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现在目的到达了,她该高兴才对。
女孩强装开心地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想用这种方式强行自我安慰,也强行麻痹自我。
乔子鸷彻底离开教室后,祁萻背上书包,准备去找沈星禹一起回家。
沈星禹已经整理好书包了,不过他站在位置上正在和一个人聊着什么,那人是赵小亮。
赵小亮!?
因为乔子鸷的原因,平时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人,今天居然站在一块,还态度十分平和地交谈着什么。
祁萻轻觑双眼,心里满是疑惑。
不一会,两人好像说完话了,沈星禹回头看过来,祁萻以为他是要喊她一起回家,结果沈星禹说:
“萻萻,班主任找我有事,我得去一趟。”
“还有…”
他顿了一下,祁萻秀眉轻蹙,带着疑虑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还有楼上的天台,今天轮到我们班打扫了,秦伊伊一个人在那里打扫,你要不去帮她一下吧。”
一听只有秦伊伊一个人打扫,祁萻直接答应:“好。”
她怕秦伊伊一个人打扫不过来。
说完,沈星禹便离开了教室,去找班主任。
祁萻放下书包走到教室后面,拿起扫帚就准备上顶楼去帮秦伊伊,这时赵小亮走了过来,走到她面前一副很是抱歉的样子,说道:
“抱歉啊小祁萻,我今天下午实在是抽不开身,我妈今天生日,非要让我赶紧回去陪她庆生,要不然我都去帮伊伊了。”
“本来,本来想让班长随便找个人帮伊伊的,没想到他安排你去。”
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呢,原来是这事啊。
“没事,你回去吧。”
“那我…可真走了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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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萻提着扫帚上了天台,结果天台上空无一人,而且地面干干净净的,一片多余的垃圾都没有。
很明显是被人打扫过了。
难不成她来晚了?
伊伊一个人就把这里打扫完了?
可放眼望去,这天台可是一栋楼的顶楼啊,面积都快赶上两个篮球场那么大了。这才放学多久,秦伊伊一个人怎么可能动作这么快?
正当祁萻疑惑时,身后传来了声响,“吱呀”一声,是开门的声音。
“伊伊。”祁萻转身时喊道。
她以为是秦伊伊回来了。
结果不是。
是乔子鸷!
第48章
10分钟前。
一放学, 乔子鸷单肩挂着书包便来到了学校后操场。
下午和李大胖那孙子说好的,放学后学校后操场不见不散。
那孙子来不来乔子鸷不知道,但是乔子鸷绝不是会临阵脱逃的人。
学校后操场是一块废弃的空地, 之前是学校专门修建的羽毛球场, 但因为地势太偏僻, 从正操场要绕过超市还有一片小树林才能找到。
大家嫌麻烦,去打羽毛球的人寥寥无几, 久而久之, 羽毛球场周围杂草横生, 便成了一片近乎废弃的无用之地。
说它没用, 也有用。
就这不大不小的地方,承包了学校大大小小的打架斗殴。
学校很重视这件事情, 在羽毛球场周围围了一圈高过人头的铁丝网, 却依旧阻挡不了叛逆少年们的撒野与猖狂。
没过几个月, 铁丝网上四处都是洞,跟狗洞一样。
学校又想了一个法子, 法子很简单, 很野蛮, 找人把洞给焊上了, 焊得十分严实。
一来二去的, 叛逆的中二少年们学聪明了, 还是在铁网上扣洞, 但是用抠下来的铁丝编了一小扇门, 挂在洞门口打掩护使。
一般人第一次来这, 根本找不到门在哪里。
而乔子鸷轻车熟路地走到门前, 一脚把门踹开了。
因为这门是他和9班的那群人搞的。
遇见祁萻之前,他确实很混蛋, 逃课打架样样都干,就差抽烟喝酒了。
他不喜欢抽烟,是因为他有轻微的洁癖,对味道过敏,不喜欢烟草的刺鼻味。
想来,因为她的一句“乔子鸷你回来好好上学吧”,他现在真的变好了不少。
不说变得有多优秀,但至少课好好上了,也不随便打架了。
可最后又怎样呢?
即使他为了她一点一点地改变自己,可是她呢。
她开心了就搭理他一下,不开心了一言不合就无视他。
无视他的喜欢,无视他对她的关心。
他今天等了一天,也没能等到她的一句解释。
她哪怕说一句“抱歉我没看到你打的电话”,他立马就原谅她了。
就算不能亲口告诉他,发微信他也能接受。
可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道歉,更没有安抚。
她明明知道他很生气,可是她就是要坐在那里写作业,做习题。
她对他的生气无动于衷。
想想,乔子鸷都觉得讽刺。
无论他做的再多,在她心里,他根本一文不值。
冷风呼呼地刮,刺骨的寒冷。
乔子鸷站在空地中央,深吸一口气。
累了,他不能再去想关于她的事情了。
又是一阵冷风刮过,周遭的树木被吹得“噼里啪啦”地响,像是无数位鼓手在齐声扬鼓,听得乔子鸷更加心烦意燥。
特么的,李大胖那孙子人呢?
这都什么时候了?
不是说好的一放学就来这里吗?
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
“怂逼。”少年低骂一声,吸吸鼻子准备走人了。
这里大风刮得他冷死了,还有这周围的树是怎么回事,鬼哭狼嚎的。
刚一转身,有个人从“狗洞”里钻了进来。
不是李大胖,是肖河。
乔子鸷一眼认出。
“你来这干嘛?”少年拧眉,神色疑惑,且不耐烦。
“哦,是这样的。”肖河接话接的很快,说话时眼神左右乱瞟。
“那样的?”
“就,就李小胖说要换个地方,让我来通知你一声。”
这次说话眼神不飘了。
可能说谎这事儿也讲究一回生二回熟。
乔子鸷忍不住哼笑:“通知我一声?”
“他还挺威风啊,派你来通知我?”
“昂。”肖河点头,一副传话小弟的呆愣模样。
怕乔子鸷起疑,多补充道:“李大胖是这么说的,说凭什么你说来后操场他就来后操场,今天这事儿必须由他做决定。”
其实李大胖早背着书包跑了,根本不知道后操场汇合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他和赵小河一直围着李大胖转,又是说好话又是买饮料的,好话歹说把人给劝了下来。
李大胖的事圆满解决了,但这边乔子鸷和祁萻的事情不太好应付,所以肖河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直接把两人关一块。
他还不信了,孤男寡女的,关一起总要说话吧。还有那天台风那么大,两人冷了总要抱一起取暖吧。
“咳咳…”肖河咳嗽两声,强行拽回思绪,继续对乔子鸷说道,“反正李大胖说了,让你赶紧过去,还说让你别怂。”
“我怂?”
乔子鸷掀唇角,气笑了。
笑完,黑眸下压,问道:“去哪儿?”
肖河:“就我们教学楼的天台上。”
“呵。”少年又是一声嗤笑,“看劳资上去弄不死他。”
说完转身走了,直径往铁丝门那边走。
……
肖河站在原地没动。
这骗人的活儿可不好干,是需要演技的。明明周遭寒风猎猎冷得厉害,肖河却觉得自己全身热得慌,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紧张的。
手往额头摸一把,卧槽,真出汗了。
他这是在干嘛呀,为了一个乔子鸷,又是当孙子又是当演员的。
累了累了。
肖河摇头轻叹,他现在就只有一个愿望,期望他的好朋友乔子鸷同志到天台以后,好好做个人,不要毒舌,不要惹人家小姑娘生气。
因为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和赵小亮第一反应是肯定是乔子鸷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惹着人家小姑娘了。
毕竟根据他们对乔子鸷和祁萻的了解,祁萻性格那么温和,从来不会随便惹人生气,反倒是乔子鸷,一股子的骄傲和脾气,时常嘴里蹦出一句话来,能把人气到头顶冒烟。
所以啊,到天台好好哄人家吧,哄好了才好追人。
还有…你们好好的,我们才能好好的。
哎…
光是想想这些事情,肖河都觉得心累。
这还没完,这时耳畔突然响起一道“刺啦”声。
拉铁丝门的声音。
肖河神经一紧,扭头看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卧槽,这孙子怎么还在这里啊!?
乔子鸷站在铁丝门前,静默地站着,背对着肖河的方向。
少年一只手拉着铁丝门的一根铁丝,上面锈迹斑斑。
他拉着手没动,人也没动。
肖河以为他早走了,乔子鸷转身走后他便顾着一个人叹气感慨,真没注意到乔子鸷晃悠了这么久还在这里。
“你…”
突然语塞。
缓了一下,他完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不去找李大胖了?”
乔子鸷没回头,就背对着他站在那边,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脸上是什么神色。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他出声道。
声音平静,却令人心生寒意。
肖河咽了一下口水,说实话,有点紧张。认识乔子鸷这么多年了,乔子鸷一个眼色一个语调是什么意思,他比谁都清楚。
听这阴恻恻的冷淡调调,这厮绝逼是猜出了什么。
可他明明演的很好啊,也没说错什么话,更没提祁萻半句,乔子鸷到底是怎么找出破绽的?
“你想起什么事情了?”他接乔子鸷的话,往下试探。
乔子鸷回头转身,正面朝向肖河这边,眼睛凝视着人,眼里没多少情绪,却看着渗人。
“你是不是忘了?”少年轻启薄唇,”李大胖恐高。”
!
宛若一道闪电劈下,肖河一秒僵在原地。
“不是。”
“这特么…”
“我去。”
整个人都语无伦次了。
他是真把这事儿给忘了,他喵的李大胖恐高!
“让我去学校天台,还不如让我去死。”
这是李大胖说过的原话。
那年,他们才11年级(高二),不知道惹了什么事情被12年级(高三)的学长们“约谈”了。
约谈的地点定在学校天台,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气势冲冲就往天台冲,爬了两层楼后,突然发现好像少了一个人,往楼下一瞧,李大胖高高壮壮的一大高个,双手双脚死死地抱着楼梯栏杆不撒手,活像一只放大版的大熊猫。
还放话道:“让我去学校天台,还不如让我去死。”
神他妈的搞笑。
这都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为什么一年前的事情乔子鸷还记得这么清楚。
这一天天的,脑子怎么长的,记这么多事情干嘛?
肖河想恶龙咆哮。
“她在那里?”又是乔子鸷率先抛出话题,看样子没打算追究他骗他的事情。
一个“她”字,代指祁萻。
他现在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提及了。
唉…
肖河忍不住又叹息一声。
既然乔子鸷都已经这么问了,肖河知道瞒不住,干脆直接承认道:“嗯,在那儿。”
想了想,多解释一句:“她跟你一样,是被我们骗去的。她不知道你也会去天…”
“台”字未出口,乔子鸷直接打断他。
“你怎么知道我会去?”
低冷又发笑的语调。
肖河凝眉。
拿现在的乔子鸷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他自觉受伤时,就会浑身是刺,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
他把所有人排除在外,包括肖河和赵小亮。
“我为什么要去?”乔子鸷情绪上来了,自顾自地反问肖河,其实也在嘲讽自己。
“嗯?”
最后一声低沉的声音落下后,便是势如破竹一般的质问。
“劳资凭什么去找她?”
“去给她当舔狗吗?”
两声质问落下,周围的树木枝丫晃动。
去当她的舔狗。
乔子鸷如是形容自己。
肖河震惊了,望过去,乔子鸷横眉凌冽,薄唇扯动着,脸上满是自我嘲讽的哂笑。
可是细看,明明眼眶早已通红。
肖河对此束手无策,想说点安慰人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