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乔子鸷回头的一刹那，女孩抬手，将一个玻璃瓶用力地砸过来。
瓶中火花四起，烈火燃烧。
梦境没有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画面再次定格时，火红的玻璃瓶已经落在祁萻脚下，雪地开始融化，以她为中心，不断向四周扩散，神奇的是，只有她身下的一方雪地没有塌陷，
乔子鸷搂着她，摇摇欲坠。
他们像一座孤岛，周遭全是漫无边际的汪洋，寸步难行。
再下一秒。
乔子鸷突然坠落，整个人落向幽蓝又无尽的深海。
“乔子鸷！”
一声大喊。
祁萻从睡梦中猛然惊醒，万籁俱静。
女孩满头大汗，呼吸急促。
“乔子鸷。”她嘴里还念着那个名字。
漆黑的房间，安静得只剩下她起伏不安的喘息声。
过了很久，祁萻也没能缓过神来，身子僵硬住了，仿佛被定在了床上，整个人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子能左右探看，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所有的一切，似梦非梦。
直到小区里不知道是谁家的猫“喵喵”叫了两声，祁萻才彻底清醒过来。
原来…是梦啊。
太真实了，一切都太真实了。
祁萻甚至能感受到乔子鸷将她拥在雪地上打滚时，他身上的气息有多么的温暖，还有乔子鸷坠入深海的一刻，她的手僵在雪地里，有多么冰冷。
不过，还好…还好是梦。
女孩在心里庆幸。
走出梦境，祁萻凝视着漆黑的房间，呼吸还有一些喘，她无法想象，乔子鸷如果真出什么事情，她该怎么办？
也就是在这天晚上，祁萻做了一件她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黑夜里，她将双手覆在胸前，十指扣拢，向神灵祈愿。
愿…
她喜欢的少年长乐长安，一世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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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无论对祁萻还是乔子鸷而言，都过得尤为漫长。
一觉醒来，日历翻页，12月接近尾声阶段。
祁萻站在卧室窗前，遥望外面白雪皑皑的院子，有些恍惚，昨晚她梦见了下雪，没想到真的下雪了。
院子里，树上，屋顶上全是厚厚的雪，好似爱莎公主偷偷在南城上空施了一个魔法，让这座城市一夜之间进入了童话世界。
雪应该是半夜下的，直到现在雪花都还在飘，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院子里的枯草地，死气沉沉了好几个月，今天终于换了身雪白的新棉袄。
这雪景，祁萻欣赏了足足好几分钟，而后才慢慢收拾洗漱准备去上学。
出门的时候，保姆陈姨提醒她，下雪了，记得把衣服裹厚实一点，还有…
围巾别忘记带了，外面风大冻人。
祁萻笑着回答：“好。”
然后听话地裹好围巾后才出门。
沈星禹的感冒非但没好，反而变得更加严重了，所以今天又请了一天假休息，祁萻只得自己一个人上学。
路上，她故意放慢脚步，慢悠悠地走，还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次，希望能看见某人的身影，可惜什么都没看着。
他啊，肯定又睡过头了。
唉……大懒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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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学校，格外的热闹。教室里同学们欢天喜地，七嘴八舌的，在聊着圣诞节的事情。
“诶，你们圣诞节怎么过啊？”
“我要和我男朋友一起过。”
“你滚滚滚，滚得越远越好。”
“下一个，李晓燕你咋过呀。”
“我想去看电影。看《冰雪奇缘》！你们有没有要和我一起去的。”
“我要去我要去。”
“哎哟，一部动画片有什么好看的嘛，圣诞节应该去游乐园玩才对，这样才热闹。”
“那你自己去游乐园吧，我们去看冰雪奇缘！”
“……”
这时嘈杂声中，一道嘹亮的歌声突然响起，“Let it go， let it go
Can't hold it back anymore~”
唱歌的女孩站在七八名女生中间，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双手还捂在胸前，晃悠着头尽情高歌。
莫名的好玩又搞笑。
这头，靠窗的位置，几名男生簇拥在一起。
“明天圣诞节了。你们想好约谁了吗？有约会的对象吗？有女生愿意跟你们过吗？”
一连三个问，句句戳人心窝子。立马有个男生脱口骂道：
“卧槽，你有女朋友你了不起啊。”
那男生贱兮兮地回答：“是了不起撒。”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人们在心里认为，圣诞节应该和喜欢的人一起过。
“萻萻。”秦伊伊突然转过头来。
祁萻刚走到位置上准备坐下，被秦伊伊这么一喊，她吓了一大跳，赶忙追问道：
“怎么了？”
秦伊伊“嘿嘿”笑两声：“你圣诞节打算怎么玩呀？”
祁萻脱下书包，“我，我……”
她在位置上坐下，“我”了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圣诞节，她还从来没过呢。
平安夜倒是收到过苹果，那时她还在镇上上学，要住校，室友送她的。
从小到大，她也只收到过两次。
他们镇上经济落后，店铺很少装饰店面，圣诞节那天，整个小镇能看见一棵圣诞树已经算不错了。
街上没有过节气氛，大家自然而然的也不兴过圣诞节。
秦伊伊看祁萻支支吾吾的样子，觉得肯定有情况。
小姑娘眯着眼睛打量人，八卦兮兮地笑。
“萻萻，你该不会是有人和你一起过圣诞节吧？”
这话问得，祁萻慌得忙摆手否认，正想说“没人和她约”时，旁边突然传出一道用力拉凳子的声音。
声音之刺耳，一听便知拽凳子的人心情有多烦躁。
祁萻和秦伊伊齐齐看过去。
乔子鸷面上没什么表情，一下脱下书包，将其扔进抽屉里，跟着整个人在位置上坐下，然后从衣兜里掏出手机。
祁萻还在想他怎么了，怎么刚到学校就这么怒气冲冲的。
这时手机“叮咚”一声，来信息了。
手机放在抽屉里，屏幕闪着亮光，祁萻摸出手机看。屏幕中央飘出绿色微.信图标，附带一句“你收到一条微信信息”。
祁萻疑惑地点进去。
和乔子鸷的对话框弹了出来。
【乔祁萻，长本事了啊:-)】
祁萻脑子一团雾水，微微皱起鼻子。
【？？？】
她回了这么一串问号过去。
乔子鸷很快发消息过来。
一张图片，眼泪汪汪的夏雨荷。
紧接着后面跟了一小段话：
【萻大人，一晚上不见，外面就有人了？】
【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鸷吗？】
夏雨鸷？！
祁萻小小地笑了，得亏乔子鸷想得出来这个名字。这时某人的消息又跳了出来。
【还敢笑？】
祁萻：“……”
努着嘴巴回：【不敢，谁敢惹乔大少爷生气啊。】
乔子鸷挪唇，【知道就好。】
“……”
祁萻盯着手机屏幕，暗自憋一口气。
还坐在一旁的秦伊伊，这时看看乔子鸷又看看祁萻，这两，这是聊上了吗。
她识趣地默默转过身去。
【圣诞节有人约了？】
很普通的一句问话，祁萻却品出了一丝丝兴师问罪的意思。
【没有。】她回答。
很快，不知怎的，兴许是脑子短路了，又或者是单纯地想闲聊一下，她多问道：【你呢？有吗？】
而后立马觉察出不对劲，又赶紧把消息撤了回去。
可还是被乔子鸷看见了，他回答：
【不敢有。】
第40章
雪下了一天, 今天晚上是平安夜，明天便是圣诞节，同学们异常兴奋。第三节 课下课时, 课间有20分钟的休息时间, 大家齐齐涌向学校操场, 堆雪人，扔雪球, 打雪仗。
“啊, 陈帆阳你再扔我试一试。”
“就扔, 就扔, 略略略…”
生气的女生和作怪的男生，各自手里捧着雪, 打情骂俏的。
祁萻和秦伊伊暂时未参与到打雪仗大战中, 安静地站在操场一角的榕树下, 看着大家玩闹。
面前打闹的男生和女生是8班的人。秦伊伊轻拽祁萻的衣服，小声说：“陈帆阳肯定喜欢李晓燕。”
平日里, 祁萻对这种事情不太关心, 更加不清楚班里同学的感情状况, 她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不过现在听秦伊伊这么一说, 她突然有了八卦的心思, 问道：“你怎么知道？”
秦伊伊：“看出来的呗。”
“当一个男生总是动不动就去招惹一个女生时,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祁萻凑近了问：“说明什么事情？”
秦伊伊：“说明那男生喜欢那个女生呀。”
听完, 祁萻神色微怔。
不自觉地, 她想起一个人, 他也是这个样子, 老喜欢招惹她，扯她发带, 有事没事地敲她桌子踹她板凳，更可恶的是，他还喜欢抢她东西吃。
记得他们刚认识一个星期的时候，他就在大街上抢了她的面包。
现在想起这些，祁萻觉得既生气又好玩。
说曹操曹操到，乔子鸷带着他那两好兄弟迎面走来。
漫天飞雪里，三人一路裹着风雪走来。
秦伊伊眼看着三人快要走到跟前，特别是某位小胖哥一直眼巴巴地看着她，秦伊伊拽起祁萻就想换个地方：
“走走走，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玩吧。”
祁萻觉得很奇怪，秦伊伊最近似乎尤其不喜欢看见赵小亮。
秦伊伊没时间和她解释，最后撒手自己一个人溜了。
赵小亮急忙忙追过去，“秦伊伊，你怎么回事啊，我一来你就掉头走人，咋滴，故意摆脸色给我看？”
“上次那个女生我不给你解释了吗，那是我好兄弟的妹妹。”
嗯！！
赵小亮为什么要和伊伊解释这些东西？
难不成，他们偷偷交往了！？
祁萻有点懵。
这边，乔子鸷顶着唇稍，吊着眼尾瞧着那边的小姑娘，没给她太长时间发呆，他弯腰拾起一捧雪，捏实了砸过去，没往人身上砸，砸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刹那间，枝桠晃动，白皑皑的雪从树梢枝头倾泄而下，浇得祁萻满头银白，脸上，肩头全是雪花。
一切发生得突然，祁萻傻愣了好几秒，卷曲的睫毛带着细小的雪花，呆呆地眨眼睛，再下一秒，小拳头拽得死死的。
乔，子，鸷！
要说不生气，那肯定是假的。
“噗。”
肖河站在乔子鸷旁边，观摩了整件事情的起因与经过，笑完拍乔子鸷的肩膀，默哀道：
“兄弟，你完了。”
结果乔大少爷扯唇哼笑，“你懂什么啊。”
“劳资就是喜欢看我媳妇儿生气。”
肖河：“……”
傻逼吧。
“要我说你就是贱。”他最后吐槽道。
说完，余光瞥见祁萻走来，又多说一句，“兄弟，你好自为之。”
而后赶紧溜了，跑向9班那群人，他可不想跟着乔子鸷淌这趟浑水。
更确切地说，人家两人打情骂俏的，他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当那颗闪闪发光的电灯泡。
祁萻气势汹汹地走来，身上的雪边走边掉。
乔子鸷实在没忍住，挪唇笑了起来。
自己这未来媳妇咋这么可爱呢。
祁萻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笑？”
乔子鸷单手揣兜，懒洋洋地站在那边，脸上的笑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把祁萻气得，弯腰就从地上捧起一捧雪。当着乔子鸷的面，捏实再捏实，恨不得捏成一个实心铅球，一副要把人砸出窟窿眼的架势。
一般人早跑了，可乔子鸷站在哪里一动不动，像一棵屹立不倒的柏树，身姿挺拔。
他很高，像射击的人形靶，很容易击中他。
两人相距四五米远，也不算太远，祁萻抓着雪球，抬手就要砸人，嘴巴鼓着，很凶的样子，可是看见乔子鸷一点都没有要躲的意思，她立马焉了气势。
这人，真的不怕被砸，不怕疼？
祁萻有些摸不着头脑，发话道：“我真的要砸罗。”
砸人还要提前问候一声，乔子鸷绷不住了，心尖尖都在发麻发痒。
“操，你能不能不要卖萌？”他没缘由地骂道。
祁萻：“……”
咬牙郁闷了，而后直一个大雪球朝乔子鸷砸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