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宇打开那几张纸，越看脸色越冷.......
祝蔚耐着好奇没问，等阿宇看完把纸合上，主动交代，“关俊良竟然瞒着赵哥给李斌分红。”
其他股东别管大小，都是压着发的，少的压一两个季度，多的压一年以上，李斌竟然能按时拿到钱，而且只有他能......
祝蔚手撑吧台，说：“也不一定背着赵敬淳，有可能他知道，只是没跟你说。”
毕竟李斌和两位老板都交情不浅。
“你说得有道理。”
祝蔚笑笑，“孟经理把这个单独给你肯定有她的用意”
阿宇从吧台里出来，坐在祝蔚身边，“关总应该有什么把柄在李斌手里。”
关系近的股东又不只有李斌一个，据阿宇所知，关俊良的亲戚里面也有几个投了钱的，他是利益至上的人，如果有因为私人交情而网开一面的情况，也轮不到李斌。
“哗啦”一声，脚好像踢到什么东西，阿宇低头，看见一个袋子。
祝蔚说：“你那盆绿植我拿回来了，准备放家里，增加点儿氧气含量。”
省着被他压的时候总缺氧......祝蔚没挑明，但阿宇笑那一声肯定听明白了。
“你现在懂这么多了吗？”
“还不是老板教得好。”
阿宇凑过去，在祝蔚颈间蹭了蹭。
她被蹭痒了，往后躲，阿宇身子撤回去，把那几张纸又还给祝蔚，“放起来，一会儿拿去二楼锁好。”
之前阿宇对李斌的了解仅限于他手里的生意，还有一些简单的家庭背景，现在他得深入查一查这个人，说不定当年李斌是故意做的伪证，如果是那样，步澜的死他也有一定责任......
“我想喝酒。”
祝蔚没来由嘟囔一句。
见阿宇不接茬，她又说：“我想喝酒。”
阿宇盯着祝蔚看了半天，“明白了，我为什么要开夜店？原来是为你开的。”
别说，这句话让祝蔚很受用。
他站起来，重新进到吧台里面，侧身指着酒柜，“小姐，请问你想喝点什么？”
祝蔚盯着他那张被光照得柔和的脸，衬衫前两个扣子每次都不系，之前实习团建那次他喝多了，还多解开一颗......
“要不以后你到前面调酒吧，肯定生意更好。”
阿宇转回来，“为了赚钱就让我出卖色相？”
“秦理想出也没有啊，你要不愿意我可以来。”
“休想。”
阿宇准备给祝蔚调一杯长岛冰茶，他见秦理调过，但没实操过，正好让祝蔚帮他品鉴品鉴。
“我第一次调这个，不一定好喝。”
祝蔚淡淡一句，“没事，不好喝给你，好喝给我。”
“......”
登记后，那张结婚证对两人貌似意义不大，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只是捅破了暧昧的窗户纸，少数时候是工作搭档，多数时候是亲密爱人，祝蔚对他也不像刚来时那么畏惧了，反而有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感觉，她说什么阿宇听什么。
从前他是嘴硬心软，现在是除了下半身，哪哪都软......
“阿宇。”
“嗯？”
“你累吗？”
“不累。”
祝蔚看着他，“我是说在良锦，和关俊良共事。”
阿宇笑了声，“放心，没事。”
祝蔚不知道当初劝阿宇接手赵敬淳的股份是对是错，原本他当运营总监就很累了，还要顾着自己夜店的生意，现在整个良锦都挂在他身上，不累是假的。
看了眼时间，两点多，祝蔚问他，“你中午吃饭了吗？”
“叫的外卖，和王峰一起吃的。”
“很少看他来恰西。”
“嗯，不方便。”
阿宇把调好的酒放到祝蔚面前，冲她抬抬下巴。
祝蔚看着红茶色的酒，里面还有一片柠檬，端起来抿了一口，酸酸甜甜，而后被一丝辛辣搅得眉头直皱。
“调得不浓，好喝吗？”
“好喝。”眉间舒展开，虽然辛辣，但入喉回味的感觉还不错。
阿宇收拾一下坐回来，端杯也喝了一口，这个口感对他来说有点淡。
“这两年公司人来人走，王峰待的时间算长了。”
“那关海应该信任他，不然也待不了这么久。”
“嗯。”
阿宇私下会给王峰一些补贴，有回报的付出才有继续下去的动力，人与人之间要是全靠感情，那社会生产力不可能坚固延续。
“其实我觉得关海不算笨，只是他比较容易意气用事。”
祝蔚和他有过几次工作接触，他工作的时候态度还可以，但总监位置明显不够格，要不是大家看他自带“皇亲国戚”滤镜，他最多只能做主管。
相反，王峰的能力比他高出很多，有些比较靠谱的供应商都是王峰谈下来的。
“缺点占整个性格的百分之六十，在良锦就已经是一枚弃子了，但弃子也有它的用处，关海很幸运，因为关俊良懂得怎么用。”
祝蔚喝了口酒，“自负是关家遗传吗？感觉关总和关海都挺自负的。”
阿宇笑笑，“说不定还真是。”
这世界有人因为野心而成功，也有人因为野心而可怜，关俊良是前者，关海则是后者。
酒被祝蔚推到阿宇面前，“你喝吧，我怕醉了耍酒疯。”
他拿过喝了一口，“想耍就耍，大不了我再献身一次。”
“......”
祝蔚从包里掏出纸巾，在阿宇嘴角擦了下，他忽然掐住祝蔚下巴，俯身。
残留的酒精味道在口中蔓延，祝蔚感觉有点醉，她以为阿宇只是单纯想吻她，可呼吸渐重阿宇还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甚至站起来，压着祝蔚的身子往吧台上倒。
几分钟后，祝蔚被他抱到楼上办公室。
......
凌晨一点，回家洗完澡，祝蔚坐在地毯上剪手指甲，腿边放着一张纸巾。
阿宇在她身旁斜躺，手伸过去。
“你的不长。”
“长。”
祝蔚瞥一眼，“你不是前天自己刚剪过吗？”
“......”
祝蔚扯过阿宇的手，在手背亲了下，他这才肯收回。
手机“嗡嗡”响了声，祝蔚回头向沙发斜睨一眼，平时这么晚根本没人给她发信息，况且还是q/q。
这个号里面只有一些高中和初中的同学，平时没什么联系，要不是偶尔用它传文件，连登陆都懒得登。
“蔚蔚，好久不见，在广州吗？”
来自好友列表里的周淮元，祝蔚的高中同班同学，一个在出国留学前跟祝蔚表白完便销声匿迹的男生。
和其他追过祝蔚的男生相比，周淮元的方式有点不一样。
阿宇瞥了一眼，打开烟盒，准备临睡前抽最后一支。
祝蔚听着打火机砂轮滑动的声音，飞快打下一串字，“好久不见，我不在广州。”
“还以为你睡了呢，这几年还好吗？我下周回哈尔滨，想见见你。”
“最近家里忙，以后有机会吧。”
祝蔚罕见没有直接拒绝，因为这个男生曾经对她很好，对她好的人，祝蔚都记得。
放下手机继续剪指甲，信息很快又来了，“我很想你，有时间打给我。”
后面还附了一串电话号码。
祝蔚感觉阿宇看到了，偷偷瞄向他，抿着嘴巴装无辜。
阿宇转过去，眼不见为净。
周淮元，明显的男人名字。
很想你，明显的想入非非。
“高中的时候，有个同学欺负我，他帮我打过一架，是个好人。”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样，祝蔚那一届有很多官二代或者三代，光她班里差不多就有十几个，那些人抱团一起玩，和其他学生井水不犯河水，但祝蔚不小心蹚了一脚，被其中一个女生刁难，男朋友又赶过来帮腔，祝蔚被他俩堵在校门口，周淮元看见了过来解围，和那位男朋友打了一架。
戏剧性的是，最后不是因为周淮元打赢了女同学才道歉，而是因为周淮元他爸不好惹......
祝蔚说完，好半天，阿宇转过来，烟叼在嘴里，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摆弄着打火机。
“如果来看你，我请他喝酒。”
第五十九章
自从关海不来恰西, 这几天除了上班，王峰私下很少见到他。
那天在恰西，王峰接到关海电话, 他说最近有点无聊, 要带王峰去云南出差。
那边的供应商分别在昆明和西双版纳，之前去过一次了，供应稳定，回扣也给得不少, 根本没有再去的必要，王峰严重怀疑关海纯为玩而出差。
果不其然, 去了五天，根本没谈任何正事, 供应商从头招待到尾, 关海玩得尽兴, 王峰却很忐忑。
回来后一落地，他就着手准备各种“证据”, 因为公司规定，出差报销要附上清晰票据, 审批后补助费用才能到账。
关海不一定在乎那几个补助的钱, 但王峰搭进去不少，得报销回来才行。
再有, 这次去有天晚上关海没和王峰在一起, 他猜关海可能是出去找女人了, 之前关海曾试探问王峰要不要一起玩，被他认真拒绝过之后, 关海一有什么回避之类的动作, 王峰大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周一下班, 关海让王峰跟他回家取供应商寄过来的特产还有水果，临从云南回来之前送的没法带，供应商只好给寄过来。
“小关总，那是给你的，我就不要了吧。”
“我自己吃不完，堆家里都坏了，你替我分担分担。”
没人给王峰回扣，但供应商送的除了钱以外的东西，只要不贵重，关海都会分他一点，算封口费吧。
关海家王峰去过两次，每次待不到五分钟就走了，而且关海好像也不太想让他长待，去那两次王峰只在客厅坐了坐，寒暄几句后取了东西直接离开。
这次取完水果，关海罕见带王峰楼上楼下参观了一圈，没什么异样，房间很多，但在用的也就那么两个。
这个别墅还有地下室，阿宇跟他说过，但好像有意被掩盖了，王峰没看到入口。
“小关总，这么大别墅租一年得多少钱啊？”
“你也不是外人，就跟你说了吧，这是关总的房子，名义上让我帮他看家，其实就是白给我住。”
王峰面露羡慕，“真好，我家往上倒三代都没出个有钱人，看来穷根斩不断了。”
关海拍拍他肩膀，“都是命，我也就是命好，没办法。”
类似的话王峰听关海说过很多次，最开始他还会暗地里翻白眼，现在已经免疫了。
又聊了会儿，王峰带特产离开。
刚出小区门口，他看见一个穿着长款羽绒服却光着腿的女人从出租车上下来，或许是第六感作祟，他一直盯着女人的背影，果不其然，她进了关海家。
还真是闲不住啊！可......这个女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
一整个下午，祝蔚都在办公室帮阿宇写策划案，说是异业联合活动，可她越写越觉得不对劲，这不上赶着给对方送钱吗？
虽然有疑问，但祝蔚还是写完了，看着文档里密密麻麻的字还有成本核算，视线最后落在那个异业方的名字上。
李桃生鲜连锁，和夜店是八杆子打不着的行业......
恰西从不做这种活动，不管是祝蔚来之前还是来之后，况且最近生意稳定，她不明白阿宇为什么要搞这个？
正想着呢，阿宇开门回来，手里攥着一根糖葫芦，搭配他那个瘦高的样子，着实有点反差萌......
“去哪了？”
“给你买糖葫芦。”
祝蔚接过去，“现做的吗？买了半个小时。”
阿宇挠挠头，“附近没有，去别的地方买的。”
他以为走两个街口就能找到，谁知道越走越远......
看阿宇冻得耳朵都红了，祝蔚起身给他捂。
“不冷。”阿宇拽她手拿下来，“方案做完了吗？差不多就行，不用太细。”
“为什么做赔钱买卖？”
祝蔚说得很平淡，没有质问的意思。
阿宇知道瞒不住祝蔚，带她到沙发坐下，说：“李桃生鲜的老板叫“李涛”，他是李斌的儿子，李斌几家生鲜店都归他管，最近有家店附近开了一个大型超市，正在搞活动，他那生意受了些影响，我想帮帮他。”
李涛是祝蔚听都没听过的人，认识这么久阿宇的好朋友祝蔚都见过了，但生意伙伴还没有，她想知道阿宇这么做的目的，“然后呢？”
阿宇挑挑眉，“然后等办成了再告诉你，可能要赔点钱。”
“咱俩手里的钱短期内还赔得起，你认为值得一做就行。”
阿宇把糖葫芦拿过来给她，“尝尝。”
祝蔚盯着裹了糖衣的黑枣，“我要说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二次吃，你信吗？”
“......”
阿宇摸摸祝蔚的头，什么也没说。
虽然社会舆论一直提倡男女平等，但阿宇打心里觉得女孩子更应该被这个世界偏爱一点，所以祝蔚没得到的，他会尽量弥补。
“好吃。”
祝蔚咬了一颗，糖衣清脆，在嘴里融化。
阿宇看着她，最后视线落在她胸口那枚珍珠上，这件衣服她穿起来哪哪都合适，像量身定做的一样，买的时候阿宇一眼中意。
“你要不要看看方案？”
祝蔚带他到办公桌旁，敲亮电脑屏幕。
阿宇坐下，滑动鼠标，身旁祝蔚一口一个，等她吃完阿宇也看完了。
“可以，打印四份，明天我带走。”
“要我跟你去吗？”
“不用。”
祝蔚把光秃秃的棍儿递给阿宇，让他一边玩去，她来弄。
......
之后几天阿宇一直在忙这个活动，他叫了恰西两个服务生过去帮忙，祝蔚一句没过问。
等办成了阿宇自然会说，祝蔚享受这种好奇、又笃定他一定会成功的过程，且抱有期待。
一周后，有个客人来恰西点名找阿宇，当时祝蔚和他正在看报表。
在培养祝蔚当恰西老板娘这条路上阿宇尽职尽责，耐心多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史无前例。
“宇哥，有人找。”
“谁？”
“李涛，李总。”
放下报表，阿宇赶忙过去。
李涛本来坐在卡台，因为还带了几个管理层过来，卿松听说他要找阿宇，见他喝得迷迷瞪瞪，把他请进唯一一个没对客人开放的小包房，之前阿宇特意交代卿松留的。
门打开，阿宇端着两杯酒进去，笑着叫了声“涛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