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权臣——子夜听风【完结】
时间:2023-04-21 20:19:37

  她巴巴地问徐氏。
  徐氏停下针线,想了下,开口说的时候面有红晕,不好意思起来。
  “我与侯爷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这洞房花烛夜是两人第三次见面,幸好侯爷是个体贴人的,成亲后没一个月便将屋里原来的人都打发走,我便踏踏实实的了,每回见着他回来,就想将自己一天干了什么,听了什么都说与他听,可是…”
  “人和人之间再怎么亲密,也得有分寸,总是那么热切地毫无保留透露给对方,早晚会说到无话可说,我便感觉随后的日子里,侯爷不再对我说的、做的不那么有回应了,感情很就那么冷了下来,我才意识到,自己没把握好分寸。”
  萧羡鱼听后,一股子担忧涌上心头。
  可自己的情况又不一样,是沈珩热切地想要她毫无保留,若沈珩也对自己毫无保留…恐怕她也受不住,民生事,天子威,还有形形色色的官员,复杂的人际关系,依她的性子,知道太多肯定吃不下、睡不着。
  徐氏看她愁眉不展的,记起几日前,沈珩来府里问银湘楼的事,说根本不知道小姑子要做什么,一下便猜到了萧羡鱼如今的心思,又问道:“羡鱼啊,你想火烧银湘楼的事,是不是一点都没透露给沈相?
  "嗯”
  徐氏轻叹,“可是人家早料到你要动手,早早过来问侯爷了,你也是,那么大的事为何不与沈相商议,我瞧着那天他那神色,冷冷的,也掺杂了一丝火气和无奈。”
  萧羡鱼无奈地看着嫂子,思来想去,便都说了…城郊外,荒芜处一处小庄内。
  萧盛铭看见被五花大绑的陈九喜,大步上前,狠狠一脚踹了下去,陈九喜栽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嘴巴被塞了布,只能嗯嗯啊啊地叫。
  青杨向他们复命:“主子,侯爷,这厮不信我们这头,怕真的火烧银湘楼后被姜家找麻烦,于是用冰窖里的冰块做个障眼法,让我们既以为他完成了任务,又想银湘楼损失不大,日后不管怎么样,两边都好开脱!”
  沈珩神色淡淡的,问萧盛铭:“此人是个墙头草,极靠不住,不知二舅哥对他有何打算?”
  “他差点坏了我们的事,自然是留不得的了!”
  萧盛铭不杀无辜之人,但这个陈九喜如此不守信用,心眼又多,留下的话,日后必定为患!
  他拿弓引箭,即将射杀。
  陈九喜双目欲裂,跪地不停地磕头,都磕出血了,用行动表示自己不想死,不想死!
  沈珩轻轻按住了即将射出的利箭,“二舅哥,这人就那么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你想如何?”
  沈珩冷笑,对陈九喜说道:“这头儿聘你演场好戏,我家夫人大半夜觉不睡,巴巴地去给你捧场,要知道她没睡足,脸色和精神就差了,这得是给了你多大的面子,你却敢出岔子,差点叫她失望,我可不能轻饶了你.”
第九十章 年少之昔
  青杨命人搬进来一个能容纳几岁孩子的大小的酒坛,开启后飘着浓厚的酒香。
  紧接着后头又有人提着两个布袋进来,那布袋里装了什么东西,看不清,但似乎会动…萧盛铭惊疑不定,“这是.…”
  沈珩用眼神示意他稍等,青杨扯下了陈九喜嘴里湿湿答答的布团。
  “各位…各位贵人请饶命,饶了我吧,我真不会说出去的,银子我也不要了,就放过我吧,要不叫我去干些的,杀人放火都行!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青杨抬手,咔嚓一声,将他的下巴骨卸了!
  “我家主子不喜吵闹!”
  恐惧死亡更胜过痛疼,陈九喜便一直磕头,很快血肉模糊和泪眼鼻涕混在一起,乱七八糟…“天真,你以为见过了我们的庐山真面目了,还能放过你?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青杨挥挥手,两个面无表情的随从上前抓住他的手脚。
  然后强壮的臂力使劲,开始一截一截掰断骨头,凄厉惨烈的叫声从喉咙里破出,听得萧盛铭寒毛全竖起来。
  ”他这么叫,会不会引来人?”他担心地问。
  沈珩摇摇头,“几里之内都是我的人,二舅哥放心,好好欣赏下,经过这么一回,再见那大理寺卿,也就够胆气了。”
  萧盛铭咧咧嘴,想骂人,又不知道怎么骂。沈珩从哪里看出来他会不胆气面对大理寺卿,那时候不就被抽鞭子、殴打,事情过了,伤也好了,早忘了。
  不过,那些手段不足以逼他认罪,直到大理寺卿便拿了一块烧红了的烙铁在裤裆前晃千钧一刻,沈珩赶到了。
  现在回想,冷汗似乎又出来了,而那个陈九喜的惨叫加重了回忆的细节,萧盛铭还真有点怵。
  随后,陈九喜被以一种极其扭曲的方式塞进了酒坛内,青筋凸爆显示了他承受巨大痛苦,即使多么嗜酒如命,在最喜欢的酒水里,也闻不见半点酒香了。
  随后两个布袋打开,通通往酒坛里倒了下去。
  萧盛铭这才看清,居然是蛇,好多好多扭缠一起的蛇!
  酒坛内沸腾起来,是人在垂死挣扎,是蛇也在挣扎乱咬。
  无法想象跟那么多毒物困在一个装满烈酒的狭小空间里是什么滋味!
  萧盛铭吓得赫然倒退几步,震惊地看着沈珩,心里有无数形容眼前情景的字词,却是一个都说不出来…“毒蛇泡酒,功效甚佳,慢慢享受吧。”沈珩面不改色,优雅地挥挥手:“封坛,埋了…”
  说完,回头微微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二舅哥,猎物还没打着呢,不能空手回去。”
  萧盛铭直直盯着眼前风轻云淡,尘埃不染的沈相,又看了一眼那酒坛,喉咙间滚了滚,咬牙点点头,跟随一同离去。
  一番功夫后,青杨使劲踏了踏土面,松口气。若没来个山崩地裂,天长地久也不会有人发现。
  随后先回了沈家,大步往院子里走,遇见春泥就问:“张玉,在哪?”
  “二公子定亲忙活几天,夫人几日前把云姐送侯府了,张玉今早也被夫人派人叫去侯门帮忙照顾去了。”春泥答道。
  青杨顿了顿。那么突然,张玉被叫去了侯府。
  春泥问:“青杨小哥是有什么事寻她吗?”
  “外头友人送我点糖,我看她年纪小会喜欢,想送她吃罢了。”随后看见春泥笑意扩大,只得从怀里将糖掏出来,放她手里。
  “既然她不在,春泥妹妹吃吧。”
  春泥欣然接受,青杨又问她一个问题:“春泥妹妹,张玉那个小丫头和你几个人睡一个屋?”
  “是呀,怎么了?”
  那你们谁有没有发现她一些特别的事?”
  春泥想了想,道:"嗯有呀。”
  青杨来了劲,“什么?”
  “就上次给她擦药,白白净净的,真的不像庄稼汉又糙又黑的种儿。”说完,呵呵在笑。
  …就这?”
  “嗯,青杨小哥你好奇怪,怎么一直问张玉呢?”春泥不解,可青杨没多解释,还有要务在身就走了。
  这厢宁勇侯府,徐氏有孕容易疲惫,和萧羡鱼聊完后自行去小憩。
  秀月领着张玉来见主子,机灵如她,瞧见房内只有三人,门又关上了,就知道主子有什么事要问。
  有可能是…她低着头,紧张地攥紧衣摆,依旧恭恭敬敬地弯身行礼。
  可毕竟是年纪小的,再怎么装也藏不住那一份不安。
  萧羡鱼坐在太师椅上,看了她一会儿,问:“昨夜从哪出的门?”
  沈家门房都问过了,没有人在夜里出去,这丫头怎么去的银湘楼。
  张玉依旧低着头,小小的身子直接跪下,“小奴不知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张玉啊”萧羡鱼悠悠叹口气,“你若不老实,我不能留你在身边,只能把你逐出去了。”
  “不要!”张玉惊慌失措,“夫人别不要张玉!”
  “那就老老实实的,我问什么,你如实答什么。”萧羡鱼的语气很平和,心里并没有把眼前这个小丫头当不好的人,她的忠心早早摆在那了。
  张玉无法,点了点头。
  “昨夜从哪出的门?”
  张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不敢耍心眼,从实招来,“在东边的墙下杂草丛里的狗洞钻出去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银湘楼的事?”
  “…那日来侯府,夫人您叫我去陪云姐儿,她玩了一会吵着要我来找您过去,我在门口偷听到的”
  萧羡鱼有些惊讶,"书房外是有人看守的,你隔了有段距离,还能听得见?”
  张玉低声解释道:“听得见,但不是很清晰。小奴父母早亡,贱命天养,林子田野经常走动,为了填饱肚子练就了好一点点的耳力,也就那样的距离了,再退几步便听不见了!”
  原来如此.…萧羡鱼解了前头两个疑惑,还有最后一个。
  “你既知道计划,为何还要出现在银湘楼,那后来的火是你放的吧?”
  “我知道这个陈九喜!”张玉说道,面上露出不屑与痛恨,“在玉州的时候,他就是个坏蛋,天杀的大坏蛋!”
第九十一章 夫妻之道
  张玉讲述了一段往事。
  他与陈九喜都是玉州一个村上的人,早些年陈九喜家挺穷,但还饿不死,爹娘为了能让他娶上亲,用亲生女儿去与邻村一户人家那人换了一个女孩回来,俗称换亲。
  后来他嗜酒如命,成了一个老酒鬼,便把老婆孩子全卖了,村里人都鄙视他。但这些和张玉无关,年幼的人那时候活得更艰难,没人管吃喝睡穿,经常游荡在村里找东西果腹。
  有一天,真的太饿了,被陈九喜家飘出来的肉香味吸引,踮起脚尖在窗边看见他不知哪来的钱,买了半只烧鸡和酒,正唱着小曲享受美食。
  因长期吃的东西很少,导致腿脚没什么力气,脚尖骤然失力摔在地上惊动了陈九喜,哈哈大笑对他说道:“狗崽子是不是很想吃这鸡啊?”
  撕下鸡腿晃了晃,“可以给你吃啊,只要你跪下来学声狗叫,我就白给你吃!”
  这往事听得萧羡鱼不禁与秀月对视,颇为伤感,张玉年幼时居然那么苦,不怪乎来到沈家后拼命吃,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最粗糙的粮食都不嫌弃,伙食里有肉分时还特别开心。
  大伙都觉得她好养活,不挑嘴,殊不知人家可能从来没吃过。
  秀月双目红了,急问:"你你答应了没有?”
  张玉将头几乎埋到了地面上,带了哭腔,眼泪洒下:“…我真的好饿,好饿…从来没吃过鸡是什么味道,真的太香了…就跪了…叫了可他却当场把鸡腿吃光,将骨头.…将沾满唾液的骨头用力甩过来脸上,打得特别疼,陈九喜还叫骂:“都学狗了,白给的只有骨头,想吃肉做梦去吧!没人管的小贱种”
  被耍被骂,据理力争后,还被痛打一顿,一瘸一拐地逃走,可是陈九喜扑了过来,当面扒了裤子,把那丑陋的玩意儿凑近,非逼着人张嘴,说令人满意一定有肉吃。
  从小村头村尾偷偷摸摸多了,总会碰到屋里野外男女一起的荒唐,渐渐也懂那是怎么回事。
  “小奴死也不愿意做那种肮脏事,顺手抄来一旁的东西砸了他,就逃了”
  再次回忆那份侮辱、那一个阴影,张玉年少的心止不住颤抖,但更害怕的是萧羡鱼知道此事后的态度。
  于是对着上座磕了个头,大声说道:“夫人!陈九喜是个不讲道义的人,您叫侯爷抓他办事,我怕最后这人会坏事,所以跑了去银湘楼守着,果然看见他做别的手段,根本没按侯府这边说的做!
  夫人对小奴有恩,小奴这才再次起火,助夫人完成心愿!请夫人不要赶走,让小奴继续留在身边伺候,以后绝对听话,不会擅作主张了!”
  看着哀求哭泣的张玉,萧羡鱼一时说不出话,眉间尽是怜惜,心中有股怒火!
  陈九喜这个畜生…秀月早已抽着鼻子掉眼泪了,她很小时候卖给了侯府,跟着姑娘一起长大,从不缺衣少吃的。
  同是穷苦出身,这一相较,命运还是有差别的,张玉实属是惨,差点不用做人了!
  “好了,别哭了。”萧羡鱼用手帕点了点眼角的湿意,示意秀月扶人起来,“我不追究你,但以后绝不可以再像这次一样,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擅自做事的。”
  没想到如此快得到原谅,张玉紧张不安的心顿时松了,感激之情更深,用衣袖胡乱抹干眼泪,认真点头:“是,夫人,小奴知道“还有,平时机灵些,知道主子在商议事情,保持好距离别乱听,这是大忌!”
  “小奴记下了,绝不敢忘!”张玉信誓旦旦地保证。
  萧羡鱼相信她,笑了笑,对秀月说:“交代下去,今日起,不管张玉在沈家还是侯府,连续七日叫厨房每天做一桌好的菜肴,你们陪她好好吃,权当大伙忠心的一个小小嘉奖了。”
  张玉一听,顿时强忍的眼泪又流下来,同时还有口水…秀月给她擦眼泪:“呀,全是托你的福气,我们也有得吃了,太好了!”
  所有人一下笑了。
  事后,留下张玉在侯府多陪云姐儿几日,萧羡鱼也等来了从城郊回来打猎回来的丈夫和兄长。
  这猎的时间不短,兔子狍子都有,猎物分好后也就各自安顿去了。
  这时,青杨也赶了来沈珩身边,看了一眼萧羡鱼,没出声禀道。
  沈珩看出他欲言又止,沉稳地搀妻子上马车,坐下后,缓缓开口:“陈九喜.”
  刚提起来,萧羡鱼温婉的笑意冷了下来,她望向沈珩,沈珩也发觉了她神色的变化,没再说下去。
  温热的手伸过去捉那腕子,食指轻轻拨动腕间的玉镯。
  萧羡鱼沉默片刻,徐氏的话她深有感触,但她说出沈珩与自己各自的心思之后,徐氏又说了另一番话。
  “羡鱼,我们女子当然希望夫君能如此花心思在自己身上,那是被宠被爱啊,我不是十分了解沈相,听你说的这些事,我猜是你素日里的言行让他感觉不到自己是被你需要的,别看人家是个高权重的大男人,那心也是肉做的”
  “我素日里也没什么特别事啊!嫂子你没看见过,他书房案面上的册子有一尺高,这还是从宫里搬回来的部分,那全是天下大事!
  我就盼着他能早点看完,然后去做他喜欢的…他就在画一幅江景图,停停顿顿画了一个月了还没成,再与他多说作甚呢,还不如让他耳根子清静些。”
  “是你觉得没什么事吧…那火烧银湘楼那么大的事,你也归列到没什么事里。羡鱼啊,每个人的性子不一样,有些人大大咧咧,有些人心思细腻,有些人多思多虑,有些人患得患失。”
  “你们两个青梅竹马,好不容易说定的婚事,咱们却临了反悔,以为你变心了再娶回你时,根本不顾及礼制了,要多快有多快估计沈相是患得患失的吧你考虑的也没错,但沈相的需求也没错。夫妻的相处之道,首先找一个平衡,这个平衡能既令他满意,也令你舒适,其次是信任,如此才能长久。这些也是我成亲几个月后,我那老祖母教我的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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