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是陆绾,可陆绾没进来,也没人推门。
沈樱去开门,结果门一打开发现是谢路迎。
隔着一扇门,就像他们现在的身份一样,他不能再随意的进她房间,她也不能再放他进来。
“有事吗?”沈樱问。
她久违的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可他身上的味道变得不一样了,干涩的味道还混着烟草味。
一切都变了,可她还是觉得很喜欢。
“沈樱,别一副我负了你的样子。给谁看?给我看?”谢路迎声音淡淡的又有一点讽刺。
沈樱看着那双被打磨出来的眼睛,有点破罐破摔说:“你没辜负我。”
两人都愣了愣。
谢路迎眼神突然一沉,眼珠子不动声色地转来转去,盯着她的脸,那种眼神沈樱曾经很熟悉,就好像是用眼睛在摩挲她的脸颊。
他问:“怎么回来了?不是死都不回来?”
沈樱说:“你不是有未婚妻了吗?我回来吃席啊。”
谢路迎的眼神从暧昧的深沉变成了凌厉的深沉,他哂笑了一下:“这么急着跟我划清界限?”
“你划的清吗?”
他暧昧又深沉的目光从她眼睛转移到她的嘴唇上,一直盯着。
沈樱呼吸一窒,心跳快的都要蹦出来了。
其实,她从心底里很期待能发生点什么,可最后并没有。
谢路迎转身走了。
第138章 玩的挺野
下午他们去看画展,谢路迎自己开车,岑妙关心地问:“你可以吗?要不我来开吧。”
谢路迎说:“不用。”
沈樱已经没有资格再坐在他旁边了,她抱臂安静地坐在后座,听他俩说话。
不知道他们尴不尴尬,反正她非常尴尬。
带着前女友约会,没有二十年脑血栓都想不出这么损的招。
这辆车是一辆宽敞的SUV,沈樱有点累,头半歪着朝向窗外,发夹硌的她脑袋疼,干脆直接拆开了,整了整头发她舒服地靠着椅背,迷迷糊糊间觉得有点困顿,又有点心碎。
岑妙坐在副驾驶问:“阿樱,你有男朋友吗?”
沈樱心想,你是问现男友还是前男友?前男友在你旁边坐着呢。
最后,她冷声道:“没有。”
沈樱斜眼朝岑妙看过去,也来了兴致问:“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谢路迎在开车没说话,沈樱坐在他后面,只能透过后视镜看到他的眼睛,他眼睛毫无变化,也不参与他们的话题。
听闻,岑妙先看了一眼谢路迎,然后回头冲她笑了笑说:“我们从小就认识,今年都有了结婚的打算,所以一拍即合。”
好个一拍即合,沈樱在心底嗤笑。
不过她听着听着倒是听出了一点别的意思,立刻坐了起来问:“你的意思是,你们只是家族联姻,你不喜欢他?”
岑妙眼神温柔又看了一眼谢路迎,转而说道:“其实,路迎以前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一副清纯男大学生的样子。不过.....今年他变了很多,我喜欢他现在的样子。”
沈樱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她眼神阴鸷地又靠了回去说:“清纯男大学生怎么了?我就喜欢男大。”
她小声嘀咕:“不清纯的我还看不上呢。”
岑妙问:“我们去哪个馆?”
沈樱看着窗外,突然福至心灵激动地说:“我知道一个馆,最近在办展,3D艺术展。”
岑妙也很感兴趣,微微眯着一双好看的眼睛说:“好啊。”
沈樱立马把位置告诉他们,十字路口谢路迎打了右转方向盘。
岑妙问:“对了沈樱,你的作品展在哪看?”
沈樱狡黠地说:“这里就能看。”
聊着聊着,突然谢路迎的手机响了,谢路迎用蓝牙接通了,他没什么表情断断续续只说了几个字就挂了。
岑妙这个准未婚妻似乎并不关心电话那头的人,沈樱也就更没理由关心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艺术展览馆门口,谢路迎买了三张票。
沈樱落在两人身后,岑妙勾了勾谢路迎的胳膊,两人不知道亲密地说着什么悄悄话,气的沈樱都要冒烟了。
沈樱不好意思进去了,她站在门口说:“你们先进去吧,我已经看过了,我去对面喝点东西。”
岑妙勾着谢路迎的胳膊,回头疑惑地问:“你不跟我们一块进去吗?”
沈樱摇了摇头。
进去面对那幅画,他们三个人一定会非常尴尬。
她恶作剧把人带到这,可能看完画展谢路迎跟岑妙就会联合起来一块砍了她。
岑妙只好说:“好吧,那我们进去了。”
谢路迎从始自终都是一个合格的未婚夫,对她这个前女友都懒得多瞧一眼。
进了展览馆,岑妙的手就从谢路迎胳膊上拿开了。
人不多,很安静。
沉浸式3D体验展,听着管弦乐,脚踩灯光秀,目光所及像灵魂被刺穿一样的悲壮。
这不是个人展,而是被选出来的集体展,大多都是一些让人很难看懂的抽象艺术。
疯狂的,悲悯的。
一副叫《被拥抱的小女孩》占了整面墙,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恐惧,画中的女孩闭眼微笑,脖子上却有一双瘦骨嶙峋的骷髅手缠绕,那画面看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岑妙第一眼就被震撼到了,因为是3D沉浸式投影,所以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谢路迎盯着那副画,想到了一些往事,平淡的目光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悲伤和怜惜,刺着他的胸口。
岑妙拍了照片说:“这幅画好绝。”
看到后面的注解,她惊讶地转头问谢路迎:“这是沈樱画的?”
“嗯。”谢路迎说。
两人在这幅画前驻足了很久,又接着往里走,谢路迎走着走着突然脚步顿了一下。
岑妙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顿时也笑了,站在那副画前的人也最多。
这个展览馆应该是只对成年人开放吧,反正感觉都是打扮靓丽的情侣。
看别的画大家脸上都是一幅“好高深好震撼但是又看不懂”的表情,唯独这幅画大家都看得懂,且看得很欢乐。
谢路迎跟岑妙刚走近,就听到旁边有一对情侣,暧昧的房中蜜语钻入他们耳中。
男生说:“晚上,我们也试试这个。”
女生娇羞怒斥:“你真龌龊,懂不懂艺术啊。”
男生说:“我怎么不懂艺术了?人体艺术也是艺术。”
片刻女生娇嗔道:“不过,这幅画确实挺有感觉。”
画中的男子从后拉着一床被子将身前的女孩紧紧拥裹着,女孩回眸仰头与男子深深接吻,月光洒在窗前,有樱花飘落。
在3D的画面中,他们仿佛亲眼目睹了一对相爱的恋人亲密温存。
旁边那对情侣读着解析:《白色樱花》是祭奠热烈美好的爱情如樱花一般绚丽短暂。
男生问:“什么意思?两人最后没在一块?”
女生说:“应该是。”
人物被浓墨重彩的颜料勾勒出来,自然不像本人那么直观贴切,而且这幅画还都是侧脸。
就像面对一幅雕像,你很难在现实中找到一个像“他”的真人是一个道理。
可是谢路迎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且他知道画中的人就是他和沈樱。
岑妙如果不知道这个展馆里有沈樱的画,可能还想不到这是谢路迎和沈樱。
不过,看完谢路迎的反应后,她盯着那副画就觉得越看越像。
最后她看向谢路迎调侃了句:“你俩.....玩的挺野啊。”
谢路迎没回应,盯着那副画唇角勾起一个淡淡又无奈的笑。
第139章 祝你一年抱俩
沈樱怕晚上睡不着,就点了一杯水果茶坐着。
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展览馆,她也不知道他们还有多久才出来。
咖啡馆放了一首很悲伤低缓的音乐,沈樱听着更加酸涩难受。
歌里唱着:“流浪的纸船忘不掉港口,渐灭的花火割不断彩虹。”
每一句歌词都是她现在的心境,谢路迎成了她的整片天空,可她却不是他的全世界了。
咖啡馆外面开过来一辆兰博基尼,从车上下来一个戴太阳镜的男人,长得有几分姿色,个高腿长腰板挺得笔直。
他泊好车四处看了看,最后选了这家咖啡馆。
咖啡馆人不多,那人点完单后也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靠窗的位置都是二人座,两人面对面,中间隔了一张桌子。
沈樱没什么事干,就自然地扫了一眼那人,结果就看见那人一只手勾下墨镜盯着她直直地看了半天。
“你是不是那个.....网红?”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非常热络地朝沈樱走过来,拉出沈樱对面的椅子坐下说:“谢路迎前女友是吧?”
沈樱抬眸看着他,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他。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潘天逸,谢路迎战友。”潘天逸嬉皮笑脸地伸出手。
沈樱懵了一下,还是伸手同他握了握说:“你怎么知道我的?”
“我跟谢路迎同期战友,床对床住了一年。”潘天逸调皮地笑了笑说:“什么不知道。你叫莺莺是吧?画画的,在伦敦留学?”
沈樱眼睛亮了一下,才相信了他的话:“我本名叫沈樱,樱花的樱。”
潘天逸接过服务员送上来的咖啡,非常油嘴滑舌地说了声谢谢。
“还是樱桃的樱。”他挑了挑眉接话说:“是吧?”
沈樱心想,这人真怪。
“谢路迎不是在看画展吗?你怎么不去?”
沈樱垂眸说:“他在陪他未婚妻。”
潘天逸呛了一下问:“陪谁?”
“未婚妻。”
“他有未婚妻了?”潘天逸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
沈樱点了点头,听潘天逸的语气似乎跟谢路迎关系还不错,沈樱说:“他没有跟你说吗?”
“我们也好久没联系了,后来他被调走,我们就不在一个连队了。”潘天逸说:“我刚复员还不到半年。”
沈樱闷闷地说:“哦,那可能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们吧。”
潘天逸还是不信,睁大眼睛问:“他真有未婚妻了?不是你啊?”
沈樱心想,我跟你才刚认识,骗你干嘛。
她说:“等一下他们出来,你就看到了。”
“他该不会为了气你随便找了个人吧?”潘天逸开玩笑地说。
沈樱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谢路迎应该没那么无聊,而且当初确实是她做错了。
沈樱没有说话。
潘天逸笑着说:“一个小挂件都宝贝的不行的直男,还跟你玩这套呢?”
沈樱敷衍地问:“什么小挂件?”
“一个小樱桃一个向日葵,那是你织的吧?我俩因为那玩意儿还打了一架。”
沈樱眨了眨眼睛,迟钝了半天,身子突然前倾,求证地问:“你是说谢路迎有个小樱桃小太阳的挂件,带到了部队?”
哦,原来那是个小太阳啊。
潘天逸点头:“是啊,还宝贝的不行。是你送的吧?”
沈樱高兴地点头:“是我送的,我亲手钩的。”
那是之前两人同居的时候,她又是搞香薰又是钩针织。第一次钩出来的就是个小樱桃跟小太阳,她是樱桃,她觉得谢路迎是太阳,暖烘烘的。
她问谢路迎好看吗?谢路迎说不好看。
于是她一气之下就送给他了,让他挂在身上,好好保存。
没想到,他一直留着。
沈樱激动地说:“还有什么?你快跟我说说,他跟你们提起我了?”
潘天逸一脸认真地摇头:“没有啊,是我偶然刷到了你的视频,才知道你是他女朋友,不过,经谢路迎证实,是......前女友。”
“哦。”
潘天逸揶揄地说:“那他陪未婚妻,你在这干什么?求复合啊?”
沈樱说:“没有啊,是她们带我来的。”
潘天逸又呛了一下,被他们的神操作逗笑了:“这么会玩?”
沈樱问:“你是来找谢路迎的?他在里面看展,你进去找他吧。”
潘天逸说:“不爱看,我也坐这等他。诶,你俩为什么分手?真是因为你出国留学把他甩了?”
沈樱不想满足他的八卦,转而问道:“你们在部队辛苦吗?你在部队是什么兵种?是士官吗?”
沈樱不太懂,想起岑妙父亲今天跟谢路迎的对话,就拿来用了。
“解放军侦察连啊,但我不是士官,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退伍了。”
“哦。”沈樱又问:“那你们平时考核的时候会把自己打伤吗?”
潘天逸也不是傻子,立刻听明白了,问她:“谢路迎跟你说,他那伤是自己考核打伤的?”
沈樱点了点头。
“听他胡扯,照他这么说,那谁还当兵啊,这么危险。”潘天逸压低声音小声说:“别的我不能告诉你,其实我也不清楚。但我可以告诉你,他那个队是我们部队最牛逼也最危险的一支队伍。”
潘天逸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樱愣住了也被他唬住了,她心里其实也一直不太相信谢路迎今天说的那些话。谢路迎那么高傲一个人放在哪,都一定会做最出色的那个。
沈樱没继续追问那是一支什么队伍,潘天逸也说了,不能告诉她,不过她猜应该是那种特种兵吧。
潘天逸反问:“你有没有觉得他变了很多?他现在跟一年前都不一样。”
沈樱点了点头。
潘天逸说:“他去的那支部队要经过非常多非人类考核,非常变态,可能我们普通人一分钟都撑不过去,所以,你以后还是对他好点吧。”
沈樱心想,我也想啊,可是我不确定还有没有以后。
沈樱问:“那你在部队是做什么的?”
“喂猪的。”
沈樱“啊”了一声:“你开玩笑的吧?”
“没开玩笑啊,兵种不分贵贱,你男朋友还去过炊事班,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潘天逸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俩因为你那个小挂件打了一架。然后他被罚去炊事班干活了,我被罚去喂猪了。结果这一喂就喂了一年,后来我妈每次问我在部队是做什么的,我就说是喂猪的,她非不信,还以为我做什么保密工作,不能泄密。其实我真是喂猪的,你不知道我退伍的时候,战友我都能割舍下,唯独想念我的猪崽子,诶。”
潘天逸口若悬河地说完,又失落地叹了口气。
沈樱咬着吸管听的津津有味,也没有纠正是“前男友”而不是“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