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蝶还是小小的呼吸急促了一下。
“放轻松。”耳畔传来司怀衍的声音,暗黑里湿哒哒的,很动听。
容蝶的身体渐渐松却下来,有他的庇佑,很快就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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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午后,容蝶还是窝在桌前学习,最近雷打不动的日常。
司怀衍端着咖啡杯,悄无声息的从她身后靠近。
【考金融风险管理师证书,做百万年薪的风控人】
电脑屏幕上一行硕大的动员标语,红底金字,白描线,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似的,中二又离谱。
容蝶一心扑在学习上,察觉到男人的靠近,心里腹诽他走路怎么没声儿啊。
又乍然发现自己电脑屏幕上的标语,“……”一瞬间觉得有些羞耻,遂啪的一声将电脑合上。
司怀衍:“......?”
金融风险管理师FRM,是由GARP组织的全球性考试,一共分为两级,是现代金融风险领域含金量很高的证书之一,容蝶显然很重视这次考试。
可在司怀衍看来,这些都不过是小儿科,小把戏,他这种级别的投行大佬甚至连瞅一眼都不会,更别提花时间去研究什么考证试题。
见容蝶煞有介事地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
“合上做什么?”男人笑。
“没有啊,就是想合上。”容蝶内心小九九,心说烦死了,走路也没个声儿,还干涉这那的。
“最近要考这么多证书,真是苦了我们容小蝶了。”司怀衍颔首,捕捉容蝶昂起的头。
从高往下看她,下颌的线条过分流畅精秀了,两只眼睛乌黑黑的睁着。
这个角度,将她的表情一览无遗,甚至连眉心的一点小沟壑都看的一清二楚。
司怀衍见状,喉结不动声色地滑落。
“我要恰饭的嘛。”容蝶说。
说完就低下头,不再看他。
司怀衍:“你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他说话的时候,慵懒懒地靠着桌边缘,敛了敛眸。
“拜托啦司sir,少说我也是A大正儿八经经管金融系的。”
容蝶可不要做金丝雀,无脑的过一生,她要好好学习,等将来工作努力赚钱,把欠他的钱给还了,到时候平起平坐,这是她的目标,亦是心愿。
奈何司怀衍心里想的却和她迥然不同,他要她平安无忧,顺遂喜乐,一辈子都在他的身边,不要离开,这样就好。
她以后完全可以不用工作,不用担心生活上的任何开支和花费,无论她要什么,他都会满足,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
容蝶说完,司怀衍并没有表态,也没有打击她什么,而是侧坐着垂眸看向她,唇角扬起蛊人的弧度:“嗯,很有天赋,继续。”他这样说。
容蝶听闻:“.........”可耻的红蔓延耳廓。
为什么明明是赞美的话,经由他嘴里说出来,都会变得不一样。
就像是山顶人看山下,行家看门外汉那种无需多言的降维打击。
容蝶忽然就有些扭曲的不满。
她不想跟他分享这些在他眼底幼稚微不足道的事情,不论是考证、上学、穿衣服还是吃饭。
都不想被他窥探。
一旦有了这样的念头,容蝶真的一丁点儿都不想他继续再留在这里了:“你不是一会儿有会议要开么,快去啊。老是盯着我看做什么。”
容蝶撅起嘴,作势伸出手要将他推走:“快去快去,左周!”她大声呼喊门外等候的左周,“快把他带走!”
他在笑,她在闹。
这样甜蜜的时光,是司怀衍做梦都会笑醒的程度。
容蝶希望他走,奈何眼前的人不动如山,他喜欢陪着她,和她待在一块儿,一起流逝光阴。
见叫他走无果,容蝶索性也不管他了,拨了两把头发,继续埋头做题。
司怀衍又开始缓缓打量起她的书桌,看着她眼前小山堆似的书籍,心里想着得给她配个ipad和电容笔。看着看着,视线又不经意地滑向她的右手边,发现那里摆着一本红色的书籍,想必是刚翻阅过。
书名是:《伟大的博弈:华尔街金融帝国的崛起(1653~2011)》
司怀衍:“……”见状忽然勾唇轻笑,紧跟着继续浅抿了一口咖啡。
许是察觉到什么,他视线产生了微妙的变化,里面透着一种熙熙然的玩味。
容蝶:“………”她余光瞥向他的目光,连带着和她手边的书,二者的含义不言而喻。
容蝶再度感觉被戏弄,遂撅起嘴,将那本书如同刚才合上笔记本电脑一样的操作,迅速反压在桌面上,不给他看,并且还言之凿凿地解释:“怎么?我选修的博弈论,看看这个怎么了,又不是什么邪门歪书。”
她别扭地想,又被打击到了,谁懂。
“嗯,确实不是。”司怀衍说,毕竟这本书的作者他认得。
“那你笑什么……”容蝶腹诽。
“我只是好奇,上次的公司金融案例分析呢?”他记得上回在KFC,她手边分明看的是另外一本。
“……那个,那个我打算下学期修,不然我这学期学不完的。”容蝶头撇向一旁,小声地说。
“行,你继续。”司怀衍这下是真不管她了,自顾自在旁边继续喝咖啡。
可他的存在感简直不要太强,容蝶费劲巴拉地勉强看了几行,实在是无法集中注意力,毕竟他走哪儿都是焦点,叫人不得不注意,然后分出点心思在他身上。
在长达三分钟的忍耐和努力克制杂念无果后,容蝶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她扭头看着一旁的司怀衍,说:“你在这儿,我看不进去。”
“怎么?”司怀衍闻言思索片刻,淡定地替自己找借口,“我应该,不耽误什么。”
在容蝶丝丝缕缕痛苦的表情中,他继续说: “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你什么都会么?”容蝶见他一副游刃有余还不肯走的样子,忽然就想试试他的实力。
“嗯,差不多吧。”
见他这么狂,容蝶突然来了坏心思,“行,那请你简述一下凯恩斯的流动性偏好理论。”
她说着,笔点了点桌面上的试题,模样格外娇矜。
这种题,不起眼,也不刁钻,但是有点绕口和容易被忽略。他又不是科班出身,容蝶不相信他能答上来。
就在容蝶一脸看好戏的目光里,孰料司怀衍拿着咖啡杯,闻言,似乎真的在脑子里大致过了一遍,紧接着冷静的叙述:“人们宁肯以牺牲利息收入而储存不生息的货币来保持财富的愿望或动机。”
他一字一顿,很性感地陈述了出来。
容蝶:“……”惊!一字不差。
不愧是一级市场最有钱的金主爸爸,拿钱生钱,理论知识那可真是相当的硬实。
佩服佩服。
第28章
回答完, 见容蝶表情十分有趣,“怎么,我回答的有什么问题吗?”司怀衍颔首, 笑着询问。
容蝶一惊, 连连摇头否认说:“没, 没有!”
许是晃动的幅度太大,有几绺不听话的头发从她耳边偷偷溜了出来, 乌发慵懒倒垂, 似墨色的卷刃, 衬着莹白的脸蛋, 平添一丝妖娆之意。
白.日.宣.淫未免太不自制。
司怀衍见状,喉结隐忍地滑落, 紧接着伸出手帮她把碎发轻轻挽至耳后, 整理了一下。
容蝶的头发瞧着比起上次在君越府过夜的时候又长了些许, 已经抵到肩膀往下四分之一处。
太长也不好,难以打理, 她其实原本就打算明天去理发店修理的。
司怀衍的手伸过来的时候, 容蝶本能瑟缩了一下, 同时闭上眼睛, 静静等待那只带有无形压迫感的手掌在她耳边拨弄完。
他指节很长, 玉色的肌理, 亦如清冷的玉器, 被触碰时很舒服。
一下、两下、三下...终于结束了, 但指尖有缱绻停留, 似有不够。
容蝶应该是觉得痒, 牙床相抵,微微皱起眉头。
司怀衍细致到就连她额角边的胎毛都顺了一遍, 见容蝶回回都恨不得猫缩起来,不由得再度轻笑出声:“闭眼睛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待拥有丝丝侵略感的手掌退去,容蝶缓缓把眼睛睁开,有些不敢看他,亦回答的模棱两可:“嗯....可能?”
可能...是会吃人的吧...噫,谁知道呢?
司怀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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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司怀衍喝东西的速度竟如此之慢,明明两三口就能解决的美式速溶,他居然足足喝了快半个钟,不仅如此,他似乎还有续杯的打算。
容蝶:“……”别问,问就是很痛苦。
被大佬监视复习的痛,谁懂。
毫无疑问,容蝶今天的复习效率大打折扣,昨天能学九小时,今天估计撑死只能六小时,这还不算她吃饭和锻炼身体的时间。
可这里毕竟是他的房子,市价随随便上千万的房子,豪华地段他说买就买,眼睛都不眨,而她容蝶就是一借住的,寄人篱下就有寄人篱下的觉悟,好好听话,不敢过多造次,既然赶不走,那也只能受着。
容蝶负气学了好久,脑子里一团乱。
左周想必是在外面等着急了,冒死前来敲门。
“司,司总……”左周他今天穿的还挺正式,是深黑色的燕尾西装,也不知道待会儿是不是要去参加什么宴会。司怀衍身边的人好似都有什么颜值牛逼症似的,一个赛一个的颜好,也不知道他们公司招聘的时候是不是有专门颜值方面的要求,容蝶稀里糊涂地想着。
左周肉眼可见的着急,可被叫之人仅仅是“嗯”了一声,答应的相当慢条斯理,不仅如此,他还拿起容蝶如小山堆般最顶上的书,随手翻了翻。
模样十分的雍容悠哉。
“......沪市科拉特的团队已经到了,现如今正在会议室楼下。”左周差点儿都以为自己进错了屋,连连看手表,心说这可是好几十亿的项目,大boss真就一点儿不着急么。
“市场部的人没在么?”司怀衍语气淡淡的,细听来有些冷刻不耐。
“在,但是……”
“叫他们做。”
左周:“……”
“要是这点事都解决不了,下周直接滚去二队,重新练。”他明明没有动怒,但是言语中夹带动词,莫名就是产生了强大的压迫感,和一丝丝极为可贵的下凡尘的真实感。
一个滚字...
容蝶还是第一次在除了床上之外的地方听他讲dirty talk,莫名很色气。
简直了,滚去intern级别的二队重新练,这得是多没用多可怜才会面临这样的处罚.....思及此,容蝶下意识地舔了舔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边居然有些替那伙人感到默哀,并且觉得有些幸灾乐祸。休戚完毕她在心中默念容蝶呀容蝶,果然你骨子里是个蔫坏的,就喜欢看大老板训斥人。
左周:“……是!”他丝毫没敢耽搁,急急忙忙转身就去拨打市场部总监的电话,“喂——”
容蝶舔完唇,伸手去摸茶杯,发现里面补气血的甜姜汤已经空了,遂有些悻悻然。
周姨喜欢捯饬这些羹汤,容蝶每天都喝。
下一秒,她不期然地和司怀衍对上视线。
容蝶:“......”她刚才有些忘乎所以,脸上余兴节目般的表情还没完全消退,冷不防有些僵住,火速将手缩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专心学习的样子。
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把戏。
司怀衍杯子里的咖啡就剩下一小半,准确来说是一小口。
见她方才舔唇,又看见她面前空荡荡的大耳狗蓝色茶杯,一目了然。
紧接着他伸出胳膊,越过眼前小山堆似的书,拿起容蝶从寝室里带来的口杯,起身走到外面,亲自帮她去接了一杯新鲜的大麦茶来。
容蝶:“……”
看着眼前刚泡好的新鲜大麦茶,懵。
这是什么待遇,天府待遇吗?脑瓜子嗡嗡的。
走之前,他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告别吻。”司怀衍说。
容蝶还没来得及闭眼,他的吻已经结束,蜻蜓点水的,隐忍又克制。
见他拿起外套,终于要走了,容蝶解脱般地呼出一口气。
司怀衍走之前,见容蝶趴在桌上,蔫蔫的,一动不动,像是在摊煎饼给他看。
“这是怎么了?”他不由得失笑。
“脚酸,腰疼,胳膊痛。”容蝶听见他问话,再度将垂落到额前、有些遮住眼睛的头发拨到耳后,接着看向门口,他的身影。
从司怀衍那个角度,能看见她完整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