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及这件事,只是随便聊了聊近况,顺便交流了一下最近练习剑法时的心得。
坦白来说,见月现在有一点理解不死川为何不希望玄弥加入鬼杀队来了,应玄弥的请求,她并没有将对方能够噬鬼,并且借此达成鬼化以增强自己力量的秘密泄露出去,包括他的亲哥哥――不死川。
噬鬼者,且能通过吞噬恶鬼血肉来完成短暂鬼化的人类,不管在恶鬼还是在人类群体中,都应当是异类吧。
正如她的念能力一般。
见月虽然没有特意掩饰自己的不同,但也没有大张旗鼓地告诉所有人,一切的理解,都处在不言中。
假如不声不响加入鬼杀队之人是美穗他们,她会怎么办呢?
大概也是像不死川一样,严厉斥责她,让她赶紧回去吧。
太多人走上猎鬼的道路,是迫于不得已,迫于身上背负着的血海深仇,他们每一天,出任务时都抱着必死的信念。
这条路如此黑暗危险,那就只让他们来走好了。
玄弥第二天一早便告辞走了,他要回去他的培育师那里,等待队服和日轮刀的到来,而来送他的人,只有见月。
“拿到日轮刀后,我一定会努力斩鬼,早日当上柱,名正言顺地站在哥哥身边的!”
看着对方的身边空无一人,玄弥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但他很快就打起了精神,一定是他实力不够强,还只是个刚通过考核的最低级剑士,兄长才不愿意原谅他的。
只要他再努力些,晋级的速度再快点,兄长……也会为他骄傲吧。
见月默了默,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吐出了句,
“莫要心浮气躁,一切以性命为重。”
少年尚且单薄的脊背在她的目送中越行越远,直到与天际泛白的地平线融为一体,像是在风中摇晃却又坚韧倔强的小树。
“出来吧,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去。”
见月还在看着玄弥走远的方向,却头也不回地说道。
角落里,不死川缓缓从阴影中踱步而出,在她身边站定,一同眺望着远方,良久,才不满地哼了一声,
“这臭小子,还真是又倔又犟。”
闻言,见月无语地斜睨了他一眼,诶不是,你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句话的?!
鬼杀队公认的倔驴是谁,你心里不清楚吗!
*
新一批通过考核的剑士已经上了轨道,根据鬼杀队总部的任务完成效率来看,这一届剑士的潜力还是极高的,他们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
巧的是,见月在与同钢铁冢的信件往来中得知,原来炭治郎的刀,也是他锻造的。
【不过他的刀是极为普通的黑色,我原本还以为身为赫灼之子,能将日轮刀变为有趣的颜色呢,就像你那把日轮刀一样。】
将钢铁冢的来信通篇读完,见月眉峰一挑,赫灼之子?这是什么意思?
秉承着“闲着也是闲着”的指导思想,她直接找上了鬼杀队的活百科――主公大人。
没错,大概是由于先天体弱,无法练剑,产屋敷耀哉便在读书上下了很大的力气,他天生早慧,学习各种知识也是事半功倍,其文化程度,可以说碾压鬼杀队众人。
果然,见月没有找错人,对方沉吟片刻,就给出了答案。
“赫灼之子是指在从事与火相关的工作的人家出生的孩子,拥有参杂着火红颜色的眼睛和发色之人,一般会将其视为吉兆。”
听到这个回答,见月罕见的沉默了。
这种说法,一听就很适合练习炎之呼吸啊,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水呼剑士身上呢。
炭治郎他该不会是转职转错了吧?
要不哪天带他去拜访一下杏寿郎?
就在见月沉思的间隙,二人所呆房间的移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白发萝莉将脑袋探了进来,小声对着产屋敷说道:
“父亲大人,不死川先生来访。”
“嗯,我知道了,雏衣,请他进来吧。”
产屋敷温和地点点头,又抬手给见月倒了一杯茶,等雏衣走后,才对她说道:
“不死川最近常来拜访我呢,大概又是为了他的弟弟来的。”
他暗叹了一口气,不死川来找他的目的,也就是为了第一时间得到有关玄弥的消息。
有关鬼杀队众剑士的变动,总是会由鸦,先汇总到他的手上,再由他统筹兼顾全局,因此产屋敷耀哉,总是第一个知道有剑士受伤或者死去的人。
不死川原本是个一心只想着出任务斩鬼的工作狂,只有在柱合会议或者偶然有事时才会回总部。
可自从玄弥入队以后,他往鬼杀队总部跑的要勤快多了,还整日里往主公大人这钻。
来了之后,也不主动提及不死川玄弥,问好后也只是生硬地寒暄,虽然产屋敷耀哉对剑士们主动来找他聊天非常欢迎,可是频率太多并且聊天技术太差,也是会让他头疼的。
即使他没有将话讲全,但见月还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不死川担心他弟弟玄弥的安全,却又不好意思直言自己的顾虑,就来折磨主公大人来了。
看着虽然苦恼却依旧笑得一脸温柔的产屋敷耀哉,见月对此传达了深切的遗憾,并且即刻决定告辞,给二者一个安静的空间来好好聊天,绝对不是因为不想领教不死川那堪比泥石流的社交技巧。
“辛苦你了,主公大人!”
她将面前刚倒好的那一杯清茶一饮而下,一脸真诚地对着产屋敷点点头。
“那我就不打扰你和不死川聊天了,我先告
辞了。”
说完,还不等对方回答,站起身来,一溜烟儿跑了,嗯,还顺便和正巧走到门口的不死川打了个招呼。
“她有任务要出吗,怎么这么匆忙?”
匆匆和对方打了个照面,不死川一头雾水地走进了室内,随手关上了移门,有些疑惑地问道。
“呵。”
闻言,产屋敷耀哉哑然失笑,轻摇着头,缓缓卷起袖子,重新为不死川洗盏沏茶,
“无事,她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
逃离了即将开始社交名场面的房间,见月走在主院附近的小道上,开始寻思怎么让不死川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点。
让玄弥退出鬼杀队是万万不可能的,除非伤势严重、违反队律或者本人意愿,外人不得随意干涉剑士的入队或退役。
这一点,连主公大人都无法改变。
那就只能想想其他办法了。
看着迎面走来的那两个眼熟的身影,见月眼前一亮。
哈,办法,这不就来了吗!
*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死川从主公大人那出来之时,天色已经将暗未暗,太阳于西方摇摇欲坠,浓郁的云色遮不住漫天的金光,愈是向西,愈是醉人。
而与这波澜壮阔的红金海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东方天空一片清冷梦幻的蓝,深邃又神秘,只有一弯浅淡的月牙儿,如水中观月,若隐若现。
他看着渐深的夜色,沉默不语。
夜晚,又要来了啊。
“不死川!”
身后传来呼唤他名字的声音,不死川缓缓转过头,只见清凉的雾蓝天空下,见月小跑着,从那如水般的色调中行来,像是披上了一层潋滟着水色的羽织。
“你在这啊,我找你好久啦~”
她正巧迎着夕阳,精致的五官在落日的余晖中一览无余,笑得却比其还要灿烂动人。
那双纯黑的眼睛熠熠生辉,将触目所及的所有美好都揽进里头,包括……他的影子。
不死川怔住了,他不知道见月有没有发觉,她笑着说话时,尾音总会不自觉的拉长,再加上她声线甜美,笑得又可爱,听起来就像是撒娇一般,甜人的很。
就像此刻,他只觉得耳朵泛起微微的氧意,仿佛一点花瓣落入水中,激起轻柔的涟漪。
他不自在地歪歪头,想大声说话驱散这种奇怪的感觉,声音却又不自觉地柔和了下去,
“嗯……哼,找我什么事。”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别问那么多, 先跟我来吧。”
见月没有察觉不死川忽然弱下去的语气,只是狡黠一笑,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便带着他, 前往了自己所居住的宅邸。
“呐,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 我去把东西拿来。”
眼看着对方已经像只脱兔般冲了出去,不死川静静坐在会客室内, 有些局促地环顾四周。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 烛灯晃动着暧昧的昏黄光影, 室内的一切在这不甚清晰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影影绰绰,宛若隔着一层薄纱。
不死川不是第一次来见月这儿小坐,却是第一次独身一人呆在这儿, 还是这么晚的时间。
他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妥, 以他们现在的年纪,若非不在鬼杀队, 也是应当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孤男寡女的, 一会儿又要共处一室……
一想到那个场景, 他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身子也反射性地想要跳起来,但跳到一半, 又强忍住身体的本能反应,只是僵硬地跪坐在哪儿, 一动不敢动。
见月来的时候, 就看见不死川低垂着脑袋, 看不清神色,不过从那紧绷着的脊背和缩成拳老老实实放在大腿上的手来看,大抵是紧张过头了。
见月???
不过是叫他来吃个c饼,怎么一副要出嫁了的亚子?
按下心中莫名升起的奇妙比喻,她把手中的瓷碟放到不死川面前的矮桌上,随即也坐了下来,撑着头看向他,甜甜笑道:
“快吃吧,刚出炉的,还热乎。”
白润细腻的瓷碟上,赫然放着几个□□弹弹的小团子,还冒着热气的红豆沙被均匀裹在糯米团子外,还撒了点黄豆粉作为装饰,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不死川愣住了,两年前从东京离开之际,对方就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要试着做c饼给他吃,只是后来,几人都忙于各自辖区内的斩鬼工作,也没人主动提及见月所许下的承诺,久而久之,他便忘了这回事。
嗯……他以为自己忘了。
只是今天看见这碟c饼,那些过往的,本以为已经淡去的回忆,不知不觉中,又浮现在了脑海里,鲜活灵动,有如昨日。
他小心翼翼得用指腹捡起了一块,在见月期待的目光中送进嘴里。
绵软的豆沙在口腔中化开,甜蜜中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咸味,使这小小的点心,滋味层次丰富了许多。
煮的软烂的糯米混合着颗粒感明显的粳米,混合的恰到好处,正好能让他一口吞下,余韵还在唇齿之间徘徊。
不死川的眼神,一瞬间柔和了下来,似是风平之后的湖面,碧波微澜,惠风和畅。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忽然想起,见月当初许出去的诺言,可不止他的c饼,还有杏寿郎的盐烧鲷鱼和富冈那家伙的萝卜鲑鱼呢。
他的眼神闪烁,带着几分小骄傲和心虚,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剑士都有。”
话音刚落,门口忽然有灯影闪烁,伴随着木屐踢踏着木质地板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并在会客室的门口站定。
两人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正是义勇那张闭月羞花的小脸。
见月暗自感叹,怪不得世人常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呢,义勇原本就是极为好看的相貌,就是神色冷了点,嗯,脑子还有点问题。
现如今在温暖的灯光下,却平添几分暖意,更要动人许多。
就是一边提灯一边吃c饼的动作,有些粗鲁,破坏了美人的形象。
她这厢还在感叹义勇糟蹋了自己的颜值,另一厢,不死川已经炸了!!!
为什么,为什
么这家伙也在这!
还在吃见月给他做的c饼!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见月,见她竟然还一脸欣赏地望着那家伙的脸,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你给我的c饼,你也给他了?”
“啊?”
忽然被质问的见月一脸懵逼,怎……怎么回事,为什么对方的画风忽然变了,她卷进什么奇怪的古言频道了吗。
“你给我的c饼,你真给他了?”
不死川颤抖着手,指向还在门口站着,面无表情地啃着c饼的义勇,泫然欲泣(划掉)。
“啊……我……”
见月承认,她麻爪了,这个c饼,不,不能给别人吃吗?
一看她这幅吞吞吐吐的样子,不死川哪还能不明白,顿时停下手,却又不好发作,只是生闷气似的将手环抱于胸前,满脸倔强,却连头发丝儿都透出股委屈劲儿来,
“哼,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来的,也不会给我。”
义・无辜被指・误入片场・勇眨巴眨巴了大眼睛,将手中最后一点c饼咽下,开始陷入沉思,眼前这幅场景,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下来。
云层半遮着月亮,将夜衬得更黑了些。
无边的黑夜中,只有三两点烛火,在其中招摇明灭,与黑暗中格外引人注目。
“嗯?义勇,你怎么还站在门口,不进去坐着吗?”
少年温暖舒缓的声音在门外传来,像是缓溪经流浅滩,如水般温柔缱绻,让人不禁放松了下来。
至少见月是这么想的,看着门口逐渐出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双眼一亮,接着便开始了颅内循环广播“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并试图将这种信息,通过心灵的窗户――眼睛,传达出来。
锖兔一袭纯黑的鬼杀队制服,外头却突兀地套上了洁白的围裙,手里还提着食盒,一副上得战场,下得厨房的“贤妻良母”样。
方才见月从厨房中出来的太匆忙,只带走了一碟c饼,他便留了下来,等着剩下的c饼出炉,再准备一起带过来。
毕竟以不死川一个成年男子的胃口,那一小碟c饼,估计只能算是开胃菜。
他想着剩下的功夫,就只有等着点心出锅,也不用义勇再帮忙打下手了,再者他也不放心见月和不死川那家伙单独相处,便随手塞了块点心给他,就打发他来找两人。
嗯,锖兔预想过不死川可能又会和义勇单方面吵起来,却没有想过,他们今天,竟然新鲜的用了冷战的方式,就连见月也没逃过,卷入了这场冷战中。
“这c饼,是你做的?”
不死川虽然生着闷气,但一直没放松过对周围的观察注意,见到锖兔这番打扮,震惊之余,一个更大胆的猜测,浮现在了心头。
莫非……他一直以为的她亲手做给他吃的c饼,其实是眼前这人做的?!
“对,对啊。”
窝在一旁的见月,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时不时还做贼似的瞥一眼不死川,肯定了他的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