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安不可置否,就听他接着道:“我听说舅母这段时间给你找了好几个名媛让你去见,怎么样,有没有看上的?”
“我没去”,想到这事,宋砚安极不耐烦的皱了皱眉:“都是些俗人,看一眼她们的眼睛我就能知道她们在打什么算盘。一个个都是人精,却装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小白花,没意思。”
余照野轻嗤一声:“那得什么样的才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宋砚安突然不说话了,余照野以为他是不想再提这事,索性换了个话题。
“那天你问我昭昭在不在我这是什么意思,你又说她了?”
宋砚安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诡异,他似是在嘲讽又像是在生气:“呵,她现在主意是越来越正了。”
余照野不认可这话:“她都21了,马上快大学毕业了,不是刚来家里那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了,你也别总管着她了,该给她点自由空间了。”
“自由空间?”男人的声音里尽是凉意,一双黑眸布满了阴霾。
余照野很了解宋砚安的脾性,他天性薄凉,从来不爱多管闲事。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宋砚安对陆昭昭的关心是出于兄长的情谊,就像他一样。
但今天他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余照野眯着眼看向他:“宋砚安,我记得你从大学毕业之后就再没谈过恋爱了吧。”
“嗯”,宋砚安轻应了一声:“没兴趣。”
“是没兴趣,还是你有兴趣的那个人谈不了?”
余照野的话中带话,宋砚安淡淡地望向他:“你什么意思?”
余照野面不改色:“字面意思。”
聪明人的对话,就在于不需要把最直白的话摆到明面上。
宋砚安盯着他满怀深意的眼睛看了许久,最后淡淡出声:“你想多了。”
余照野轻笑一声:“这样最好。”
“既然如此,她又不是你豢养的鸟儿,总有一天是要飞走的。”
宋砚安眼底的墨色更深了,外面的光打在他白皙的脸上,更显冷漠。
总有一天…会飞走吗?
余照野回到家的时候,闻笙已经睡着了。他尽可能轻的洗漱了一番,生怕吵醒她。
但闻笙就对他有好像有着自己独特的gps,他刚躺上床,她就翻了个身钻进他的怀里。
接着窗外的斑驳光线,余照野望着自己怀里睡得酣甜的姑娘。
闻笙睡着的时候不同于她白日里的明艳逼人,周身都带着一种让人很放松的舒适感。
每次余照野抱着她睡觉的时候,都会觉得这是一天当中身心最为放松的时刻。
怀里的姑娘好像做了什么可怕的梦,她皱着眉头,脑袋也开始不老实,在他的怀里乱蹭。
余照野一把揽过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她的背。
她好像嘴里在断断续续嘟囔着什么,余照野凑近听了一会,总算是听清一些。
她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别走,我不想分手,别走。”
她梦到了那个雨夜,余照野孤身走进雨里,消失在她的眼前。她想出声叫住他,在梦里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余照野大手放在她的脑后,同时拉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腰腹间,吻上她的额头。
他一遍遍轻声安抚着她:“不会,我永远都不会走。我一直都在你的身后,只要你回头,就能看到我。”
第二天早晨醒过来的时候,余照野已经做好了早饭。
闻笙抓紧收拾了一番坐到餐桌前,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怎么感觉昨晚睡的这么累。”
余照野双手拄在桌上,俯下身看着她:“你昨晚做噩梦了,你还记得吗?”
闻笙一脸茫然地摇摇头,一般情况下她晚上做的梦会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被立马忘掉。
“你昨晚说不想和我分手来着。”
闻笙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那我这做的是什么梦啊,都领证了就算分开也得叫离婚吧。”
男人眸色渐暗,手指轻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永远别说这两个字,否则…”
闻笙倒是有些好奇:“否则什么?”
男人突然俯下身在她下唇上轻咬了一下:“否则,就算是天涯海角,你都别想逃的掉。”
第52章
闻笙仰着头看着他, 突然笑了笑:“余医生,我觉得你还挺像我初中的时候看的霸道总裁文里的男主的。”
余照野松开她,面不改色地坐到她对面, 说道:“那你是什么?青春伤痛文学的女主角?”
“咦—”, 闻笙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 随即道:“我当然是迪士尼在逃公主了。”
余照野不说话了,闻笙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几个字“无语凝噎”。
她有些不服气地发问道:“难道不是吗!”
男人抬眼看她, 可能是没睡饱, 女人的眼角微微有些泛红,看向他的时候眼中带着种种风情, 纵使是再无欲无求的男人也很难招架得住。
余照野微微挑眉:“公主不太贴切, 小妖精还差不多。”
闻笙白了他一眼:“那你可得小心点了, 千万别给我这个妖精给榨干了。”
余照野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地看向她:“你大可以试试。”
闻笙不再说话了,开始低头喝起碗里的粥来。见好就收, 毕竟她已经身体力行过了, 挑衅他没什么好下场。
自从和余照野在一起之后,她发现自己竟然养成了吃早饭的习惯。
做饭太费时间, 之前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为了多睡会,多数情况下会放弃吃早饭的这个环节直接起床去上班。
喝了两口粥, 胃里顿时暖了起来。闻笙:“今晚老何要请我们吃饭。”
余照野点点头, 说道:“在哪,我去接你。”
闻笙刚好吃完, 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了擦嘴, 随口应道:“好, 一会我把地址发给你。”
当年上学的时候闻笙和张嘉她们对于何栗都是又害怕又尊敬,每次见到她都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毕业之后大家都各自迈入社会, 才发现何栗对他们是真的负责也是真的好,慢慢的也就放下了那种恐惧。
今天来的都是当年在何栗门下比较出彩的一些学生,许愿做为何栗的学生现在又是她的同事,当然不会缺席。
何栗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只是如今心境不同,闻笙看着她也多了丝和蔼。
大家坐在一起到没有从前那般拘束,聊着学生时代的一些奇闻逸事。
可能是因为已经毕业的原因,大家在说一些事情的时候也不像当年一样偷偷摸摸背着何栗。
说到闻笙的时候,张嘉特别来劲头,大声道:“闻笙可是咱们师门里面最不够意思的,有什么好事都不告诉咱们。”
几个同门来了兴致,纷纷打听着:“闻师姐有什么好事啊。”
闻笙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张嘉总是喜欢在这种场合给她突然来一个尴尬的“惊喜”。
许愿坐在何栗旁边,闻笙的正对面,她一抬眼就看到他正直直地看向她。
何栗被张嘉的话搞得也来了兴致,说道:“闻笙,有什么好事和大家分享一下,也好让我们也跟着高兴高兴。”
何栗都发话了,闻笙自然不能打马虎眼混过去。
她浅浅一笑:“老师您别听她的,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这个月领证了。”
此话一出,包括何栗在内的几个不知情的人全都被吓了一跳。
何栗有些惊讶地出声道:“是我记差了吗,我记得前段时间张嘉结婚的时候你还没有男朋友啊。”
说完,她又恢复了以往云淡风轻的样子:“也是,现在年轻人闪婚很正常。”
闻笙刚要开口,就被张嘉打断:“老师,她可不是闪婚。要不是中间出了点小插曲,说不定毕业的时候咱们就喝上闻笙的喜酒了呢。”
何栗了然的笑笑,十分优雅地对闻笙说道:“行,等你婚礼的时候,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闻笙开起了玩笑:“谢谢老师!我的要比张嘉的还要大才行。”
“哎?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张嘉一脸愤怒地看着她。
张嘉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刚有些显怀。
何栗笑着对张嘉说:“没事,你比她还多个孩子满月的红包呢。”
听到这话,张嘉有些小得意地看向闻笙,闻笙满带笑意地瞥了她一眼,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都当妈了还没个正经。”
大家早就习惯了她俩这样,已是见怪不怪,谈笑间只有许愿一个人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一杯酒直接进了肚。
何栗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闻笙结婚的消息一放出,那些爱起哄的同门纷纷给她敬酒。
大家都知道闻笙酒量不错,由不得她推脱,但好在明天是个工作日,大家也都是点到为止,并没有喝的太过。
这顿饭结束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十点,闻笙刚才光顾着应付周围的人了,忘记提前告诉余照野过来接她。
从家过来要好一会,闻笙打算在饭店里先坐一会再出去。
张嘉想留下来陪她,闻笙笑着摸了摸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说道:“他一会就到了,你不用陪我,早点回去休息。”
这还是闻笙第一次见自己的同龄人怀孕生子,她突然觉得和爱的人一起孕育生命好像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张嘉看着她满是欢喜的样子,出声调侃道:“这么喜欢你自己也赶紧生一个。”
闻笙莞尔一笑:“可以考虑。”
张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啧啧”两声:“爱情啊。”
“快走吧你,人家都在门口等你半天了。”闻笙扶着她下楼梯,把她送了出去。
在饭店大厅里待了一会,估摸着余照野应该快到了,她决定去外面等着。
闻笙刚一走出饭店的旋转门,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转过头去,刚才的酒被风吹醒了一些,她看清了来人的长相,是许愿。
“许师兄”,闻笙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还没走啊。”
许愿站在离她只有两步距离的地方,他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怅然还是阴郁。
他比闻笙高上不少,她只能抬头看着他。许愿有些艰难地开口:“恭喜。”
闻笙愣一下,随即道:“谢谢师兄。”
许愿没再出声,闻笙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个人就这样站着。
过了好一会,闻笙说道:“师兄不走吗?”
“闻笙,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他看向她,眼中尽是破碎。
天空开始有些飘雪,闻笙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路灯下几片飞舞的雪花,点了点头。
许愿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出声道:“为什么会选他?”
这话一问出口,就连许愿自己都觉得愚蠢,可他还是忍不住要问出口。
闻笙垂眼,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一丝笑意:“不为什么,只是因为是他。”
许愿仍旧不死心,说道:“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在出国前就和你表明心意,会不会有另外一种结果?”
闻笙转过身,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雪夜中宛若一汪清泉。
她红唇轻启,声音平静而又有力量:“我第一次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我就觉得心跳加速,那一刻我就明白了,就是他了。”
许愿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了,闻笙不喜欢他不是因为先来后到,而是因为她的心只为那一个人而敞开,至于其他人,从一开始就被隔在她的心门之外了。
闻笙笑着:“所以师兄,你这么好这么优秀,以后也一定会遇到一个第一眼就想和她共度余生的女孩的。”
许愿没说话,其实这个人,他在很早的时候就遇到了。
只是,那时候的他太胆小了。
雪花飞飞扬扬的落下,再过两天就是元旦了,饭店的门口挂着迎新年的灯笼亮着,颇有一番万家团圆的生活气息。
“我送你吧”,许愿再次开口,苦涩一笑:“就当最后告个别了。”
闻笙笑着拒绝道:“没有开始何来告别一说呢,师兄先走吧,他已经在路上了。”
许愿还想说些什么,一个清冷的男声突然打断了他。
“闻笙。”
许愿顺着声音望过去,余照野穿着黑色的大衣和高领毛衣,眉眼锋利,薄唇轻抿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闻笙转过头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男人很自然的牵上她的手,语气不自觉地放的轻柔:“等很久了吧,手怎么这么凉。”
闻笙看向他的时候,眼中似星光璀璨,她轻轻摇了摇头:“不冷,和师兄聊了会天。”
余照野看向许愿,微微点头致意,伸出手:“您好,我是闻笙的丈夫,我叫余照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