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义谦悄无声息地走到阳台,一看就知道小姑娘又在走神了,脑瓜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管家悄声说,两天了,总走神。
但失恋嘛,也正常,总要反反复复。
岑义谦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从小养大的小姑娘长大了,有喜欢的人了,费尽心思把人弄来身边,最后又不要了。
他可听说,最近喻思柏的动静闹得很大。
从海上离开,又闹到欧洲去了。
岑义谦在女儿身边站定,安静地陪她听了会雨,悠悠道:“有的人啊,到处说自己被甩了,其实惹得人家满世界跑。”
岑青柠回神,睁大眼:“满世界跑是人家的工作,和我有什么关系?还说飞澜江来看我,大骗子。”
后面一句声音低下去,她嘀咕着和自己说。
自从喻思柏上次从澜江离开,便再也没有来过,还和小鬼说经常来看她,大骗子。
不来就不来,起先几天还有信息,之后干脆一点消息都没有。
还说给他时间,给他逃跑的时间吧?
岑义谦摸摸姑娘的脑袋,温声道:“过两天人家就来看你了。到时候你见还是不见?”
岑青柠眨眨眼:“你怎么知道的?”
岑义谦莞尔一笑:“他不来,我也有办法让他来。澜江不是他说走就能走的地方。”
况且,这个后生仔赶着要来。
只要他能让柠柠高兴,就算有点用处。
岑青柠皱皱鼻子:“你说这话别让岑远星听见。她现在派头太大了,还想把人丢进金水湾。”
岑义谦挑眉:“你回来她不知道多老实。爸爸一个月都没接到老师告状的电话了。你放心,小丫头心里有数,况且还有阿辰。”
岑青柠嘟囔:“你就惯着她吧。”
岑义谦斜眼瞧她,家里两个孩子不知道多羡慕姐姐,她倒好,还说他惯着弟弟妹妹。
他招来管家,当着岑青柠的面道:“从今天开始,每个周末让阿星去金水湾当志愿巡防员。让她千万注意,别让什么人忽然掉进海里。”
管家忍着笑:“我马上去准备两个名额。阿辰嘴上欺负阿星,其实心里知道自己是哥哥,会护着她。”
言下之意:倒霉蛋买一送一。
岑青柠:“……”
一定不能让两个小鬼知道是她说的。
“……我晚上出去玩。”岑青柠决定找个借口溜走,“晚上住金灵山,就不回来了。”
既然喻思柏跑了,她当然得找点新乐子。
世界上的帅哥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总不能随便拽一个帅哥就是机长吧?
东川机场,完全属于视觉焦点的男人插着兜走出大厅,随意扫了一眼,迈开长腿径直上了路边的迈巴赫。
周礼安瞧着喻思柏摘下墨镜,露出倦懒的眉眼,风尘仆仆也难掩他的英俊。
同样是长途行程,开飞机就没见他这么累。
“忙完了?”
喻思柏懒懒地嗯了声:“忙完了,明天去澜江。”
周礼安轻笑了声,凉凉道:“成天往外跑,小心家被偷了。你知不知道追着青柠妹妹跑的人能从澜江排到东川?”
喻思柏微微眯眼:“最近澜江很热闹?”
“热闹得像过年。”周礼安不紧不慢地细数,“送马、送船,别致点的投其所好送点心……还有的冤家路窄在牌桌上遇见了竞争者,为了青柠妹妹大打出手。其中高明的,走了岑义谦的路子,打算先搞定老丈人。”
这阵子,李嘉乐一有空就跑到周礼安面前播报澜江明珠的情况,说他们圈子前所未有的热闹,各种交际场合都在谈论小公主,猜想着是究竟是哪位公子有资格给公主提裙。
喻思柏脸上没什么表情,听完瞥了眼腕表,淡声道:“下个路口掉头,送我回机场。”
周礼安诧异道:“落东西了?”
“去澜江。”
喻思柏丢出三个字。
-
澜江,某个不知名的小酒吧今晚生意忽然爆火。
起因是吧台边坐了个大美女,模样纯得不得了。可那双眼不经意间在你身上流连过,就像带了把钩子,把你撩得心痒痒。
酒吧里想请美女喝酒的人得排队,看她上一秒笑眼弯弯地和人聊天,再一秒便毫不留情地拒绝别人。
但男人总是这样,从不认为自己会被拒绝。
永远以为自己会是这个幸运儿,于是前仆后继地往上凑。
岑青柠没喝几杯酒,顶着一张又纯又欲的脸和人聊天,是帅哥便露出笑颜,长得一般也温声细语。
只可惜一个个都脑袋空空,就差把“色”字写在头上。
她有点儿无聊了。
眼前这位帅哥还算有点儿意思,三言两语逗得周围的人笑起来,见她笑意盈盈便更来劲。
岑青柠懒懒地支着下巴,轻抿了口酒,余光间瞥见许多女孩往门口看去,渐渐起了喧闹。
她转过头,目光停住。
门口的男人出现的瞬间,身边这些还算看得过眼的帅哥忽然变得黯淡无光。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足够吸引人的视线,成为众多猎手都觊觎的“猎物”。
只是,这个“猎物”气场太强,令人望而生畏。
岑青柠收回视线,垂眼看着酒杯,玻璃杯映出身后轻晃的人影。
喻思柏这会儿耐心不是很够,前后加起来坐了二十个小时的飞机,他没合过眼,满脑子都装着远在澜江的小姑娘。
她倒好,日子过得风流惬意。
男人神色冷沉,抬眼扫了一圈,精准捕捉到令这个哪儿哪儿都不怎么样的酒吧熠熠生辉的女孩子。
她肤色白,清冷的像一抹月落入凡尘。
现在这抹月光正冲着别人笑,笑得真他妈好看。
喻思柏定定看她两秒,迈开步子径直朝她走去。
女孩子眨着眼,柔声问对面的男人:“你今晚有什么安……呀!”
岑青柠的视线忽然天旋地转,身体悬空,被人扛在肩头,双腿被一只有力的小臂紧紧箍住。
她后怕地去捶他的背:“你干什么?”
男人一声不吭,由着她挣扎,有几个人出来想打抱不平,尚未靠近,就被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的保镖拦住。
岑青柠挣扎了半天,气喘吁吁,累了,干脆一动不动由着他把她扛出去,郁闷地看着地板。
她的保镖居然都不管她?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被抗走了!
喻思柏扛着人走过幽暗的通道,一脚踢开酒吧后门,巨大的响声吓走后巷调情的男女。
他撩起眼,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把人放下。
岑青柠刚站稳,男人上前一步,胸膛抵住她的出路,阴影铺天盖地,幽暗的视线居高临下。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气息交缠。
路灯幽冷的光落下来,周围静得不可思议。
岑青柠口干舌燥,心跳快得出奇,怕下一秒那晚的吻会重演,他隐隐的怒意令她浑身颤栗。
她想他吻她。
作者有话说:
喻机长:坐稳,上车。
顺便把隔壁盛船长拉出来遛一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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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假装一听
巷口时不时有醉鬼经过, 玻璃瓶啷当脆响,刚下班的人骑着电瓶车,车灯一闪而过。
喧闹中, 幽暗的角落里两道身影交叠。
喻思柏低眼打量着半月未见的女孩子。她难得穿了红, 细细的吊带勒着肩头, 胸前大片雪白迷人眼。
一想到那么多人盯着她看,他就怒火中烧。
他微微俯身, 看着她的眼睛, “我今晚有空。”
岑青柠别开眼, 用手抵住他的胸口,示意他别靠她太近。
虽然是她故意引他上钩, 但这是个危险的男人,在这样势单力薄的情景下, 她有点儿紧张。
她心跳太快了。
“我对你没兴趣。”她不怎么高兴地嘟囔, “我要去喝酒了,让开。”
他对她说了那么多句“我对你没兴趣”, 她偶尔回敬两次完全说得过去。更何况, 现在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喻思柏上前一步,西装裤蹭到裙子柔软的布料, 摩擦的声音在这暗色中暧|昧无比。
黑色皮鞋横在高跟鞋边,他垂眼盯着她的唇瓣。
“对我没兴趣?”男人忽而笑了一下, 黑眸里笑意清浅,“当时亲我的时候, 是不是拽着这儿?”
修长的指尖伸到衬衣领口,慢条斯理地将松开的扣子系回去。
岑青柠:“……”
她忍不住盯着男人的脖子看, 解开时还有几分慵懒, 他扣得严丝合缝, 领口束着青筋绽起,凸起的喉结缓慢滑动着。
禁欲又色|气,完全是她的狙击取向。
“喻先生,请你自重,别耍流氓……嘶。”
唇上忽然一阵刺痛,她微微睁大眼。
喻思柏没有留恋,很快松开齿尖,和她拉开距离,淡声道:“我还没开始耍流氓。”
“……”
“玩得挺开心?”
岑青柠悄悄吞咽口水:“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现在没什么关系。我有和其他人约会的自由。”
明明是他跑了,这人怎么这么理直气壮?
“没什么关系。”喻思柏轻声重复,撑着墙低下头,气息落在她唇上,“柠柠,现在想丢开我,晚了。”
“你……唔。”
她瞳孔微缩,他的舌尖钻进来,一直深入到底,几欲窒息。
喻思柏掐着女孩子的脸,虎口卡着她腮边娇嫩的肌肤,唇舌厮磨,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腰,轻而易举地把人压向自己。
他吻得更深,看着她难耐地蹙起眉,脸颊潮|红,眼睫乱颤。
看似缓慢的动作,其实只在瞬间。
岑青柠后背撞到墙,又冷又粗的墙面磨得她生疼,只能下意识地去搂喻思柏,迷乱的亲吻中她紧紧拽住他的领口。
他比上次更狠。
根本不是在亲她,简直是要把她吃了。
岑青柠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劲,盘着他的腰往上一提,坐在他有力的小臂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公主眼尾是红的,唇是肿的。
看向他的眼神清冷又迷离。
喻思柏小腹紧绷,喘|息着盯着她。下一秒,她捏着他的下巴吻下来,小舌灵巧。
把他给她的,照样来了一遍。
他吞咽着,额间青筋起伏。
两人越吻越深,气息越来越乱。
喻思柏抱着人走出巷子,就着吻她的姿势去打车,尚未拦下车,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下。
岑青柠分出心神看了一眼,嗓音发颤:“我的车。”
车门从里面打开,喻思柏把人塞了进去,紧跟其后,用力关上车门,把所有视线阻隔在外。
车内挡板升起,司机没往后看一眼。
岑青柠躺在后座上大口呼吸,尚未缓过来,他双手撑着车座压下来,强势的气息令人面红耳赤。
她头皮发麻,用力抵住他的肩。
喻思柏微顿,揉上她的唇瓣,嗓音微哑:“疼?”
“……还在车里。”岑青柠勉强清醒过来,“前面和后面都是我爸的人,你先、先松开我。”
她红着脸,有点儿羞耻。
喻思柏停住,慢慢啧了声,早知道上什么车。
他没动,定定看着长发散乱的女孩子,低声问:“亲一下都不行?”
“……”她咽咽口水,“那你得听我的。”
车开出繁华的街区,途经港口,一路往金灵山上开。
车里,岑青柠跨坐在男人的大腿上,膝盖抵着车座,上半身严丝合缝地嵌入他的胸口。
她埋头在他衬衣里,轻轻张唇,齿尖划过他的脖子。
喻思柏闷哼一声,昂起头,身体因忍耐快|感紧绷成一道弓。
“我都没用力。”岑青柠有点儿茫然,去看他的脖子,只有浅浅的牙印,都没红,“弄疼你了?”
“没。”他用手托着她,不让她坐这么近,“忙你的。”
岑青柠悄悄往下看了一眼,男人的西装裤满是褶皱,凸起的一团瞧着有点儿吓人。
她不敢再看,一抬眼,对上他点燃火苗的眸。
“……”
她慢吞吞地埋回到他肩上,揪着他的领口,闷声道:“我是不会对你负责的,你知道的吧?”
“你不用想这些,柠柠。”他抚着她的发,哑声说,“你只要想现在做什么最快乐,你就做。”
岑青柠微愣:“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喻思柏轻轻笑了一声,盯着她的眼睛道:“你不对我负责,也不会有机会对别人负责。”
“你可以试试,柠柠。”
岑青柠看着表面温和实则压抑的喻思柏,脸颊滚烫,怎么会有人每个点都踩在她的性|癖上。
她想把喻机长撕碎呜呜呜。
车在金灵山腰停下,岑青柠下车的时候驾驶座早已空无一人,跟在车后的保镖也不见了。
她红着脸,小心翼翼跨上台阶。
喻思柏跟在她身后,提着裙摆,柔滑的料子尚不及她肌肤一分滑腻,他攥了攥掌心,低眼看着走动的纤细脚踝。
他一手就能圈住两只,让她动弹不得。
还能跑到哪儿去?
喻思柏移开眼,将今晚尚未消化的怒气压下,耐着性子陪她一步步走向崖边别墅。
岑青柠在海风中转身,撞到他的胸膛,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碰到白色栅栏,脸颊边坠着一朵蔷薇。
她怔然抬头,对上男人逼近的黑色瞳孔。
暗流涌动的对视中,她忽然踮起脚尖,搂住喜欢的人的脖子。
喻思柏低头,掌心贴着她的腰缓慢摩|挲,舌尖尝到酒味,指尖揉上她的耳垂,反反复复。
比起之前的亲吻,这个吻算得上温和。
他们在翻滚的海潮声中相拥亲吻,心跳一声声震颤。
寂静中,蔷薇花轻轻晃动。
岑青柠不知道这个吻什么时候变了味,她踉跄着被推进屋子里,唇上的触感若即若离。
只要分开一会儿,下一秒他会吻得更深。
一路弄得两人气喘吁吁,喻思柏耐心告罄,把人打横抱起,上楼撞开她的房门,在暗中扫了一圈,径直往窗台边走去。
“床不在那里。”岑青柠好心提醒。
“知道。”
岑青柠被丢在单人沙发上的时候有点儿呆,眼睛还没适应黑暗,朦朦胧胧地去看身前的人。
“喻思柏……”她喊他。
喻思柏解开袖口,摘下腕表随手往窗台上一丢,单膝跪在沙发上,捏住她的下巴低笑:“急什么,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