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童话——雁子说【完结】
时间:2023-04-26 17:17:14

  白雪拉着家星追上去,一路道歉跟到了前排,蹲下来观看表演。
  醒狮矫健,一伏一跃,引来喝彩。柱子比人高,两脚站立的空间,腾转、跳跃如履平地。
  一个人离得近,声音压在锣鼓伴奏下听不真切。
  白雪抬起头,见诊所的杨叔正站在她旁边。她立马站了起来,“杨叔!”
  “小申怎没跟你一块过来?”杨叔大声喊。
  白雪:“他工作!”
  杨叔惊讶,“大过年的还上班?大公司也要放假啊!”
  鼓声时缓时急,跳跃的难度随着紧凑的鼓点加倍,狮子形象活灵活现。
  最后,“鸡年吉庆,万事如意。”的祝福语从狮口吐出来,村民们报以澎湃的喝彩。
  一支由村民自发组织的秧歌队从村委会出发,孩子们跟着秧歌队转遍了村里的大街小巷,回来时,已临近正午。
  白雪领着家星第一个走出曙光旁边的胡同,见到站在大门外的男人先是一愣,随即快步朝他走过去,“哥,你不是说不来吗?”
  叶棠提起地上的礼盒,“我怕不来会让你念一年。”
  白雪被他说得不好意思,“那倒不至于。”
  回到曙光,白雪在茶几摆上水果和干果,“哥,这段时间你没来都在干什么?”
  叶棠坐在沙发,“忙泥塑班的事。”
  白雪与他同坐,“天暖和了就能开业了吧?”
  叶棠点头,“就等着教育局发的教学许可证去办营业执照了。”
  白雪自告奋勇,“等他们开学了,我时间就多了,我可以过去给你帮忙。”
  午饭后,隔着一堵墙,一边是生龙活虎的孩子们,一边是忙忙碌碌的厨房。
  叶棠被孩子们抓着不放,泥塑、画画,玩遍院子里的游乐设施。
  终于王姐替过去,叶棠抽空去趟厨房。
  厨房里,各种食材摆了一桌。
  他问:“这么早就做晚饭?”
  白雪回过头,“年夜饭是自助餐,要做的种类比较多。薯条、零食这些平时不常给他们吃,今天让他们吃个够。”
  叶棠卷起袖子,“我帮你。”
  手伸到水下,他当即蹙起了眉,“怎么不用热水?”
  他拿走白雪手里的苹果,右移一步,占据着洗手池前的位置,“我洗,你去干别的。”
  白雪来到桌子前,所见大都甜食、炸物,“这些东西你应该不爱吃吧。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叶棠短暂出神,忘了水还在流,忙洗起手中的苹果,“你做的我都爱吃。”
  案板被剁得当当响,饺子馅盛了满满两大盆。
  孩子们围着桌子,人手一个饺子皮,像模像样地包起饺子。
  晚饭才开始,一大盘薯条就见了底。
  白雪端走盘子,只好再去炸一份。
  临时拿出来的土豆条带着冰渣,刚进油锅,瞬间崩出热油。
  她忍着疼往后躲,滴油的漏勺不便离开锅。
  叶棠接过漏勺,为她挡着油,“去吃吧,我炸。”
  白雪到水下冲手,看着他身上这件浅灰色羊绒衫,“哥,你系上围裙,衣服脏了不好洗。”
  叶棠不在意,“不用,马上就好了。”
  白雪还是拿来了围裙,帮他系上。
  另一边烧着水,白雪把一屉饺子备在旁边,“就不等十二点吃饺子了,他们最晚玩到十点也该睡了。”
  两口锅都不闲着,薯条和饺子相继出锅。
  白雪再煮一锅饺子,“哥,你晚上住在这吧,回去就你一个人。”
  叶棠站在一边,一时没答。
  白雪转过身,“楼上有个闲着的房间,床上用品也有干净的。你要是觉得洗完澡没衣服换,小超市有男士内裤。一会儿买回来,洗完了用吹风机吹吹,很快就能干。”
  叶棠回答得模棱两可,“吃完饭再说。”
  饭桌上,白雪看过每一张大吃大嚼的脸庞,吃起她碗里的饺子,慢慢地嚼,再看盘里的。
  一曲开场舞,红色占据了整个电视屏幕。
  几个节目看下来,村长和王姐夫妇抱怨春晚一年不如一年,随便听上一耳朵,闲话起家常。
  白雪一人坐在饭厅,身上的围裙忘了解,忙着回复贺岁信息。
  “我也要!我也要!”只听见几声孩子们争抢的声音,脚步声近,听出是叶棠脱了身。
  一个红包在他手上,白雪本是想忍住笑,“也有我的份?”
  她不跟他客气,接过红包,“谢谢哥!”
  “我该走了。”叶棠说。
  白雪马上站了起来,“不是说好了吗?晚上住在这。”
  叶棠:“还是回去方便。”
  白雪看手机上的时间,“还不到八点半,多待会儿再走?”
  她带着叶棠来到她的房间,“哥,你随便坐。”
  她把红包放在写字台上,倚着写字台说:“对门没人住,和我这间差不多。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晚上住在这?”
  叶棠留着敞开的房门,“明天上午有事,从那边走方便。”
  白雪问:“是去给你大一时资助你学费的叔叔拜年吗?”
  叶棠点头,“嗯,这几年都没去。”
  “这么久了,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白雪回想,“他太低调了,要不然这几年我能替你去给他拜年。”
  “哥,你坐。”白雪让他坐床上,又拉出写字台下的椅子,调转方向,“你要是不坐床,就坐这。”
  两人换了位置,白雪坐床,叶棠靠着写字台。
  白雪问:“爷爷那盆君子兰怎么样了?”
  叶棠掏出手机,“我拍了照片。”
  白雪立刻过去看,昔日软榻的叶片注入了生机,略带光泽,脉络清晰。
  她惊喜交加,“怎么长得这么好了?”
  她快要把头扎进手机里,叶棠把手机拿给她。
  她放大看,“要不是奶奶那边的花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你怎么救活的?”
  叶棠:“就是放在通风的地方,你养也一样。”
  “是吗?”白雪半信半疑,“还是放你那养吧,我想看的时候,就让你拍张照片。”
  照片里,阳光甚好,这盆君子兰就像摆在阳台。
  白雪:“还没时间去你那看看,之前江夏还跟我商量送你什么温居礼物。”
  叶棠:“我一直有时间,看你们方便。”
  白雪:“时间定了告诉你。”
  叶棠站起来,“回去了。”
  白雪把他送出曙光,叮嘱他注意安全,目送他开车离开。
  不过一会儿,申燃回到曙光。
  白雪问:“你是在这吃?还是回去吃?”
  申燃看到了橱柜台面上的那屉饺子,“在这吃。”
  饺子熟了,白雪盛盘,之后收拾厨房。
  申燃端起盘子,不等凉就吃了一个。
  嘎嘣!
  白雪立刻转过头,“我还以为冰糖煮化了,谁吃了没发现。”
  申燃经她说才放心嚼,“有什么说法?”
  “一般都是包硬币。我觉得不卫生,就换成了冰糖。”白雪解释,“硬币的话,就是财源滚滚,大吉大利。冰糖……”
  她没继续说,他也没再问,一口气吃下了整盘饺子。
  一路所见的车辆不多,礼花相继绽放。
  车子刚停稳,白雪就急着下车,跑进别墅,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的老人,“爷爷!”
  申忠德扭过身子,“回来啦!”
  白雪脱下羽绒服,坐到申忠德身边,“您吃饺子了吗?”
  “吃了。”申忠德往茶几上看,“白天你叔叔过来了,晚上跟我一块吃的,走之前给你留了压岁钱。另一个是我给你的,你都收起来。”
  独属于儿时的待遇来得迟了些,白雪点头,“谢谢爷爷。”
  申忠德问:“曙光那边忙完了?”
  白雪:“嗯,我们过来的时候他们正要睡觉。”
  她看过时间,向申忠德提议:“爷爷,我们出去放花?”
  申忠德乐于捧场,“走。”
  白雪和礼花一起坐着推车,到了别墅区外,再和申燃一起把礼花搬到空地上。
  礼花接连腾起,金色的雪花一朵接着一朵美好地绽放,转瞬凋零,留下短暂的影子。
  新岁不减严冬,三人放完烟花便回了别墅。
  电视机上的画面还在动,是仍在继续的春晚。
  白雪:“爷爷,我想去看看奶奶。”
  申忠德欣慰,“去吧。”
  楼上申忠德的房间,五斗柜上立着一个相框,封存着一张泛黄的独照。
  照片中,周彦晓坐在桌边,笑容慈祥。
  春晚进入尾声,主持人辞旧迎新,倒数计时:“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过年好!拜年啦!”
  申忠德看着沙发一角,“抱去楼上睡吧,不早了。”
  白雪蜷在羽绒服下,握着申燃的手,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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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乔迁宴
  一句话模模糊糊入耳,听得出刻意压低了声音,很快就静了。
  白雪睁开眼,光线微茫,她渐渐看清了几米外那台正在播放广告的电视机。
  “阿姨想让你过去。”申燃仍和她拉着手,“要去吗?”
  白雪听后却不语,重新闭上了眼睛。
  庭院暗淡,鸽子不时飞落几只,更多的憩在房檐。
  白雪站在客厅的落地窗边,听出申燃朝她走来,问道:“爷爷呢?”
  申燃与她同站在窗前,“去钓鱼了。”
  白雪:“鱼池吗?这个时候还营业?”
  申燃:“野坑。”
  白雪不禁佩服这位老人,“爷爷真闲不住。”
  油烟机在响,燃气灶上正煮着红豆粥。
  张婶提着大包小包来到厨房,“白小姐,不好意思啊,家里就拜托您了。”
  白雪放下勺子,“是我不好意思,耽误您回家过年了。”
  张婶不敢当,“哪的话,就昨天一天。老爷子忙着呢,我就给做了顿饭。”
  白雪从岛台一角拿起一个红包,“张婶,这个给您,这一年您辛苦了。”
  张婶愣住,一连退了几步,“这我不能要!先生给的工资够多了!”
  白雪:“申燃说今年是您本命年,我不知道您穿什么尺码,怕买错了。您拿着这个钱去买身红衣服。”
  红包的厚度足可看出诚意,张婶受之有愧,“不行!不行!这个我不能要!”
  白雪直接将红包塞进张婶的包里,“您拿这钱给您孙子买些东西,我见不到他,就算作我的一份心意。”
  张婶热泪盈眶,“行……我收下。”
  早饭后,白雪无所事事。
  “想出去吗?”申燃问。
  白雪想了一下,对他点头。
  花卉市场还在营业,两人穿行在摩肩接踵的通道。
  雏菊花期长,进口的洋牡丹,冬青最适合过年摆放……花店老板给白雪一一介绍。
  透明玻璃花瓶摆在高处,坚韧的枝条绽放出雪一样的烟花。
  白雪买下了全部的小手球,心满意足地抱在怀里离开。
  芦苇干支摇曳,远远地就看到一辆黑色SUV停在岸边。
  土堤陡且滑,白雪悄声走下去,“爷爷!”
  申忠德闻声转身,见到他们惊讶,“你们怎么过来了?”
  哈气重得像吐雾,白雪回答:“我们出来买花,正好路过。”
  她往摆在岸边的渔具看,“您钓了多少?”
  申忠德把渔护从水里拽出来,“就这些。”
  小鲫鱼和手指一样长,活蹦乱跳的,数量不少。
  白雪脱口而出,“这么小?”
  申忠德听了不乐意,“能钓到就不错了,你还指望着钓到大鱼?”
  白雪看着冰窟窿下还算清灵的河水问:“这的鱼能吃吗?”
  申忠德:“能吃,他们钓了都带回去。”
  申燃独揽了修鱼的活儿,去掉头的小鲫鱼没剩下多少肉。
  油烟机噪音的遮掩下,申忠德站在厨房外,得以放心说话,“去给白雪找找亲人,你对她再好也不能弥补她亲情的缺失。”
  白雪一人在厨房,任是富足的家业环抱,她依然清瘦得如一叶孤舟,倔强地选择沉默。
  申燃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
  “她不说……”申忠德于心不忍,“谁会不想有父母?她还年轻,来得及。”
  油烟机的噪音渐缓,白雪端着一盘干炸鲫鱼出来,径直送到申忠德面前,“爷爷,您要不要尝一个?”
  申忠德拿了一条,炸鱼入口酥脆,他开口称赞:“好吃,一会儿我得喝点儿。”
  一日日早出晚归,白雪在曙光儿童村与中央别墅区间往返。
  申忠德的房间,相框旁的小手球日渐繁茂,雪一般压弯了枝条。
  大年初五,白雪去江夏家拜年。
  江母送出白雪,“小雪,你瞧瞧,过来一趟还花好些钱。”
  白雪站在楼道,“阿姨,我好长时间没过来了,那些东西没多少钱。外面挺冷的,您快进去吧。”
  江夏开车,“给叶棠温居,你真什么都不送?”
  白雪拍了两下羽绒服的口袋,“带了红包。”
  江夏:“给钱他能要?”
  白雪:“我不知道送他什么合适,不如给他钱,他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话是这么说 。”江夏说,“问题是他能要你这个妹妹的钱?”
  “能啊!”白雪肯定,“他不要就是嫌我给的少。”
  小区地下停车场,叶棠在远处招手。
  江夏停好车,打开后备箱。
  叶棠搬着空气净化器,白雪和江夏提着蔬菜水果,三人乘上电梯。
  房门被打开,清新简约的装修风格呈现,阳光温暖了整个客厅。
  江夏放下东西,把几个房间都转了一遍,嘴上连连夸赞。
  一扇门关着,她拧了一下,却没动静。
  叶棠放好空气净化器过来,“那间是工作室,还没整理好。”
  江夏便作罢,移步到窗边眺望,“楼层高就是好,不像我家,阳光全让前面的楼挡住了。”
  白雪蹲在一旁,专注地看着那盆君子兰。
  中心两片叶子之间钻出了花苞,她难以置信,一连拍了多张照片。
  三人一同在厨房忙活,让这顿迟来的乔迁宴变得容易。
  菜摆上了桌,三人各坐一边。
  白雪问:“哥,泥塑班什么时候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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