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周一要会见陈市长外,周三要去马场俱乐部,这次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几位业内大佬也会过来。”
“知道了。”
摘了眼镜,祁肆捏了捏鼻梁,问严璟:“人送走了?”
自然是问徐清蝉,严璟秒懂,“送到楼下,她自己开车走了。”
“嗯。”
“另外,何孝和宋维想跟着她学东西,之前我不在那的时候缠着人半小时,被我训了。”
祁肆缓缓喝了口咖啡,“意料之中。”
“他们还想拜她为师。”
摸出抽屉里的锦盒,色泽圆润柔和的佛珠躺在里面,观摩片刻,祁肆动唇,“可以,礼数要周到,帮他们打点一二,该备的礼不能马虎。”
严璟默然片刻,“是。”
“她跟你在一起时有没有什么异样?”
从第一次见面就有些奇怪,后面接二连三又有接触,纯属是巧合?
而每次见她时那种难以言明的微妙,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只是潜意识居然会告诉自己,她不是坏人。
他一向谨慎,对生人防备心很强,这种无由头的潜意识实在奇怪。
单单只是直觉吗?
“行为举止正常,只是……”
“只是什么?”
“徐小姐好像有点关注你,上次请她做事时问你为什么没去,今天没见你之前情绪似乎也不很高。”严璟侧头,“但是,能看出来她没有恶意,也没乱七八糟的心思,只是对你多了那么一点关注,别的事情也没见她做。”
要说徐清蝉喜欢肆爷吧,又规矩本分,不像之前一些使手段接近肆爷的女人,要说她不喜欢肆爷,又解释不清。
祁肆目光幽邃,合起盖子,把佛珠放回去,“知道了,下去吧。”
——
夜黑风高,在人注意不到的阴影里,一道黑影轻巧地从树上跳下,稳稳落在院子草地上。
摸黑找到门锁,从包里掏出钢丝线,捣鼓几下,锁扣咔哒一声开了。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酒气,脚下不小心也会碰到啤酒瓶子。
首先做的就是把几个微孔摄像头藏在房间不起眼的角落,继而坐到电脑桌前,破译密码后抓紧时间输入监视程序。
黑寂房间里敲键盘的声音哒哒哒哒,倏地,耳朵听到另一道不属于自己制造的音源。
角落里有酒瓶滚动的声音。
微微咽了咽喉,下意识去摸佛珠,发现佛珠不在自己身边时徐清蝉手一顿。
摸到包里的小刀,蓦地起身侧头——
“喵!——”
一道黑影飞快溜走。
原来是只黑猫。
虚惊一场。
成功植入程序,关了电脑,打着手电在房间四处查看。
李树拿了组织那么多好东西,住的地方竟弄成这副鬼样子,横七竖八的酒瓶,随地扔落的废纸,满地脏衣脏鞋。
目光可见的箱子柜子都翻了一遍,一样有用的东西都没找着。
好几箱的财宝,不信他不留些在身边。
这房子该不会有密室吧?
这么一想,徐清蝉眯了眯眸子,沿着墙壁摸索,掀开壁画,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通道。
手电筒的光扫向楼梯处,那只黑猫雄赳赳立坐着,瞳孔在光线反射下呈现幽绿色,目光直直看着她。
对黑猫这种生物真是喜欢不起来,古往今来太多诡异传说。
晃着手电筒将它吓跑,走过楼梯底正想上楼看看,脚步微顿。
鞋跟敲了敲脚下地板,空的。
掀开楼梯旁的方块地毯,没看到密道入口,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定在墙根储物柜上。
这个柜子她刚刚翻过,里面只挂着些衣物。
再次打开柜门,拨开层层衣物,露出一面上锁的木门,心下一凌,还来不及开锁,电子手表发出两声滴滴声响。
时间到了。
再不走李树就回来了。
将一切还原原貌,锁上大门从大树离开。
回到家,首先把防指纹手套脱下,打开电脑监视那边情况,画面中李树已经到家,丝毫没有起疑。
第34章 还没见过传说中的老大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鞋子占满了厚厚泥土,肯定去过什么地方。
不一会儿又有两个男人进屋,三人围在木桌吃烧烤喝啤酒。
“树哥,这次行动什么时候开始?你带上我们俩呗,我们也想跟你一起发家致富长长见识。”
李树大口撕下一块鸡腿,“上头还在核查路线,已经先派出一批人去找宝藏了,不过目前还没有苗头,那张羊皮地图有近百年历史,很多路线都变化了,要想摸清目的地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第二批人估计会在半个月内派出去,你们先好好过个年,我得走程序跟上头说一声。”
“谢谢树哥肯带我们!我俩一定会为你鞠躬尽瘁,效犬马之劳!”
“先别记急着谢,我看你俩机灵的份上才帮忙报备,有没有机会可不是我说了算。”
“只要树哥肯提拔我们,这事儿稳了!”两个男人狗腿地给李树倒酒,“谁不知道你是头儿跟前的红人,为组织带来那张藏宝图和玉玺,我们跟在你的手下,前途无量。”
李树对两人的阿谀奉承很受用,“只要有本事,服从命令,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跟着我保管让你们吃香喝辣。”
徐清蝉眉头轻蹙,宝藏?
她只知道李树暗度陈仓偷走玉玺和不少财物,但是没听上级说藏宝图的事啊。
所以李树背后的组织并不只是盗取财物这么简单,他们有另一个更大的目的。
原来组织真有藏宝图,她之前一直以为是流言,毕竟什么年代了,拿藏宝图寻宝也太玄乎了。
她立马上报队长,那边没及时回复。
说来也奇怪,这次她跨境办事,追的还是最重要的玉玺,上面却好像不急。
这么慢的进展也没催她。
隔天,队长终于回了消息:【那张藏宝图是假的,你让他们去找。玉玺既然已经到了领头人手上,先不要动李树,你盯着点那边的动作,查出他背后的团伙才是紧要。】
【知道的。】
【对了,老大也去华国了,他联系你没有?】
徐清蝉微顿,【没有,他也在帝都吗?】
【在你后面一个月到的,你的联系方式我已经给他了,必要时候应该会联系你。】
在她后面一个月,那也快两个月了。
加入组织十年,她还没见过传说中的老大。
组织纪律严明,行事谨慎,成员很多,要确保身份的保密,各队驻扎点相距很远,来往少,组织的最高领导人身份更是保密,只有极少数亲信见过他真面目
17岁那年,在山谷训练场,男人来巡查过一次,她只远远看过一眼,人高马大,带黑色网面头盔,气场冷漠。
能带领这么大一个组织,绝不是一般人。
她只希望赶紧结束这次的任务,在25岁前退出组织,不想跟上层有过多牵扯。
当初听说有个任务要来华国执行,她第一个递交了申请,原是本着怀念故土的心情过来,谁成想会再遇祁肆。
他的出现打破了她原本没有规划的生活,突然觉得没意思了,不想待在组织里了,她想留下来,过普通人的生活。
组织的养育和栽培之恩,这么些年吃苦卖命也还的差不多了。
李树衣柜后那个密道里可能藏着的财物一直让徐清蝉心痒痒,像他那晚说的,要到年后才出任务,他最近都窝在那小破屋里喝酒,她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又逢剧组要去山里拍戏,料他不会一时就把里面的东西转移,徐清蝉忍住了。
要走的前一天她去了那位老奶奶家里,给她们买了些米面油盐和牛奶。
也来过几次了,老奶奶阻止无效,每次都眼眶红红拉着她的手一直道谢,特别过意不去。
“妹妹还在长身体呢,不能缺营养的,正好赶上超市打折,这些东西很便宜的,不贵。”
想到李树,徐清蝉交代奶奶,“这么冷的天,也到年底了,您就不要再出去摆摊了,陪陪妹妹,我看隔壁有个黑胖的男人……总之,奶奶您要小心些。”
“你说李树啊,没事,他心眼不坏,”老奶奶看向窗外,“他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也是个苦命人。他母亲是个哑巴,一年前失踪了,他也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失踪了?”
“对,找了好几天呢,那段时间李树憔悴的不行,他从小就跟母亲相依为命,人丢了,他的魂也丢了。”
徐清蝉沉思片刻,还是嘱咐老奶奶,“不管怎么说,乔乔还是个小姑娘,要多看着她点才行,现在什么人都有。”
“知道的,”老奶奶慈眉善目,“你在远处工作也要照顾好自己,你年纪也还小,一个女孩子家也不容易。”
临走前乔乔给了徐清蝉一串五角星手串,小时候很多人会叠的那种手工五角星。
“乔乔真棒,居然会叠这么复杂的东西,真是聪明的好孩子。”
少女表情单纯愉悦,抿着唇眼睛亮盈盈看着徐清蝉,在她的夸奖下逐渐迷失自我。
“姐姐你下次什么时候会来?”
“十天后哦,你从一数到十,第十天姐姐就又来看你了。”
“好,我会数着数等姐姐!”
告别老奶奶,车子开过街角,一张眼熟的脸映入眼帘。
是那晚在丽尚斯都的老咸猪手,祁肆还管他叫二叔,沈家人。
李树弯腰帮他开了车门,沈罗上车,司机开着车子缓缓离去。
李树居然认识沈罗。
大脑快速运转,一个猜测闪过。
李树背后的人就是沈罗。
他是沈家人,有权有势背景深厚,那晚在丽尚斯都追踪李树到走道时人消失了,他却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当时李树去见的人就是他!
这样一来,事情牵扯到沈家,不知祁肆知不知情,是不是其中参与者。
思忖片刻,否定了。
李树偷走的几箱财物对普通人来说价值高昂,祁肆那么有钱,不会看上那点东西。
至于藏宝图,归根结底还是为财,他已经足够富有,不需再去找什么宝物。
这种听起来就不靠谱的事祁肆不会做,有那时间人家谈合作都赚多少了。
——
第35章 徐小姐受伤了?
剧组这次取景的地方是帝都临市的一个山谷,因着山上百分之八十都是常绿植物,风景并不萧条。
剧组工作人员统一住在酒店,为了节省费用两两住一间,徐清蝉和杨婉婉被安排在了一起。
杨婉婉敷着黄瓜面膜躺在床上看徐清蝉背台词,“你拍完最后几天戏就杀青了,真好,而我还要待一个月。”
“嗯,真好。”
都不安慰安慰她的。
徐清蝉目光在剧本台词上,杨婉婉注视她片刻,忽而神叨叨地拉开窗帘,漆黑一片的夜里,远处一片星光,“知道那里是哪儿吗?”
徐清蝉抬眸,“嗯?”
“亮着灯光那儿。”
白天她瞭望过四周,那个方位是一片碧绿草场,边上有着富丽堂皇的酒店,看起来像是富豪的私人马场。
“有名的马术俱乐部,俱乐部成员全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徐清蝉:“能猜到。”
看她还没提起兴趣,杨婉婉轻靠在窗边,红唇潋滟,“知道是谁的吗?”
“祁肆?”
看她表情就知道马场主人肯定是她们都认识的,她又故意这样铺垫,很有可能是祁肆。
“而且,”见徐清蝉眼神直勾勾,杨婉婉弯唇,“他最近也在这边。”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本以为跟着剧组跑来这么远就能摆脱穆修泽那个狗男人,谁知道他居然发消息给她说他也在这边。
真是阴魂不散。
第二天收工挺早,徐清蝉见酒店有可出租电瓶车,邀请杨婉婉一起去兜风。
拍戏地点在山谷,酒店这边是山顶平原,骑车不危险。
山间清风扬起发梢,后座的杨婉婉很开心,一边唱歌一边欢呼。
电瓶车穿过柏油马路,一个小小的下坡路都让人觉得像在坐过山车。
杨婉婉扶着头盔欢呼,“让我试试吧。”
“你会骑?”
“我技术挺好的。”
到了平地,徐清蝉跟她换了位置。
浅浅观察一番,发现她开的确实还行,也就放心大胆地让她开了。
走了一段才发现过来很远了,接近马场,路标上有‘私人地界,行人止步’‘非会员不得入内’的字样。
杨婉婉瞥见了,想着不想看到穆修泽,说:“回去吧,待会儿保安来驱逐我们了。”
“嗯,你在前面停稳,我开回去。”
事情就发生在减速停车的时候,杨婉婉兜里的手机掉了,她分了神,没拿住车把手,还未减速完的车惯性摔开,两人都重重跌倒在地。
徐清蝉只是手掌心摩擦在粗糙地面渗出血丝,没什么大碍,坐在前面的杨婉婉对比她来要严重得多。
为了时髦而穿的膝盖破洞牛仔裤在摔跤时一点防护作用都没起到,她膝盖出了好多血,看着触目惊心。
“你摔的好严重。”徐清蝉顾不得自己,去检查杨婉婉的伤势,发现她膝盖不仅擦伤流血,好像骨骼也错位了,一动就疼。
杨婉婉咬牙嘶气,“抱歉啊,都是我操作不当。”
“别说话了,擦擦血。”
递了一堆纸过去,徐清蝉起身,“你忍着点,我去找人帮忙。”
从马场出来的几人谈笑风生,还是眼神最好的景逢先看见远处的女人,在朝他们招手。
“谁家小姑娘。”
周围人闻言看去,只见一个穿卡其色风衣的女人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似乎在寻求帮助。
穆修泽认出她来,唇角勾笑看向某人,“谁家小姑娘呢?看着有点可怜。”
祁肆手持缰绳,侧头徐徐不急地跟在场两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致意,两人微笑表示理解,骑师领着去酒店休息。
徐清蝉远远就认出祁肆,被人围在中间,一身白色马术服矜贵非凡,骑着骏马过来时像极了童话里的王子。
“徐小姐受伤了?”景逢瞥见她有血迹的手心。
“没有,受伤的是我朋友,她膝盖伤的很严重,走不了路,想请你们帮帮忙。”
穆修泽凝眉,“是婉婉吗?”
“嗯,我们骑车摔了一跤。”
祁肆吩咐一旁的严璟,“去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