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伤口因自己而起,她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周锡纯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好像从一开始就无法自拔地陷进了唐季给她布置的情网里。
唐季说他对自己一见钟情,她又何尝对他不是如此?
他们之间似乎该做出个明确的选择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二天一早, 周锡纯就顶着一双发肿的眼睛去了唐季所在的别墅。
男人像是知道自己要来一样,明明是忙到极点的周一,也在家里好好待着没有去上班。
“吃早餐了吗”唐季嘴角衔着笑, 那只用纱布包扎严实的右手正握着刀叉。
周锡纯看到刀叉便有些后怕,她主动拿过唐季的盘子,将他手里的刀叉拿过来,“我给你切吧。”
“我是受伤了,不是残废了。”唐季虽然口头上这样说着, 但还是任由周锡纯行动。
周锡纯很想问他为什么你不能伤到嘴巴变成一个哑巴。
“毕竟你的伤是因为我, 我总得保证在你好之前,不要再有其他的意外。”周锡纯垂着脑袋,整个人都格外丧气。
对面的唐季却突然起身, 但很快又再次返回来。
眼皮上突然感觉到冰冰凉的触感, 她下意识就要后退, 却听到他不容拒绝的语气, “别动。”
她只好僵住, 对于唐季的话言听计从,她这才发现桌子上多了个眼霜。
唐季应该是看到了她肿得不像样的眼睛, 才拿了眼霜来给她涂抹。
他泛着冷意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摩挲自己的眼皮,惹得周锡纯的眼睫轻颤。
她不敢乱动,切吐司的动作也彻底停了下来,整个人的状态像个僵硬的雕像。
“好了。”等到唐季再次开口,她才放松似的呼出一口气,将切好的吐司再次推回男人面前。
“你今天不去公司吗?”周锡纯开口问他。
“受伤了, 影响办公。”
周锡纯:“……”
“早餐只吃吐司吗?”她又问。
“受伤了, 拿不动筷子。”
男人的每一句话都在提醒着自己他的手受伤是因自己而起, 周锡纯彻底没了问他问题的想法。
她脸皮薄, 这会儿就算唐季如此故意她任何回怼的话也说不出口,整个人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在你的伤口没有完全好之前,我会经常来看你的。”周锡纯抿了抿唇,盯着男人手上厚厚的纱布。
“那我可以再刺一刀吗?”
唐季的脸骤然冷下来,这话吓得周锡纯手里的刀叉没拿稳,在盘子里划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
若是放到以前,她绝对会认为唐季是在吓唬她,可她现在不敢不信了。
“你不要命了?”她皱着眉问他,“我可不想伺候一个残废。”
“你马上都要嫁给姓蒋的了,我残不残废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唐季冷着眸子看她,语气却格外平淡。
“能不说这个吗……”周锡纯好心好意来看望一下这男人,却从进门开始,被他的每一句话都气得不行。
“那我就当你是在心疼我。”唐季勾了勾唇,目光变得幽深,眸底情绪深不可测。
周锡纯实在没话可说,“你怎么不去死?”
“怕你太伤心。”唐季这会儿脸皮极厚,果然在她一大早就过来之后心情变得格外不错。
周锡纯的面前也上了一份早餐,是刚做好的她爱喝的皮蛋瘦肉粥。
她拿着勺子搅拌了几下,觉得还是有必要说实话,“我跟蒋氏的联姻要取消了。”
“换了谁?”唐季慢条斯理往嘴里送着早餐,口中的话明显染上了笑意。
他是故意的!
周锡纯被他气到说不出话,拿起手边的叉子朝着他扔了过去。
那叉子在唐季的盘子里转了几圈悠悠停下来,他顺势换了这把叉子继续吃着早餐。
不过周锡纯倒是松了口气,看唐季的这副样子应该是消气了。
昨晚他的反应实在恐怖,周锡纯现在更加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周锡纯喝了口粥,悄悄看着对面矜贵的男人。
他的眼底染着暧昧的光芒,但在明亮光线的照耀下,却将其他情绪完全掩盖起来。
“我不会再联姻,跟谁结婚我会自己选择。”周锡纯说完停顿了下,等着对面男人的反应。
他只是静静地听完,发现她没有再继续说话之后,才佯装后知后觉地抬了眸,“嗯。”
这冷淡的反应让周锡纯觉得有些挫败。
“唐季,你是不是报复我?”她闷闷问出口。
亏她生怕他想不开,就算昨晚被吓成那样也要来他这里。
可这男人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明明昨晚对她联姻的反应那么大,这会儿她说联姻取消了,他满脸无所谓。
“一会儿你去哪?”唐季倏地问她。
“公司,跟蒋氏有个合……”周锡纯猛然闭了嘴,因为她看见唐季眯了眯眼睛,眸色微变。
她立即改了口,“我哥让我带项目,我得好好做。”
唐季点了点头,周锡纯以为他没有多想,悄悄松了口气。
“我上楼换个衣服。”唐季对着她淡笑了下,周锡纯总觉得他的笑容有别的意思。
为了防止有她不想的事情发生,她没有选择跟唐季上楼,只是在客厅坐着等他,一会儿唐季去公司了,她也就离开了。
几分钟过后,唐季穿着黑色西装裤白色衬衫下了楼,胳膊上搭着西装外套,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深蓝色的盒子。
“帮我系领带。”
周锡纯没有犹豫便站起了身,她拿过盒子里的领带,踮起脚尖认真地系着。
她的动作很熟练,惹得唐季眉头微蹙,“你以前还给谁系过领带?”
“没有啊?”周锡纯系领带的手一顿,捉摸不透这问题的缘由,“一会儿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打车去公司就可以。”
“嗯。”他轻应着,垂眸看着面前认真系领带的女人,忽然很想成家。
在他听说周锡纯要联姻的时候,他恨不得直接让蒋氏破产,毕竟一个靠着炒股发家的,想找出点东西简直不要太容易。
可他怕他做的太过分,收不了手,最后周锡纯会恨他,因为他分不清周锡纯到底喜不喜欢他。
所以他只能恶毒的用最残忍的对待自己的一种方式,凭借她与生俱来的怜悯心让她可怜自己。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这点小伤也就根本不算什么了。
“好了。”周锡纯系好了领带,还轻轻拍了几下,“系的还不错吧?”
她的眸子亮晶晶的,看向男人的眼神像是在寻求夸奖一样。
他在她嘴角落下轻吻,低声凑近她耳边,“我很满意。”
周锡纯娇嗔似的在他胸口轻垂了下,跟着他朝外面走。
快到门口时,唐季的步伐突然加快,周锡纯还没意识到的时候男人就出了门,顺便把门关上了。
“唐季!我还没出去呢!”周锡纯拍了几下门,有些着急。
“等我回来就好。”
门外传来唐季并不算清晰的声音。
“唐季!你又把我锁起来干嘛!”周锡纯拍门的力道加大了些,可疼痛和发热感逐渐涌入了手心,唐季依旧没有给她开门。
“一直玩这招有没有意思啊!”周锡纯被这男人一会儿一个状态搞到头大。
明明上一秒还在亲她,下一秒就再次变态附体,占有欲毫不留情地挥发出来。
“唐季!开门!”
周锡纯拿出手机给唐季拨着电话,那边很久才接起来。
“你把门打开!我要去工作!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折腾的!”
电话那边刚接通,周锡纯就毫不留情地输出。
——“我手疼。”
“手疼抹药啊,勤换纱布啊!你总不能把我一天都关在这里吧?”
——“我手疼。”
“手疼!疼!我知道!但是我公司那边真的很需要我!我不能一天都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干的!”
就算联姻要取消,但合作是定死的,她不能耽误合作的进程。
——“我手疼。”
周锡纯:“……”
这男人故意卖惨。
用手被刀刃刺破来换取她的同情和内疚,好一招苦肉计。
周锡纯被他弄得毫无回怼之意,只得讪讪挂了电话。
她转身一看,还是澳大利亚的那个王嫂,她笑眯眯看着她,恭敬地问,“周小姐,您的粥冷掉了,需要帮您热一下吗?”
“不用了,已经被气饱了。”周锡纯快步上了楼。
所有的客房都上了锁,只有唐季那一间房间她可以进去。
一惯的冷色调,周遭全是她熟悉的男人的味道。
屋内桌子上放着两个红色的精致的盒子,周锡纯打开一看,是之前她跟唐季说了结束关系时候的那对戒指。
此刻正完好无损地放在这里。
鬼使神差的,她拿起了尺寸较小的那一枚,戴在了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
戒指泛着银色的冷泽,她将右手放在胸口,感受着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脏。
这一秒,她确认了自己的心。
大概,她是非他不可了。
-
恒昱大楼。
唐季正开着重要的会议,在场的人看总裁的手纷纷在猜测是不是跟这次他来得这么晚有关。
众所周知,恒昱总裁唐季对时间观念极强,早上上班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迟到。
可这次是早就定好的重要会议,他偏偏推迟到了中午,甚至这个点才姗姗来迟。
唐季没心情思考这些人的八卦想法,在要汇报的那些人汇报结束之后,淡淡扫了扫在场的人,“还有问题吗?”
无人发言。
“散会。”唐季回到了总裁室,助理立即贴近他身边,低声告诉他,“唐总,闻家的人一大早就来了,我喊了号好几次保安,都没能把他们撵走。”
唐季正坐着翻阅文件,捏着页角的指尖一顿,“让他们进来。”
“唐季啊,小姨都好久没见你了。”闻母满脸堆笑从外面走进来。
“有什么事儿吗?待会儿我还有个会要开。”唐季的脸上挂着礼貌而疏离的笑容。
“没什么大事,就是太久没见,想来看看你,现在恒昱发展得这么好,你应该也越来越忙了,最近几年过年都来家里吃饭的。”闻母自顾自拉了张凳子坐下。
“钱不够了吗?”唐季没有抬眸,依旧翻阅着手里的资料。
“够!够!”闻母连着应了两句,“就是小闻啊,他在那个州原工作,还是个实习生,这都几个月了,还没转正呢。”
“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制度,您问我是问不出答案的。”
唐季对她的话向来采取保守回答的方式,只顺着她问的话说,从来不主动提及新的话题。
闻母来这里的原因他格外清楚,她一直想让闻时进恒昱高层,甚至想让闻家入股恒昱,坐享其成。
现在恒昱发展得越来越好,她的这个心思便愈发地重了。
“我就跟小闻说了嘛,我说这年头办事儿都是要靠关系的,咱家有你呢对不对,小闻的前途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嘛。”闻母摆出格外难为的面容,“他现在这样只靠自己,发展太慢了。”
“是他自己要选的,我不会参与。”唐季的话语强硬,惹得闻母再也没了好脾气。
“唐季!好歹你爸妈死了之后我是你最亲的人,养活你的那几年没少你吃没少你穿,你现在飞黄腾达了翻脸就不认人了?”
“您现在是要提我父母死亡的原因是吗?”唐季眸里泛着冷,藏满了无形的利刃。
“我……你……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闻母的表情立即慌乱起来。
唐季给了这个所谓长辈的面子,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
早在他父母还未去世之前,恒昱还只是在澳洲那边跟向家一起发展得不错,在国内刚刚起家时,闻家便主动扯了关系进来。
闻父闻母贪得无厌,从中捞了不少钱不说,还想成为恒昱最大的股东。
而他的父母是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除了蝇头小利之外,不会给闻家父母任何实权。
于是乎,闻家父母贼心四起,将他父母最常开的那辆车的刹车线剪断了。
后来,他们就出了车祸。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能在一众高层动荡出冲出重围,带领恒昱发展,让闻家父母的计谋没有成功得逞。
他依旧固定给闻家一大笔钱,但他们始终没有放下对恒昱股份的心思。
在一门心思闷在学习不闻外事的闻时眼里,他就成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小辈,将堪比生育的养育之恩完全忽略了。
“是你爸妈自己疲劳驾驶,你少吓唬我!”闻母的眼神满是胆怯,她往外面看了看,拿起了自己的包,“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狗崽子!”
闻母拎着包匆匆离开了,唐季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整张脸满是愁容。
父母对他儿时的掌控过于强烈,让他对于家的概念厌恶万分。
他的手摩挲着自己的领带,想起了早上周锡纯踮起脚尖给他系领带的时候,他忽然有一种家的温暖。
他现在很想成家,周锡纯就是那个他逃离不开的,从精神上再次束缚住她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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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锡纯在唐季的屋子里睡了一下午,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都要黑了。
她的身子由于过度睡眠整个都是软的,懒洋洋的她根本不想动弹,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
唐季这个人是个工作狂,早上去得那么晚晚上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迷迷糊糊再次睡过去的时候,她感觉到身上压着重量,唇也被吮吸着。
她朦胧睁开眼睛,发现男人的距离近在咫尺,身上也凉飕飕的不着衣物。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哑着声音开口。
“刚刚。”男人的声音深沉又沙哑,带着浓烈的情/欲。
周锡纯的脑子被他吻得先是清醒了一些,率先反应过来自己当下的处境。
“我在你这里睡了一天了,哪儿也没去,连偷跑的想法都没有。”她笑着,主动搂过男人的脖子,亲密地用脸去蹭他的下巴,胡茬些许刺着她颊边的软肉,有些痒。
“好乖。”唐季吻着她的唇,话语里带着褒奖的意味。
“那我明天是不是可以出门了?”周锡纯眨巴了几下眼睛,委屈巴巴看向她。
她的眼底泛着水雾,本就发软的身子这下子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男人落在她唇角的吻倏地停了。
“周锡纯,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些话吗?”唐季的话带着威逼利诱,听着周锡纯的心慌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