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霁这指鹿为马,平淡无波的态度彻底地惹怒了宋葭葭。
宋葭葭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粗鲁地揪着连霁的衣襟扒开前衫:“明明胸口这么深一道伤痕,你骗我,你还敢骗我!”
只见连霁胸口一道狰狞的伤痕还在淌血,宋葭葭表情担忧,不停地追问:“到底哪里来的,怎么回事?”
连霁无法,只能说:“就是前两日有妖兽偷袭你,那角度实在是刁钻,我怕藤蔓挡不住便用肉身……”
宋葭葭瞳孔一缩,眼眶微微变红。
她吸了吸鼻子,指尖颤巍巍地伸出,却不敢碰到伤口,带着哭腔嚎道:“你怎么都不说啊?怎么有你这么傻的人,救了我受了苦都不哼一声的,竟然还把伤口都自己藏着掩着。”
宋葭葭又看向连霁脖颈那处还未痊愈的剑痕。
那是盛怒之下的沈尧,用本命剑砍向连霁留下的痕迹。
宋葭葭眼底不自觉地流露出心疼:“这里的伤也还没好呢,我去给你拿药。”
不知道真相的宋葭葭面有愠色,忍不住嘟囔道。
“这沈尧也是的,虽然自己心爱的人变成了男人是很生气,因爱生恨我也理解,但怎么能动手呢,家暴的男人可不行。”
看见连霁身上这么多伤,宋葭葭顿时连吃东西都没了胃口。
宋葭葭还不知道,心疼一个人已经是爱的开始。
趁着宋葭葭转身去乾坤袋里拿药,连霁微微垂眸,掩下眸底一闪而逝的精光。
沈尧留下的伤,还有胸口的伤,若是连霁想要,眨眼之间便能痊愈。
而现下这些伤痕看起来如此狰狞可怖,不仅仅是连霁故意不自愈,更是偷偷地用刀子划深加重了伤势。
“找到了,先用些药粉涂在伤口止血吧。”
宋葭葭连忙急切地转头。
连霁面无表情,一根藤蔓悄无声息地从宋葭葭的脚尖伸了出来,不着痕迹地将她绊倒,随即飞快将她的裙角打了个结。
没有机会,那就自己制造机会。
宋葭葭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以为自己要摔个狗啃泥,却稳稳地倒在了连霁的胸膛之上。
宋葭葭的手摁在饱满的胸肌之上,传来肌肤温热的触感。
宋葭葭的脸颊绯红,连忙想要起来,却不想自己重重叠叠的裙衫交叠在了一起,一时不好爬起来。
连霁忽然闷哼一声。
宋葭葭连忙把手抬起来,急得快哭了:“是我压到你的伤口了吗?我马上,马上就起来。”
连霁的表情隐忍,咬着唇,略带几分吃力地说:“不是伤口,是你压到手链上的莲瓣了。”
宋葭葭愣了愣,忽然想起来这莲瓣是连霁本体的一部分,而花瓣又是植物的生殖器……
身下的连霁脸色泛起薄樱一般的绯红,睫毛轻抖,喉结滚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连霁白皙的脖颈就像是天鹅颈那般修长,略显几分无力地滚动着喉结,照人明艳,肌雪消繁燠,身体姣好的曲线顺着修长的玉颈在薄衫之下若隐若现。
这样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宋葭葭甚至能看清楚连霁那根根纤密的睫毛,犹如微张的蝶翼那般正轻轻颤抖着。
一双眼角上挑的含情眸眼波流转,潋滟生光,孔雀翎一般的翠色跃动,眼角眉梢都堆砌着万种风情。
眼前的人有着难以用言语描述,令人呼吸凝滞的震撼美貌。
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
一股并不艳俗的莲香盈满宋葭葭的衣袖,盈满她的的鼻尖。
连霁的衣领大喇喇地掉落,露出其间的香肌玉体,娇云慢垂柔领,微晕红潮一线,
而他微微凑前,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喷到宋葭葭的脖颈处,一股说不清楚的酥麻痒意爬满全身。
“可以吗,葭葭?”
连霁轻声问,慢慢地凑拢。
连霁看着宋葭葭怔怔地点了个头,面上不显,心底却是狂喜。
祂的每一个表情动作都是对镜精心设计过的。
宋葭葭果然喜欢。
宋葭葭只觉得脑子一阵恍惚晕眩,痴痴呆呆地看着连霁的唇越来越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安静得能听见呼吸的房间,忽然炸开一声灯花。
宋葭葭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清醒,满脸惊恐地推开了连霁,甚至因为太过于用力和急促,像是甩了连霁一巴掌。
连霁不敢置信地看着宋葭葭。
眼底没有怒火,没有恨意,只有受伤和难过。
连霁捂着脸,轻声问:“葭葭,我就这么不堪吗,竟让你这般嫌弃?”
“不是,我,对不起,我,我先走了。”宋葭葭欲哭无泪,不敢再看连霁受伤的眼神,手足无措地跑了出去。
宋葭葭怎么好意思告诉连霁,她刚才吃了蒜,嘴巴臭得要命,怎么能和人亲吻呢?!
若是用满嘴蒜味的嘴巴,去和心爱之人亲吻,那还不如杀了她。
宋葭葭刷牙的过程中,脑子也渐渐地冷静下来。
其实刚才推开连霁是对的。
她的任务就快结束,她马上就要离开了这个世界了,怎么能和连霁有这样的牵扯纠葛呢?
宋葭葭的表情变得黯淡。
宋葭葭将还在发烫的脸颊埋进水盆里面,咕咚咕咚地冒出一个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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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回忆,宋葭葭的脸色变得奇怪起来。
其实连霁想亲她的时候,宋葭葭当时如果不是嘴里刚吃了蒜,可能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这岂不是就证明……她对连霁……其实……
这不可能!
宋葭葭的脸色一变,连忙扯开话题,不再和姐妹团聊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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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团一走,很久都没有存在感的雪貂忽然竖起尾巴。
[叮咚,主线任务又来了,按照原剧情的节奏,你今晚该给云听白下春/药了。]
第118章 [VIP]
经过雪貂的讲解, 宋葭葭大概明白了今晚的原剧情。
在原剧情中,原身痴恋云听白,而云听白这时经历了平素的朝夕相处, 尤其是走火入魔之时被原身悉心照料, 其实对原身也生了几分不可言说的情愫。
但云听白意识到之后, 却很恐慌。
不仅是因为师徒相爱不伦之恋,将会引发很多的风言风语。
更是因为云听白修炼的无情道一旦动心生情,他今后便再难有所突破,甚至再次走火入魔, 修为发生倒退都有很大的可能。
云听白开始自欺欺人, 对原身疏离冷落。
原身很难过,便开始质问云听白是不是喜欢她的师姐连霁,那个如此完美绝色的女人。
云听白本无意于此, 却得原身启发, 便将计就计,欺骗原身他的确心悦连霁。
原身于是和师姐连霁决裂,甚至因为太过痴恋云听白,妄图对他下药和他生米煮成熟饭,这样才能有个名分。
云听白对原主没有防备, 喝下原主递过来的茶水。
云听白本就对原身存有几分不可言说的情愫,这药效戳破了他的伪装, 竟让药效动身,意乱情迷,差点和原身真的生米煮成熟饭,
但云听白这般不限制不掩饰地动情, 自然是破了无情道法,修为霎时倒退, 体内真气疯狂流窜,逼得吐出一口心头血,彻底地清醒过来。
云听白愤怒又惊恐,狠狠地斥责了原主一顿,甚至还把原主幽静起来,直接差人把原主送回了天衍宗。
这是大结局的前夕。
很快,很快就到了原身死亡的剧情节点。
但系统不肯再透露,只叫宋葭葭先走好今晚的剧情。
既然系统说是今晚,宋葭葭便开始等待时机,顺带做好准备工作。
宋葭葭蒙着面纱,去了城里的药铺,买下了据说是能让贞洁烈男也不能自控的上好春/药。
宋葭葭刚走出药铺,一个披着兜帽的人便坐下宋葭葭刚才待的位子。
“刚才她买了什么?”
戴着兜帽的人,出手十分阔绰地掏出几十块上品灵石,让掌柜的立即笑眯了眼睛,捻着山羊胡在兜帽人旁侧低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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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干坏事的宋葭葭总有几分紧张,心头打鼓地等到了夜幕降临。
飞霜满院,璧月沈缸。
一池倒影,半空星斗。
宋葭葭准备好一壶热茶,把那包无色无味的药粉,哆哆嗦嗦地倒进了茶壶里。
正是走重要剧情的时刻,雪貂好巧不巧地关了机。
随即宋葭葭摆出酒保的姿势,开始疯狂摇晃起来。
宋葭葭估摸着差不多摇匀了,把茶壶放下,忽然耳畔响起门扉的被打开的声音。
连霁关上门扉,仿佛没有发生前几日那般尴尬的事情,面色如常地笑了笑:“葭葭,刚泡好的热茶吗?正好我想喝茶。”
“哦,好。”宋葭葭下意识地把拿了个茶杯,准备把茶壶里的茶水倒进茶杯。
宋葭葭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尴尬的事情,连霁似乎并没有因此受伤太久,竟然还能如此神色自若地和她说话。
忽然宋葭葭像是想起了什么,肢体动作夸张地把茶壶抱在怀里,讪讪地笑了笑:“这,这一壶茶,我,我没泡好,茶汤太淡了,我重新给你泡一壶。”
连霁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宋葭葭,看得宋葭葭有几分心慌。
只当宋葭葭心跳加速的时候,却见连霁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好。”
宋葭葭舒了口气,把脑袋伸出门外,吩咐几个侍从泡茶。
却听见连霁的声音略带几分委屈,在背后幽幽地响起。
“葭葭不是说答应为我泡茶,难不成出尔反尔?还是说竟如此地厌弃我,连为我沏壶茶都不肯了。”
“行行行,我给你沏茶,我亲手给你沏茶。”宋葭葭额上冒出几滴虚汗,呐呐地同意。
每当她想起那一日推开连霁之时,连霁那受伤和震惊的眼神,宋葭葭都觉得胸口一阵闷窒。
宋葭葭心底对连霁是有些愧疚和心虚的,所以沏茶这种小事一口答应。
只不过沏茶需要烫壶,置茶,温杯,高冲,闻香,品茶,差不多需要耽搁一炷香的时间。
宋葭葭仔细地算了算时间。
现在不过亥时,相当于现代的晚上十点,倒也不算很晚,反正云听白也不用睡觉,应当是没事的。
而当宋葭葭手脚麻利地给连霁沏了一壶新茶之后,宋葭葭便把那壶沏好的茶放在了桌上。
至于之前给云听白泡好的茶水,宋葭葭伸手一摸,能感觉到有些冷了。
连霁眼见宋葭葭摸茶壶的动作,善解人意地问道:“是不是冷了?你既然说这壶茶泡得不浓,要不就倒了吧。”
宋葭葭立即紧张得身躯一僵:“我就喜欢喝淡茶,就喝这一壶,不要浪费嘛。”
连霁的笑意未减,温柔体贴地提出:“既如此,我运转灵气帮你温热把。”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我吩咐侍人拿去厨房热一下也是一样的。”宋葭葭假模假样地连忙摆手拒绝。
连霁貌似贴心地提醒道:“侍人提去厨房煮热,又提回来,来回要穿过好几条长廊,恐会浪费不少时间。”
宋葭葭脸色一凝。
毕竟自己原计划的出行已经被耽搁了小半个时辰,若是再耽误下去,迟则恐变。
于是宋葭葭不再矜持地托辞,把茶壶递了过去。
宋葭葭睁大眼睛,仔仔细细地瞧了一眼两个茶壶。
两个茶壶都是白釉玉材质,就连壶身壶口的形状也有些像,但放了春/药的茶壶印花凤衔花纹,另一个则是划花萱草纹。
连霁将茶壶放在掌中,周身灵气运转,茶壶的壶口渐渐晕出热气,淡淡的白雾缭绕。
宋葭葭估摸着加热得差不多了,正想开口让连霁把茶壶给她,在她的背后,却有一枝藤蔓悄无声息地拉开了紧闭的门扉。
屋外骤然响起震天动地的声响,不像是刚才隐隐约约的动静。
宋葭葭是个喜欢看热闹的脾性,忍不住走到窗口伸出脑袋瞧了几眼。
应当是兽潮攻城之战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眼看着无数璨焕斒斓的芒光在城墙之上亮起,点燃了整个夜空。
宋葭葭再度走回去,连霁笑盈盈地把茶壶递给宋葭葭:“葭葭,我热好了,你可以喝了。”
宋葭葭认真地看了一眼,确定是放了春/药的茶壶,那印花凤衔花纹绝对没有看错,她才把茶壶放在托盘上,有些心虚地小声道:“我还是不喝了,前两天惹了师尊不痛快,我去师尊面前装乖卖好,让他把我没抄完的书的惩罚免去。”
之前宋葭葭没提,连霁就已经主动帮宋葭葭誊抄了很多。
但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尴尬,宋葭葭这几日都躲着连霁,自然也没让连霁再帮自己抄书。
连霁温柔地笑了笑,不忘安抚宋葭葭:“好,若是师父不答允,也是无碍的。葭葭,就算你不说,我都会帮你誊抄完的,你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