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童话——雁子说【完结】
时间:2023-04-26 17:17:14

  那个莽撞的大男孩蜕变成了称职的父亲,换尿布、洗衣服、拍嗝,事事亲力亲为。
  “谁能想到严闯能最先结婚?如今都当爸了。”长辈们纷纷夸赞,“酒吧转出去好,开个母婴店稳稳当当的,下了班回来多陪陪老婆孩子。”
  阿姨们围着婴儿床,小宝宝胖乎乎的小脸百看不厌。
  白雪来到花纯身边,“花纯姐。”
  花纯穿着哺乳装坐在床上,拍了两下床沿,“白雪,你坐。”
  白雪搬来一把凳子坐下,“花纯姐,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花纯:“挺好的,就是胖了不少。”
  白雪大致看花纯的身材,宽慰道:“我觉得还好,想减肥可以等出了月子。”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村长给小小花的。”
  花纯收下红包,“你代我谢谢村长,还惦记着小小花。”
  围在婴儿床边的长辈们散了,白雪方才过去看小宝宝。
  小宝宝头发茂密得像顶个海胆,打了个哈欠,脸全皱在了一起。
  她轻轻地把食指伸进小宝宝的手心里,温暖,柔软,小小的手充满力量,紧紧握着她的手指,不禁让她生出生命奇妙的感叹。
  家里来了客人,白雪给长辈们让出位置。
  小宝宝连续打了两个喷嚏,长辈们哎哟几声,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
  伊景禾立刻调高了空调温度,还把小宝宝身上的毯子拉高。
  花纯妈妈赶忙阻止,“现在和咱们那会儿不一样了,不能捂着,那天就给捂出热疹了。”
  她还调侃一句,“我看你是想抱孙子了。这几个孩子里就洛灵还单着了,你快给她张罗张罗,让她给你生一个,都老大不小了。”
  小宝宝突然哭了,长辈们扎在婴儿床,扒开纸尿裤检查。
  花纯妈妈和伊景禾抢着抱小宝宝,引得在场的人笑。
  花纯妈妈把小宝宝抱给花纯,“该喂了吧?”
  这些阿姨就连哺乳都要围着看,说小宝宝吃得真使劲,吃得真香。
  新生治愈人心,尤其是在花中医用他那双生满老年斑的手抱着小宝宝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了。
  白雪慢慢转身,却见身旁的申燃已经在看着她,“嗯?”
  申燃:“不是你要跟我说?”
  白雪看一眼花中医怀里的小宝宝,问他:“你喜欢孩子吗?”
  申燃:“什么孩子?”
  “就……”白雪支支吾吾。
  花纯娘家人快人快语,“申燃,你这还听不出来啊?白雪是想跟你生一个!”
  长辈们就连孩子的属相都想好了,属狗人缘好,属猪财运旺。
  白雪应付不来,只有往申燃身后藏。
  申燃转身护着她,低着头对她笑。
  熬过了炎夏,早风渐凉,风刮着树叶噼啪响,细听和其他季节的不太一样。
  医院楼道里人来人往,叫号机时常响,站起的人多是正常模样。
  白雪在医院外乘车,来到了学院路公安局。
  一辆车开出公安局大院,驾驶位上长相端正的男人向她招手,“上车。”
  “袁野哥。”白雪上车系上安全带,“你们两个太难约了,一个比一个忙。”
  车子开上路,袁野对她说:“我那天出任务,手机关机了,回来才听说了你的事。你胆儿太肥了,一个人跟几个绑匪斗。”
  “什么绑匪啊?”白雪觉得他言过其实了,“就是几个小混混。对付那几个人,你教我的那几招够用了。”
  “听说还有个小子占你便宜?”袁野右手比出“枪”的手势,“我当时要是在场,一定给他两枪!”
  玩笑过后,他不忘叮嘱她:“这事干一次就行了,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白雪清楚那次她的确是意气用事,“我知道,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借着等红灯之际,她拿出手机,把丘比特的照片给他看。
  数张照片收集了丘比特生活的点滴,袁野看了这些照片也觉得缘分的不可思议,“转了一圈,丘比特又回到你身边了。”
  半小时后,两人驱车来到“吾乡”
  陈莹站在前台,“白雪,你来找叶老师吗?他不在。”
  白雪对此意想不到,“我和他约好了呀。”
  陈莹:“临时有的事,才刚走一会儿。”
  白雪看店外,“他的车不是在外面吗?他不是开车走的?”
  陈莹歪着身子向店外看了一眼,“是吗?那应该是开沈老师的车出去的。”
  白雪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陈莹:“叶老师走的时候没说。”
  白雪指着里面的椅子,“袁野哥,你先坐,我去给我哥打个电话。”
  她站在店外打电话,打了两次,电话均是未被接通。
  她回到店里,“袁野哥,不好意思。我哥应该是有急事,我再找其他时间,这次让你白跑一趟了。”
  袁野站起来,“行,那就下次。”
  白雪在中途下了袁野的车,去超市买了一些东西,之后去了叶棠家。
  她用指纹开锁,放下东西,给叶棠发了一条信息:“我到你家了,在这等你。”
  一室整洁明亮,她摸一下茶几,并无明显灰尘。
  中午十二点有余,她啃着苹果,蹲在客厅阳台看君子兰。
  她摘下衣服,熨烫后放进衣柜。扫地经过工作室门外时,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进去打扫。她接着擦桌子,擦地,站在最后那块干燥的角落等着地干。
  下午三点,她又一次给叶棠发去消息:“还在忙吗?我做好饭等你回来。”
  她放下手机,去了厨房,炖上肉,然后择菜。
  手机在客厅响,她出来查看消息。
  叶棠回复:“晚上可能要加班,你先回去。”
  白雪拿着手机回到厨房,编辑消息:“大概几点结束?”
  叶棠:“还不清楚。”
  白雪:“好吧,你先忙。”
  她把准备工作做完,活动了几下脖子,靠在沙发上休息。
  手机响起一声新消息提示音,是陶琳琳发来了消息:“有你一封信,我从门缝顺进去了。”
  白雪短暂思索,过后笑了出来,回复道:“谢了。”
  日暮时分,东边的云也染上了颜色。
  白雪看一眼时间,去了厨房。油烟机一阵响,四菜一汤摆在了饭桌上。
  她用盘子盖着菜,以防菜凉,一直等到了晚上七点半。
  她给叶棠打去了电话,“哥,你在忙吗?”
  叶棠:“回去了吗?”
  “没有啊。”白雪看着饭桌上的饭菜,“我过去找你吧,再回来吃就太晚了。”
  叶棠:“我这边没那么快结束,你先吃,吃完了回去。”
  白雪:“好吧。如果太晚的话,你就别回去了,没那么较真。”
  叶棠:“行。很晚了,让申燃过去接你。”
  白雪:“不用,外面就是车站。”
  叶棠:“我给他打电话。”
  白雪只好答应了,“好吧,我给他打。”
  叶棠:“那就这样,先挂了。”
  “等一下!哥!”白雪急忙叫住他,“我看冰箱里的水果还有很多,你要是晚上回来没时间吃,可以带到‘吾乡’。我待会儿给你切盘水果,你回来记得吃。”
  电话那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声音,白雪以为断线了,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还在走,她唤了一声:“哥?”
  叶棠:“好,我知道了。叫申燃去接你,别一个人回去。”
  挂断电话后,白雪收起一副碗筷,烧上一壶水,切了一盘水果。
  她最后看一眼客厅,提着放在玄关的袋子,关灯离开了这里。
  乘坐电梯时,她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申老师。
  她接通电话,“喂。”
  信号不好,声音断断续续。
  她直接说:“外面就是车站,我自己回去就行。”
  她出了电梯才把申燃的话听清,“不用了,我自己没问题。”
  申燃:“我在总部。”
  白雪有些意外,“那我在小区外面等你。”
  晚风微凉,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站在道边的树下。
  一片银杏叶飘落,她追着看过去,才知落叶已经零星铺在地上。
  她低头寻找,从落叶间捡起一片。
  车灯将近,一辆车徐徐停在她身边。她定睛看上一眼,确定后上了车。
  她抹掉银杏叶上的灰尘,拿给申燃,“送你。”
  这份礼物别致,申燃笑着接过来,看了一会儿,还给了她,“先帮我拿着。”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申燃选了一家粥铺。
  一碗生滚香菇鸡肉粥,几样清淡的炒菜,他陪着她吃完。
  车子停在曙光外,两人一同来到那座老旧的院落,拉下灯绳,罩下一室昏黄的光。
  白雪换了碟子上的水果和点心,供在照片前。
  她撕掉一页日历,呈现出日期:2017年 9月15日。
  她一人回到曙光,推开房门,看见了地板上的信,一封来自西藏山区孩子们的手写信。
  那日清明,她去了村西头的坟地,祭奠了两位老人之后,她让申燃到外面等她。
  她对着墓碑说起话:“爷爷,奶奶,你们的积蓄比起留给我,说不定有更好的去处。我捐给真正需要的人,你们看行不行?”
  就像他那时说:“奶奶没走,她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你看这里……那盆君子兰是她,风铃是她,照片里的她一直在看着你。奶奶只是换了一种形式陪着你,只要你还想着她,她就一直在。”
  她想:那些存款最好的诠释正是传递爱,西藏山区孩子们的笑脸足以作为爷爷奶奶爱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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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晓爱
  一天比一天寒,院子里的水管早早就缠上了厚棉布防冻,旧家具纤尘不染,照片前的水果点心时常换,日历也总是当天。
  白雪从诊室出来,轻快的脚步却突然停住。
  数米远的分诊台旁,申燃正站在那边。
  她重新迈脚,越走越快,隔着老远就抬起了手,到他面前和他早就对她伸出的手牵在一起。
  《Jingle bell rock》从窗缝钻进来,外面的世界已是一派圣诞景象。
  每一个圣诞节都大同小异,这一年却格外不同。
  白雪看着街边转瞬即逝的星光感叹:“这一年过得真快。”
  入冬的夜晚不一定是寒冷的,丘比特就趴在屋外。
  他在圣诞树下拆开了礼物,翻过她的左手,亲吻那道疤。
  满眼模糊的光斑,也看不清她的脸,他呼吸未定,迫切地贴近她看。
  跳跃的光斑聚焦出她的脸,他看清了,也笑了。
  火融了雪,白雪与他共同呼吸,共用心脏,火热里无畏冲撞,沉醉在他温柔的嗓音里,“欢迎回家。”
  一场雪来得悄无声息,第二日上午还没停。
  白雪坐在床沿,对申燃开门见山,“我不适合生孩子。”
  申燃倚着床头,拉她坐近,“我以为你知道。”
  白雪疑惑,等他来说明。
  申燃:“抑郁症是有遗传倾向,在我看来后天环境才是关键影响。”
  白雪被他注视,他专注的双眼就如在跟她讲:“你不就是这样?”
  “那起车祸本该让我和他们了结了,没想到会把小时候的记忆撞出来。”她自嘲,“好像是我没能放过自己,才把自己逼得抑郁症。”
  申燃捏她的后颈,帮她放松,“爷爷就是个老顽童,没有传宗接代,子承父业的想法。他当初让你劝我,无非是想找个适合的人来管理春半,无所谓那个人是我,还是别人。”
  “我呢?”他轻轻捏她的脸,“我们的感情不需要靠一个孩子维系,我从不在意‘爱情的结晶’这种事。‘有’是锦上添花,‘没有’说不定更好,我只想把你照顾好。”
  他突然皱眉,手抵着腰,“嘶——腰疼,我好像不太行。”
  白雪忽地脸红,娇嗔地把他推开,反被他抓住双手。
  申燃看着她,“白雪,要不要试着找找亲人?”
  白雪却低下了头,“她说的是对的,谁会遗弃自己的孩子呢?”
  只在瞬间申燃就后悔了,不知如何开解她。
  白雪:“我到曙光那晚,村长就报警了,但他们没有。数据库里有我的DNA数据,可是没人找过我。我在运河边被发现,不管是谁把我放在那的,我都要感谢他,至少他让我活着。你说对吗?”
  一通电话让初雪放晴,白雪随之忙碌起来。
  1月26日,晓爱慈善基金会成立仪式在春半酒店总店举行。
  台下媒体的后面,江夏问白雪:“你为什么不上去?”
  闪光灯频繁闪烁,申忠德正在台上讲话。
  白雪回答:“爷爷比我有影响力。”
  江夏了解她低调内敛的性子,“知道你能力强,可那么多捐款,你是怎么办到的?”
  闪光灯下不止一张面孔,是诸多企业代表。
  白雪:“老申家名声好。”
  江夏受不了她句句不离“申”,“房租、工资、日常开销这些呢?”
  白雪:“借的。”
  江夏自然能猜到所谓“借”从何而来,却也要问:“基金会不营利,你怎么还?”
  白雪:“我在春半找了份兼职。”
  江夏自叹不如,“也就是申燃敢这么陪你玩。”
  白雪数月来频繁出差,回来时手臂带着晒伤。
  江夏看不惯,“办公地点你选了租金最便宜的,出差连飞机都不坐,防晒霜总能用吧?”
  白雪总有的说:“注册基金会要有办公场所,其实咱们在外面的时间比较多,地点好坏无所谓。我也想坐飞机,可是飞机还不如高铁方便。防晒霜带了,忘了涂了。”
  江夏给她四字总结:“视财如命!”
  白雪欣然接受,“对啊,我就是视财如命。”
  夜空一轮新月,白雪和申燃坐在圣诞树下长谈。
  白雪:“真的可以?”
  申燃无可奈何,“你已经决定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白雪放了心,“你怎样都可以,我不强迫你像我这样。”
  “嗯……”她想了一下,“学校主楼建起来了,我们住的活动房也建好了。明天我们出发去凉山,大部队九月一号之前回来,我可能会晚一些。不过也就两三个月,应该过得很快。你别去找我!晓爱的人都认识你,你去了只会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申燃才张开嘴就被她堵了回去,对她点头,只能接受她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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