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开唇,揉弄经过一晚上已经脆弱不堪的唇瓣。
岑青柠舒服地眯着眼,往下摸索着解鞋扣,他动作太重,弄得她总是晃,解了几次就没解开。
她愤愤地打了他一下,他笑了声,说不用解。
岑青柠对亲热一事经验不是很足,但她勤奋好学,热衷于向未知领域摸索。比如解开她想了半年的扣子。
她解扣子这会儿,喻思柏也没闲着。
亲吻逐渐变换了位置,她第一次发现耳垂是她的死穴,一碰就发颤,很快软了身子。
温度渐渐升高,岑青柠在眩晕中松开手。
喻思柏握着她的手重新摁到扣子上,唇跟着滑落的肩带往下,含糊道:“柠柠,耐心点。”
岑青柠小声呜咽,想躲,却无处可躲。
单人沙发太小,她像是被困在囚笼里,只能仰着脖子把自己往他嘴里送,越送越深。
她昂起头,溢出的声音破碎。
哪还有力气解扣子。
他覆上来,气音撩着她的耳廓,耐心道:“最后三颗,再努力一下。不想解我就继续往下亲了。”
“……”
岑青柠又热又燥,借着窗台洒下的月光去摸索那三颗扣子,她数着数,三、二……还有最后一颗。
他弓着身,衣摆时近时远,她试了几次都解不开,终于失了耐心,用力把衬衣下摆从西装裤里拽了出来。
动作间,她触到金属的冰冷,是他的皮带。
岑青柠倏地收回手,像是被烫到。
只是短暂的停顿,他忽而轻叹了口气,起身温柔地碰了碰她的唇,嗓音低哑:“柠柠放弃了。一会儿别哭,我会心疼。”
岑青柠像陷入一场梦。迷蒙间她看见窗外的冷月,上下晃动,光晕模糊,沙发扶手有点儿凉。
她抓着他的头发。月亮偏移,海潮汹涌。
在汹涌的浪潮声中,她啜泣着喊他的名字。
喻思柏松开握着她脚踝的手,起身把颤抖的姑娘抱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哑声安抚:“好了。乖,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乖乖拉灯!
-
第四十八章 假装一听
岑青柠在男人的怀里渐渐平复下来, 泪眼朦胧中,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不用脱鞋子。
他根本没想做到最后。
喻思柏亲亲她汗湿的发,低声道:“去洗澡?我给你放水。”
喻思柏折腾完小姑娘, 轻吐一口气, 推门出去进了隔壁房间, 扯开她没解开的最后一颗扣子,把衬衣丢到一边, 甩了裤子进浴室冲冷水澡。
水淋下, 他闭上眼, 脑中浮现陷在丝绒沙发里的岑青柠。
她不会知道刚才自己有多美,纤颈昂起, 衣衫半褪,清冷月光照下来, 纯欲似仙, 又艳丽似妖。
最美的,还是她喊他的名字, 哭着喊。
他喘|息着, 额间的青筋像要爆开了。
一小时后,喻思柏敲响隔壁房间的门。半晌, 里面传来一声闷闷的“进来”。
他一笑,开门进去。
房里亮着壁灯, 床上的女孩子蜷缩成一团背对着他。
他捡起东倒西歪的两只高跟鞋,想起刚刚肩上被踩到的两下还挺疼。
喻思柏摆正鞋, 走到床边关了灯,见她悄悄掀开被子看他, 似有不安, 轻笑道:“还想哭?”
“……”
岑青柠羞恼地用被子捂住脑袋, 有点儿气,凭什么她裙子都坏了,她连他的腹肌都没摸到。
但他愿意,她现在也不敢摸。
喻思柏在另一边躺下,自然地像在自家床上,好心情地和她聊天:“刚才舒服吗?”
“……你有病。”她憋出一句。
喻思柏倒是同意这话:“次数多了还真可能有。”
岑青柠拧着眉,不乐意道:“是你说结束的,别让我身上赖。我可没占你便宜。”
她都没好好研究他的身体。
喻思柏无奈,翻身隔着被子抱住柔软的女孩子,贴着她的后颈低声道:“没东西。困了,我躺会儿就走。”
“没有下次了。”岑青柠轻轻哼了声,“你身体看起来不太行,这就累啦?”
喻思柏确实有点儿累,忙了一周,这没良心的小混蛋只会气他,现在倒是一点儿乖都不装了。
他闻着女孩子发间的香气,闭上眼:“柠柠,明天的时间给我?”
岑青柠微顿,第一反应是:“又来?”
喻思柏轻啧一声:“如果你想,我随时可以。十万八千里,我也会赶回来伺候你。”
听到“伺候”两个字,她脸又红了。
“睡了。”她闷闷道。
-
岑青柠再睁开眼已日上三竿,通体舒畅,精神饱满。睡眠质量仿佛在一夜之间上了一个层次。
“……”
没想到“沙发”还有这种奇效。
走到楼梯口,她嗅到熟悉的香气,下楼一瞧,喻思柏抢走了张婶的活,正在厨房。
休息日,他没穿正装,宽松的白色T恤添了几分清瘦。
腕骨瘦削,指节骨感,又冷又欲。
昨夜她洗澡时在大腿上瞥见了几枚红色指痕,她根本回忆不起来他用了多大力,只记得潮热的空气里他的呼吸声。
很重,像着了火。
“饿了?”他懒懒地看过来,嗓音干净,“先去坐着。”
岑青柠咽咽口水,总觉得他这个“饿了”意有所指,但看人家正正经经的模样。一时觉得自己色|欲熏心。
她真经不起诱惑!
喻思柏手艺一如既往的好。
岑青柠慢吞吞地吃着饭,面上乖巧,桌下小腿轻晃,踢了鞋,脚尖若有似无地滑过男人宽松的裤腿。
像猫尾巴在甩他,酥酥麻麻,撩得人欲罢不能。
喻思柏眯眼,手忽然往下一探,精准地扣住一手把控的脚踝,轻轻摩|挲两秒,轻声问:“没吃饱?”
大有她点头,他马上就喂她吃饱的意思。
岑青柠耳根微热,一时跟不上喻思柏的速度,羞恼道:“松开!你吃饭的时候摸人家脚干什么?”
喻思柏哼笑一声,用力捏了把她小腿上的软肉:“老实吃饭。”
接下来岑青柠老老实实地闷头吃饭,吃完把喻思柏一丢,上楼美美地去选裙子准备出门。
他说把时间给他,一定是约会的意思。
她在衣帽间挑挑拣拣,忽然看向角落的一套衣服。
喻思柏关上水,听到脚步声从楼梯上下来,他抽了张纸,慢条斯理地擦着指节。
“柠柠,我们……”他转身微顿。
楼梯口的女孩子黑发披肩,小脸素净,身上是高中的校服,衬衣领结,深蓝色的校服短裙。
清纯干净,鲜活的少女气息扑面而来。
和照片上的她一模一样。
喻思柏的视线停在她的白色短袜上,袜子堆在脚踝,上面是笔直纤细的小腿,白得晃眼。
他无端想起初见时她穿的兔子丝袜,喉结上下滚了滚。
她有一阵没穿那双袜子了。
“我们去哪儿?”岑青柠背着手走到他身前,轻歪了下头,“先说明,这不是约会。”
喻思柏挑眉:“那是付昨晚的小费?”
“……”
有完没完了,老是提昨晚。
岑青柠轻哼了声,先一步朝门外走。
喻思柏望着女孩子蹦蹦跳跳的背影,轻揉了下眉心,有点儿后悔。
昨晚不该让她哭的。
澜江下了几日的雨,今天也没放晴。
海雾深重,岑青柠走在里侧,郁闷地瞧着崖边的男人,哪有人出门左转就开始约会的。
阴天看雾,还不如在家玩儿。
“柠柠。”男人嗓音轻懒,自然地牵住她的手,“住在海边吵吗?为什么喜欢这里?”
岑青柠轻勾勾他的掌心,抿唇一笑:“不吵。住在这里很安静,我有时候会觉得这样离她近一点。”
她没有瞒他,看向雾蒙蒙的海。
“当时一直没找到妈妈的尸体,她睡在海里。这样也好,不用挤在小小的盒子里被埋在地下。”
喻思柏默了一瞬,微微收紧手:“这些年,你去过南渚吗?”
“没有,太平洋那么大,我不知道她在哪儿。而且……”她顿了顿,“爸爸还没放弃,我阿姨在帮他找。”
十五年了,岑义谦还在找沉在太平洋底的一具骸骨。
喻思柏微怔,声音低下去:“柠柠,我前阵子出了趟海。海上天气很好,海水不冷。”
“远海没有信号,没事做我就看你的漫画。”
“漫画的主人公是个小女孩,不爱说话,不爱社交,阴沉沉的没什么朋友,像一只小幽灵。”
这样的人设和岑青柠全然不同。
可喻思柏看见那只小幽灵,便想到小小的岑青柠。刚失去母亲的那一年,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他的柠柠曾经是不是也是小幽灵。
岑青柠停下脚步,迟钝地问:“你出海……干什么?”
喻思柏低眼,将女孩子被风吹乱的发别到耳后,温声道:“我去了趟坠机地点,见了几个老船员,听他们说了些当年的事。当年的事故调查报告我看过,航空公司事后找了打捞船,找回了一些行李。附近沿岸的居民也曾捞到过一些碎片、背包。”
岑青柠双眼茫然,海风里,他的声音忽近忽远。
“我参加过空难事故调查组,见过一些事故幸存者。很多人在最危急的瞬间想起的是家人、最爱的人,有的人尝试着想留下点什么,他们想对家人说一声我爱你,或许是一些尚未来得及说的话。”
“于是,我去了欧洲,拜访了市介航空公司的一位朋友。”
岑青柠脸色微白,想抽出手,被他用力拽住,他上前环住她的肩,继续道:“那里有市介航空263航班无人认领的遗物。”
当年打捞上来的行李,多数都还给了逝者家属。
还有零散的行李和碎片一些无人认领。有的家属拒绝接收,有的乘客孤身一人,没有家人。
这些物品,都留在了市介航空的封存室中。
喻思柏低头,下颔抵着她的额头,“我抱着一丝侥幸,找遍了所有遗物。”
他知道,当年如果有傅碧初的遗物,一定会被交到岑义谦手上。
前提是,没有漏网之鱼。
“柠柠,或许是她眷顾你。”喻思柏收紧手,用力抱着怀里颤抖的女孩子,“她始终惦念着她的小女孩。”
“我在一个没有家人的乘客的遗物中,找到了一部不属于他的手机。”
喻思柏在欧洲逗留的时间比预计的长。
他在一个乘客的防水背包里找到了这部缠满胶带、被塞进塑封袋里的手机。即便它的主人想尽一切办法想让它完好,还是没挡住隆冬的海水。
修好这部手机花费了很多时间。
喻思柏记得这位乘客,他是一个登山爱好者,座位靠近机尾。傅碧初的座位在头等舱。两人相隔的距离极远。
他难以想象,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傅碧初没听指令好好坐在座位上,她想尽一切办法,找遍了行李架,终于在机尾找到了一个防水背包,将手机塞了进去
她最后的动作,或许是紧紧抱住那个背包。
他想,她一定还用了别的方式留下信息。
只可惜,这些都没能被人看见。
“柠柠,她有话留给你。”
喻思柏摸了摸她的发,缓缓松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
智能时代到来太久,岑青柠很久没见过款式这么老的手机了。
她眼眸怔怔,一时不敢去接。
“喻思柏,我有点冷。”她忽然转身,嗓音发颤,“我想回去。”
岑青柠快步离开,头也不回地跑回了洋房,越跑越快,将喻思柏和他手里的那部手机远远丢在身后。
-
岑义谦到的时候,喻思柏静立在一楼客厅的窗户前,透过半掩的窗看到海上大雾弥漫。
他转过身,第一次见到岑青柠的父亲。
岑义谦正值盛年,高大挺拔,外表斯文。镜片后的一双鹰眼正注视着客厅里的另一个人。
他静静看着你,仿佛一场海啸无声息地酝酿。
“遗物,是真的吗?”
这是岑义谦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喻思柏微顿,上前两步将手机放置在茶几上,嗓音微沙:“麻烦您帮我转告柠柠,这两天我留在澜江。”
喻思柏离开别墅,暂时将他的小姑娘交给别人。
总有一天,他不必把她交给任何人。
岑义谦看着茶几上算得上小巧的手机,目光久久未动,竟近乡情怯,迈不开步子。
十五年了,她离开。
岑义谦上楼,敲响岑青柠的房门,说了句是爸爸,便一直等在门外,没有催她。
稍许,里面闷闷地说了句“进来”。
岑义谦进门后愣了愣,小姑娘穿着校服趴在梳妆台前,就像以前她还在住在家里,他一推门便能看到她乖乖坐在那里写作业。偶尔她会拿着作业过来找他,他在开会也会停下来,为他的明珠解题。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最心爱的孩子。
“柠柠在家待厌了?”岑义谦温声和她玩笑,“在爸爸身边怎么总是不开心,爸爸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
“那就是喻思柏,他做错了事。”
岑青柠缓缓直起身,扭头看岑义谦。
岑义谦难以形容这瞬间的感觉,他的女儿用一种令人心碎的眼神望向他。他知道,她从不柔弱,她勇敢而坚定,认真地面对每一天。
但此刻,他又像回到十五年前。
葬礼上,小小的女孩子澄净的眼看着他,小声问,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那时,她也是这么看他的。
“柠柠,是真的。”岑义谦看着她的眼睛,呼吸抽疼,“是你妈妈留给你的最后一条信息。”
“你不想看看吗?”
岑青柠的眼眶内逐渐充盈泪水:“你看过了吗?”
岑义谦看她两秒,忽而无奈一笑:“从前她澜江话学得不好,我明明从没笑过她,她却总说我在心里偷偷笑话她,便生气不理我。今天看,原来她澜江话已经学得很好了。”
分开的五年,不止是他,她也曾努力过。
“爸爸在这里。”他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头,“不怕。”
手机里留给岑青柠的信息,是一条发不出去的短信。
收件人是岑义谦。
岑青柠被眼泪沾湿的睫毛低垂,捏着手机,这个小小的机器里有她妈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留给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