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祈求,夏初云的父亲能个给他一个机会。
关岳看着面前跪的挺直的男人,恍惚间,从他身上看到那个缩小的影子,一如当初那般倔强,固执。
眨眼十多年过去,孩子长大了,已经长得比自己高比自己威武,肩膀能抗下重担也能保护家人。
夏初云是自己从小捧在手心的宝贝,自出生就没了妈,关岳对她的疼爱是怎么也不够的,他从未想过女儿会带个什么样的男人回来,关岳想,不管带回来的是谁,他都不会满意,他的女儿顶顶好,没人配得上。
可女儿大了总要谈恋爱结婚的,不管带回来的是谁,他都免不了操心,这样想来,他最放心的居然是眼前这个跪在他面前的臭小子。
从小到大,除了自己对夏初云最贴心最呵护的男人,知根知底,最合适的对象。
关岳一边说通自己一边又咽不下这口气,自己养大的宝贝女儿被家里人挖墙脚了,怎么想都难受。
他气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路过徐长野身边没说什么,也没让他站起来,就这样自顾自回房间,带上了门。
半夜三点,夏初云口渴嗓子干醒了,赤着脚迷迷糊糊从房间出来,恍然看到客厅直愣愣跪着个人,吓了一跳大叫一声,还以为见鬼了。
徐长野立刻出声,“是我,别叫。”
夏初云嘴巴张成O形,余下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刚才还迷瞪的眼睛瞬间睁大,彻底清醒过来,连忙走了过去。
“大半夜的,你跪在这干什么?”
徐长野跪了三四个小时,膝盖早就麻木了,他没想到夏初云会突然半夜出房间,连应对的借口都来不及找。
夏初云直愣愣盯着他,徐长野长舒一口气,淡声道,“爸知道我和你的事了,我在这认错。”
夏初云错愕的表情落在徐长野漆黑的眼底,几秒后转变成生气,“爸怎么能这样,我去找他。”
徐长野就知道这小炮仗脾气一点就炸,连忙拉住夏初云的手一收紧,夏初云踉跄两步被拉回来,有点气急。
“干什么呀?”
“爸拿我当亲儿子相信我,是我心思不正,拐了人家宝贝女儿,认错罚跪是应该的。”徐长野好声好气的解释。
夏初云被他拉着手,指腹磨蹭着柔软的掌心,痒的挠心。
气氛僵持了一会,夏初云泄气一股脑坐在徐长野旁边,“那也不能让你跪一夜啊,夜里冷,你膝盖疼不疼。”
徐长野见她没穿鞋子赤着脚,反过来训斥她,“怎么又不穿鞋乱跑,你姨妈就这两天了,到时候肚子疼又哼哼唧唧,去房间把拖鞋穿上。”
夏初云的杏眼轮廓没有锐角钝钝的,夜里看起来有点像猫的眼睛,被徐长野呵斥两声又睁圆了点,不太开心的样子。
她坐在地板上,上半身往后靠,双手撑在地板上,翘着脚直接杵到徐长野的腹部,秀气可爱的脚指头夹着贴身的T恤掀开,黑夜将室内旖旎的气氛凝聚,女孩足尖带着点点凉意,如同小蛇,滑不溜秋的钻进衣服,贴着块垒分明的腹部上下滑动。
夏初云眼里藏不住的狡黠,“这样就不冷了。”说完,足尖弯曲,像小猫咪的爪子,一挠一挠。
很明显,足下的肌肤火热,连呼吸都变重了,徐长野的黑眸在夜色下浓郁的像化不开的墨,暗藏危险,偏偏踏进圈套的小兔子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还不断伸出爪子试探,挑逗。
夏初云本身皮肤就白,常年不见光的双足更是奶白的像剥了壳的蚌肉,细腻柔滑,一点点犹如蚕丝吞噬着徐长野的理智。
“夏初云。”一声低呵,徐长野是在警告她不要乱来。
夏初云偏偏最不怕就是徐长野黑脸的样子,足尖挑逗的起劲,隐约有着往下的趋势,就在嫩足点到危险边缘那刻,徐长野伸手一抓攥住作乱的脚腕。
“你知不知道在做什么?”徐长野咬紧的下颚都在隐隐发抖,看得出隐忍的很辛苦。
夏初云穿着白色公主睡裙有点大,双手撑在身后,细细的肩膀从衣领处漏出来,圆润一片,裙摆因为足尖动作往上滑了不少,整节小腿都露了出来,藕节似的,仿佛一捏就断。
偏偏她一脸单纯懵懂不自知的模样,更加勾人,让人忍不住破坏她,欺负她。
“我做什么了,徐长野,你好凶啊。”夏初云掐着嗓子,柔柔弱弱的声音,皱着鼻子埋怨,仿佛在腹部作乱的那双脚不是她的。
徐长野耸着眉眼沉沉盯着她,像猎人捕捉猎物的姿态,夏初云仰着头,纤细的脖子暴露在空气中,承受着他的视线。
已经十月了,到深夜,温度不如前段日子那样高,阳台的窗户没关,夜风吹进来带着点凉意,可客厅的温度居高不下,灼热的像三伏天,徐长野的背上湿透了,汗水沁着薄薄的T恤,肌理线条分明,喷张的肌肉随着呼吸起伏,空旷的客厅一览无余,关岳房间门随时会打开,只要推开门就能看到客厅中间的场景,隐秘和刺激纠缠,迸发出邪恶另类的欲望。
“徐......徐长野......你......烫。”夏初云像被扼住命脉的兔子,一双眼睛红的聚满水意,将落不落,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她感觉自己的足底快烫的没知觉了,是不是已经破皮了,痛苦带着欢愉,细细的快感从足尖最敏感的神经传递到脑海中,她撑在身后的双臂快要支撑不住了。
“徐长野......徐长野,呜呜。”她开始哼哼唧唧的哭,说不要了,不敢了,她害怕。
徐长野锐利的双眸狠狠盯着她,恶狠狠的,“现在知道怕了,刚才还一副作恶的样子。”
夏初云哆哆嗦嗦含着包眼泪,支支吾吾道,“怕了怕了真怕了,我没想到你胆子那么大,你就不怕爸......”说着又有点害羞。
徐长野就着月色去看她的脚,红的像上了层胭脂,薄薄的红从皮肉里透出来,还好只是红,没破皮,不然这小祖宗明天不知道怎么叫唤。
“没你胆子大,是谁先勾引的?”
夏初云不满嘟嘟嘴,刚才还哭的眼泪直流,好了之后又贴过去,钻进徐长野怀里让他抱着,找个了舒服位置,双手挂在他脖子上。
“你别跪了,回房间睡觉吧,明天还要回学校呢。”
徐长野摸摸她的头发,声音柔下来,“是不是困了,你回去睡觉,穿那么少会感冒。”
“不要,我不回房间,我就陪着你。”
“我这是苦肉计,跪一夜爸心疼,就会同意你和我在一起了。”
“不要不要,我不听,我就要赖着你。”
“夏初云你是小孩吗?讲点道理。”
“女朋友就是没道理可以讲的,更何况还是我这样的女朋友,亲亲嘴亲亲嘴,快点~”夏初云仰着头撅起嘴巴,爱娇的很,徐长野的一颗心都被她弄软了。
低下头亲了她一下,“宝宝,回去睡觉吧,好不好,客厅凉,你在地板上坐了那么久,来姨妈到时候肚子会疼。”
夏初云被他一句宝宝叫的面红耳赤,她哪受得住这个,徐长野多内敛高冷一人,忽然敛着嗓子叫你宝宝,夏初云心跳的比刚才作恶还快。
“扑腾。”一声,夏初云从徐长野怀里钻出来,脚软一瞬没站稳,差点翻在地上,很快又爬了起来,跌跌撞撞跑进房间,带上了门。
凌晨五点,关岳房间门打开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到客厅时那跪着的身影背脊挺直,没有因为独自一人就偷懒或者懈怠,认认真真的跪着。
关岳走过去,嗓子因为熬夜带着沙哑,“回房间睡去吧,明天早上我送你去学校。”
徐长野背脊僵直,沉闷的声音从喉咙溢出,“爸。”
关岳站在他身后,徐长野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他知道关岳这是不气了,也妥协了。
这事对关岳的打击不小,回房后根本睡不着,睁眼到现在,也想了很多,他不是怪徐长野背着自己和夏初云在一起这事,只是作为父亲,他一下子不能接受罢了。
两个他都视为亲生儿女的人忽然间告诉他在一起了,身份转变怎么都有些尴尬,再说,拐了他宝贝女儿,他还不能摆脸色了。
但关岳这人就是嘴硬心软,气头上的时候恨不得把徐长野逐出家门,断绝关系,回头一琢磨人明天还得上学校,这跪了大半夜的身体能不能抗住,忽的就心软了下来。
罢了罢了,都是冤孽。
“起来起来,赶紧回屋睡,明天我也要去临省出差,顺带你一起,别以为我那么轻易放过你。”
徐长野融在夜色中的五官渐渐柔和起来,他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跪的太久关节都僵硬了,像生锈的零件,运转的困难。
关岳皱着眉头,看他艰难起身的样子,嫌弃走上前扶着人胳膊,回房路上还念念叨叨,“回房间后在膝盖喷点云南白药,不然明天走不了路。”
“嗯,好。”徐长野难得在人前低眉顺眼,刘海落在额头,锋利的轮廓都柔和不少。
送到房门口,徐长野自己扶着房门慢慢挪进去,关岳踌躇两步还是反过身叫了他声。
徐长野回过头。
关岳不自在的摸摸鼻子,眼神闪烁,“你,那什么,以后对云云好点。”
徐长野笑了,如春风佛面融了冰山,他一字一顿认真道,“爸,你放心,云云在我这里最重要,您也是。”
两大老爷们半夜说这些,关岳觉得哪哪都难受的紧,徐长野话刚落音他转身就走,徐长野站在门口看着关岳的背影。
曾经那个顶天立地为他和夏初云遮风挡雨的男人在岁月的痕迹中,也慢慢白了头,肩膀不似以前宽阔,背脊也没有那么挺直了。
爸,谢谢你。
徐长野对着那道背影无声感谢。
那年明蕴镇,谢谢您愿意收留来路不明又另类的我,让我上学成长,给我一方温暖,如今也愿意把捧在手心的宝贝交于我。
窗外,淡淡的日光即将从云层中跃然而出,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一月,所有学校都开始放寒假,徐长野留校半个月在临省没有回蓉城,寒暑假是画室最忙的时候,夏初云找了学校两个学生做寒假工帮忙还是白天忙到晚上。
晚上九点半,夏初云跟两个女孩说让她们先回去,“剩下的我来收拾就好,门口柜子上有下午客人带来的小蛋糕,我给你们一人装了一份,走的时候记得带走。”
两个女孩年纪不大,刚上大学勤工俭学所以寒假没提前回去,青涩带着内敛,和夏初云相处这段时间,慢慢接触了解到画室老板娘性格好,人漂亮,渐渐地也没刚来那么拘谨了。
“云云姐,谢谢,你也早点回去。”
两个女孩手挽着手和夏初云说再见,夏初云笑着朝她们摆摆手。
很快画室就剩下夏初云一个人,最近气温一直很低,天气预报说这两天有雪下,呼出的气都冒着白烟。
对面新开了家烧烤店,烟熏火燎的味道从窗户口飘进来。夏初云垫着脚去关窗户,不然明天画室一股烧烤味。
“嗡嗡嗡......”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一个小狗表情的备注从屏幕跳出来。
夏初云立刻从窗户边上走过去,拿起手机点开微信,视频一接通,她的酒窝就露了出来。
“还在画室?”那边的徐长野在寝室,暑假同学都走了,他一个人住,台灯的光影打在他的眉眼,五官错落。
夏初云懒懒散散靠在一张陈旧的木桌上,累了一天神情有点疲倦,声音也恹恹的,“嗯,今天试课的人很多,刚让兼职的两个女孩走,我收拾一下也准备回家了。”
画室装修后一位有粉丝基础的博主悄悄做过一次探店,那次视频意外小火一把,后面夏初云的画室来试课打卡的人越来越多,她风格装修用心,硬装软装都是自己盯得,确实挺适合小女生拍照打卡,不过最后靠的是试课体验和过关的教学将人留下来,她这小老板当的越来越忙,考虑年后要再招个绘画的老师了。
“天气预报显示蓉城晚上会下雨,赶紧收拾好回家,今天开车来没有?”
夏初云摇摇头,早上用夹板夹卷的卷发蓬松柔软,摇着波浪,“车放4s保养去了,这两天都坐的公交。”
徐长野低头看了看时间,眉睫微蹙,“这个点没公交了。”
“等会下去叫个车就行,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夏初云抱着手机,眼睛亮亮的,带着期待。
徐长野看了眼桌上的日历回答,“这周末。”
“好,你路上小心点。”
挂了电话,夏初云伸个懒腰,想到再有三天就能见到想徐长野,劳累一天的心情都变得开心起来。
关了画室的灯下楼,一辆网约车刚好停在马路边,副驾驶的车窗落下,“请问是夏小姐吗?”
夏初云懵懵然,握在手里的手机传来一条微信。
“我给你叫了车,应该到了,车牌号是******,到家给我发消息。”
夏初云抿着唇不动声色的笑笑,走过去对着司机说自己是,然后拉开后座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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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野周日下午的票,夏初云和画室两个女孩说自己要提前走,还把课都调了时间,早上出门时隐隐感觉要下雪样子,夏初云开了车过来,停在画室门口。
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时不时看看桌上放着的手机,连带教的小姑娘都看出她有心事。
“姐姐,你在等人吗?”
夏初云不好意思红了脸,有这么明显吗。
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脸蛋圆圆的很可爱,“我哥哥最近交了女朋友,他偷偷在房间和女朋友发短信时,就是姐姐你这样的表情。”
夏初云把小姑娘的颜料笔丢进水里清洗,“嗯,姐姐的男朋友今天回来,姐姐很久没见他了,所以有点激动。”
小姑娘装作一副小大人模样,老神在在点点头,“姐姐肯定很喜欢你的男朋友。”
夏初云一怔,忽而笑了。
“是的,姐姐很喜欢他。”
徐长野坐的高铁,夏初云出发的时候给他发了信息,不知道是不是高铁上信号不好,没收到他的回复。
夏初云把车停到停车场,然后按着高铁导向牌找到出站口,临近春节放假,高铁站人渐渐多了起来,一趟车下站人挤满了出站口。
徐长野的车次在头顶LED屏显示到站,人潮络绎不绝往外涌,夏初云够着脖子去看,可惜她这个头很快被淹没在人潮中。
手机振动显示来电,夏初云连忙接起来,被人挤的脚步不稳。
“喂,徐长野你出来了吗?”
“傻子,往后看。”
福至心灵,夏初云握着是手机转身,几步之外,男人肩宽腿长,手边放着一个行李箱,冷峻的眉眼穿过拥挤的人群准确落在夏初云身上。
夏初云松开手机张开手臂朝着那处奔去,热烈又赤诚的拥抱,被接了满怀。
抱了一会,夏初云后知后觉公共场所,不好意思的从徐长野怀里退出来,脸上笑意未减。
“你怎么找到我的,我脖子都快伸成长颈鹿了,都没看到你一点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