必须要负起的担子,碍于京城内各家对她的看法,她一直没出去走动,也没收到了其他官眷聚会的请帖,着实是难办了。
等回来后,她一定要想想办法将局面打开,总躲着不见人到底是不行的。眼下得先把云姐儿接回来,还有处理掉玉蝶她们,不能急,饭是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一件来做。
“嬷嬷,你交代了那个小屋的事了吗?”萧羡鱼一边绣,一边问。
孔嬷嬷盘着丝线,说:“夫人,昨日我就已经叫匠人去了,说那屋子年久失修下雨会漏,出门前两个姑娘已经搬回了二房院子里萧羡鱼满意却心底还没十足的把握,“希望在二姑母和苗氏回来前,那事能成吧。”
秀月给主子扇扇子,没头没脑接一句:“有相爷助我们一臂之力,定能成的。”
江浪拍打船身,萧羡鱼没听清,疑惑地停下手里的活儿,“你说什么?”
第四十三章 玉州之行
秀月发现自己说漏了嘴,马上改口:“我说有老天爷助我们一臂之力,定能成的。”
“也是,我们夫人都走了多少年霉运了,老天爷是该风水轮流转,帮帮夫人了。”孔嬷嬷如是道。
这话听得萧羡鱼直点头,她在京城里头的名声不佳,嫁给沈珩后也未有太大的改变,或许是因为秦家大郎的死已证实和她无关,而沈珩作为现任夫君也依然健在,这才摘掉了不详克夫的帽子,出门在外不再有人对她退避三舍,讳莫如深。
但要融入皇城中的各个官眷圈子,必须要铺垫的准备。即使很难,萧羡鱼相信,再难也难不过沈珩面对的那些。
秀月见她们都信了自己的话,松了口气。那天她去送酒,相爷紧跟后头,到底进去与二姑爷说了什么,她是不知道的,但自家相爷有交代过,不必告诉夫人,事情就那么按夫人的想法推着走便对了。
夫人这次嫁的人真是不管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是想要夫人开心的,多好啊!
她本就觉得夫人的法子十有八九会成,但是加上相爷出手,那绝对准了的!就看看以后二房那边,还敢不敢塞妾过来!
无甚风浪,帆船行了十二日终于抵达玉州。
他们没有选择下榻驿站,而是去找萧盛铭,他早来的时候在城内寻了一户园子落脚,他们也跟着住进。
萧盛铭知道妹妹会来,可没想到沈珩也来了,十分诧异。
由于秦家被灭,宁勇侯府解除了危机,萧盛铭对这个妹夫的敌意消散了大半,只要妹妹从今往后安好,那么他会接纳沈珩,仅此而已,但怎么也没想到沈珩居然来抛开公务陪妹妹来玉州!
诧异归诧异,萧盛铭也没说出来,当务之急是商议如何将孩子要经过这段日子的奔走,刘家的意思很明确。这么多年来,萧盛铭袭爵后并没有以当家的身份关怀过刘氏和云姐儿,云姐儿等于是刘家养大的,如今刘氏要改嫁,要不就是云姐儿一起去姜家,要不就是留在刘家,总之不会遵循礼制,把辛苦带出来的孩子白白送回萧家。
姜家娶刘氏续弦,也提出愿意接纳云姐儿,只要刘家能坚持不让孩子给带走,什么都好说。
为了女儿以后的日子既有依靠,又不用与孩子分开,刘家当然是拼着一口气强硬拒绝宁勇侯的要求,直言就是告到官家那里,他们也不怕。
“我明日就带你们去刘家讨说法!”萧盛铭气道。
萧羡鱼想着,礼制他们都不打算遵循了,明日她去了能说什么,不过是又将说过的话再说一次,如此便太随意了。
而且玉州虽地界大,刘家和姜家却在此盘桓几代人,应该是哪里都遍布消息传递的渠道,她与沈珩来玉州怕是早传到两家耳朵里了,然后做了完全的准备,就等着他们上门去呢。
“二哥哥,婚期还有些时间,待我们再想想吧。”萧羡鱼眨了眨发涩的双眼道。
回房前,她告诉萧盛铭徐氏有孕的事,萧盛铭苦闷的脸色立刻亮堂起来,欢天喜地地说自己又要当爹了,恨不得插上翅膀现在就飞回妻子身边。
“小妹,不能再拖了,实在不行就抢孩子吧,大不了真的闹到官家前面,他们不怕,我们也不怕!”
谈了大半个时辰,一直惜字如金的沈珩终于开口了:“如果想被有心人借题发挥可以那么做。”
萧盛铭还想再说什么,沈珩制止了:“二舅哥,羡羡舟车劳顿,不如先歇一晚,明日再谈。”
话落,不容拒绝地牵着萧羡鱼回房。
渐渐入夏,他们的寝室有扇窗外头是宽阔的江景,于是彻夜打开,夜风徐徐吹了进来,将纱帐吹出了涟漪,一圈一圈落入不眠人的眼眸中。
萧羡鱼翻了个身,即使很困了依旧入睡不了。
萧盛铭说的那些情况,让她郁闷。她本想借着往日的情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刘氏将孩子还给萧家,可万没想到事情远比想象的还要难以解决。
刘家有一点说得对,萧家这么多年来确实没顾过刘氏母女,一旦听见刘氏要改嫁便来要孩子,有些强盗的意思。
这可怎么办…数不清是第几次叹息,又煎鱼一般翻了个面,沈珩闭着眼,忽然手臂圈了过来,按住不安分的她。
“今晚给你歇的,你还扭来扭去,再不睡我可就不客气了。”
萧羡鱼没半分心情干别的:“别闹,我在想事呢。”
沈珩察觉出她的焦躁,颤了颤睫毛睁开眼,盯了她好一会儿,知道一时半会也睡不下,干脆抱着她起身下床。
干什么呀,好端端下来做什么?”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她稀里糊涂看着沈珩为自己披上披风。
沈珩也披上了自己的,对门外喊秀月,秀月进来以为他们出了什么大事,需要半夜爬起来,不料沈珩叫她去拿酒。
萧羡鱼云里雾里的,沈珩已经把她拎到房前的回廊里,垫上厚厚的绒毛毯子,他靠着廊柱怀里抱着她,边上的三脚小几上有酒,抬头一望,天有明月。
“你每每早睡,我还未与你赏过月景。”沈珩颇为遗憾。
小时候他们几乎在白天相见,晚上各回各家,娶到了她,不是忙政务就是忙床第里的贪欢,趁着今晚她难得的睡不下,来赏月是不错的选择。
拜嗜睡的天性所赐,深夜的园子是什么样的,萧羡鱼真的第一次认识看。没有阳光,没有嘈杂,没有来来往往的人,花草香芬静谧,黑暗无处不在,满院子随风摇荡的灯笼,它们的光亮不及夜空里的繁星捧着的那轮明月耀眼。
她伸手去想去挽一缕月光,那光透过指缝溜走了,一只大手覆上来,包裹了小手,耳边是他宠溺的嘲笑。
“羡羡,你个小傻子。”
萧羡鱼不满地嘟起嘴:“是,你年长我五岁,吃的盐比我吃的饭都多,那请教一下精明的相大人,我心之烦忧该如何来解?”
沈珩嘴角噙笑,修长的手指转动小巧的酒杯,“说来容易,却也不容易。”
第四十四章 玉州之行(三)
萧羡鱼听沈珩那么一说,便知他是有主意的了,欢喜地一骨碌转身,双手攀在他宽肩身上,跪在那里与他平视。
她诚心诚意:“求相爷赐教。”
沈珩将酒一饮而尽,双臂搭在两边支起的膝盖上,一派悠闲自得的模样,沉吟片刻后手指掐了掐她的脸蛋,坏心说道:“我出的主意算是有价无市的,你得拿什么来和我换。”
“凭什么?”
“凭我平时是为天子出谋划策的。”
“那我也是你妻子…”
“正是因为如此,我允许你拿什么来和我换,别人可没这样的机会。”
萧羡鱼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歪歪脑袋:“你要什么直说。”
沈珩肯定不是要她的钱,他心思太深不猜为好,开门见山稳妥。
灼热的目光落在唇上,沈珩想要的也表达地十分直接,一个索要的眼神便让萧羡鱼明白了。
萧羡鱼红着脸别开视线,两个人亲密无数次她没主动过一回,沈珩要的东西果然也是与其对等的有价无市。
“怎么,羞得不敢来吗?相爷夫人看样子需要酒来壮胆。”
说完直接斟来一杯凑她嘴边,果香诱人,就是不知呛不呛喉,萧羡鱼伸出小舌尖舔了一下…好像不烈,于是接过手喝了。
她没发现沈珩眼神变了,借着酒下肠肚后的劲头,直起身子亲上沈珩,小心翼翼地吸吮着,笨拙而生疏,奈何亲了良久,沈珩明明软着唇的,就是不让她进去。
萧羡鱼有些不高兴了,直接咬了一口,沈珩抽了下气,这才被她有机可乘。只是交缠着没一会儿,势头就转了,萧羡鱼兵败如山倒,呼吸不过来,抓皱了沈珩胸前的亵衣。
深深的吻里撩出火苗,情动深处,火苗便燃成了火焰,萧羡鱼忽然就感觉不对劲了,有什么控制不住,果然分开后,沈珩喘着气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急不可耐地说道:“羡羡,我要加价!”
萧羡鱼晕头转向的,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刚才做的是否已经等价了,对方居然还要加价这件事,沈珩的披风覆了上来,将她彻底包裹住,连脚指头都露出不去。
她大惊失色,结巴着:“不…这里不可以”
沈珩把吻落到她脸上,轻声说:“秀月知道怎么做的,不怕…夫妻间男欢女爱天经地义。”
萧羡鱼还是猛摇头,这太让人不安了,超出闺阁礼教,便想哀求沈珩放过自己,至少回房去可沈珩仰头饮下一杯酒后,又以吻封缄,灌着她也喝下去。
耳鬓厮磨,她被亲得迷糊了,知道酒兴一上,沈珩只想在这里,哪都不去。
面对这个从未试过的交织缠绕,她能做的是紧紧攀住他,咬住唇,把自己埋进那剧烈起伏的胸膛里,汗流浃背,意识发胀,她又不得不昂起小脸大口呼吸,从而不至于在火海溺毙。
入眼满河星辰,在一腔波动中忽远忽近,最后碎成无数光晕,她哭泣着,骂他坏,却又在低哑的嗓音唤着一声一声羡羡中逐渐迷失了…萧羡鱼连后来怎么回到床上的记忆都没有。
第二日醒来时已过午时,她浑身简直跟面条一样,那沈珩的声音还跟中蛊了似的犹如在耳。
双手捂住心脏,她迷离地回忆着昨晚发生的所有细节,隐隐觉得沈珩这个人其实并不如自己以前表面所看到的那般冷漠古板,孟浪不羁,绝对是个中好手。
“醒了?”
萧羡鱼沉浸在沈珩的思绪中,身旁突然又传来沈珩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
撑起身子,看见沈珩坐在窗前沐着温和的阳光,身上穿的是她绣的翠竹鸦青色绸袍,手上拿着一卷书,正眼有笑意地盯着自己。
萧羡鱼马上背过身,又气又羞的,昨晚他真的太不像话,别说他们两个的身份,就是普通百姓夫妻也没那样的…至少在她的认知里是没有的。
沈珩走了过来,扳过她的脸,柔声道:“不生气了,没人瞧见。”
“有人瞧见的话,我就没脸出这个门了,沈珩你这个混蛋!”她发了狠捶他。
沈珩任她小猫似的发泄,眼里笑意不减,“好,我错了,羡羡不气了,一会要用膳,生气对脾胃不好。”
既然沈珩都认错了,萧羡鱼也不好硬捏着不放,再说这属于夫妻间欢爱玩乐,也是他们恩爱有加才能如此,这么一想,心底的气也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刺激的甜蜜。
用了一会膳,有东西下肚后人也精神些了,她问沈珩:“相爷,还不说说你的赐教?我听听值不值得那么折腾我的。”
沈珩安逸地吃菜,吞下后才道:“羡羡,这件事上我说话不拐弯抹角,你听了不要多想,我是就事论事。”
萧羡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珩道:“天下熙攘,往来皆利,这世上除了情之一字,任何东西都可以用利益来交换,包括性命,所以你要先分清楚刘家要的是什么,刘氏要的是什么,而姜家又要的是什么。”
萧羡鱼蹙眉,说:“我一早知道姜家为利,可刘家和大嫂不就是要孩子不分离等等!”
她又再想了想,“按二哥哥的说辞,大嫂是舍不得亲生女儿的,而刘家责备我们萧家,则是咽不下一口气,对…应该就是这样。”
沈珩淡淡道:“刘家好说,只要宁勇侯诚心诚意赔不是,补些礼,扬了这口子气倒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