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她心口上的一抹粉色胎记。
祁绪风的呼吸一下粗重起来,像是被定住一样,直直盯着那抹胎记。
这里原本不是粉色的,是黛色。
是他寻了特殊的药草,每日研磨成汁水涂抹,日复一日,染成现在这般娇嫩。
只有他知道。
这怎么可能。
第45章 他总是惩罚她
棠荔望着岌岌可危的裙子,泪珠挂在眼角摇摇欲坠。
坏人。
棠荔一下就想到曾经在这个世界里的日日夜夜。
白天天不亮就要起来上朝,上午要在书房看书处理政务,下午和晚上也没什么自由。
而且说是上朝,只是看右相眼色行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别的不敢说,在对右相察言观色的方面,她可谓是第一。
男人眨个眼她都能感觉到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在御书房里批折子也是,她对朝政压根不懂,右相却偏偏喜欢逼着她自己先批一遍。
等到了他手里,就跟夫子检查课业似的,全部不通过。
不通过被说教嘲笑几句也就罢了,可是还有惩罚!
要么就打她手心,要么就不许她吃饭非要她委屈可怜地求他,要么就是第二日早起裹胸的时候说讨厌的话逗她。
棠荔最怕的就是那个惩罚,每次她都又羞臊又气恼,回回非要她哭红眼了才停下。
可她的生气对右相来说,就是奶猫的小肉垫挠人,不但没有杀伤力,还会惹得他更坏。
棠荔正想着,忽地感觉到冷冰冰的触感抚上胸口肌肤。
祁绪风松开了她的手腕,指腹揉搓过那片小小的胎记,似乎想确定是不是假的。
无论是形状还是颜色,都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
世上根本没有鬼神之说,又何来复活!
男人失态地撑在棠荔上方,眼底赤红,呼吸急促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怒意爆发。
“右相,你先冷静冷静……我可以再解释。”
女孩急忙抓住裙边捂住胸口,惶然无措地缩了缩,侧过身不想被祁绪风再盯着看那里。
外衫被整个拽到臂弯,纤细窄瘦的后背袒露眼前。
肌肤如凝脂嫩滑,白得像是从小在牛乳里泡着,又在此刻透出暧昧的薄粉。
棠荔很没有安全感,下意识想蜷缩起来。
女孩眼尾涂抹着娇艳又脆弱的嫣红,紧紧咬着唇肉,眼角聚拢着水雾,羞怯又不安的气息生涩,却撩人。
黑浓的睫羽一个劲地颤,像蝴蝶打湿了翅膀。
祁绪风直起身退到一边,嗓音沉哑,“穿上衣服。”
棠荔慌忙起来背对着他系好裙子。
“跟我出来。”男人语气紧绷。
78号怀疑是去看尸体。
固定流程了。
还好绛河跟陆离那没有这种流程。
“我,我腿疼,哪里都疼,走不动了。”棠荔忍着哭腔,话到嘴边成了软软的气音。
春日衣裙轻薄,她刚才磕那两下膝盖肯定擦伤。
女孩怕祁绪风不信,坐下来撩起裙子,露出两条细嫩无力的小腿给他看,腿型是恰好到处的绷直。
膝盖处泛红渗着血丝,在奶白肌肤上看着有些惊心动魄。
祁绪风不自觉皱起眉。
他是知道小皇帝身上有多娇嫩细腻的,一掐就红。
小皇帝活着的时候何曾受过一点伤。
“我,我能不能不去?”棠荔小声恳求。
祁绪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棠荔长长地出口气,歪倒在软榻上,抹了抹眼泪,“我刚才真是要吓死了。”
【不怕不怕,最难的开头已经过去了,我看看他干嘛去。】78号连声安慰。
一边看,一边嘱咐棠荔,【但是,你得想好怎么跟他解释宫铃和小雏菊手链的来历。】
手链就罢了,普通的小玩意。
但宫铃一打开,里面可是小荔枝和折鹤缠在一起的头发。
这可真要命。
第46章 他的小陛下总是招惹他
棠荔望了望腕上的手链,和腰间坠着的宫铃,刚松的那口气一下憋在胸口不上不下,梗得厉害。
一人一统沉默一会儿,各自想理由。
【他回宫去看尸体了,果然尸体也没了。】78号瞅了一眼祁绪风。
棠荔看看被攥红一圈的手腕,和淤肿的膝盖,诚心发问:“我等下装可怜可以吗?”
【可以,男人都吃这一套。】78号觉得行。
【不过他回宫了,今晚一个来回不够,你快休息吧。】
……
另一边,皇宫的养心殿内,祁绪风望着空空的冰棺,神色莫名。
他的小陛下,没有了。
男人立在棺边,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眼底漫上猩红。
祁绪风难以接受尸体的消失,也难以接受棠荔以另外一种形象和身份出现。
这个尸体对他来说,并不只是代表棠荔那么简单。
少年时的祁绪风曾经自杀过,差点就没命了,被世界男主,当时的五皇子所救。
所以后来,祁绪风也在夺嫡之争暗中辅佐五皇子。
祁绪风自杀,是觉得这个世界太过无趣。
他饱读天下诗书,轻易堪破人心,学界名宿和大儒们都对他甘拜下风称赞有加。
他建立的一个个目标被轻易做到,久而久之,世界对他来说就变得无聊起来。
太无聊了。
无聊到,可以去死。
后来,五皇子给了他一个目标,夺嫡,祁绪风才勉强觉得有意思。
老皇帝临死前一纸诏书非要立贵妃所生的十二皇子为帝,这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但这个长在锦绣堆里的小皇帝,超出了他的意料。
初见时,小皇帝对他满脸垂涎,可那双漂亮桃花眼里的情绪却不是那么回事。
御书房内,她胡言乱语,趁机摸他的手和胸口,又夸他是绝色,以后要多多宣召宠爱他,活脱脱昏君急色的模样。
只是,她太好看穿了。
对男人来说,几乎是一眼就能看穿小皇帝伪装的一切。
他随意揣测着小皇帝的心思,做出冷淡抗拒的表情,小皇帝反倒是放心。
但下一次,又会做出轻佻模样招惹他。
祁绪风不太明白棠荔为何会做出那种举动。
因为不太明白,所以有了兴趣,才会,深深地陷进去。
他觉得小皇帝像南洋进贡来的万花筒一样色彩斑斓。
她是一簇明亮又绮丽有趣的光,照进他黑白的世界里。
这是祁绪风活下去的理由。
在棠荔身边,他找到了无尽的乐趣。
藐视皇权,挑衅天威,有趣。
发现小皇帝女扮男装,以此威胁拿捏,有趣。
每日逗弄娇怯怯的小陛下,看她哭红了鼻尖的可爱模样,有趣。
祁绪风甚至想好了以后怎么帮棠荔脱身,成为他的府中人。
但他还没来得及,一杯毒酒送走了他的小玩意。
不让小皇帝下葬,保持她尸身不腐,完全是男人下意识的做法。
不管了,所有的一切,都不想管了。
他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但是死去就和她再也没有联系。
祁绪风不信鬼神,不信来生,不信阴曹地府再相会。
所以他没法给自己找个借口离开,可也没有理由苟活。
他麻木地等待,却又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而今晚,他等来了另一个她。
麻木的灵魂逐渐苏醒,随即就是对他自己的拷问。
她对他来说是什么。
他这三年里又做了什么。
一潭死水被打破,涟漪不止。
祁绪风茫然又愤怒,悲痛且不安。
男人在养心殿内站了一天一夜。
久到皇陵那边的棠荔等急。
“要不我去找他吧?”
第47章 你不会要把我埋了吧
棠荔实在是,饿了。
她不敢出行宫,行宫里的人也压根不知道她在。
这一天一夜她就吃了一碟凉掉的糕点和茶水。
试图偷溜去厨房,结果迷路差点被侍卫发现,吓得赶紧跑回来。
【但是你怎么回京城呢,偷点东西出去卖钱……哦不用,祁绪风准备过来了。】78号看着男人的动向。
棠荔松了口气,接着又有点紧张,“他看起来生气吗?”
【说不好,看不出,这男人心机深,是真的危险。】78号评价道。
说完又觉得这话他好像上个世界就说过。
好像上上个世界也说过。
TMD这三个男人是一个比一个危险啊!
78号不由得想想后面的绛河跟陆离,谨慎地放下一点心。
绛河,还是个孩子,陆离嘛,一点不成熟,应该不会跟这三人似的这么有毛病。
午饭后,祁绪风回到了行宫。
见到女孩的第一句话就是,“走吧。”
棠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不会要把我埋了吧?”
男人视线扫过来,棠荔忙抿唇低头。
“陛下说笑了,既然陛下以奇异之躯复活,哪有再下葬的道理,自然是臣迎您回去。”
祁绪风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
棠荔惊讶,“你,你就,相信了?”
“臣是陛下的臣子,自然陛下说什么,臣就信什么,恭迎陛下回宫。”祁绪风拱手行礼,眸光垂下。
他越这样,棠荔越紧张害怕,“可是,你要怎么跟天下人解释?”
“皇权为重,陛下无需跟谁解释。”男人平静道,“臣,会为陛下扫平一切阻碍。”
“扫,扫平?!你要杀谁?”女孩下意识问。
祁绪风缓缓抬起眼帘。
有一瞬间,棠荔还以为要杀她。
“陛下多虑了,臣是个文臣,又不是武将,怎么会杀人呢,臣只是要扫平舆论罢了。”男人说得好像从没动过刀一样。
“都听右相的,右相觉得怎么好,就怎么来。”棠荔咽下了口水。
又要回去坐牢了,哭哭。
祁绪风备好了车架,当即就带着女孩回宫,不耽误一点时间。
……
京城,皇宫,夜风微凉。
棠荔站在养心殿内,环顾四周,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这里的一切都没变,甚至她喝下世界女主送来的毒酒,倒地挣扎时打翻的凳子都没扶起来。
【我见过保留卧室原样的,但是没见过保留死时现场原样的,祁绪风看着你被灌毒酒的痕迹难道心里不难受吗?】78号震惊。
好变态!
棠荔就更不知道了。
男人留她在养心殿站着,吩咐宫女去备水备膳,传了太医过来给棠荔看伤口。
女孩被牵到床边坐下,纱帐垂落挡住了上半身。
“陛下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祁绪风蹲下身,给她撩起裙子。
棠荔不自觉地动了一下,“没有了吧。”
肚子饿得很受伤。
太医很快就到,“右相大人。”
“詹太医来了,劳烦给陛下把把脉,再看看陛下膝盖上的伤口。”祁绪风没有一点点铺垫,直接就说了。
一把年纪的太医院老院判愣住,胡子一颤一颤的,“给,给谁!?”
陛下?!
太医眼神落到床边露出的纤细小腿上,惊得倒吸口气后退一步,继而惶恐地看向祁绪风。
清雅矜贵的男人神色温和,却令人不寒而栗,“詹太医慌什么。”
“贵妃娘娘的胎当年就是您照顾的,陛下是男是女,詹太医不清楚吗?”
第48章 陛下自己走,还是臣抱着
詹太医当然清楚是男是女。
他为了这个秘密过了大半辈子担惊受怕的日子,若非因为是贵妃娘家人,他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险。
可眼下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皇上不早就,驾崩了吗?!
这个所谓的陛下,又是从哪来的?
右相已经疯到找个女子来替代皇上了吗!
祁绪风神色淡漠,漆黑墨瞳在殿中烛火辉映下隐隐晕染一抹红光,看得詹太医后背发凉,心口发冷。
“太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为陛下诊治。”右相语调缓缓,甚至撩袍跪下身,托起女孩手腕。
棠荔小手一颤,不自觉想握起手指,被男人轻轻攥住,继而,当着詹太医的面,缓缓合拢,十指相扣。
老太医心神受到巨大冲击,好悬没直接晕过去。
可他不能晕。
若是晕了,惹怒右相,或许一家老小,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棠荔有些不安地在帐后坐着,她只听外面太医紊乱急促的呼吸声就知道有多震惊。
而且,这还是知道她是女子的詹太医。
那就更不用说,天下众人要如何想了。
詹太医跪下身屏息把脉,心中早已是掀起惊涛骇浪。
“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外伤包扎用药,小半月后即可痊愈。”
只是一小会,老太医额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后背湿了一片。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祁绪风嗯了一声,“那就劳烦太医了。”
詹太医心里重重松口气退下去拿药。
片刻后,棠荔避开伤处洗好澡,换上干净衣服,坐到床边被祁绪风握住玲珑细瘦的脚腕。
男人的掌心可以整个包裹住,棠荔总觉得就跟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无处可逃。
“右相我自己来……”
女孩挣扎的声音在男人看过来的冷淡眼神里逐渐低下去,最后抿着唇任由他动作。
祁绪风坐在床边脚踏上,女孩纤细无力又带着一点点沐浴后热气和奶味的小腿握在他手心。
小陛下浑身上下都是软的,跟没长骨头一样,指腹按下去,甚至能像婴儿似的按出一个小窝。
这样的小陛下,似乎可以轻而易举地弄坏,弄到浑身都涂抹上害羞和胆怯的薄粉,在他手中细微颤抖。
祁绪风再次抚摸到这样的肌肤,表面看上去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只是垂眸给她清理伤口然后上药。
清凉药膏摸上去是丝丝缕缕的疼,棠荔不由得抽搐一下。
雪白滑腻的小腿刚想往回缩,就被右相按住,“陛下觉得疼也要忍着。”
“我,我自己来。”女孩小小声地继续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