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开点窗，我昨天喷了清新剂，味道还没散完。”
“知道啦。”
关上了门，徐岁暖继续把墙纸全部贴上去。因为不熟练，折腾了不少时间。不过也算是能够遮丑，还有些画框摆上去，就差不多了。
做完这些，徐岁暖打开笔记本，点开自己的简历。
按照她的资历，找一份工作不难。只是现下疫情，公司都倒闭了不少，符合她预期薪资待遇的公司，少之又少。
“咚。”
徐岁暖收到了一条消息。
叶宁：【岁暖，我听说你辞职了。我们这边正好招人，你要不要来试试？】
叶宁是她前公司的组长，待她不错，对她多有照顾，一年前跳槽到其他公司之后，她们的联系也就淡了下来。
现在这样一条消息，对于徐岁暖来说，无疑是惊喜。
徐岁暖：【谢谢叶宁姐，可以问一下，薪资……】
后面的字还没打完，叶宁又发了一段话过来：【工作内容不变，薪资税后应该能有九千。不过，可能会忙一点，但是加班费还是照算的。】
徐岁暖不假思索地回复：【叶宁姐，我想试试。】
把自己的简历交给叶宁之后，徐岁暖又投了几个公司。
刚刚合上电脑，陈乐橙便推开了门，揉着自己的头：“要命，梦里我还梦到了几个奇葩患者，问我为什么男生吃了避孕药她还会怀孕。”
徐岁暖被逗笑了：“你这梦里还得上班，你们医院给算加班费吗？”
陈乐橙呆了几秒，然后点头：“有道理诶，我回头跟我们主任说说。”
“行啊，等你加班费下来了分我一半。”
又胡诌了两句，陈乐橙在徐岁暖这里吃完了晚饭才回去。
临走前，陈乐橙还不放心：“要是真没钱了，记得问我要。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跟你绝交。”
徐岁暖挑眉，打趣了一句：“人家对于借钱都是避之不及的，怎么，你还主动送过来？”
陈乐橙拍了一下徐岁暖的肩膀，佯装生气：“你又不会欠钱不还。再说了，不还又怎么样，少那点钱我还能饿死吗？”
“好好好，知道了。你回去慢点，到家了给我发消息。”徐岁暖送着陈乐橙到门口，步子就没动了。
楼层太高，她就不远送了。
离睡觉的时间还有好久，徐岁暖闲来无事找了部综艺来看。
综艺效果不错，里面的传声筒环节错误百出，惹得徐岁暖笑出了眼泪。
外面的风吹不停，徐岁暖关了窗又窝进了沙发。穿着袜子的脚依旧寒冷，她盘腿而坐，脚丫压在了大腿下。
手机叮咚，是陈乐橙发来的消息。
陈乐橙：【我到家了。】
徐岁暖回了个表情包，然后点开朋友圈，第一条，就是郭百川的。
郭百川：【和你们的男神一起加班。】
照片是郭百川偷拍的秦渡。
男人坐在电脑前，鼻梁上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风衣外套已经脱下来了，里头是一件浅灰色的毛衣。明亮的光落下来，男人的五官显得格外的立体。
忽而间，徐岁暖又想起了大四跨年那天。
她和陈乐橙自从上了大学，见面就少了。那年跨年，是她唯一回来的一年跨年。
两人扫了自行车，从西门骑到了南门江边。
“可以啊岁暖，你们学校的情侣真多。不像我们学校，啊，都是白大褂。”陈乐橙拉着徐岁暖在草地上坐下。
十二月底的寒冬，徐岁暖已经冻得不行了，哆哆嗦嗦地看着陈乐橙：“所以你这是晚饭没吃饱，非得要过来吃狗粮？”
陈乐橙掏出两个暖宝贴塞给徐岁暖，指着不远处的蜡烛：“我听五月说这边有人告白。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想过来看看。”
浪漫告白这种事，徐岁暖这三年多来见得多了。反倒是陈乐橙那学校，好几年也憋不出一件。
由着旁边的陈乐橙，徐岁暖跟着坐了下来。
要告白这男生还挺浪漫的，要卡点在跨年的时候告白。徐岁暖想走又拗不过陈乐橙，硬是吹了一晚上的风。
“诶诶诶，那边怎么也有人告白！”陈乐橙戳了戳徐岁暖。
徐岁暖朝着陈乐橙指的方向看过去。
男生穿着黑色的羽绒外套，侧对着她们，模样在微暗的环境下看得不是很清楚。他的手里抱着一束玫瑰，面前的女生微微仰着头，嘴巴一张一合。
也不知道男生说了什么，女生微微一愣，很快地跑开。
热闹到此结束，徐岁暖正欲收回视线。猝不及防的，便和转头过来的男生对上了眼。
快凌晨的室外依旧昏暗，两旁的路灯带着奶黄色的光晕。男生稍稍逆光，却也能够看清是谁。
“是不是女生被拒绝了？”陈乐橙喃喃自语：“呃，岁暖，这男生，好像朝我们走过来了。”
徐岁暖的目光一直落在秦渡身上，直到他走近。
轮廓分明，还带着少许未褪的少年气。头发懒懒散散地耷拉着，慵懒而又随意。那双丹凤眼里映着不远处的小圆光，分外的亮。
那束捧在胸前的玫瑰花娇艳欲滴，带着很淡的香味。
“徐岁暖。”秦渡看着她，声音一如既往地吊儿郎当：“别误会，她只是邀请我一起做一个小作业，我没答应而已。”
徐岁暖点头，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我没误会。”
秦渡挑了挑眉，也不介意她的态度。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陈乐橙：“朋友？”
陈乐橙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陈乐橙。”
秦渡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礼貌地道：“名字挺特别的。”
陈乐橙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特别，就是我爸妈都姓陈。”
秦渡淡淡地“嗯”了一声，这个话题，就算是过去了。
夜晚的江临大学格外热闹，草地上坐满的情侣，闹哄哄的一片。
自从秦渡来了之后，陈乐橙就默不作声地看着远处，眼神都没敢斜过一些。
这不速之客，似乎并不意识到自己打扰了她们。
徐岁暖朝着秦渡看过去，很委婉的暗示：“秦渡，我和朋友……”
“还有一分钟。”秦渡看着自己手机，把手中的玫瑰花递给了徐岁暖。
徐岁暖一愣，大束的玫瑰花包裹在黑白色的包装袋里，盛放得刚刚好，娇艳欲滴。接过来的瞬间，触碰到了男人的手指。很热，热得有些滚烫。
旁边的蜡烛被点亮，半边红光落了过来。拨弦的吉他声紧跟其后，温柔而又好听。
“岁暖，我过去那边看一会热闹。”
陈乐橙识趣地溜了。
“徐岁暖。”低沉的男音把徐岁暖的注意力拉回来了一点，她抬头看去。
那双清灼眉眼里带着几分暖意：“跨年快乐。”
第3章 唐铮
时隔这么多年，徐岁暖依旧记得那一晚，自己的心跳声伴随着不远处的吉他声。
“噗通噗通”的，几乎要跳出来一样。
点开旁边的小省略号，徐岁暖点了个赞。往下刷了两条朋友圈，她又往上划到郭百川的，把那个点赞给取消了。
可能是这些年被工作和生活磨平了不少的激情，忽而间看到大学时期那个张扬的少年，一时间有些心神不定。
综艺又换了一批人，徐岁暖正打算抬头认真看综艺，手机上弹出了一条消息。
头像框是一张很简单的星空，微信名也很简单。
X：【你现在是单身吗？】
徐岁暖点开，并无任何的聊天记录，只有这一条很唐突的问话。朋友圈里干干净净的，一条朋友圈都没有。
她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加上这个人的。
徐岁暖：【你是？】
X：【我帮朋友问的，他想追你。】
神经。
徐岁暖直接拉黑。
把这部综艺看完，徐岁暖洗漱了一番上床睡觉。
在高层的好处就是，四下无声音，对于徐岁暖这种入睡困难者，格外友好。
-
面试定在了两天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叶宁帮自己打过招呼了，面试格外的顺利。
最后，还是叶宁敲定下来的。
把一份资料递给徐岁暖，叶宁温柔道：“等会你就直接入职，把这些资料看一下。对了，你有临州银行卡吗？”
徐岁暖摇头：“没有。”
“没事，下午你和小赵一起去办。”叶宁道，看着旁边的两个面试官都走了，这才微微压低声音道：“岁暖，这家公司的待遇还是不错的，我们部门的人都很好。就是有个经理……总之，你也不是新人了，该懂的规矩也都知道了。”
徐岁暖感激地看了一眼叶宁：“叶宁姐，真的谢谢你。等周末了，我请你吃饭吧。”
叶宁摆了摆手，浓妆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吃饭就不用了，等会办完卡帮我带杯奶茶就行。再说了，公司本来就缺人，我看中你的实力才推荐的。”
公司是缺人，但是这样的薪资待遇，也不愁招人。这份情，叶宁不说，徐岁暖却是记下了。
公司不大，租了一层楼，看上去也有十几个办公室。徐岁暖跟着叶宁进了一间办公室，里头七八个人，模样都不大，大多数和她年纪差不多。只有两个看着像是刚毕业的样子，还略显稚嫩。
“介绍一下，这是徐岁暖，以后负责公众号方面。她刚来我们公司，你们多照顾点。”
“你们好。”徐岁暖打了个招呼。
“宁姐，你去哪招来的这么一个美女啊？”靠窗边的一个男生打趣了一句：“单身吗？”
“单不单身也轮不到你，好好工作你的。”叶宁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然后领着徐岁暖在最里面坐下：“你就在这里办公。”
说完，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女生：“小赵，等会你把这周的任务跟岁暖说一下，跟着她一起熟悉一下公司任务。”
“好嘞！”女生俏皮地眨了眨眼。
叶宁安顿好徐岁暖，就急着去开会了。
徐岁暖打开了电脑，上面已经帮她整理好了工作资料作为过渡。刚来第一天，她也没什么工作量，主要就是熟悉一下公司的业务方向和工作内容。
“哈喽，我叫赵颖。”旁边女生凑了过来：“我们加个微信吧，你把你的名字给我发过来一下，刚才没听清楚。”
圆圆的小脸，头发高高地扎起来。脸蛋白白嫩嫩的，看着很是可爱。
徐岁暖和她加了微信，顺带把自己的名字给发了过去。
“对了岁暖姐，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啊，我听你的名字有些耳熟。”赵颖是个话痨，她们坐的又是最里面的位置，这小姑娘就光明正大的一边唠嗑一边工作。
“我是江临大学的。”徐岁暖微微一笑，然后打开了第一个文件，按照上面说的，在钉钉上面操作。
“和我一个大学诶，我就说为什么你名字这么熟悉！”赵颖更激动了。
旁边的同事有些看不下去了，提醒了一句：“小赵，你那文案再想不出来，宁姐可就得发飙了。”
赵颖乖乖地闭了嘴。
徐岁暖也得了个清闲，开始工作。
公司不包午餐，徐岁暖中午下班后，便坐在位置上等着外卖。
赵颖忽而猛地拍了拍大腿，声音有些大，徐岁暖忍不住看了一眼：“怎么了？”
“岁暖姐，我知道你是谁了！”赵颖的声音压得很低：“你是秦渡学长一直追的那个学姐吧！”
徐岁暖一愣。
赵颖继续说：“我进学校的时候，你都毕业了。不过我听说秦渡学长一直有一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没想到我还见到了！”
徐岁暖和秦渡的事，在江临大学也算是轰动了好长一段时间。至少秦渡在校的那四年，一直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八卦。
秦渡长相本就惹眼，还年年拿了专业第一。这样的男生，不意外地成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托秦渡的福，徐岁暖后一年多，也成为了半个风云人物。
直到毕业后的大半年，还有不少人陆陆续续地加自己微信，询问她和秦渡的事。
郎才女貌本就是天作之合，就连五月也极力支持他们在一起。
所有人都看好的一对，偏偏在毕业季再也没了故事。说不遗憾是假的，她也花了三个月去释怀。努力投入到工作里，那些感情也随着时间慢慢地淡了下去。
可是看故事的人，却比他们更意难平。
“呃……”赵颖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劲，有些抱歉地看着徐岁暖：“岁暖姐，我，我就是觉得意外，没别的意思。”
“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徐岁暖笑了笑：“秦渡是个很好的男生，只不过我们有缘无分。”
赵颖轻舒了一口气，然后又一脸痴痴地看着徐岁暖：“不过岁暖姐，你真的好好看啊。”
徐岁暖浅浅一笑：“谢谢，你也很可爱。”
外卖很快到了，徐岁暖和赵颖吃过了午饭又休息了一下，过了会才去银行办卡。
工作的第一天，她的任务不多，六点下了班便坐公车去了临北。
明天就是周末，徐岁暖一直想着买个暖脚器。不过年后忙着租房和找工作，这事就一直搁置。
现下工作找到了，心中悬着的大石头也落了下来，总算是有心情好好地逛一逛了。
买了些暖脚器和碗筷，再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倾盆大雨。
雨柱从天上不断地打下来，地面晕开了一滩滩水晕。夜幕已经降临，黑压压的一片。商场门前积了不少的水，约莫五六厘米高。
徐岁暖捧着暖脚器，上面还堆着一个小箱子装着碗筷。
这天气，也没法坐公交。找了一个路边的屋檐处，徐岁暖正打算把箱子放下，旁边行人匆匆，为了躲雨不管不顾地朝着徐岁暖挤去。
上面的小箱子被推了一下，“砰”的一声，跌落在地面上。
“拿着东西挡什么路，真无语！”一个女人骂骂咧咧的，撑着雨伞匆匆离开。
徐岁暖皱了皱眉，放下暖脚器俯身去捡。
面前匆匆路过两个路人，脚步急促，在地面上踏出了水花。她下意识地去躲开，衣服上还是不免沾到了一些，显得有些狼狈。
头顶的雨声忽而变得更沉重了一些，“滴答滴答”的，带着些闷声。
“不知道骂回去？”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徐岁暖起身的身体微微一僵，而后缓缓地站直。
男人穿着厚实的黑色卫衣，撑着一把深蓝色的雨伞。雨帘在旁边不断地落下，伞下的光比外头更暗几分，他的眉眼藏在了黑暗之中，往下便是一个蓝色的口罩。
秦渡。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