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轮终于过了顶点,缓缓向下。
于望舒感知到高度一点点下降,可她的身体却丝毫不受控制,一直到被陆明宴拉着从摩天轮下去,她的腿和手还在轻轻的颤抖,无法由着她的意志而停止。
站在摩天轮底下,陆明宴伸手将她搂入怀,抱了一会儿。
于望舒才逐渐恢复过来。
“……太可怕了。”
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于望舒在陆明宴的怀抱中喃喃,像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在说给陆明宴听,心有余悸。
“于望舒。”陆明宴双手放在她的头上,将她始终埋在他胸膛的脑袋,轻轻带离。
于望舒抬头,便见陆明宴,挨得近,触目所及,都是陆明宴的神颜,虽然冷淡没什么表情,但经过摩天轮,却忽然给她极高的安全感。
她眨一眨眼。
“什,什么?”
她被吓得回不来神,反应比往常比,还略有一些的迟钝。
她不知她现在的模样,因为害怕,刚才还在他怀里哭了,不止将他胸口打湿,现在不哭了,眼眶也红红的。
鼻尖也红,唇也被咬出了牙印。
头发乱糟糟。
可怜兮兮的样子。
……让人想狠狠的欺负。
陆明宴喉结微滚。
“于望舒。”
陆明宴又轻轻喊了一次她的名字。
“什么……?”
于望舒微微睁大红润润的眼,还在迟钝。
“……想吻你。”
她是在挑战他的自制力。
理智的弦终于撑不住断裂,轻叹口气,陆明宴埋首。
于摩天轮底下,灯光闪烁人来人往的游乐场之中,他垂下头,将她吻住。
第51章
回去的时候,坐在车上,于望舒还沉浸在刚才的吻里,好像还有什么在口中翻绞,嘴唇发麻的感觉。
她不是和陆明宴没有吻过,但是这一次却和以前很不一样,从未有过的刺激,感官好似提升到新的阶段,他清冽的气息,唇相接的触感,耳旁风的声音,心脏怦怦跳,像是要跳出嗓子眼。
起初只是试探,后来感觉到她的回应,他越吻越凶。
不知道吻了多久,只知道吻过之后,双腿发软,全靠陆明宴双手在腰间做支撑。抬头便见到检票员伸长了脑袋,朝他们这方看得津津有味。
脑门心升腾出腾腾热气,她脸颊爆红,复而又将脸埋在了陆明宴的怀里。鸵鸟的认为只要自己看不见,就不会尴尬了。
惹得陆明宴低低地笑,振动起伏的胸膛,她听见了他的心跳的声音。
“砰砰砰……砰砰砰……”
也和她的心跳一样快速。
后来便催促着陆明宴快点逃离了那个地方。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
没想到陆明宴居然也做这样的事。这对于于望舒有点过分刺激,直到坐在车上,于望舒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陆明宴开车的时候没有说话,让于望舒自己去慢慢消化。车快开到于望舒的小区,才转头,出言问她:“护照还可以用吗?”
于望舒慢半拍发出一声“啊?”她双目茫然没有焦距,仍然很懵。
这与她脑子里所想委实是跨度有点大,一时间她都没有听明白。
直到陆明宴又再重复一次,于望舒思绪回神,才听见后回答道:“可以。”
可是为什么问她护照?
于望舒疑惑问道:“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陆明宴转头看一眼她,缓声回答:“你不是想去看野生海豚?”
“……你是说?”于望舒想到一个可能,微微睁大眼眸。
陆明宴知她所想,略点下头,偏冷却带着笑意的嗓音说道:“五一不是有五天的假期?我们去夏威夷看野生海豚,好吗?”
前不久看海豚表演的时候,这件事陆明宴曾经在于望舒面前说过,于望舒当时回答说好。
但是于望舒却没有想到,陆明宴竟然会这么快就兑换他的承诺,这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去夏威夷看野生海豚。
虽然路途有点远,五天的时间也有点赶。但于望舒犹记得被海豚亲吻的时候那种冰凉的触感,和内心格外惊讶和欣喜的感觉。
去看野生海豚。
无法拒绝的诱惑。
但是夏威夷那么远,坐飞机要那么的久,只她和陆明宴两个人,去的话就意味着会一起度过五天的假期,孤男寡女,谁都知道去了会发生什么。
于望舒垂眸细细思索,片刻后,她方才转头,带着浅淡的笑容回答他道:“好。”
-
看海豚的事情就这样敲定下来,但在去之前,于望舒还想再解决另外一件事。
于同盛恢复得不错,应该很快可以办理出院。转院的事是陆明宴朋友帮的忙,于望舒想请闻逸吃饭,以表感谢。
说这件事时,是在周一下班以后,陆明宴正在于望舒家中。
于望舒只在家教时才留在陆明宴家,其他时候都不会逗留。关系还没正式敲定,在他家待久,于望舒会不自在。
于望舒待在陆明宴家不自在,但陆明宴来于望舒家却并不会。正相反,陆明宴很乐意来于望舒这里。于望舒的家小,不管于望舒在哪里,在做什么,他抬个头,转个身就能望见。
于望舒说这话时,正端了一盘洗好的草莓过来,走在沙发前,顺手递给坐在沙发上的陆明宴一个。
电视上正播放的目前热映的电视剧,于望舒要看。
“请他吃饭?”
陆明宴接过草莓,懒懒地掀眸,眉头微挑。
于望舒:“还没有感谢他,也不好送礼,想来想去,就只有请吃饭了。”
于同盛快出院了,这顿饭都还没请,这有点说不过去。
就是她和陆明宴的关系……现在说不清道不明,请他朋友吃饭,似乎有点奇奇怪怪,不好说清。
但也不能因为这样,这顿饭就不请。
陆明宴闻言,略点一下头。
他拿起了手机。
知道他和闻逸联系,于望舒吃草莓看电视,没有打扰。
过一会儿,陆明宴收起手机。动作太明显,引起于望舒的注意。
“聊完了?”
于望舒转头问道。
陆明宴点头。
“周四晚上有空。”他对于望舒说道,而后又接两个字:“他请。”
于望舒:“……周四有家教?”
上次陆明宴说让闻逸请,她还以为陆明宴在开玩笑,结果他还真让他请。
陆明宴看向她,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淡声道:“家教完了再去,没事,让他等。”
“不是我请?”
于望舒试图挣扎。
让人家请,还让人家等,她是不是有点太大牌?
毕竟是她主动提,她感谢闻逸,结果还让闻逸请客,像什么话?
对此,陆明宴表示不必再商量,伸手揽过于望舒的肩膀,轻声说道:“就让他请,给他这个机会,他很乐意。”
陆明宴很多时候在于望舒面前都很好说话,但有时候也难以说服,比如此刻。
既然他们都已经说好了。
于望舒无言以对:“……那好吧。”
周四下午,于望舒上完家教课以后,和陆明宴都没有留在家里吃饭。
陆晨现在都习惯了每周二四,陆明宴都回家来吃饭。结果这一次只他一个人吃,他们都要走。
本来要去饭厅的,见于望舒陆明宴往门口走,陆晨追上去:“舅舅,你要和于老师去吃什么好吃的,你怎么也不带上我?”
年纪小小的陆晨也发现了,他舅舅和于老师两个很不对劲!
于老师每次来家教,每次都是他舅舅亲自接来送去,连带他舅舅回家的次数都多了起来!
别看他小,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上次外公外婆说要给舅舅介绍女朋友,舅舅就说自己会追不用他们操心,他在饭桌上全听见了。经过这一阵子的观察,陆晨觉得,他舅舅肯定是在追于老师!!
陆明宴脚步一顿,转头看陆晨,眉头微皱:“今天作业写完了?待会不是还有钢琴课?”
陆晨微哽,双手合十,求情求得一点也不带犹豫:“舅舅,我求求你吧!我不想一个人留在家里吃饭,我也想去。”
不过陆晨也聪明,知道他舅舅铁石心肠,很快转换了目标,充满祈求的眼神,拖长了音调:“于老师,于老师……”
于望舒经不住他这样,转头看向陆明宴。
陆明宴可以对陆晨很有原则,义正言辞拒绝陆晨,但他所有的原则,在面对于望舒的时候,就软成了稀泥,只要于望舒一个眼神,就能击穿。
敛眸,陆明宴缓声说:“钢琴课往后挪一节,周六来上可以吗?”
陆晨见有希望,立刻:“可以!”
陆明宴看向他,片刻后,终于松口:“下不为例。”
可以和舅舅他们一起出去吃饭,陆晨高兴到蹦起来,“耶!!!”
考虑到晚上可能会喝酒,陆明宴今天没有自己开车,由于车上多一个陆晨,陆明宴坐在了前排去,于望舒和陆晨坐在后排。
陆晨话多,一路童言稚语,他补了一段时间中文,周围也是中文的环境,现在说话起来,明显比之前流利了许多。
客是闻逸请,地点也是由他来选,选在一个私房菜馆。
在门口下车后,于望舒和陆明宴一人牵陆晨一只手。刚走进去,就有服务员来询问带路。这个地方陆明宴显然常来,直走拐弯,皆显得非常随意。
就连陆晨,走路时抬首挺胸,也颇有风范。
“和闻逸吃饭……没关系吧?”
眼看要到了,于望舒看一眼陆晨,迟疑问。
毕竟陆晨会出现在这里,也算是个意外。
有些人并不太喜欢小孩。
但人已经带来,就算他的朋友不喜欢,也晚了。
显然,陆晨完全不是个问题,陆明宴面不改色,回道:“他们不敢有关系。”
看起来陆明宴感情的确是和他们好,言谈亲密,玩笑随意开。
不过……
“他们?”
于望舒疑惑抬头。
陆明宴微顿,旋即偏头,轻声对于望舒说道:“有个朋友刚回国,也可能会来,你介意吗?”
于望舒愣一下。
“你的朋友?”
陆明宴淡声回答道:“我和闻逸共同的朋友。”
于望舒闻言摇头,“不介意。”
反正既然已经和闻逸一起吃饭,是一个朋友还是两个朋友,已经没有区别。
更何况他们这里也多了个陆晨,大家半斤八两。
路很快就带到。
包间里,闻逸和陆明宴说的可能会来的那位朋友已经到了。
闻逸一身休闲装扮,另一位穿件白色衬衣,衬衣扣子开了两颗,西装外套挂在椅背。
他带金丝边框的眼镜,和陆明宴一样,他的朋友让人乍一看,也充满距离感,社会精英的感觉。
只是见到她与陆明宴进来,两人皆先对他们笑起来,这一笑,距离感便瞬间被冲淡了许多。
“你们来了?”
那人笑着说。
闻逸:“嚯!今天小晨晨也来啦?”
显然他是见过陆晨的。
陆晨也对闻逸很熟悉,放开于望舒陆明宴的手,朝闻逸跑了过去:“闻叔叔!”
闻逸伸手接住他,顺手就将闻逸举到他身旁的位置坐着。
“好久没见你,闻叔叔想死你了。”
陆晨黏糊糊贴着他:“闻叔叔我也想你了……”
后面便是互相介绍,在介绍时,于望舒慎重感谢了闻逸的帮忙。
闻逸摆手表示:“举手之劳,陆明宴和我都只需开个口的事儿,没什么谢不谢的。”
除了已知的闻逸,另一位名叫严律,家中是开律师的,现在严律也是一名律师。前一阵严律出差去国外,昨天才回来。
陆晨和闻逸腻歪完了,又重新坐回于望舒和陆明宴中间。
陆明宴淡淡看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但于望舒莫名就是从那一眼中,感觉到了嫌弃。
于望舒:“……”
陆明宴现在对她的心意越来越明显,是一点也不遮掩了,虽还没有正式在一起,但于望舒时常能从他的身上,感觉到独占欲。
不像卓城那样,压力都给到她,不许她这样不许她那样,所有注意力都一定要在他那里,陆明宴没有给于望舒任何的压力,于望舒感觉到的,陆明宴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压抑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