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勋这才恍然女人为何置气,顿地奚落道:“就因为这个生气了?说不愿公开的也是你。今天旁边坐的都是枫帮头脑,他们竞选公董局要钱,问我凑一大笔。若让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又是一个牵制!”
阮蓓知他身份复杂,这样一说倒是通透了。娇蛮道:“才没呢,不稀罕生你气。枫帮他们找你借多少?”
楚勋俯肩:“这就开始当起为夫的家了?数目有点大,一百多万,但也并非凑不齐,需要时间缓冲。”
的确滔滔数目,他却泰山若定,十拿九稳。
阮蓓叹道:“好吧,就原谅你了。但不许称‘为夫’,和楚二爷关系没到这种程度!”
楚勋把她抱紧,压在床沿:“那是什么?男友么?让我看看到多深的程度。”
他的嗓音骤然低沉喑哑,吻住阮蓓的唇,指尖拂去头发抚揉,一会儿阮蓓就忍不住迷离。
楚勋是真的很坏,和他在一起,他在某些事上确如他说的情盛。肌肤熨帖时的温柔,和平日着装时的隽贵全然不同。
他的皮鞋触碰到她床头柜,想起买的热饮,就道:“先忙你的功课,我去洗水果,把牛奶喝了。”
“嗯。”阮蓓理好被他掀至锁骨的线衫,收拾床沿的书本。
楚勋拿了她的果盘,外面就是个水泥砖砌起的水槽,使用方便。他身高隽挺,挽起袖子冲洗樱桃和枇杷,想起来他楚二爷还没为谁做过这些厨房琐碎,平时他沾都不沾,一时不免怔忡。
遇到阮蓓这女人,从第一眼开始就管控不了自己!
阿曼正好从三楼下来,便看着男人宽肩长腿,洗水果动作生疏却仔细。
“啧,真体贴。”
她嘀咕了一句,下楼去了。
楚勋拿进房间,阮蓓站起来,看着他被溅得水渍的衣裳,这水渍跟他高冷气宇委实不搭。不由嗔恼道:“你不习惯,就让我去嘛,大老板一声不吭就去了。”
言语却软和,还有点被宠溺的悸动。
楚勋却顿地舒畅了,磨齿道:“我倒是也想知道,见了你老子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倜傥冷漠又浓情溢开。
阮蓓掖了颗樱桃去他唇上,脸红问:“勋公子进步优异,犒劳你的,就说甜不甜?”
他比她大了五岁,阮蓓今岁十九,却被她这样哄着。堂堂楚二爷明白过来,叼住她纤柔的手指:“没我太太的樱桃甜!”
九点多关灯歇息,只开了朦胧的床头灯。楚勋深宠着阮蓓,他既知她今天小脾气,便愈发要缱绻,许久听得轻弹娇响,一会儿他蜿蜒而去,抬起肩抵她耳畔说:“可以么?”
阮蓓颔首,默然埋去他肩头。
起初的过程很痛苦,远超出她的意料感触。楚勋探入她长发,等她稍微缓和了,才开始继续。
那种柔泞的跋涉,仿佛把人迷失。楚勋兜起她颈子,开始无尽地宠爱。
时光漫长忽又紧促,阮蓓感受挚情,支离破散。等到结束,已经把楚勋的肩颈胸膛都咬出了印子。
晶莹泪珠从眼角滚落,她本就是个经不起磋磨的温婉美人。床单亦染,楚勋抱住肩,仔细护宠。执热合一的交付,让彼此紧拥在一起,筋疲力尽,心跳剧烈。
楚勋很庆幸他没因为利益与谋算,而与一个无爱的女人为着责任,而体验这种深层次。他觉得他能交互给阮蓓,是最值得的意外宝藏。这个女人的柔蜜简直沁入到了他的心髓。
楚勋搂紧阮蓓安慰:“头一回如此,之后就能感受快乐了。”他现在恨不能以百分之千的溺爱融化她。
后半夜忍住了,陪她睡到6点钟方起。
郝太太看到勋先生下楼,假装没有过任何动静,故作没事的样子。楚勋送了她一张美容卡,嘱咐说让阮蓓好生休息,不要打扰。言下之意他女朋友脸皮薄,莫问莫提。郝太太受宠若惊,说明白。
但阿蝶阿曼没收到贿赂,一会儿阮蓓从楼上下来,便倚靠在柜台,互相挤眉弄眼道:“小别胜新婚,小闹更恩爱,还以为哪里闹灾了。”
阿蝶:“哎呀快别说了,没看到她下楼梯都迈不动。总算帮她洗水果呢,人贵公子恐怕没这么伺候过谁。”
阮蓓知道肯定被听到了,当时凌乱颠簸着,过程中如何骇浪都顾不上。她干脆也不扭捏,应说:“抱歉,打扰到你们。”
啧!
把阿蝶阿曼唬了一唬,这女学生承受力可以呀,这么痛快利落就承认。
不禁复了正色道:“还得是你行,等着你把勋公子吃得死死。”
第20章 等候放学
阮蓓的确下台阶都吃力, 楚勋对她的宠溺深彻宫禁,彼时致柔与韧劲相抵,像电波一样层峦陶醉, 酥麻过了后才现出撕扯之隐。
楚勋与她相识这些时日,阮蓓已从他第一眼似军]人的高傲, 打工泡 感觉到了他骨子里的狠冽与肆意。而他最初晕濯的淡笑中,给予的可信赖感, 更多则是这个男人的城府缜密。
当亲近后,他的肆烈与炙灼便体现更为真切。譬如分明那样跌宕的爱宠中, 他也要一边动作,一边凝着她看。使得场面更淋漓尽致, 透彻而羞臊,不知不觉一整颗心都被他熔化了。
阮蓓买了早点,吃过后收拾好房间狼藉, 在家看书。
楚勋坐在镀美娱乐公司八楼的办公室,捻着支水笔魂不守舍,俊脸有纵情过后的清逸不羁。
心知自己这样有缺坚定, 才刚分开却又想她,不是他楚勋的作风,手却已经拿起了电话。
十点多钟打电话过去,阮蓓只得又挪下楼接起。
楚勋嗓音低醇,问她感觉怎样了, 需不需过去陪她?
阮蓓睨了眼四周, 郝太太最近很自觉,但凡勋先生打来的电话她都避嫌回屋。阮蓓便低声答他说:“没事, 吃过早餐了。”
楚勋听得放心,嘱咐道:“那就在家休息, 我忙完几天过去找你!”又忽而沉声:“一上午满脑子装的都是昨晚你模样,有没想我?”
这才刚分开呢,人们传言那个寡情冷欲的楚二爷,莫不是换了人?
阮蓓脸红,想起那一幕,含唇应他:“嗯。”
她这时单纯地陷入了恋爱,真就是眷上楚勋。忽然这样身心交互,当最后巅峰的刹那他炽热沁入她宫邸,就像把彼此的名字都镌进了心扉。
楚勋那边似笑了笑,对她道,给她订了两天的营养餐,酒店会定时送来,就在家补补,准备下周开课。
阮蓓嗔怪:“没这么娇气,给别人看见了不像样。”
楚勋应道:“怕什么,我太太如此辛苦,我心疼她受累!”听得阮蓓无言以对,嫣红唇角忍不住轻抿。
他在话筒里沉默,阮蓓也沉默,两人没说话,但那种浓情仿佛在线路流淌。
阮蓓问:“你干嘛不挂?”
楚勋遂坦言:“须记得想我,亲一口再挂。”
阮蓓别扭,只觉这人要越坏起来。迅速啵了一个,自己就挂断了。
镀美娱乐公司楚勋握着话筒,心满意足扣下,对外面敲门的员工喊“请进。”
*
学校总算开课。
第一天开课主要是考试,上午考国文和算学,下午考英语。
考完试,女生们在教学楼下的草坪聚堆说话,严怡几个站在花坛旁。严怡穿着澄亮旗袍,头上戴碎钻发箍,她一向打扮得富丽奢贵,大家也都知道她家开银行,是申城比较活络的交际名媛,而她性格大方明朗,人缘也总不错。
阮蓓浅白衬衣与短裙,扎着马尾辫,画轻淡妆。她的衣饰比之前讲究不少,但严怡她们并没感到意外。阮蓓虽然勤工俭学,气质却婉韵,她们知道她家是广东开商铺的,母亲也曾是戏班大小姐,中学在广州读私立。兴许这期间费用到位,周转好了起来呢。
严怡上下打量,唏嘘纳闷:“是闺蜜眼里出西施吗,怎么才一周未见,只觉阮蓓你更加美了!你不知道,上次舞会后好多人向我问起你,有要电话的,还有打听你是否名花有主。我想着你应该对此讲究,都给推搪了。唔,我们蓓蓓小姐果然受欢迎,下次办舞会,你可要常来,利用这些机会多结交人脉,也就不用担心找不到工作了!”
严怡自是不知道阮蓓在和楚勋恋爱,那可是堂堂冷凛如霜的楚二爷,爱情荷尔蒙滋润,常会使得女人变美。何况以楚勋的那般宠法,更何论了,阮蓓口红涂得淡,红唇却润泽芳菲,肌肤似雪花无瑕。
阮蓓当然得瞒着这一事,之后曝不曝光随缘,可眼下她还未做好准备。以楚勋赫赫威名,谁晓得会掀起哪些轩然大波,她还只是个旁读的女学生。
阮蓓忙谦虚道:“怎有那样夸张?我都提早走了的。应该是你们给我上的妆容和裙子点缀的,任谁穿了都好看。”
秋晶撇嘴:“喂,不许故作谦虚啊,你怕是不晓得你都上娱乐报纸头版了。就上周刚出的,和楚二爷跳的那曲舞被拍到照片。话说,当时吸引了多少目光呀,若非楚二爷不近情]事的作风,只怕都要觉得你们天生般配。不信你看,我给你带来了!”
云菲菲连忙瞪视,秋晶说话向来直来直往的,别口快惹得阮蓓招麻烦了。
枫帮的眼线就像空气般随处可在。
!秋晶蓦地改口,说道:“啊,不是,我只是比喻你舞跳得好,没别的意思。”
阮蓓不知楚勋和枫帮那层将定未定的关系,在她眼里,楚勋就是个段位了得,莫名无人敢觊觎的角色。
诧异道:“怎么了?”
云菲菲嘘声说:“好心提醒你下,申城没有人敢招惹那位爷,他官贵钱权皆有交扯。尤其女人,大明星都距着他几分。秋晶是怕给你惹麻烦,你就当她刚才没说。”
可是,那天这位爷还给阮蓓亲手洗水果了。
阮蓓心底悄然漫过甜蜜,她能感知到楚勋也是首次,却又诧异他后面的熟稔。在最初时他有过一瞬的仓皇和执着,但很快他后面便操盘全局起来。对她的疼爱贯彻心扉,细密的汗渍在缱绻的拍击中把彼此融合。
阮蓓因此便不再质疑,楚勋大概是真没有女人的。她安稳下来,接过秋晶的报纸。
《申娱周刊》卖得贵,版面和纸质排版都甚为华丽,普通市民平日一般舍不得去买。
拿起来摊开,看到上面的自己,竟被拍的漂亮得陌生。她记得那晚她对楚勋故作冷慢,怎的照片里眼睛看向他像有星耀,当时都没发觉。而楚勋侧脸的柔光,应该也是专注的。
如此一篇宣传,只怕梁笙早晚会知道了。阮蓓也不怕,反正早都各过各的,她不搭理他就是。
阮蓓喜欢这张照片,叹道:“我一点也没料到会上报纸。当时总踩到楚勋,才和他跳了这么一段。”
咦?怎么楚勋二字从她口中唤出来分外自然而然。
秋晶稍微纳闷,见阮蓓浑然未觉,只怕是根本不知道他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吧。
安慰道:“放心,那位记者识相,没拍他的正面。这份报纸就送你留个纪念好了。”
正和阮蓓心意,阮蓓谢过收下。
严家授意的文章,严怡自然不意外。
托起阮蓓的手,亲昵道:“头一次参加舞会就上头版,我们家的舞会只怕更受瞩目了。对了,那位徐叔叔你可还记得?周末见到我还问,怎么没去美容会所,说他都打好了招呼人没去。不如我们几个这周六一块去吧,正好做个头发。”
说到贝丽美容会所,云菲菲和秋晶立刻激动起来。贝丽的档次之高,一般除了上层的官贵太太,等闲中产人家都不一定沾边,连忙点头附和。
阮蓓并不记得什么美容会所了,只隐约记得有个四十来岁拄拐杖的儒雅男人,走路微瘸腿,还是个慈善家。
楚勋这几天要忙着筹钱,正好没空见面,她想了想就应下来。
*
开课后,阮蓓中午照常12点至一点半去赵太太那边,整理架子上的书目。
阮蓓比她的儿子略小年纪,赵太太晓得女孩还在读书,勤工俭学,更多了几分喜欢。阮蓓过去,桌上总会准备点心,时而奶昔,时而是切好的水果,又或者问阮蓓聊些楚勋的事儿。问得话题倒也浅,譬如喜好,譬如外面的风传。
想来赵太太是知道楚勋真实身份的,只她打听不到儿子消息,便借以找个聊天话题吧。窘了阮蓓,只能时不时地称呼“勋哥他”、“勋哥哥他”,谁叫她随口说是亲戚家妹妹。
她才不想唤这个男人叫哥呢。
周四下午只上两节课,阮蓓在图书馆多待了一小时。和同桌琛丽出校门时,已经四点多钟了。
对面的理工男校刚好也放学,附近街道上都是车流和穿着黑蓝校服的学员。青年们面带笑容,步伐笔直,有着这时代特有的朝气蓬勃。
阮蓓入文理女校后,每每站在路边等过马路,便总会收获饱含欣赏的目光。只她平时并无心注意,又总忙于打零工,或许有谁刚鼓起勇气想唤住,她已经冲跑过十字路口了。
她等着过马路,忽而一瞥眼,看到侧街的路边停着辆黑色福特轿车。黝亮的车型,车牌号1357,隐约睇见窗内男人身影。
他闪了闪豪华的车灯。
阮蓓瞬时欣喜,他们已经又几天没见了,阮蓓的确是喜欢楚勋,哪怕他身份斐然。
但琛丽在旁边,约好了到斜对面马路买蜂蜜蛋糕。她就想等和琛丽买完分开了再去找他。
琛丽拉起她的手过马路,阮蓓若无其事地扭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