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权臣——子夜听风【完结】
时间:2023-04-21 20:19:37

  青杨听后,有了猜测:“您的意思是有人截走了原来的信,给了夫人?”
  这正是沈珩的想法,他又细细回想了萧羡鱼昨晚的举动,她便是站在她锁嫁妆的那个柜子前,一听到他的声音吓得慌乱。
  “青杨,你和蓝既都给我查,最迟明日,我要知道夫人在望云楼见的人是谁!”
  下午,尤子嶙因公务来寻沈珩,却发现他心事重重的。
  “过几日要出发祭天了,你还有精力想别的事,批一批这些文书吧!下面的人等得脖子快等长了!”
  他将一大摞待右相确认审批的册子推到沈珩前面。
  沈珩看也不看,其实这些文书的内容他大致知道了七七八八,朱笔一挥,不过一个时辰的事。
  “有人在拆我姻缘,夫人都快没了,我还管什劳子的活。”沈大相爷霸气把笔一扔,后仰靠在椅背上。
  尤子嶙把笔重新拿回他手里,从中挑出几本,然后说道:“这我的,你先批了!”
  也就看在是兄弟的份上,沈珩耐着性子,勾勾写写落个字。
  尤子嶙收好文书,拍拍兄弟肩膀,“我以为自己挺惨的,想娶的人娶不着,没想到你这娶着了,还有人来拆,说说怎么回事。”
  沈珩的目光落在案前,食指无意识地敲击着,似乎对要说出来的内容有些难以启齿。
  ”…你不是很好奇我之前收到的信是什么吗?”
  尤子嶙回忆片刻,立刻道:“就是在马车里,咱们俩一块时收到那封对不对!你当时那个脸色啊,像要杀人,又像做了什么亏心的,说!到底是谁写给你的!”
  “是…金斓公主。”
  “什…什么!”尤子嶙跳了起来,“不是,她一个公主,写信给你一个右相,这后官和前朝,你们又不是亲戚,什么意思!?”
  “先帝驾崩前一年,我刚任四品,与金斓公主见过几次,后来先帝曾单独召见我,问我愿不愿意做驸马”沈珩一边说,一边闭着眼揉眉心。
  “我与官家私下商量了,为了争抢储君之位,官家希望我顺势迎娶金斓公主你也知道,我那时一条心对我夫人将死不死,一面不能违抗命令,一面拼命劝自己彻底放弃想她的念头。
  这一来二去的拖延时间,相处过后,金斓公主早已认为能嫁得成我,可是到最后我内心根本接受不了,幸好那时候南蛮来求亲,我一见形势,立刻上书附议朝臣的意见,这才破了一局。”
  尤子嶙听了,说道:“兄弟,我明白了,你当初撩拨过金斓公主,如今人家死了丈夫回来,极可能是要把弟妹轰走,自己肚子里带个种,来个二嫁你这位新晋的大相爷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定心
  “…金斓公主隔三差五给我送信,前几日有一封极可能被截了,然后送到我夫人手上。”沈珩更用力地捏眉心。
  尤子嶙听后,也琢磨,遂道:“弟妹是与你闹了?”
  “没有,她已经不像从前,会把事压在心底,且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如猜想的那般,真的是金斓公主的信去到她手上。”
  “那你直接问。”
  沈珩道:“如果没有那么回事,我贸贸然提起,不等于自己把事情暴露了?这种陈年旧债我绝不想让她得知。”
  尤子嶙颔首:“也是,夫妻之间这种事情还是得藏严实了,省得家宅不宁。那你现在怎么办?前有还不清楚身份的人,后有一个金斓公主,都想拆了你这千辛万苦,失而复得的姻缘。”
  沈珩一脸凝重,心里惦记着,但活还是接着干,拿起笔开始一本一本册子看过,允许的便落了字。尤子嶙也有要事回校场,约他晚上喝酒。
  本以为要明日才有的消息,不想才半日,青杨竟然查到了。
  “主子,是李淮生。”
  沈珩书写的手翛然用力,笔杆子断成两节,连带那文书上的字也被笔头甩出的墨汁泼浑,“李淮生相约,她竟然会去…”
  青杨面有急色:“主子,还有更要紧的一件事,这京城内忽然流言四起,将您早年与金斓公主的事添油加醋,说如今公主回朝,主子您与公主死灰复燃,私下不清不楚!”
  沈珩的眸色沉进暗渊般,青杨以为主子会大发雷霆,可沈珩只是换了支笔,吩咐道:“去把季三槐叫来。”
  青杨不明白,反问:“主子,不是应该先查流言吗?”
  “不用查,是金斓公主干的。她的账,以后再算,去找季三槐。”
  季三槐到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压抑,当青杨将门关起来时,他还回头看了一眼,咽了口口水…“李淮生近来在做什么?”
  季三槐想了想,说道:“自打我与沈家定了亲,他似乎对我有戒备了,只是找不到证据证明我是您的人,而且朝廷因为祭天之事,所有人忙得人仰马翻,我甚少去注意他,所以他近来的行踪,我是不知的。”
  “你说的对”沈珩眯了眯眼,“确实是这一阵子太多事才把他疏忽了,以至于他有机会跳出掌控,能做给我背后插刀的事。”
  “相爷,其实您要的效果已经达到。李准生早已后悔和离,与如今的妻子貌合神离,纳进门的妾室也与夫人相似,我们再逼一逼,此人便会废了。”
  “言之有理。”沈珩嗤笑,“李家自诩清流,最重名节,李淮生也深受影响,既如此,我倒要好好在他们家的面子上划一刀了。”
  闻言,季三槐也道出自己思虑的事,“相爷,李准生您不打算留着耍了也没什么,但上回单氏大闹婚宴的事,幕后指使也不可忽略,要趁早收拾了!”
  “那个幕后一时半会碰不得。”沈珩皱眉,没继续往下说。
  季三槐道:“您已经查到了是么?背景很强大,大到您一下子也奈何不了对方?”
  沈珩颇有意味盯着他,答非所问说道:“你那么紧张婚宴的事?
  可那件事你不过是被单氏呛了几句,不至于记仇,为什么?”
  季三槐一下就把目光移开,略带怒气:“因为那个人指使单氏当众欺负了我的未婚妻!”
  沈珩似笑非笑道:“你和我妹妹还没感情,你能在那时站出来维护她,倒是个懂事的。”
  “相爷,你可能以为我在投机取巧,博取您的好感再官升一阶,但我实实在在一句话告诉您,不管令妹与我的亲事原因如何,她如今是和我挂在一起的人了,我季三槐没孬到自己名下的人出事都不出头的。”
  沈珩没说话,看着他的眼神从平常的冷冽逐渐和平,正当季三槐以为无事可退去时,又听沈珩说道:“祭天还有几日便出发,明日来家里吃顿饭。”
  季三槐怔住,缓缓点头,“哎!知道了。”
  深夜,瀚碧院内。
  青杨一边打着灯笼照路,一边看着身后与尤侯喝到微醺的主子,尽管步伐微浮,到了寝房门口撩起袍摆,放轻了手脚进去。
  房内烛火昏暗,他伸手搭在屏风上稳住身子,看着那鸳鸯帐,不需要多加思索,便知道她肯定又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就和刚嫁过来那时一样,像一只担惊受怕的小鹿崽,霍然被带到了未知之地,不敢出声,不敢奢盼,一切小心翼翼。
  沈珩如要印证自己的猜想般,上前掀开帷帐,果真看到萧羡鱼把自己缩成一团。
  随后,他去了柜子前,视线却落在那个花梨木雕立柜上,那是她的嫁妆之一,专门用来叠放衣物的,同时她也将锁契书的柜子钥匙收藏在里头。
  只要拿到钥匙,便能打开这个柜子,里面是不是有那张纸,那张纸到底是不是被截的那一封信,很快能知道真相。
  可沈珩伫立在那,犹豫几许,久久未动。
  床榻上的人这时睫毛微颤,难受地鸣咽,沈珩移动脚步过去,发现她正在梦魇,额门上全是细汗。
  沈珩自怀里掏出丝帕,轻柔地擦拭,不敢吵醒了,用手轻轻拍她的背,”…羡羡不怕,不怕”
  她很好哄,成亲那晚也是做了一个梦魇,那么拍着很快安定下来,乖巧地让人不得不好好怜惜。
  沈珩依依不舍去了浴房,洗去一身酒气方躺下,借着帐外的烛光端详她,瞧着这张脸回忆还有多少小时候的痕迹,她一直长到十四岁,还会睁着又圆又大、乌黑乌黑的眼睛,小嘴甜甜地叫着珩哥哥,生气的时候也会鼓起腮大叫沈珩。
  那可爱的劲儿…沈珩心脏一阵青涩与躁动,捏起那温润的下巴,凑过去吻了一下。
  这时,她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下一刻朦胧睁眼,满眼是他。
  干嘛”
  娇软的嗔钻进耳里,他又忍不住亲吻,顺势把人搂进怀里,“你做噩梦了,梦见什么?”
  萧羡鱼咬咬唇,照实说道:"我…我梦见你不要我了…沈珩的思绪飘到锁契书的柜子里,那个可能威胁他们夫妻关系的东西,又或者是世面上的流言蜚语。
  “然后呢?”
  静默了几个呼吸,她没有选择把话题继续下去,而是想直接知道沈珩的答案,“没有了,就是梦见你不要我了,说你另有意中人沈珩,你会吗?”
  “羡羡,我永远不会负你。”
  她把脸深埋进那宽敞的怀抱,不一会儿眼泪就打湿了他的衣襟,可不安的心,还有白日里的种种疑虑,就这么凭此一句话踏实下“…你说的,要是负了我,我就当天下人的面质问你…那时候可不要怪我不给你沈大相爷留情面.…”
  沈珩轻笑出声:“好,但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一辈子都不会,我向你保证。”
  次日沈珩休沐,在书房内摆着棋盘玩,与萧羡鱼商议祭天时,想带哪些随从去。
  大概是昨夜睡得安稳,萧羡鱼的精神好转,想也不想就说道:“我就带秀月和张玉。”
  沈珩不解:“为什么带张玉,并不能很好地伺候你。”
  “祭天的祭台建在野外,一路是山,张玉那孩子没那么身娇肉贵,带着他好。”
  听说张玉是在山林子讨过生活的,是能适应长时间的山路之行,不过说起了张玉,沈珩下棋子的手顿了顿,明显在想什么,一边与门口的青杨蓝既对视,却见他们都摇摇头,表示此人暂无打听到什么,一边又回应着萧羡鱼。
  “嗯,你说的是,那便带她。”
  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说到这里,萧羡鱼起身想走,沈珩拉住她,温声道:“羡羡,不陪我了么?”
  萧羡鱼的心因为沈珩昨晚的保证确实是放平了,但这胸口还是闷得很。
  京城里忽然流言四起,有人将几年前金澜公主与沈珩的事掀起了风浪,自古以来才子佳人出佳话,何况是公主和丞相这样身份的八卦。
  可她不蠢,知道这是金斓公主跟自己抢男人的手笔,掀以前的事无所谓,但流言公主回朝和沈相爷旧情死灰复燃,一些情节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着实让她不痛快。
  既是如何,萧羡鱼便决定要私下查一查,抓出散播的人送官府去,再不济,叫萧盛铭派人痛打一顿,好叫金斓公主知道她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我去看下祭天行礼收拾得怎么样了,一会就回来,我给你做了两件新袍子,待会一块带过来你试穿下。”
  又有新衣服,沈珩心情不错,接着道:“羡羡,明日阿靖要走,今晚我叫了季三槐来家里,大伙一起吃顿饭,你还是帮我先去和阿芊说一声。”
  萧羡鱼对季三槐是有欣赏的,就冲那日他维护沈芊的举动,她甚至想着沈芊可以考虑把终身托付过去,而沈珩将人叫来家里吃饭,想必是认同此人。
  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她去了沈芊那告知此事,那小姑娘一听季三槐要来,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脸红通通的,萧羡鱼立马知道这小女儿心思,帮忙选了一身杏红的襦裙,将她打扮得体灵动。
  到了傍晚,季三槐准时应邀而来,先是去了行止阁与沈珩、沈靖说了半天的话,用膳时,沈相府的女眷才姗姗来迟。
  这顿饭的意义在座的没有不明白的,所有人用膳都很惬意,唯独季三槐与沈芊两个怎么瞧,怎么不自然。
  季三槐由于第一次登堂入相府享用家宴,还抱着那种对待上级的慎态,显得特别拘谨,而且坐在对面的沈四姑娘的目光貌似太过热烈,让他莫名紧张,摸了摸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萧羡鱼在案下扯了扯沈芊,附耳说道:“别老看他,你都把人看羞了。”
  沈芊脸部滚烫,小声反驳:“我没有!”
  你眼晴快粘人家身上去了,还说没有,矜持点。”
  沈芊这才强迫自己看别的地方,专心吃饭。
  季三槐用眼角余光瞄见沈四姑娘不再看自己,顿时松口气,保持着仪态,敬了未来大舅哥和二舅哥一杯。
  饭后,季三槐没有久留,很快告辞。
  沈芊远远送别了他,望着那背影,想着几个月后即将为那个人穿上嫁衣,产生了莫名期待与娇羞。
  可她知道这人是临时救场答应娶自己的,加上今晚,二人拢共见了两次,他是真的准备好接纳她了么.…走之前也不见他特意看她,沈四姑娘霎时又有忧愁涌上心头。
  万众期望的朝臣家宴如期举行。
  天空阴沉沉的,气候转寒,皇宫外的道上人车络绎不绝,沈相府的马车停下后,沈珩先行下车,一身湛蓝长袍加披黑狐短毛披风衬得这位年轻的相爷英姿焕发,肃而有威,他搀扶妻子下来,瞧见她今日白衣银丝绣水纹,披着大红披风艳丽无比的装扮,眼底流露出几分陶醉。
  偏巧,下雪了。
  一片白色落在她密长的睫毛上,伴着周围很多声对这第一场雪的惊呼,她抬手就盛到了一丝冰凉。
  沈珩温柔地替她戴上篷兜,在篷兜的遮裹下,萧羡鱼精致的五官更加明显,尤其是一双带了泪痣的眼眸,明亮而忧郁,在这种飘雪初来之时十分应景。
  初雪祥瑞,二人十指相扣,踏着这稀稀疏疏的鹅毛,缓缓进了宫道,往大殿直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背叛
  沈珩夫妇的到来算是较迟的,而皇家开设的席面位置大有讲究,分左右两边,左边是皇亲国戚,右边是肱骨朝臣。
  御封帝师郑老太师依旧坐右位之首,后头是妻女共坐一案,郑老太师往下才是右丞相沈珩及其妻的席位,居于右二位,然后往下依官阶排序。
  此次家宴非比寻常,有天子在场,只是还未摆驾过来,相熟的人皆在交谈,宫人们低首哈腰,忙前忙后斟茶倒水,沈珩二人由宫女引路来到了座位旁,撤了披风入座。
  萧羡鱼好奇地看了看四周,由于这次人数众多,亲王世子,勋爵人家以及从一品到七品的官员大多都来了,一时间形形色色,看得眼花。
  但她很快发现了对面角落位置的兄长萧盛铭独自坐一席,是以沾了点皇亲和勋爵的身份被安排在那边。
  徐氏这几天要临盆了,没办法前来,萧盛铭也不过来应个场,心里都是想着早点回去的。
  萧羡鱼对着兄长挥挥手,得到了兄长点头回应。
  后来在最后排瞧见了季三槐,往上又看见了沈立璋和康氏,还有沈殊和沈梦红,坐在右边后头的位置去了。那沈梦红和康氏是第一次进宫,康氏安安分分待在丈夫身边,而沈梦红像进了金宝银窟似的,手指指着这里那里,嘴巴说个没完,沈殊恨不得把她嘴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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