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和孟仪宁的事,你小孩子别管了。我今天话就放这儿,他们这婚,这次是离定了!晚上回去我得仔细想想,明天早上我就去和你爷爷奶奶说,我不信我们整个于家,还治不了她!”
于望舒啃鸡爪,不搭话。
当初于朗声要娶孟仪宁,于家全力阻止,也没见阻止的了?
于望舒对于朗声的成见和隔阂太深,于音洁偶尔总是要当回和事佬,这回说到这儿了,见于望舒不说话,于音洁便不免得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你爸,甚至有点恨他。但是你爸看着好像不管你,可他心里啊,心里还是最爱你。为了你和卓城这事,他们家已经闹了一个多月了。”
“姑姑看着你这些年看你吃那么多苦,这些都是你爸造成的,他难辞其咎。我也不是要你原谅他,就是有时候,你多体谅体谅,他被你看见……他脸上无光,没脸见你,他更没脸管你。姑姑只想让你知道,在于家,你不是没人爱,不管姑姑,你爷爷奶奶,你二叔,还是你爸,都打心底里爱你的。”
于音洁说这些,于望舒光只听着,她说完,于望舒什么也没说。
于音洁知道于望舒的固执,没指望几句话就能说服。
让人不开心的话题聊完,话题很快又转到其他的事情上,她儿子张扬今年高一的月考,居然考得不错,全班第七名,让了前十,早知道,以前可是二十都排不进去,这简直是大大的进步,值得庆祝!
一顿饭吃吃聊聊,从五点半吃到八点才结束。点那么多果然没吃完,最后都被于音洁打包,说回去带给张扬吃。连锅底都一起打包走,一点儿没浪费,明天买点素菜,涮素菜吃!
于音洁家离这边近,她走路回家。于望舒要远一点,回去打车。
于音洁陪着于望舒等车的时候,问她:“有没想买一辆车?平时出行也方便一些。”
于望舒想了想,摇摇头。
“我驾照都没学,一想到开车我总有点害怕,还是算了吧。”
于望舒对开车有天然的畏惧。
要买她早买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学校离家不远,扫个自行车就能骑过去。平时出行,喊个车也方便,还不用她开。
于望舒不想买,于音洁不勉强。等几分钟,车来了,和于音洁说了再见,于望舒开门坐进车里。
回家时,接到陆明宴的电话。
“吃完了吗?”陆明宴问道。他声线天然偏冷,音质极好,听着让人感觉很舒服。
于望舒回答他:“吃完了。”
刚才是陆明宴将她送过来,算起来,才分开不到三小时。
于望舒不由得问他:“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那里隔一会儿,才回答道:“有点想你,想听见你的声音。”
于望舒顿时就有些愣住。
不是。
陆先生你追人时候是这样的吗?
二话不说抱一抱。
动不动说想你。
你这是不是有点儿太犯规了?
第44章
夜晚的时候,和陆明宴通了电话,睡觉前又互相道了晚安。
陆明宴出差那几天,每天只发几条少而简短的信息过来,于望舒还以为是陆明宴性格如此,谨守分寸和界限。
然而从陆明宴出差回来之后,于望舒终于见识到了陆明宴的高明和缠人之处。
原来不是谨守分寸和界限,而是距离远了,不得不谨守分寸和界限,怕显得太热切冒进而吓跑了她。
而回到榕城的陆明宴,忽然变得无处不在,于望舒便发现,两三天的时间里,基本一半的时间,都少不了陆明宴的影子。即使人不在,或者打个电话,或者发一两条信息,总之就是要提醒一下,方显存在感。
陆明宴很懂把握那个度,电话只打两三分钟,发信息也不一直纠缠,来回□□条,绝不超过十,绝不惹人烦厌。
第二天,于望舒早上起床后,将家中打扫收拾一番,而后便去了外公外婆家。
到的时候差不多十点多钟,云正清已经打扫好了院子,在院子里摆了一个桌子一张椅一盏茶,怀里跳进一只猫,惬意的晒起了太阳。
以前云正清做点小生意,赚了一些钱,将云檀养得如珠似宝。后来云檀没了,云正清也上了年纪,忽然觉得赚那么多钱也没有意思,还不如多点时间来陪自己的老婆庞林芳,就结束了生意,一心过起了养老生活。
于望舒到了以后,坐在院子里陪云正清喝茶晒太阳,顺带撸撸猫。
中午,庞林芳做好饭以后让他们两个去吃。
以往吃了午饭,于望舒还会再待一会儿,等云正清庞林芳去午睡才走。这次应该等不到那时候,饭吃完了以后大约一点钟,于望舒就要离开。陆明宴早上说了来接她,她和他约了时间。
“下午和同事约了一起去城东记忆玩。”
吃饭时,于望舒提前对二老解释说。
云正清和庞林芳也希望她多在外面玩一玩走一走,闻言点头,庞林芳问得细一些:“你们下午约的几点,你怎么去,打车还是地铁?要不要外公开车送你过去呀?”
于望舒怎么可能让云正清送她,闻言摇摇头。
“没约具体几点,但是早点去会比较好。不用外公送,我自己会去。”
没说怎么去。
不想撒谎,但也不想说是有人来接她,怕庞林芳追问。
现在还不适合和外公外婆谈及陆明宴,八字还没一撇,剩下的等以后再说吧。
于望舒和陆明宴约的一点钟。
于望舒知道以陆明宴的性格,应该不会迟到,还不到一点就已经从外公外婆家出来。为了不让云正清庞林芳看见,于望舒和陆明宴约的是上次下车的那个巷口,可没想到,于望舒走过去一看,陆明宴的那辆迈巴赫已经稳稳停在巷子口。
于望舒快步朝那车走了过去。驾驶座上,正坐着陆明宴,见到过来,下车绕到副驾座,为于望舒拉开了车门。
于望舒过去后,问他:“来多久了,怎么没和我说呢?”
陆明宴垂眸看她,淡声回道:“才来。”
于望舒有点不相信,车顶上有几片落叶。但是他这样说,于望舒也不好拆穿他。
“以后你要是早到了,就给我打个电话,我会提前出来的。”
于望舒这么和陆明宴说道。
陆明宴闻言点头,轻说一声:“好。”
坐进车后,陆明宴导了航。
坐在副驾座,于望舒转头,看陆明宴开车。
陆明宴看似冷漠又冷淡,实际他是一个极为细心又体贴的人。
于望舒知道,像周五他安排的,那才是陆明宴的日常消费,和卓城他们一样,甚至更高。他家中的食材,随便拿出来都是四五位数以上。但和她在一起时,却经常在水准之下,随着她吃家常菜,只加一个鸡蛋的家常面,家中自煮火锅,周末出去露营,公园是免费门票钱都不花,这次城东记忆也是,所有的一切全是在照顾她的心情和消费习惯。
“陆明宴。”
车子开在路上,于望舒忽然开口。
“你不会还没有吃午饭吧?”
于望舒忽然想到。
陆明宴开车时,看前方的车流,目光专注。闻言,笑出了声,在红灯时,转头笑看她:“你觉得呢?”
于望舒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点儿傻,问出去她就后悔了,但她肯定不能说是自己脑子短路脱口而出,还得说几句话为自己找补:“我就是看你这么早来,怕你时间来不及,没吃饭会饿。”
陆明宴却从她的话里听出别的意味。
“舒舒,你在关心我?”陆明宴不止眼中,连声音中都裹挟了些许笑意。
于望舒不知道怎么忽然将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脸颊又开始有点红。
否认也不是,不否认也不是,最后只得强行假装无事,低语道:“也不是关心,就是你来接我,总不能让你饿着了。”
陆明宴笑意未歇,不忍她在他面前有半分的不自在。
“我吃过了。”
他对她说。
于望舒头转去看窗外,淡淡一声:“嗯。”
他吃没吃,她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
于望舒在车上,就和林媛她们联系,为了方便,林媛给她拉进了一个三人小群。
“林媛他们现在才吃了饭,正在饭店楼上的茶馆坐着喝茶休息,我们到了可以直接去找他们。”
于望舒转头和陆明宴说。
陆明宴:“好。”
茶馆在城东记忆的巷子中央靠后一点的位置,临着一条小溪,因是周末,来的人很多,小溪旁人头攒动。街道都是旧城街,木头做的房子,古色古香,屋檐下高高悬挂着红灯笼。
周末人多,到中午停车场已经没有车位,陆明宴将车停在对面商务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人多,慢慢的走,一边走一边看,两人从停车场走到林媛他们那个茶馆,花了近十来二十分钟。
林媛和王珊在茶馆的而后靠窗边,远远就看见他们。这两人都长得格外好看不说,陆明宴一八几的身高,在榕城这个男生平均身高只有一米七的地方,太过于鹤立鸡群。
隔着老远,就和于望舒他们挥手。
人太多了,陆明宴拉着于望舒的手穿越人群走了过去,上了楼。
“还说你有事来不了,我还真以为你来不了了。”
于望舒他们到了以后,林媛对笑着对于望舒说。
知道林媛是在开她玩笑,这个于望舒昨天就解释了一遍,现在又说一次:“的确是有事,我才从外公外婆家回来的。”
陆明宴闻言,一力揽下所有的责任:“怪我,之前在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王珊:“行行行,知道你们都是大忙人,行了吧!”
说着让出位置:“快来坐!”
也没什么事,就坐着喝茶晒太阳,打打牌,看楼下人群拥挤。
打牌打到四五点钟,街道上的人少了一些。
“你们要去逛逛吗,还是早点去吃饭?”几个人商量好晚上就在这里的火锅店吃火锅。
问题给到于望舒和陆明宴这里。
陆明宴看于望舒,于望舒想了想:“还是早点去吃吧,我怕这里人太多,待会儿去晚了排队。”
榕城人好吃,在榕城馆子里吃饭,但凡味道稍好的,排队是常态。为了口好吃的,两个小时都等得。
放在平时,于望舒是不怕等的。但这不是有一位陆明宴吗?这位陆先生吃饭,恐怕还没谁也没哪个餐厅能让他等过。
王珊和林媛不知道于望舒有这层考量,单纯以为她想早点去吃,对于这个安排他们毫无异议,于是便这么愉快的拍板决定下来。
又打了一会儿牌,到五点半的时候,结束打牌,去了火锅店。
去的是城东记忆的一家挺有名的火锅店,叫川东坝子。去之前还以为去得早,进去以后,发现店里面已经坐了至少三分之二的人,再晚一点儿的话,就没位置了。
已经没有包间剩下,但运气好,二楼的大厅还剩下又靠窗的位置。
几个人上了二楼。
于望舒觉着,陆明宴平时恐怕很少来这样的地方吃饭,即便吃火锅,也肯定在高档的店里,在安静的包间中,环境不会这样嘈杂。怕他不喜欢这样的热闹,在服务员为他们引路时,于望舒走在陆明宴身旁,偏头问他:“这样的火锅店,你是不是没有来过?”
陆明宴是没有来过。
他不注重吃。
他每天很忙。
在外面吃的时候,多是有商务合作,一般会有秘书提前订好高档餐厅。
陆明宴微微点头。
于望舒便说道:“今天先吃一次,如果你不习惯或者不喜欢,我们下次就不去了,你不要勉强。”
想起今天来玩,也是配合她的喜好,见的都是她的同事朋友。实际上陆明宴平时,相处的无一不是显赫豪门,社会精英。
“你和我出来玩,逛公园,逛古街,这些你平时应该都不会去吧?如果你觉得不喜欢或者勉强,也一定要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