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安了解他的脾气,余照野这幅样子就代表着他真的生气了。
宋砚安:“你打算怎么做?”
余照野眼中尽是晦暗,又好像是有些自责,沉声道:“三年前我没在她身边,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她,谁都别想再伤害她半分。”
宋砚安轻轻挑眉:“需要我的话记得告诉我。”
余照野抬眼:“谢谢了,哥。”
宋砚安轻笑一声:“你这小子,也就有求于我的时候才叫声哥。行了,看在你这声哥的份上,给你看样东西。”
余照野接过他递过来的档案袋,看到里面的内容,神色逐渐暗沉下去。
余照野今天突然说要来接她下班,这让闻笙有些诧异。“怎么突然要来接我,今天没有病人吗?”闻笙坐上副驾,笑着道。
余照野看着她,眸中尽是温柔:“想你了,就来了。”
闻笙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你这也太肉麻了吧,下班回家不就能见到了吗,还差这一会儿。”
余照野唇角噙着一抹笑意:“我想早点见到你,多一刻都不相等,你说怎么办?”
听到这话,闻笙解开刚系好的安全带,在他唇角边落下一吻,轻声道:“如果你想见我的话,那我一定会跑着来见你的。”
回家的路上,余照野瞥了眼后视镜,从他接到闻笙的时候开始,一辆红色的车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
这车并不是渝北本地的车牌号,余照野微微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闻笙丝毫没有注意到,心情极好地看着手机:“周末我们去看电影吧,最近有好多新出的电影好像都都挺好看的。”
余照野的眼神柔和下来,温声道:“都好。”
把车停好,余照野突然按住闻笙要去解开安全带的手。
男人看着她充满疑惑的眼睛,说道:“先别下车。”
闻笙:“为什么?”
余照野的目光向不远处示意了一下,虽然隔得有些距离,但是闻笙还是清楚的看到了不远处红色轿车里坐着的女人,瞳孔骤然放大。
就在她错愕震惊之际,一只大手覆上她的脑后,她怔怔地转过头。
男人眸中尽是笑意,温声道:“不用害怕,你选选咱们周末看哪场电影,听说有个恐怖片还不错。”
闻笙愣愣地看着他,就听男人接着道:“至于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在闻笙仍然惊诧的眼神中,余照野打开车门下车,一步步走到那辆红色的车前,静静地站在那和车中的女人对视着,眸中尽是寒意。
蔡映红脸上尽是狰狞,走下车来,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出声道:“同仁医院的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照野面容平静,淡声道:“看来你知道我是谁。”
蔡映红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男人,咬着牙道:“是你,是你对不对?”
余照野不可置否,平静地说道:“看来您是在国外待的太久了,不知道诽谤他人是要犯法的。您不知道,乔先生也没教过您吗?”
蔡映红睁大眼睛看着他:“你……”
余照野没理会她,接着说道:“您回国做的这些事情,乔先生恐怕还不知道吧,您说如果乔先生知道了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蔡映红冷笑一声:“你想做什么?”
余照野身上的冷意越来越重,仿佛能冻死人一般。
“闻笙是我的底线,你已经触碰到我的底线了,你说我想做什么。”
蔡映红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轻蔑一笑:“我还以为什么呢,就凭你?一个医生?”
余照野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眼中尽是意味不明:“你大可以试试。”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不知为何,蔡映红刚才竟然被一个比自己小了二十多岁的人看的有些心生不安,她开口道:“你想英雄救美,你难道忘了之前她是怎么把你踢开的吗!”
余照野冷冷回头道:“那又如何?我说到做到。”
坐在车里的时候,闻笙才缓过神来。
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闻笙心中突然升起一个想法:余照野,他全知道了是不是!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男打开副驾的车门,帮她解开安全带,温柔地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看着余照野牵着她的那只手,闻笙的眼睛突然升起一片氤氲。
回到家里,闻笙坐在沙发上,余照野给她递过来一杯水,丝毫没有想提及刚才的事的意思。反而笑着道:“票订好了吗?”
闻笙看着他,说道:“你都知道了?”
男人沉默了片刻,轻应了一声。
“知道了为什么不来问我?”
余照野低笑一声:“问你什么?”
闻笙抿了抿嘴,有些艰难地开口道:“问我当初为什么和你分手,为什么连句解释都没有就离开了……”
说这话时,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刚才强压下来的眼泪又涌上眼窝。
余照野在她身前蹲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一滴泪珠,温声道:“这都不重要,我不在意的。”
“可是我在意!”,闻笙开口道:“我,我应该早把这些事情告诉你的,这么长时间了我甚至连个解释都没有,自欺欺人的和你在一起,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余照野,这对你不公平。”
余照野摸了摸她的脸颊,眸中尽是温情:“我从来没觉得有哪里不公平,何况现在也不晚,只要你想说,我随时都在。”
闻笙抿了抿嘴,过了一会,开口道:“刚才的那个女人叫蔡映红,是我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的妈妈。”
“最好的朋友”,闻笙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可能只是我以为的吧,如果重新来一次,如果我知道她是那样想我的,我宁愿从来都不认识她。”
有些人的相遇,你以为是天赐的缘分,殊不知在这份美丽的假象背后,却可能是数不尽的痛苦与磨难。
第40章
2020年的春节比往年要早上一些, 为了能尽快结束上半学年的任务,闻笙过了地狱级别的一个月,总算是把手头上的任务和期末考试给顺利通过了。
回辽城的那天, 是余照野送她去机场的, 临到离别的时候, 闻笙抱住身前的男人,语气中尽是不舍:“不想和你分开。”
余照野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就放个寒假, 等你下学期开学不就能见到了吗。”
闻笙从他怀里抬起头, 小声嘟囔道:“寒假也有小一个月呢,万一等我回来你就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余照野眉梢轻挑:“还能有这种可能呢?”
说完, 捏了捏她的脸蛋, 温声道:“傻瓜, 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的,快进去吧,要来不及了。”
闻笙从他怀里退出来, 在他下巴上落下一个吻, 笑眯眯地说道:“那就好,等我回来!”
余照野笑着, 不可置否。
辽城的冬天比渝北冷多了,自打闻笙回到家除了被杨眉硬拉着出去逛了几次商场以外, 她基本都没出过门。
因为暑假没回来, 时隔了快一年才见到她,杨眉和闻益十分宝贝了她一段时间。
但这种公主般的生活享受了不到一个星期, 闻笙在家中的地位就开始直线下降。
有一次在她和余照野视频的时候, 杨眉直接推门进来河师东吼道:“闻笙, 我怎么就生了个你这么邋遢的姑娘,那脏衣篓里的衣服你放了多长时间了!是等着天上掉下个田螺姑娘吗!”
闻笙是又尴尬又郁闷, 无力地反抗道:“妈!”
杨眉一挑眉:“妈妈妈,叫妈也没用。”
屋外的闻益一向宠爱女儿,见闻笙挨训,刚忙起身道:“哎呀,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别念她了,衣服在哪呢,我去洗。”
杨眉的怒火又转移到了闻益的身上:“她这懒的毛病都是你给惯的!”
杨眉的声音渐渐远去,视频通话里的男人轻笑了一声,闻笙有些尴尬的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妈说的那样,我平时还是很勤劳的,你相信我。”
男人在那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闻笙有些心虚地开口道:“行吧,我承认,是有点小懒,但只是一点。”
男人眼中尽是笑意:“我觉得挺好的。”
闻笙把自己谈恋爱这件事大大方方的和杨眉坦白了,杨眉前前后后好一顿打探,非要闻笙找一张余照野的照片让好好鉴赏一番。
闻笙突然发现自己和余照野在一起的时候好像很少拍照,但又拗不过她,只好在同仁医院普外科的官网上找了一张余照野的简历照片给杨眉看。
照片上的男子和他本人没有太大区别,冷眸俊眉,棱角分明,一张脸帅的惨绝人寰。
杨眉带上眼睛一边看一边点头:“不错不错,比你老妈的眼光还好。”
对于闻笙谈恋爱这件事,杨眉和闻益的态度是只要对方人品过关,她自己喜欢就好,并不会多加干涉。
许母是在除夕前两天过世的,在告诉闻笙这件事的时候,许澄的语气出奇的平静。
闻笙有些担心她的状态,谁知许澄只是轻笑一声:“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不管对于我还是对于她来说,这样都是一种解脱吧。”
许澄一直以来都是个拎得清的人,作为一个女儿来说,她能做的该做的已经全部做到了,她问心无愧了。等料理完许母的后事,她就和那个畸形的家庭关系再无羁绊了。
大年初三的时候,闻笙的高中班上的班长组织了一场同学聚会。
距离高中毕业已经过去了五六年,当初一起同窗并肩作战的同学们现在也都散落在全国各地,唯一相聚的机会也就只有大家过年回家的时候了。
在这场聚会上,闻笙意外地遇到了她高中时代最好的朋友陈思雯。
她高中的时候和陈思雯做了三年的同桌,可以说是无话不谈,少女懵懂的青涩心事她们都毫无保留的分享给彼此。
那个时候,陈思雯的梦想就是日后能成为一个大画家,她时常幻想着有一天能举办一场属于她的画展。
不得不说,她在绘画这方面确实极具天赋,在高中的时候就代表学校出去参加比赛,还在省里拿了相当不错的名次,对于她能成为一名画家这件事,闻笙毫不怀疑。
但陈思雯的母亲是个掌控欲极强的女人,在陈思雯四岁的时候她带着她改嫁进高门,从小到大对于陈思雯的一切她都要求在她的掌握范围之内。
在她的眼里,一门心思扑在画画上就是不务正业的体现,所以对于陈思雯学艺术这件事,蔡映红是一百个不同意。
所以最后在她的一再坚持下,陈思雯只好出国读了个金融类的专业。
再好的关系都会因为距离的原因而逐渐淡化,这还是从她出国以来,闻笙第一次见到她。
高中时代的陈思雯就是一个相对内向还有点社恐的女孩,但是对于她的好朋友还是有很多话说的。只是闻笙这次见她,发现她比从前更沉默了,不管是吃饭的时候还是在KTV,她始终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不知道为什么,闻笙的直觉告诉她,陈思雯的状态好像很不好。
看到她从包厢离开,闻笙默默的跟了出去。
他们在的这家KTV外面有一个很大的露台,闻笙找到她的时候,就看到她正伏在栏杆上,举手投足间烟雾缭绕。
闻笙走上前去,在她旁边站住,轻声道:“思雯,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的。”
陈思雯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只是当时的她完全没明白那眼神究竟意味着什么。
“人总是会变的”,陈思雯熟练地掐着香烟,放到嘴边吸了一口,烟雾仿佛让她整个人处于一个朦胧而又隔绝的世界当中,让闻笙难以看清又难以接近。
闻笙就这样在她旁边静静看着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陈思雯掐掉烟,突然回头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会跟过来。”
闻笙抿了抿嘴,轻声道:“这些年在国外过得好吗?”
陈思雯嗤笑一声:“好啊,怎么不好。”
她虽然笑着,但眼中却毫无光彩,就好像一巨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
闻笙有太多的话想问她,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改如何开口,五年的时间隔在两人中间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
过了很久,闻笙故作轻松地开口道:“现在在做什么工作,还画画吗?”
陈思雯眺望着远方,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做我妈喜欢的工作。”却对后面的那个问题避而不答。
“你怎么样,这几年应该过的不错吧?”陈思雯转头望向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闻笙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沉思了片刻道:“还行。”
“不用怕打击到我”,陈思雯咧嘴一笑,接着道:“像你这样的人无论到哪肯定都过的不错,有着漂亮的外表,出众的能力,爽朗的性格,最重要的是你有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条件支持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