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枕另一只手,掐住霍枝的后脖,滑腻,水汽沾上身,迫势她松口。
没想到,这外头说话的人,倒是让大师傅忌讳起来。不然换做平常,他早就一把推开了她。
“苦了我们兄弟几个饭都不曾吃,还要来此处找人。我们是岭南王府的人,又不是衙役,就那群京城的大官真是烦人!我们呀随便应付说没找到也就是了。”
霍枝翻白眼,对对对,你们最辛苦。
要说的话,还请各位大哥你们再多说一会儿!
“兄弟我这怀里还有点酒,分你一口,喝点暖和。”
她的身子也暖和了。
霍枝索性继续玩儿起来,蔻丹的手,叠进宽厚的手掌里,她嘴角勾起在笑。
麻麻的,有种旖旎的感觉。
裴枕他的心凉下来,她到底懂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
第21章 枕春
裴枕点住霍枝几处穴位,这女人昏睡过去,总算安生。
长这么大,他还未见过这么放肆的女人,若是在往岁得治她一个冒犯皇孙之罪!伸手抹一把唇上甜腻,不远处的酒香飘散过来,他不曾沾染半滴,却也有了醉意。
裴枕皱起眉头,打断所思所想,让周遭的热意也渐渐退下。
不多时,他便已经调整了呼吸,恢复不假于色的神情。只是隐约发觉胸前安睡的霍枝在微微发抖。
低下头,是一张安详的睡眼,身上湿透,兴许是有些冷了。
趴在他胸前,睡得正好。
裴枕轻轻呵出一口热气,扑在霍枝的肩颈,衣裳半落。
“嗯。”她有些发痒,在睡梦中还小声□□了一声。
这个女人,怎能如此大胆?
外头便是王府的侍卫,她居然对了自己做了那样的事!
酥酥麻麻,深入骨髓的引。
若不是裴枕定力够深,也不对,她吻上来之时,他的手指已经没入地面一寸,指缝之间均是泥土。
幸好,她已经昏睡过去。
不然,若是被她知晓,必定又是要嗤笑一番。
或许,这女人是神佛派来再三考验自己的,他一心向佛,想要皈依佛门,可是心已经早不安静了。
神佛眼里,容不下一粒尘埃,让他所有的欲,都衬底暴露在这个女人身前。
裴枕你明明是在意这寡妇和别的郎君相会,才会特意下山来看她,便是方才的触碰,若是真心觉得反抗,大可以抵抗,而不是什么都不做,让她为所欲为。
他脱下身上的僧衣,将霍枝半抱在怀里。
刚触碰到冰肌玉骨,整个人都颤了下,是疯狂生长的心魔在放声叫嚣。
裴枕,你早就破戒了,何必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大师傅。”
霍枝在睡梦之中,将脸放到他胸前,蹭了蹭,闻到熟悉的苦艾气息,才再次安心入睡。
夜深了。
在这里多留也不是长久之计。
裴枕趁着外头侍卫不注意,打横抱起霍枝,轻功上了山。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夜风,他一想起怀里的女人是落了水,吹不得风。其实心里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在意她。
生病便生病好了,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关他裴枕什么事?
可若想起这女子哼哼唧唧,缠着自己的模样,又或许是个头疼脑热,还不得让自己为她负责?裴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到已经抱人入怀,醉落芬芳之中,他的掌心都有了汗意。
但底裴枕还是将僧衣拢紧一些。
殊不知,这慢慢长夜只是刚刚开始罢了。
灯火通明的驿站,燕家奴仆正搬着热水进入。燕临的额发还有些湿,刚沐浴过后,整个人透出几分不常见的慵懒。
他叫住可靠家扑到身边询问:“如何了?”
“郎君,岭南王府的侍卫还在寻找那姑娘。”
那游船,是燕临刻意打翻。为的就是声东击西,去寻人。寻的是江左王,裴枕。
那日霍枝在太仙寺山脚下放烟花,燕家家奴说似是看到了江左王身边的武臣,那武臣苡蕐 对江左王忠心耿耿,裴枕必定便在这岭南之地,不会有错!
他才出此下策,闹出这一场祸事。
只是他在落水之时,燕临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抓了谁的手:“可有问清楚,那掉落的在河里的,到底是何人?”
傍晚到现在,一行人浩浩荡荡还打着火把在河边,那落水的女子怕是凶多吉少。
直到上岸后,他更是踌躇不安,听家仆回禀,“岭南县主已经被王府的人带回,他们现下在寻的是白芷姑娘。”
燕临转而松下一口气,不是那娇滴滴的霍枝就好。他换下湿衣,乔庄打扮上了太仙寺后山:“事不宜迟,我们得在天亮前寻到人。”
燕家的人来岭南已经有几天。
“奴已经买通廖公公身边的小宦官,那后山之中的茅草屋,的确是有个僧人在住。”
燕临愣了愣:“你是说,江左王出了家?”
当真是,出乎意料,裴家的王爷们夜夜笙歌,这江左竟是如此高结。
寂静的夜色中,在林中寻人的王府侍卫中,混入几个陌生人。
不过天色太黑,他们也并未有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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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枝睡得并不好。
她的身子一边发冷,一边发热。小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没有来给自己解身上的湿衣服。等了好一会儿,总算来了。
屋里,裴枕将霍枝平放在床上,她却蜷缩起来。
兴许是真的冷了,他将被子盖到女人的身上。
“湿衣服,要换。”霍枝呢喃一声。
裴枕在床边站定,“怎么换?”
这妮子倒在给她装傻呢,“你得走过来一些,可懂。”往岁给她换衣裳都是轻手轻脚的,可今晚怎么这么毛糙。
还总是扯到她头发。
“你弄痛我了。”霍枝低低的叫一声。
那头小怜倒是停了动作,这小妮子,真是被她平日里蠢坏了,霍枝不过就是说了她一句,就学会给她甩脸了。
裴枕都有些分不清,她是真的睡着,还是故意在刁难自己。
他淡淡扫过去一眼,觉得触目惊心,“不可!”
可她浑身难受,哪里会听。霍枝迷迷糊糊的解开自己的扣子,将湿的衣服脱掉,递给她,“傻愣着,还不拿干净的衣裳来。”
那是女子贴身小衣,只有巴掌打小。
她到底是把自己当做了什么人?
裴枕看着那双玉手递过来的东西,小衣是秋香色的,角落绣着一朵小小的九里香。霍枝递了半天,见他没反应,当真是恼了。
“人家的手臂好酸,快拿着呀!”
说是恼怒,但说话都带着娇嗔。
他皱着眉,犹豫要不要接过来。或许,她是把自己当了亡夫,这般的语气熟稔,又是信任的全身心的放松。
她的亡夫身前,应当是对她很好的,不然枝枝怎么会养成这样的性子。
不想有一日,他也会做了别人的替身。若她得知是身前的是自己,又当如何?衣衫不整的,住在这个茅草屋里。
桌案上的金山茶,在女人的梦境里散发着安息的香气,清幽舒缓,枕春入梦。裴枕的手抓着僧衣,掌心又润了,但到底是没有接的,见那秋香色滑落到地上,带起一阵香风。
“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再睡一会儿,你莫要吵我。”霍枝打着哈欠,又睡了回去。
她这又是在和谁说话?应当还是和枝枝的那位亡夫。
裴枕正要走开,僧衣却被霍枝的手扒拉住了。她睡相不太老实,呼吸声小小的,带着娇憨。嘴里还嘀嘀咕咕说着梦话。
她梦见大师傅变得好温柔,在那参天大树下,轻声细语的和自己说话。
诵经的声音,低沉又入耳,每一声都在自己的小心心上,迷得她走不动道。
这回大师傅也不着急赶自己走了,招手让自己过去,霍枝提起裙子,一蹦一跳的跑过去,扑进大师傅的怀里。
裴枕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下颚,“不可胡闹。”
酥酥麻麻的感觉又来了,霍枝凑上去,可大师傅的脸还远,自己的小嘴怎么也够不上。奇怪,明明她昨夜亲的很容易的。
霍枝抬起自己的手,才发现哪里有手,分明是山雀的爪子,貌美如花变成了山雀!叽叽喳喳,对着大师傅诉说,“我真的好可怜,呜呜呜呜,枝枝不会好了。”
裴枕双手将她捧起来,放在眼前,低声轻笑,“不吵,乖。”
他的眼睛好迷人哎!难道因为自己成了山雀,才会对自己这么好的么?
霍枝有些不服气,明明她国色天香,还不上山雀了,可恶。
可当那手抚摸她的头,霍枝就觉得算了,山雀就山雀吧,反正能留在大师傅身边,就很不错。这真是个美梦啊!
要是不醒来就好了。
“大师傅。”
霍枝睁开乌黑的眸子,她的头好痛,人也好热。
嗓子里有把刀在割似的。
少女的视线扫过屋内,这地方好熟悉。可她怎么会在这里,不仅如此,身上也没有穿衣裳,霍枝愣了愣,“我这是在做梦么?”
门外头,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燕临上了山,到了茅草屋外头,“我乃大师傅的旧友,前来探望,还请一见?”
屋内走出个金尊玉贵的身影,仿佛此地并不是穷迫的岭南之地,而是在富贵琉璃瓦下的京城,男人的身影站在黑暗之中,是蛰伏的雄鹰。
大皇子还年幼,圣上身子似乎也不是太好的情势里,若是这位动了手,联合岭南王府一起图谋皇位。不只只是打的燕家措手不及,而是整个朝廷的动荡。
他对上裴枕的眸子,整个人好似沉浸在冰河里的寒冷。
燕临跪下,“绥江燕临,见过江左王。”
第22章 迎月
暮色笼罩整个后山,茅草屋前头有一棵参天大树。
野外生长的树木,枝丫乱窜,并没有庭院里精心修剪的那般秀美。
燕临幼年曾见过裴枕,记忆深刻。
他抱拳双手,“王爷可还记得燕临?”
第一次是在阿姊燕婉的院子里,因江左王是被燕家请来的贵客,绥江的世家郎君都想一睹风采,便将院落围得水泄不通。
“江左王,在外带兵打仗多年,还以为是个黑炭郎君,没想到如此俊美。”
裴枕被众人围着入了主屋。
“裴家的王爷多情的很,侍妾多的数不过来,可这位似乎身边的都是大男人?”
燕临小小个子,踮起脚尖看,看到那久负盛名的江左王,差点惊掉下巴,“阿姊,这江左王是大丈夫,你好福气!”
阿姊燕婉是燕家嫡女,待字闺中,正缺一门好婚事。
这江左王就是燕家打着灯笼找出来的乘龙快婿!这回的聚会,燕家便是撮合两人特意设下的,燕婉跟着名家学了一手的好琴声,擅长音律。
“不可瞎说。”
“哪里是我瞎说!分明就是嘛!江左王这样的大丈夫才配得上阿姊。”燕临指着那些女人,“都是些胭脂俗粉,哪里能和阿姊比?”
可燕临眼眼中最引以为傲的阿姊,在这男人面前低到尘埃里去。
“我怕王爷看不上我,若做不了王妃,我也可做王爷的侧妃。”燕婉不在同他胡闹,抱着一把古琴走了出来,迎迎向裴枕行了礼。
白驹过隙,芝兰玉树的郎君,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但又有点不同。
是身份。
阿姊总是感叹,“圣上对这位幼弟不好,几乎等同于冷落。若是王爷寻个出身高的王妃,作为依仗,还可回到京城来,可太妃身前并无打算给王爷找个王妃,以至于,王爷都二十有四,身边还没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回京城的路已经被堵死了。
裴枕如今不再是鼎鼎有名的江左王,而是太仙寺后山的一名僧人,穿着寒酸,真该让阿姊好好看看,这样的江左王哪里值得她念念不忘。
燕临嘴角流出一丝不屑,被皇兄放逐岭南,回不去京城。若不是阿姊让他来岭南,他真是不愿意来的,“更深露重,王爷穿的太过单薄了些。”
裴枕出来得急,并未披僧衣,嗯,他也没法,那僧衣在枝枝那里。
走出来时,她还依依不舍扒着他的,“大师傅,不要走。”
好似要被抛弃的山雀,裴枕无奈,“来人了。”
霍枝闭着眼,嗉囊一声,但说什么还是不肯放开她掌心里的僧衣。
裴枕摇摇头,低下头去,对着她的耳洞,“枝枝,放手,乖。”
也是这句话萼作用,她松开手,眉眼无比的乖巧听话。
“王爷可记得我么?”燕临满怀期待的问,没想到,有朝一日,江左王还会求上燕家。当真是解气,他故意这么问,无非是想给对面的男人羞辱。
裴枕凝神听着,“施主,你是绥江燕家的嫡子,贫僧记得。”
只是这样?洒脱的自在让人动容,燕临收起嘲讽,说,“我还以为王爷会提起阿姊。”
他们曾在最美好的年华认识,裴枕不该忘了阿姊,虽然这段情意无疾而终。
“燕施主近来可好?”
他叫阿姊,燕施主?
这语气,太过平淡,燕临为自己的阿姊愤愤不平,“阿姊收到王爷口训,整整三日不曾好睡。”
耳边传来的却是裴枕的无声。
他果真还是记忆中的那个不在乎任何事物的雄鹰。
半淹着的房门内传开不大不小的响声。
裴枕知晓燕临深夜找到他,必定不是叙旧,但现下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王爷,是想让岭南县主入宫为妃,可曾有想过阿姊的处境?”亏得燕婉多年对裴枕念念不忘,收了口训,便不管不顾的应下来。
燕临是男儿郎,可懂里头的利益。
裴枕将视线从屋里收回,“今夜天色已晚,施主若无话可说,贫僧便要休息了。”
“燕临来一趟不容易,还有话要说!”
他上前一步,却被暗处的浮云挡住了,“休得放肆!你们这些世家郎君,我家王爷要休息,你没听明白?”
“浮云好生送客,不得无礼。”
既然如此,便要离去。
燕临往回头看去,树下已经没有了人,那参天大树,虽不秀美,却有浑然天生的美感。阿姊进宫前哭了一整夜,她曾对自己哭诉,“我求他留下,可能样的是天上展翅高飞的雄鹰,他眼里容不下情爱,也装不下我。”
如今,阿姊已经生下皇长子,身居贵妃。但那雄鹰却依旧在空中翱翔。
呵,燕临嗤笑,“堂堂江左王混到这份上,当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