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燚看向林陌：“跟你打个商量。”
“什么商量？”
林燚放下水杯，“我爸最近肯定又要来磨叽我，我想雇你当我名义上的家教。你成绩好，他肯定听你的。”
林陌趁机说：“要玩就玩真的，你要不要想办法把成绩提上去。”
林燚摇头，很有底气地说出他自己的理由：“我不适合学习。”
“……”
沉默一阵，林燚才想起来什么。他看看顾洵，又看看林陌，“对了，你俩怎么跑来了？”
顾洵淡声说：“林叔叔就在楼下。”
林燚：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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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装乖
林燚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说：“你们两个叛徒。”
林陌看顾洵：“我们俩当叛徒了吗？”
顾洵说：“没有。林叔叔之前就知道他住哪栋楼，只是并不知道具体楼层。”
就跟林燚不存在似的，林陌继续说：“林叔叔现在也没上楼，这是不是说明无论我们今天是否过来，都是一样的结果？”
顾洵：“对。”
林燚看他俩默契地跟唱双簧一样，火气更大。
他抬手在两人面前挥了挥，说：“二位能不能尊重一下当事人？”
林陌这才把视线移到他身上，浅笑：“如果我没记错，你还有事情要我帮忙。”
林燚思考片刻，表情特认真地提出建议：“那以后我管你叫爸爸？”
林陌：“……”那倒也不至于。
.
房间便宜，弊端之一就是窗户在阴面。
林陌走到窗台前，透过窗户往楼下看，能见到林建勇一边抽烟一边在楼下踱步。
她转身对林燚说：“我说真的，你把成绩提一提呗，至少摸个二本线。”
林燚刚要说话，手机铃声响。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发现是顾洵的手机。
林燚还调侃他：“你这成天不带手机的人，业务这么忙。”
顾洵看他一眼，没搭话，转而把手机放到耳边接听，“林叔叔。”
林燚立马闭嘴，同时用口型对他说：开、免、提。
顾洵看向林陌的方向。
林陌点了下头，顾洵就把手机拿下来，按下免提键。
林建勇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
“小洵啊，我家那小子怎么回事了？”
顾洵说：“同学合租。”
林建勇不信：“你别包庇他！挺大一小伙子特意找女生合租，能有什么好心思。”
林燚没忍住，直接出声反驳：“爸你这也思想太脏了吧？”
林建勇一愣，下一秒状态上线开始训人：“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吧？你他妈是去上学的还是去过日子的？”
林燚说：“我出来还不是因为你成天磨叽我去那个破培训营？”
林建勇说话自带不干不净地口头语，语气也流里流气：“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那点逼分儿高考怎么办？答题卡扔地上踩一脚啊？”
林燚受不了他这么嘲讽，音量提高：“我怎么就答题卡扔地上踩一脚了？我就不能自己写？”
“你中考之前也这么跟我说的，最后还不是你老子捐了栋楼才把你送进的一中？”
整个房间好像突然安静下来似的。
半晌后，林燚孩子气地赌气道：“那我下周就去把楼炸了。”
林建勇深呼吸几次才让自己冷静下来，更孩子气地说：“那老子就把你送进去。”
林陌：“……”
原来幼稚也是会遗传的。
父子俩大有要僵持下去的趋势。
林陌往顾洵身边走了两步，说：“林叔叔。”
林建勇说话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温柔又和蔼：“是林陌呀，怎么了？”
区别对待太明显，林燚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林陌声音乖巧：“我想问问那个培训班的事情。”
林建勇啊了一声，笑着说：“是林燚跟你说的吧，这小王八蛋真是嘴里藏不住一点话。”
林燚：……
林建勇继续说：“是这样，那个培训班是我家亲戚有孩子去过，他说效果很好，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肯定跟着培训班老师走，肯定能考个好大学。”
林燚激动地往前迈了一步，“林雍跟你说的？”
林建勇顿时不耐烦，“你表哥是过来人，我们都没上过大学，听他说说没坏处。”
林燚冷哼：“我看他就是怕我少遭一点罪。”
林雍绝对是那种，如果他自己淋过雨，也要想发设法把别人雨伞撕破的人。
林建勇说：“你表哥和你是一起长大的，还能害你不成？”
林陌发现，她有点看不得林燚被林建勇冤枉。
简称护短。
于是，她说：“林叔叔，我知道林雍，他上一个女朋友是不是南江理工大学的高材生。”
说到这个，林建勇语气得意几分：“是啊，要不怎么说还是得上学呢？这以后找的媳妇都不一样。”
林陌说：“那个女生我认识，他们两个现在分手了。”
林建勇：“对，林雍说了。”
“那他说分手原因了吗？”
“工作原因，说女生毕业要回家，不能留在南江。”
所以，林家只有林雍父母知道两人分手的真实原因。
林陌不想可爱学姐怀过林雍孩子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她只能用另一个理由帮林燚。
她说：“我上次去南理工参加夏令营来着。”
林建勇立刻说：“真优秀啊，林燚你看看人家！”
林陌礼貌性笑了下，“那天我遇到林雍了，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林建勇顿了顿，说：“发生什么了？”
林陌委婉道：“他说了一些不太干净的话。”
顾洵站在她身边，掌心里托着手机。
听见她这样说，少年目光落到她身上。
林陌之前并没有跟他提过这件事情。
女生说这话的语气有几分难以启齿，林建勇再神经大条也能懂个七七八八。
他沉吟片刻，道：“改天叔叔请你吃饭，抓林雍过来给你道歉。”
林陌可不想见那个狗东西，直接说：“但是我不想见林雍。”
林建勇：“行，那咱就不见，叔叔这就跟他家里人说，未来几年都不会让他出现在你面前，你放心。”
“谢谢林叔叔。”林陌把装乖贯彻到底。
林建勇果然很吃贴心小棉袄人设，嘴角都要咧上天了。
他自来熟地说：“跟叔叔客气什么，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学习好的女儿，我都搭个板子给她供起来！”
林陌和他客套几句，话题就回到林燚身上。
林建勇说：“和你合租的女生在吗？我想和她说两句话。”
林燚瞥了陆淼一眼，随后睁眼说瞎话：“不在。”
陆淼同时说：“林叔叔您好。”
林建勇似乎没想到她的声音这么快就出现在手机里，中年人莫名带了点见未来儿媳的紧张。
他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和，声线放柔：“你好啊，同学。”
陆淼礼貌地说：“我和林燚不是男女朋友，合租也的确是因为房租便宜，您不要误会。”
林建勇莫名还有点失望，说：“行，我就是怕林燚那小子没个分寸，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嗯，谢谢您。”陆淼说。
林建勇一边感慨女生真是懂事有礼貌，一边又对林燚发火：“天黑之前滚回家来，不然把你腿打断。”
也不知道火气是因为林燚没回家，还是因为林燚没追到人家女孩子。
林燚吊儿郎当地：“行，我晚上年夜饭会回家吃的，您放心。”
林建勇：“你什么意思？过完年又要在外面住？”
林燚没说话，默认。
林建勇说：“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再开学你就抓紧去那个培训营，什么时候过本科分数线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林燚态度坚决：“我不去。”
林陌看着林燚那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忽然就联想到这对父子曾经十几年没有来往的遗憾。
而这两人之所以会闹翻，完全就是因为他们俩的脾气完全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同样的孩子气，同样的倔脾气，却三观不同。
想着，林陌说：“林叔叔，您就是想让林燚提高成绩对吧？”
林建勇说：“是。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们家从祖辈到现在一个上过本科的都没有，祖上连秀才都没有！”
“我是觉得，想提高学生的成绩，还是要从转变他的思维方式入手。”
“这怎么说？”
“很简单的道理啊，如果林燚自己想学习，一中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学习场所了，无论是学习氛围还是师资力量。但是如果他不想学习，就算是给他关到监狱里，他还是只会对着墙皮发呆。”
林建勇的注意力在后半句，“你说得对，就他现在的情况，关进去都够呛！”
停顿片刻，他又说：“就应该匹配惩罚，不学习就用电棍揍一顿，他就老式了。”
林陌抬头，看见林燚抬头望着天花板，抿唇，一脸生无可恋地表情。
林陌无声地笑了笑，对电话里说：“电棍太暴力了吧，咱想想别的，林燚还有什么软肋。”
林燚：？
林建勇说：“我知道了，下次我把他游戏卡泡水里。”
林陌未置可否，把话题转回来：“林叔叔，我觉得要不您还是先别把他送培训营了吧，在学校里他有不会的题可以问我，他就坐我前桌。培训营是大班课吧，一个老师管三四十人，我觉得其实没有在学校里学习方便。”
林建勇本身就是个学渣，也不懂这方面的事情，但是他听人劝，识人善用。这也是他能把生意做大的最根本原因。
在林建勇眼里，年级第一的林陌肯定比专科辍学的林雍厉害。
于是他说：“行，叔叔相信你。但是如果下次考试他成绩还是不行，我就算是绑、也要把他绑过去。”
目的达成，林陌点头，不忘对方吃软不吃硬地特点，说：“行，听您的。”
林建勇被哄得开心，“你们下次考试是什么时候？”
高二的寒假，过完年没几天就开学了，最近的一次大型考试是期中考。
林陌如实回答：“期中考试，五月份。”
林建勇对林燚说：“那就到五月份，我也不要求多，你就进前二百五十就行。”
一个年级三百多人，林燚之前都是在二百七八晃悠。
林燚说：“为什么是这个数儿？”
他怀疑林建勇故意讽刺他？
林建勇说：“那二百？”
林燚忙摆手：“得，二百五就二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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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燚：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林陌：隔辈亲了解一下？
第72章 亲家
林燚的成绩有相当大的进步空间，所以从二百七八提到二百五以内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前提是他认真学习。
那一年的除夕很忙碌。
林燚中午刚过就被林建勇拎回家，陆淼有家不能回，只能独自一人留在出租屋过年。
林陌想留在出租屋里陪陆淼一起过年，老顾那边却打电话过来刨根问底，还催他们俩赶紧回家吃午饭。
林陌觉得，如果她如实交代，老顾一定会让她把陆淼带回家一起热闹。
陆淼自然不会去顾洵家里过年，她觉得太尴尬。
林陌恨不得自己有一个分身。
走到公交车站时，顾洵突然说：“如果和林雍再遇上，或者遇到其他不好的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
林陌正在心里盘算今晚除夕怎么过，没料到他忽然提起这件事。
她刚才和林建勇说话时难免存了几分私心在，难以启齿的语气也完全是她演出来的。
她抬头看顾洵，少年表情有几分严肃。
而顾同学又鲜少这样严肃。
他真的很担心她出现什么意外。
林陌轻松地笑笑：“没事啦，其实我刚才也有点夸大其词，林雍他对我没什么不好的想法。”
顾洵定睛看她几秒钟，随后移开视线，“保护好自己。”
心里有些暖意，林陌抬手作发誓状，向他保证道：“放心，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一定会向你们求助，绝对不会自己硬撑。毕竟我脸皮厚嘛。”
女生围着他的灰色围巾，因为仰头，她的下巴压在围巾边缘之上。
白净的面庞上是一贯的乖巧笑容，似乎是在故意哄他开心，她那双桃花眼笑得弯起来。
男生皱起的眉心渐渐放松。
他抬起右手,动作在她耳畔稍一停顿，随后眼眸低垂，手指捏到围巾上。
把围巾边缘往上提了提。
林陌被包裹地更严实。
向来清浅的目光落下来。
林陌和他对视，一时有点看不懂那双眼睛里的情绪。
只听见他轻声应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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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去年一样，下午全家聚餐，晚上看春晚包饺子、拍全家福、放烟花、看彩灯。
与去年不一样的是，今年临近零点时分，林陌拨通了陆淼的电话。
女生自己一个人坐在出租屋床上，看着窗外家家户户灯火通明。
她没有点灯，成了这一片居民楼中唯一一间黑暗的屋子。
当灿烂的烟火把夜晚照亮时，林陌和顾洵散步走到大门外。
她仰头看烟花，同时对手机里说：“新年快乐，以后我们会有机会一起过年的。”
陆淼原本的伤感情绪被这一通电话治愈。
很奇怪，每次面对林陌，她总有一种和亲人见面的心安感。
没让自己的声音低落或是孤单，而是积极地，对电话里玩笑道：“新年快乐，和你男朋友好好过年，祝你俩一辈子都能在一起过除夕。”
林陌不禁往顾洵方向看了一眼。
他也在看天上的烟花。
烟花一朵接着一朵绽放，少年的面庞被照得忽明忽暗。
林陌收回视线，压低声音：“你怎么也开始乱磕了？”
陆淼心道林陌在感情方面果然一窍不通，面上却没打乱顾洵的单方面暗恋。
她打了个哈欠，“开个玩笑，好困。你俩继续，我先睡了，晚安。”
然后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林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