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权臣——子夜听风【完结】
时间:2023-04-21 20:19:37

  密室较为隐蔽,万鑫的人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了张玉,匆匆看一眼他脖子上有块玉玦,便把人带到金銮殿上。
  萧太后大喜,“对,就是这个孩子。你们看看吧,他的眼眉多像先帝啊,脖子上戴的也是先帝贴身的元珑玉玦!”
  这么一说,张玉立刻被官员们包围起来,仔细端详,吓得他像一只受惊的野猫,目露惧怕却包含凶光,捂住玉玦连连后退。
  他大喊:“走开!都走开!我不是什么先帝遗子!”
  官员着急啊,事关江山基业,瞧着五官和眉眼,如果那块真的是元珑玉玦,十有八九是先帝血脉!
  可万万想不到,张玉竟一把扯下玉玦塞进嘴里吞了下去,惊煞众人!
  待万鑫回过神去阻止已来不及,大抵是玉珠块头不小,卡在张玉的喉咙间堵住了呼吸,他疯狂在地上打滚,发出痛苦的哼哧声,没一会儿人就不动了。
  万鑫一探鼻息,对着萧太后摇摇头。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谁也没反应过来,万鑫便招招手,叫人把尸体带下去。
  萧太后怔了好一会儿,始料不及张玉能如此猝不及防地消失在她的计划里,她忽然笑了,笑得既无奈,又古怪。
  “没关系,张玉没了,还有其他的宗室子孙能继位,总之治理天下的不能是你!”萧太后显然是生了怒,并转去了孝帝身上。
  孝帝缓缓起身,质问:“朕乃先帝亲笔诏书继位,太后凭什么要朕禅位!”
  “不要和我提先帝,他的政绩全是我的手笔,桩桩件件我能如数家珍,若不是他的遗诏当初被沈珩拿走,落到你手里,你能有继位的机会?!”
  “先帝是正统,而朕也是皇家子弟,奉旨继位无可争议,太后莫非要离经叛道,把持朝政,篡改天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萧太后直接霸气而回:“有何不可?”
  这回答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哀家就最后问你一次,写不写禅位诏书?敢拒绝的话,便叫你死无全尸!”
  孝帝依旧不畏:“朕乃天经地义的正统,绝不辜负先帝所托。”
  众大臣也齐声道:“欲杀天子,先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呵,一群蠢货。”萧太后上前,“杀你们多浪费时间,哀家的人早已在你们的天子身旁了,尤子嶙你还不动手!”
  这是众人才惊觉,尤侯居然是萧太后的人?!
  只见尤子嶙抽出身上携带的匕首,抵在孝帝颈边,在孝帝又惊又谨慎的眼神里说道:“陛下,得罪了。下面的,都让开!”
  “尤子嶙,你不得好死!”
  ”你这个叛徒,走狗!”
  昔日同僚骂声一片,尤子嶙不为所,挟持孝帝一步一步走向萧太皇城郊外困留人质之地,重兵把守。
  四周树林里闪现无数黑衣人,他们像埋伏在黑暗中的猎豹一样,死死锁定那座宅邸。
  这时,一个少年打着灯笼前去,亮出了令牌。
  把守的领头对他毕恭毕敬的,“夜白公公,怎么你一个人前来,没在太后那伺候呢?”
  “娘娘不放心人质,叫我过来瞧一眼。”他没好气地搓搓手臂,“其实宫里现在已经大获全胜了,你们也不需要那么戒备,明天一早准来接走她们,你们该吃吃去,该喝喝去,等着升官发财吧!”
  “您带的消息绝对靠谱,行行行,我们也守了三天三夜没合过眼了,既然宫里都成事了,我们现在就松乏松乏吧,兄弟们,走走走,喝酒去!”
  夜白跟随进去,大门关上前,对着漆黑的林子点了点头。
  不多时,腥风便吹过了整片树林,一直弥漫到了官道上。
  上空巨鹰展翅盘旋,而官道上策马疾驰着的一队人马,方向是灯光零星的皇城。
  将过猛的烛火减去一截芯儿,秀月催着萧羡鱼安置歇息了。
  可萧羡鱼望着远远的皇宫,总感觉有一团看不见的黑云压在上头。
  算算日子,萧盛铭早回到南边了,可叛军依然向京城袭来,难道是沈珩他们的计划没有成功?
  她更担心的是他是否性命无忧。
  “沈珩,还有几十天孩子就要出生了,你不在,我一个人生好害怕”她默默啜泣。
  忽然,春泥从外头冲进来,“夫人,街上到处都是兵,有一批把我们相府团团围住了!”
  没有时间伤感!
  萧羡鱼立刻打起精神,穿衣批袍,正声下了命令:“即刻关闭所有门锁,不许任何人进出,老的小的叫回房去不要出来,有力气的去库房挑刀剑枪戟,把相府里好好守住了!”
  “可是他们不单有兵器,比我们这些寻常人更深谙攻守!”邓妈妈也进来了,所有人慌成一团。
  萧羡鱼心中有数,道:“别怕,我们相府还有相爷特地安排下来的,经过千锤百炼的暗卫!他们只要敢动敲相府一砖一瓦,暗卫一准先下手弄死他们!若只是单纯包围,我们也别乱动,先看清楚形势再说。”
  相府所有人屏气等待,果然那帮官兵只是包围,没有进攻。
  萧羡鱼见状,便道:“宫里肯定出事了,太后已经在逼宫,这些人都是派出来控制所有官员的,待官家禅位便会撤兵。”
  她不解,“沈珩,难道失败了?”
  这天下到最后真的会被改姓萧?
  就在被包围后不到半个时辰,又发生了骚乱,远远听见城门被破的轰隆声,紧接着街上由远及近有人一边骑马,一边大喊:“反贼已死沫州,大军退回南境,反贼已死沫州,大军退回南境!”
  萧羡鱼快步去到大门后听上一耳朵,欣喜击掌,“是他…一定是他成功了!”
  “夫人,夫人!”大门被拍打得砰砰响,是青杨在喊。
  他们赶紧开门,果然是青杨喘着气,高兴地带话来,“夫人,你可安好?”
  萧羡鱼望着他身后,并没有沈珩的身影,“我好着,沈珩呢?”
  “主子进宫救驾去了,让我先告诉你,好好在家等着,他很快回来!”
  萧羡鱼噙泪,猛地点头。千等万等,终于等到团聚的这一天了!
  金銮殿下,孝帝已走至萧太后前面。
  有文官已经拟好了诏书,献给萧太后。
  萧太后说道:“乖乖盖上你的帝玺,你便功成身退,去上黄泉路孝帝拿过一看,居然是要立乙王的独子继位,理由是他的政见治理不顺天意,不合社稷。
  “朕真是没想到太后能如此高看自己。”说完,将诏书抛掉。
  萧太后大怒:“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将帝玺搜出来!”
  偏在这时候,殿外有个武将连滚带爬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娘娘,万统领!沈相闯入城中,手提一个人头,说是萧伯爵已死,三万大军退回南境,两万禁军已跟随他冲入宫门了!”
  萧太后听后,想大喊不可能,可再想否认,也看见了沈珩御马直踏大殿而来,一旁的武将手中确实提着一颗头颅。
  正是永明伯爵,他双目怒睁,嘴巴微张,死前似乎极为不甘与痛苦。
  她正措愣着,万鑫突然挥挥手,所有人马立刻收起了武器。
  忽的,脖颈间来了一阵冰凉,萧太后眼眸往上抬去,就见那尤子嶙正冲着自己笑,笑得寒森森的…他说:“太后娘娘,老子第一次陪人过戏过那么久的,这次可算把你所有的党羽都清出来了。”
  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一网打尽。
  这句话打了萧太后一记耳光,终于悟了,原来他们通通在反算计她!
  沈珩上前,先是拜见了孝帝,将反贼人头献上,说道:“臣幸不辱命,取了反贼首级,拿出陛下的圣旨拨乱反正,三万大军已由沈靖与萧盛铭带回南境镇压金斓公主的南蛮兵力!”
  孝帝开怀大笑:“好好好,萧氏那日来请圣旨,萧侯能一路躲过耳目带去给你,这兄妹二人功劳不小,沈相你也辛苦了!”
  尤子嶙紧张问沈珩:“我母亲和阿棠怎么样了?”
  “青杨早已派人解救出来,送回你侯府上去了。”
  如此,真是皆大欢喜。
  可被拿下的萧太后却仰天大笑:“以为太平了是不是?以为你们赢得彻底了是不是?就算金斓被你们压制了,还有银翎塞外发动的暴乱,我特地在暗中截掉了货物流动,在那边军营还有内应呢,下了毒,再多的兵马也扛不住所有大部族联合进攻,因为他们是在太饿了,太冷了,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大臣们色变。
  而沈珩走过去,对萧太后说道:“太后有所不知,臣一个时辰前收到的消息,银翎公主已劝服驸马整个部族,与我大军共同对付暴乱,而您在那边的内应,早已被彪国公给揪出来了。”
  沈珩轻轻的语气,像是宣判:“您输得彻彻底底,余生将活在失败中,永蹶不起。”
  说完,他立刻向孝帝告了一声,出了金銮殿,背后爆发出萧太后无限恨意的嘶吼,沈珩越走越快,最后快意恩仇,朗声而笑,翻身上马,扬蹄而去。
  天微微亮起,相府外,萧羡鱼望穿秋水。
  在朝日普照的一缕阳光下,她终于望见街道的那一片尽头,沈珩披风翻扬,踏马行来。
  就如同年少时,他骑着马去为她买最喜欢的小玩意,然后意气风发来到自己前面,温柔说一声。
  “羡羡,我回来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皇家秘事
  南蛮,寒水江边大军驻扎之地。
  眼下已近年关,朝廷的三万人马与对面江岸上南部势力对峙着。
  原本他们在萧元琅返朝后已迈过滚滚大江向中原进攻,作为萧太后的有力支撑,该与萧元琅呈前势与后势相继控制沿途州府威胁朝廷,协助萧太后在京城内的兵马夺权。
  可如今,他们被驱赶回原点。
  连使臣都不派了,沈靖乘舟,一封箭书直接告知金澜公主萧太后已败的消息。
  劝其即刻歇鼓,自首罪责。
  奈何金斓公主宁死不降,孝帝考虑南部百姓无辜,迟迟没有下令强攻。
  一身铠甲红巾的沈靖遥望那头,不由长吐口气,心中挂念有身孕的妻子,心早已飞过千山万水回京去了。
  “将军!”
  他回头瞧见同样披甲的萧盛铭拿了一封信过来,直接就说出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一一银翎公主将到,要渡江去见姐姐。
  沈靖沙场多年的直觉,或许事情要出现转机了。
  当多年不见的妹妹出现在江边码头时,金斓公主望着她的眼神异常复杂,缓缓走近后,忽然迸发出强烈的恨意,狠狠打去一个响亮的耳光,并歇斯底里地怒骂。
  “你是父亲母亲的女儿,居然背叛我们!你知道母亲现在什么下场吗?生死不明啊!”
  “你背后阻拦计划实施,你是无罪,还有功劳,可将我和母亲置于何地?你要我现在怎么办!”
  江边的寒风刀子一般刮脸,却也比不上姐姐的一掌,指尖锋利,脸上顿时开了细细的口子,血珠子渗了出来。
  银翎公主并不在意,反而显得生无可恋,苦愁说道:“若我不是孩子尚幼,倒是愿意与你们一起去谢罪。”
  金澜公主不接受这般说辞:“我们都没有罪!天下是我们家的,拿回自己家的东西,天经地义!那个孝帝动的是父亲汗水下的根基,而你这么做,对不起母亲,更对不起父亲!”
  真的是如此吗?银翎公主的表情里掺杂了一丝不苟同。
  “大姐姐,你有孕在身,还是进帐吧,我有话与你说。”
  金斓公主拂袖先行,二人很快进入主帐,遣退了所有人。她一脸问罪的神色,仿佛在说便听听你这个叛徒有何可说的。
  ”…”银翎公主坦然接受,深吸口气缓缓说来。
  “大姐姐年长我几岁,该是记得妹妹小时候最喜欢玩的游戏是什么?”
  金斓公主不耐烦道:“我跟你说正事,你来问我小时候的游戏?”
  银翎公主不在意姐姐没有回答,继续说道:“我小时候最喜欢玩捉迷藏…那时候我年纪小,又调皮,几乎所有在用的宫殿我都会偷偷跑进去躲。有一次,我避开侍卫溜进了史颜妃宫里,猫身藏进了有桌布的案下,想着就急一急照顾我的老嬷嬷们再进去”
  那时候其实天色不早了,想着所有人打着灯笼到处找不到自己,她很开心,最好是告诉去母亲去,然后母亲就会愿意花点时间看她多两眼,教育她乖一些。
  等着等着,无人的屋内进来两个宫女,放下了几份东西,其中有一份是用碗装的,整个屋里飘散着食物的香气,她们对话道。
  “奇怪了,怎么史颜妃吃了那么久这鸡蛋羹,还是不见有什么异常?”
  “就是啊,那位都怀疑我们没按吩咐办事.…”
  “我这次加重的分量,希望快点奏效吧,这样我们的命就能保下这时史颜妃贴身宫女进来,“哎呀,两位姐姐把东西从小厨房拿过来了,陛下和娘娘一会就来了。”
  随后那两个宫女略显慌张退下,而德帝和史颜妃很快相携进来。
  可她已经猫得太久,闻着香味肚子都饿了。
  于是在案下瞧着自己父亲和史颜妃你侬我侬地用膳,到底忍不住,钻了出去,这可把大伙吓了一跳。
  “父亲,银翎饿了,要吃东西!”她蹦到德帝身边,大眼晴扑闪扑闪的。
  德帝抓过她的小手掌假装打了两下,却是哈哈大笑的,十分疼爱的样子,“你怎么躲在案下,想吓坏父亲和史娘娘吗?”
  银翎笑得坏,坐在德帝膝上吃东西,便看着那碗鸡蛋羹端去史颜妃前面,可史颜妃吃了一口就不要了。
  “陛下,臣妾连着吃半年,早吃腻了,那些鸡啊可以给陛下做补汤了。”
  德帝有些可惜,拿了过来:“好歹是朕每天去喂一次的,你不吃便朕吃了吧。”
  德帝平易近人使得史颜妃笑眯眯的:“这鸡金贵得陛下都舍不得宰了,那以后蛋羹都陛下吃了吧,不容易积食,对您身子好。”
  德帝却颇有分享的意思:“朕老是吃也腻,这样吧,这段日子朕吃,过段日子再你吃,如此便不辜负了养鸡的辛劳。”
  “我那时候年纪小,听了一耳朵也没留心,真正让我开始不安的是自那以后不到三个月,父亲忽然病重了,调理了许久才重新上朝。我天真地以为父亲的病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我问身边的嬷嬷,她们都安慰我,说我小孩子多想。
  可后来,父亲再次卧床不起,连史颜妃都如此,大伙都说她是伤心焦急,思虑过重导致的,就在父亲昏迷时,母亲以谋害中宫的罪名将史颜妃九族连坐…我记得父亲醒来后得知,大悲大怒,导致病情更重。”
  金斓公主听后,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形,确实父亲因为史颜妃的罪名与母亲大吵一架,此后帝后离心,互不踏入对方宫殿。
  然后,父亲又是将养了许久才有了些力气,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生命在逐渐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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