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钱，起码有一小半是花在商冬冬身上的。
再看看比圣诞树还要夸张的骆溪——
呐，剩下一大半的钱，在她身上挂着呢。
小声嘀咕道：“冬冬呀，你也该拦着妈妈，起码提醒她一下嘛。”
商冬冬抬头看了眼妈妈，又低头看了一眼鞋上提溜乱转的“小眼珠”，这才跟着缓过劲儿来，“emmm……我，我忘了。”
【被金钱麻痹的冬冬，怎么舍得对妈妈说不呢？】
【人家是出门采购，他们是出来玩的。】
【花了最多的钱，怕是要带最少的东西回去了。】
【商冬冬：我也想提醒妈妈，可妈妈给我买鞋子穿哎~】
【都说拿人家手软，冬冬都拿这么多了，你让他怎么跟妈妈说硬话？】
【嗯，这么多东西，怎么不算是有用呢？】
距离直播开始只剩下最后半小时。
四组嘉宾分别来到了村子附近的果园，趁着还有时间，为今晚的带货直播做着最后的准备。
《耀眼的她和他》在三大流媒体平台都有直播，但今晚的带货直播不同。
节目组特地在几个购物平台上申请到了摊位，让更多的消费者可以看到他们的直播，也能有引流一些针对性强的观众。
为了能留住进来的观众，首先要把属于自己的直播间装扮好。毕竟第一印象很重要，直播间好看也能给观众一个好的观感。
乔晟和乔茵茵的直播间很有自然气息，根据直播助手的建议，他们直播间的整个色调都换成了青绿色，后面还摆着两个花篮用来装饰，几种颜色搭配得相得益彰。
潘梓妍和潘果果的直播间主打的就是一个简洁，没有太多的颜色和额外装扮，倒是摆放了不少印着标语的字牌：
“九块九包邮送小礼品”、“关注+点赞享额外福利”、“主播优惠低至一折起”、“前1000名下单享额外福利”……
几条直截了当的信息，再搭配赠品和福利这样的字眼，把广告学的技巧拿捏得刚刚好。
相比乔晟和潘梓妍，顾彦丞和顾佳佳的直播间就显得有些凌乱——
桌子左边挂着几只气球、右边又点着一串会闪烁的彩灯，红白色的格子布上铺了几块颜色不同的杯垫，五颜六色的装饰看得人眼花缭乱。在一众彩色中，顾彦丞穿了一身黑坐在那，痞气又冷峻的样貌和周围甜滋滋、暖洋洋的装扮形成鲜明对比。
而骆溪和商冬冬……
【谁能想到呢？明明有最多的钱，却装扮得最寒酸。】
【真的，如果我是消费者，这种直播间我直接就划过去了，看都不会看。】
【我也是，这根本就看不出来是卖柠檬好吧？】
【实不相瞒，我们楼下摆的小摊都比他们的直播间好看。】
【赌五块，骆溪今晚直播间的销量绝对最低！】
骆溪买来的小玩意儿一股脑地堆在了桌子附近，像极了二手跳蚤市场的摊位。
要不是招财猫压着一张纸，上面手写了“香水柠檬”四个大字，还有几只放在小竹篮里的柠檬，怕是根本不知道他们要卖什么。
别说是直播间里的观众，那一捧摘来的野花也蔫兮兮地耷拉着脑袋，一阵风吹过，还卷落了几片花瓣……
穷！惨！破！
寒酸得让人忍不住想掉眼泪。
看着乱糟糟的桌面，骆溪皱着眉自言自语道：“感觉装饰得有点low。”
一旁的王飞逢满头黑线，“就五块钱，难不成还能给你弄成太和殿？”
“没事，咱们不靠硬件，靠实力！”骆溪安慰他道，“你看看那些销售，哪个是穿着LV古琦的？口才好才是硬道理。”
要说起口才，王飞逢一下就放心了不少。
这几天的直播他虽然没看过，但是他简单地扫了一遍剪辑的精华版，再加上热搜上看到的内容，对四个嘉宾都有大致的了解。
骆溪是谁？
那可是儿童诈骗犯+当代pua大师+花式彩虹屁巨匠！
两片薄唇上下一动，这世上还有她夸不出花儿来的东西吗？
硬件不够，实力来凑。只要她正常发挥，卖个几千件应该问题不大。
忙碌了一天，夕阳将天空染成了粉紫色。随着夜色逐渐将山村笼罩，四个直播间同时亮起了灯。
“各位观众大家好，今天我们给大家带来的水果是汁多味美的香水柠檬！”
“柠檬富含维生素C还有多种营养元素，每天喝一点，不仅可以补充身体的微量元素，还能起到延缓衰老的作用呢。”
……
王飞逢熟练地进行着开场白。
他不愧是金牌助播，就算事前没有准备稿子，也能如数家珍地介绍着香水柠檬的优点。
介绍结束后，王飞逢轻轻碰了下骆溪的肩膀，示意她接话。
骆溪心领神会，也跟着从桌子上拿起一只柠檬，眉飞色舞地向大家介绍着：“大家肯定以为柠檬很酸，但你想想，你老公做的柠檬蛋糕，孩子亲手挤的柠檬汁，里面都掺了那么多爱意了，吃到嘴里还能是酸的吗？”
“几十块的蛋糕是甜，能有你老公做得甜？十几块的奶茶是好喝，能有你孩子做得好喝？而且天天吃那得花多少钱啊，可咱这柠檬三斤也才二十块，三斤，一天一个能吃半个月了！想想看，半个月每天都能有人下厨给你做好吃的，这日子美不美？甜不甜！”
“早上起来喝着一杯蜂蜜柠檬水，下午再来一块蛋糕，要是想吃点辣的，再做点柠檬泡椒凤爪，实在吃不完还能晒成干泡茶喝。外卖是方便，但有咱们自己做的干净吗？里面那添加剂多的，能有自家人做得放心？”
“咱买柠檬只是为了吃吗？不不不，咱买的就是个机会！一个对老婆老公好、对孩子爹妈好的机会！一个让身边人都记住你的机会！别的水果一次就能吃两三天，吃完就忘了，但一兜柠檬能吃半个月，到时候，他们每天看到柠檬都能想到你，闻到那股酸甜味就想着‘我家宝儿就跟这柠檬一样甜’，不比你天天点外卖来得记忆深刻吗？”
骆溪那两张嘴皮子“嘚啵嘚啵”地说个没完，直播间里的人气也在“蹭蹭蹭”地涨个不停。
【别念了别念了，我买，我买还不行吗？】
【虽然我做饭很难吃，但是我感觉柠檬应该挺好做的。】
【我妈爱吃酸，我给我妈买几斤吧！】
【好久没回家了，主播这么一说，突然想吃我妈做得凤爪了……】
【我爸嗓子不太好，我也买几斤，晒成柠檬干寄给他。】
【我老公总说要给我做蛋糕，一次都没做过！不行，我得买点回去，强迫他做！不做就亲手塞他嘴里！】
【南省的水果一直很好，问一下，到货后要放几天吗？】
骆溪剑走偏锋的方式效果极佳，一开始还冷冷清清的直播间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直播间的装扮很破？没关系，她会吹。
没有固定粉丝支持？没关系，她会吹。
开播刚半个小时，骆溪直播间里的人气就远远超过了其他人，成交量也在向他们逼近。
眼看直播间里的观众达到了五百万，趁着这个机会，王飞逢又开始进行到下一环节：“说了这么多，不如咱们去果园里逛逛吧，让大家看一看柠檬的品质。”
卖货也不能总靠吹，总要让观众亲眼目睹柠檬的多汁和滋味才行。
摄像机跟随着他们走进果园，灯光下，可以看到树上挂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果子，几只几只地挤在一起像是一群抱团的胖娃娃。
一阵风吹过，淡淡的柠檬香气很是好闻。
王飞逢挑了果子最大的那一簇，拿着剪刀从中剪下了一只。用镰刀削去深绿色的果皮，露出了晶莹剔透的果肉，手指稍稍用力，酸酸甜甜的果汁就顺着流了下来。
“香水柠檬和普通柠檬不同，味道没有那么酸，是可以直接吃的。”
说着，王飞逢便对着摄像头一口咬了下去。
果汁顺着嘴角流出来，还带有几粒果肉，再加上那吸溜吸溜的口感，一听就知道味道不错。
细细咀嚼着那口柠檬，王飞逢边吃边说：“没有那么酸，比普通柠檬甜一点，也没有那股涩味，味道很不错！”
“我也尝尝。”
骆溪跟着摘下了一颗，削去表皮后，“嗷呜”一下咬了好大一口。
嘶唔！！！
酸！
太酸了！
酸得牙都快掉了！
涩！巨涩！
那感觉像是被人用指甲锉在舌头上反复摩擦，最后又倒了一勺老陈醋……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骆溪的味蕾被那股酸味打了个措手不及，舌头都跟着抽筋打了个结。
酸涩的口感让骆溪失去了表情管理的能力，拧成一团的五官让人看得后槽牙跟着酸疼。
没熟，绝对是没熟！因为就连汁水都没有王飞逢手里的那只流得多！
骆溪也不想浪费，可那口柠檬根本就咽不下去，只嚼了一口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emmmm……这真的好吃吗？】
【我怎么觉得比普通柠檬还要酸啊？】
【骆溪难得诚实了一次，并且成功阻止了我的购买欲望。】
【幸好我还没付款，多谢主播避雷！】
【会不会是没熟？我看那个柠檬挺小的。】
王飞逢赶紧把热水递给她，同时帮着打圆场道：“应该是没熟，所以口感有点酸涩。大家买回去的话也别急着吃，最好是放两天，这样味道会更香甜。”
拨开头顶的树枝，他又继续道：“咱们再重新摘一个试试。”
“这次冬冬摘一个吧？”
商冬冬点点头，“好呀好呀！”
说完，他便把商冬冬从地上抱了起来，让他可以够到树上的果子。
商冬冬仰起头看了一圈，指着边缘那一簇，“那个，左边的第二个。”
王飞逢把他指的那个摘了下来，从中间切开后，轻轻一挤就流出了一汪淡黄色的柠檬汁。
想到骆溪刚才的踩坑经历，他们只轻轻吸溜了一小口。
嗯~
是甜的，还有股柠檬特有的香味。
应该是熟透了，味道一点都不酸，甜滋滋的味道像是涂了一层果蜜。
正当他们要叫骆溪过来，让她向直播间的观众证明香水柠檬的香甜的滋味时，身后却又传来了“嘶！”地一声。
扭头一看，骆溪再次被手里的柠檬酸到五官变形，这次，她的眼角甚至还酸出了几滴眼泪，捧着柠檬的双手跟着瑟瑟发抖。
王飞逢：？？？
商冬冬：？？？
直播间：……
骆溪：！！！
淦！这只又没熟！！！
第18章 三合一
骆溪直播间的销量停滞了, 已售数量卡在了216将近半个小时没有动。
柠檬是酸的可以理解，但能把人酸得浑身发抖……
后来，王飞逢和商冬冬一连切了好几个果子, 证明这里的香水柠檬真的是甜的。
可大家每每想到骆溪, 想到她被酸到扭曲的五官, 以及抖成帕金森的小手，还是选择默默取消收藏+移除购物车。
“其实香水柠檬泡水最好了, 不用削皮, 切好片就能直接泡……”
为了保住自己金牌助播的口碑，王飞逢还在直播间继续努力。
开播一个多小时了, 几乎没有什么新观众。即便是这样, 他还维持着饱满的精神头, 和几分钟前的一条留言反复互动着。
还好，虽然购物平台的直播间没什么人，但《耀眼的她和他》还有那么一小批留守观众。
【王老师真的好努力, 好心疼他。】
【唔, 其实我很想给他花钱，但柠檬太酸了, 我买了也不会吃啊。】
【+1，我最怕酸了。】
【有人要骆溪的表情包吗？我已经做好了。[痛苦面具.jpg]】
【姐妹再发一次！我保存一下！！】
【哦莫, 这个表情包做得太贴切了！】
卖不出货, 骆溪也没了一开始的精神头。可是对着摄像头，她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摆烂, 只好悄咪咪地摸鱼。
王飞逢：“大家看, 我只泡了两片咱们的柠檬, 水里……”
“嗝？”
王飞逢：“现在的酸甜度刚刚好，只需要加一点蜂……”
“嗝？”
王飞逢：“早上喝一杯这样的电解质水, 可……”
“嗝？”
王飞逢：……
完蛋，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几分钟前骆溪就像耗子一样偷偷摸摸吃零食，先是辣条又是酸角，刚才又开始吃鲜花饼，全是她下午买回来的小零食，就藏在她放在桌子旁边的竹筐里。
一看就知道她从前上课时没少偷吃东西。要不是坐在她旁边，听到了咀嚼时酥脆的声音，还真发现不了她在吃东西。
小心翼翼地偷吃还能被噎住，这谁能想到呢？？？
他真的很想努力跟大家讲解，但那连续的几个噎嗝直接把他的思路搅成了浆糊。扭过头时，坐在一旁的骆溪正捶胸顿足，右手一遍遍地抚着心口顺气。
王飞逢把柠檬水递到她手边，“骆老师，要不您喝点水？”
“谢，嗝！谢。”
骆溪接过杯子，接连喝了两大口，这才缓过劲来。
也就是趁喝水的功夫，她把手里那块没吃完的鲜花饼放在了桌子上，还有半包火爆鸡筋和一毛钱一包的“唐僧肉”。
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