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寒感知极好,他自是察觉到怀中之人,那抹呼吸的起伏,唇角不由得扬起一抹笑。
凤锦月不知祁北寒这个笑是何意,她也没去猜,两人就这般安静相处着,渡过了这第一日回程的路途,她心想,得亏也就第一天那样,后面这两天没那般了,不然她真要顶不住了。
第四日,他们已临近东陵城。
凤锦月指挥着小白,在当日他们离开东陵城时,弃马的那片林子落下。
祁北寒瞧着身旁体型巨大的小白,“月儿准备如何带它进东陵城?若让它就这么飞进我那方别院,可就太惹人注目了。”
“很简单。”凤锦月抚摸了一下小白,手指上的灵戒一缕光晕笼罩在小白身上,眨眼间,小白就已消失在原地,“现在可以了,我们进城。”
“好。”随之,祁北寒一道哨音在这林中散开,两匹马儿便跑了过来,安稳的停在他们面前。
二人各自上马,策马入东陵城。
入城之后,凤锦月和祁北寒对视一眼,默契的各自回府。
大将军府,凤锦月院中。
千竹待在屋子里,听到一缕动静,看到眼前之人,随手就拂去面容上那份易容换颜之术的遮掩,满是高兴的说道:“小姐,你回来了。”
凤锦月笑道:“耽搁了些时日,你辛苦了。”
“奴婢不辛苦,这儿一切都好,不过,关于小姐与摄政王的婚期已敲定,小姐可都知晓了?”
“嗯。”凤锦月点头。
千竹忙去倒了一盏茶来,递给凤锦月,“小姐此次楚国之行,看来,是十分圆满顺利,收获匪浅。”
凤锦月接过千竹端上的茶,坐下喝了口茶,说道:“还行,延迟归来多耽误的时间,都是值得的。”
“那,小姐此行和摄政王一起,一路同行,皆只有小姐和摄政王相处,是不是有许多特别的开心趣事?”
冷不防被千竹提问这话,尤其是‘特别’二字印刻,凤锦月脑子里猛地就想起,在那洞中催情迷雾中的缠绵悱恻,微微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她当即定声一句,“就正常相处而已。”
千竹应着一声,可她却见自家小姐红了脸,“小姐,你的脸,好红啊!”
凤锦月不做声,径自端着手中的茶喝着,她正想着随意搪塞过去,门口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传进来。
“脸好红?小妹,你不舒服?”
千竹福身唤道:“二公子。”
凤凌泽凑近到凤锦月跟前,“脸确实红的厉害。”他伸手摸着自家妹妹的额头,“不烫啊。”
凤锦月略缓了缓,道:“二哥,我没事,茶有点烫。”
“没事就好。”
千竹心中疑惑,有吗?茶不烫啊?那……小姐她脸红,难道是和摄政王,楚国之行途中,真的有十分特别的开心趣事?
第59章 呃……这家伙连小白蹭了蹭她,都不乐意?
凤锦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千竹,顺势将手中的茶盏搁在一旁的方桌之上,心想,这丫头可真会提问。
千竹发现自家小姐看她的眼神,慌忙的低着头,退到一边,去给二公子备茶。
凤锦月见千竹这个样子,加之她二哥还在,她才不去重提那些,转而就对她二哥说道:“对了,二哥怎的这会子到我院中?是有事吗?”
凤凌泽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下,叹了口气,满脸低落的说道:“唉,小妹这话说的,倒像是,做哥哥的来自己妹妹院中,非得有事才能来,果然,小妹是要出嫁了,连二哥也要生分了。”
“二哥,我就这么一问,没别的意思,我这院子,二哥想来,随时都能来。”凤锦月复又再补充一句,“以后,出嫁了,二哥想来找我,也可以随时来。”
“二哥就开玩笑而已,我们家小妹样样都好,咱们自家兄妹之间,从前、现在、将来,都不可能有这些计较、隔阂的心思。”凤凌泽一本正经的对凤锦月说道。
凤锦月附和应道:“是,二哥说的是。”
这时,千竹将一盏茶奉上,“二公子,喝茶。”
凤凌泽接过茶盏,看向凤锦月,温声问道:“小妹,你这段日子,除了每天晨昏去给父亲母亲请安,连你这小院都不出,更别说出府了,我记得,自摄政王登门下聘之日,摄政王带你出门那次,之后你就再没出过门。”
凤锦月掩嘴轻咳,信口解释道:“二哥是知道我的,以前在温泉山庄待习惯了,若无甚要紧事,我也懒得出去。”
“这倒是。”凤凌泽继而说道:“说起来,这段时间,同样未见摄政王,不过摄政王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若……”
“二哥!”凤锦月未等凤凌泽的话说完,就唤了一声,将凤凌泽欲往下说的话打断,而后再道:“二哥,不用担心我。”
凤凌泽亦没多说,只道:“其实,我来找小妹,确有一桩事要和小妹说,今日收到大哥的书信,小妹婚期在即,大哥信中说,是没法回东陵城看小妹出嫁了。”
凤锦月倒不在意她大哥能不能回,而是,“二哥,大哥他在北境,一切可都顺利?”
“都好。”凤凌泽道:“小妹不是最坚信大哥率军领兵的本事,大哥在信中再三说,不必为他忧心。”
“嗯。”
凤凌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随后说道:“那个,小妹找机会得去和父亲母亲说说,关于小妹出嫁,父亲母亲为小妹筹备嫁妆一事,我估计,小妹不亲自和父亲母亲说上一说,父亲母亲可能真就要没完没了了。”
凤锦月转头看着身侧的千竹,而千竹没说话,就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今儿个晚膳我过父亲母亲那边,陪父亲母亲一块用膳时,我就和父亲母亲好好说说。”
话音刚落,外头一侍女在外求见,进来后,侍女开口道:“二公子、小姐,摄政王过府来了,老爷和夫人已至正厅,请小姐过去一趟。”
“好,我这就去。”凤锦月应着。
凤凌泽道:“适才还在说,许久未见摄政王,结果,就来了。”
凤锦月笑道:“二哥,可见不能在背后说人。”
“好,那小妹你先去吧,我就先回自己院中了。”
随之,他们便一道走出,只是凤凌泽没和凤锦月来这正厅。
这边,正厅之上。
凤锦月上前,一一见了礼。
凤毅见凤锦月来了,立马问道:“月儿,摄政王说,已与你约好,要一同出府是吗?”
“……”凤锦月视线定然落在祁北寒身上,她是要找个空档,把小白放到祁北寒的别院去,但要不要来的这么突然。
苏棠注意到自己女儿和摄政王的对视,这俩人,不该是有时日未见面,这眼神间,怎的像是熟到不能再熟,仿佛才分开又见面的样子?
“咳咳!”
凤锦月听到她母亲的咳嗽声,恍然收回落在祁北寒身上的目光,对她父亲母亲说道:“是的,父亲母亲,王爷是派了他身边的下属提前来说的,是我还未来得急和父亲母亲禀明,不想,王爷人就来了。”
祁北寒负责道:“月儿她是本王的未婚妻,凤老将军和夫人尽管放心,本王断不会让她受一丁点损伤。”
“月儿——?”凤毅和苏棠夫妇顿时被摄政王这声称呼弄懵了,这里边,他们是哪里错过了?二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什么情况?”
凤锦月嘴角一抽,连忙说道:“父亲母亲,也没多大的事,我和他去去就回来。”
祁北寒见状,遂,未多言,他俩就一起从大将军府出来。
凤毅和苏棠夫妻俩望着那已走远的背影,二人在这正厅内,良久才反应过来。
苏棠道:“月儿和摄政王,没事吧?”
凤毅道:“应该,没事吧!”
而,大将军府外,摄政王府马车内。
祁北寒吩咐马夫,道:“去东郊别院。”
马车行驶,祁北寒对凤锦月道:“月儿不想我当着……”
凤锦月没等他说完,径直道:“没,王爷想怎么叫我都行,但这一下太突兀了。”
“不突兀,你就和他们说,是我认为你已是我的未婚妻,称谓之上,自当要更亲昵一些。”
“行吧,你是摄政王,你说了算。”凤锦月思来想去,也只能如此和她父亲母亲解释,合理。
祁北寒听着她的话,不由得一笑。
很快,马车就到了祁北寒的东郊别院。
二人走下马车,门口的守卫,见到眼前二人,行了礼,将门打开,请他们入内。
进入别院后,凤锦月和祁北寒,直奔那处。
到这内院湖边,凤锦月当即就将小白从灵戒空间内放出,小白太大了,自是不能带入那岩洞内。
她摸了摸小白的羽毛,“往后,小白你就在此地修炼,这片内湖氤氲的灵气,已经比你在那片深林中的修炼地要强,我再对这片湖做些整改,效果会更好的,但是得再过段时间。”
小白垂下头,蹭着凤锦月的手臂,欢喜的紧。
祁北寒伸手将凤锦月拽到自己身侧,和小白拉开几分距离。
凤锦月见祁北寒这动作,呃……这家伙连小白蹭了蹭她,都不乐意?这是鸟的醋也吃?心下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祁北寒不去看凤锦月,问道:“月儿要对这片湖做调整?是像在岩洞内的调整一样?”
凤锦月看祁北寒牵她的手并未要松开的意思,她也只随他,就回答祁北寒的问题,道:“差不多。”
第60章 端倪
小白似乎是觉察出,它待在这很碍事,振翅一飞,落在那湖心小岛上。
凤锦月淡声道:“好在王爷这方别院够大,小白养在这儿,倒是一点都不拘束。”
祁北寒道:“我已嘱咐别院那巡视的下属,不过,月儿,小白这么大个头,往后该如何饲养它?”
这时,凤锦月要从灵戒空间内取出饲灵丹,她动了动被祁北寒牵着的手,祁北寒会意,这才将她的手松开。
凤锦月拿出来一个白瓷瓶,“小白食肉,每日夜半无人之时,它能自行去山野之中觅食,天亮之前飞回,不会惊动任何人,而这瓶中,是能促进它更好成长的丹药,这里面有十二颗,王爷找一得力的下属,每日一早,喂小白吃上一颗即可,等这一瓶吃完,我会再准备的。”
祁北寒应道:“嗯,交给我来安排。”
“至于对这片湖的调整,就等婚期过后再说。”
“好。”
凤锦月看着祁北寒,道:“现在把小白安顿好了,那,王爷就先送我回大将军府?又或者,王爷此次离开东陵城也有点久,想是有许多事要处理,不若……”
“我送你。”
话落,二人便从别院出来,就在他们正要上马车时,就见一宫人出现,而此人正是太后娘娘贴身使唤的侍女兰诺。
兰婼朝着眼前二人恭敬行着礼,“奴婢参见摄政王,见过凤小姐。”
祁北寒凝声道:“有事?”
“回禀摄政王,太后娘娘得知摄政王您去了大将军府,又知凤小姐正好与您一同出了府,太后娘娘许久未见凤小姐,想着,若您接下来是要送凤小姐回府,就且先不急,索性入宫一趟再回大将军府。”
凤锦月看到祁北寒俨然是在等她的答复,便道:“太后娘娘特地召见,自当进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只是得差人去告诉我父亲母亲一声。”
兰婼连忙道:“凤小姐放心,奴婢即刻就派人去大将军府。”
随后,凤锦月就同祁北寒上了马车,进宫。
……
晋王府,君瑶院中,暖阁内。
外头侍女走进来,跪在郡主跟前,如实将刚得到的消息禀告,“郡主,凤小姐随摄政王出了大将军府,是去了摄政王的东郊别院,这会儿应是要进宫。”
君瑶满脸不悦,让那侍女退下,就将贴身保护她的暗卫唤出,冷声道:“你找的那个九品箭手怎么回事?”
黑衣男人跪在君瑶面前,“郡主,杀手暗杀,都是要等待最佳时机的,这凤小姐一直待在大将军府,即便是宗师高手,也不敢闯入大将军府行刺的。”
“她今天不是出门了?还有半月,她就要嫁给北寒哥哥了。”君瑶厉声道。
“郡主是要让那人今日就动手?”黑衣男人顿了顿,“可,凤小姐身边有摄政王……”
黑衣男人注意到郡主的眼神,随即又道:“凤小姐进宫必是去见太后娘娘,算着时辰,若她在宫中多逗留一会儿,那么,等她出宫时,天必然黑了,属下记得,出宫至大将军府,有一段路,入夜后,是少有人走动,只需引开摄政王一瞬,定然能做到令凤锦月一箭毙命。”
“这话听着还算顺耳,去办吧,只要凤锦月身死,花多少钱,本郡主不在乎。”
“是,属下明白。”黑衣男人身影已消失在这暖阁内。
站在一旁的老嬷嬷心中忐忑不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可郡主打定主意,她哪敢多说一个字。
……
皇宫,摄政王府的马车徐徐停稳。
毕竟前段时间他们离开东陵城这么久,祁北寒这个摄政王自是要进宫,去御书房有事,凤锦月就让祁北寒先去忙,她走下马车,直接随兰婼往宁寿宫去。
宁寿宫,凤锦月虽只来过一次,但对于她而言,并不觉得陌生。
“奴婢见过睿王。”
凤锦月忽然听到兰婼的声音传来,‘睿王?’,据她所知,睿王乃先帝赵太妃之子,继位之争,皇上唯一平安留下的兄弟。
“兰婼姑姑不必多礼。”君昶说着,看了眼在兰婼旁边那气质超凡,美貌如仙的女子,继而道:“母妃身体不适,本王进宫来陪母妃数日,今日要出宫回府了,特来告诉母后,适才就不见兰婼姑姑在母后身边,原来姑姑是去接这位小姐了,能劳动姑姑去请,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这位便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凤家小姐。”兰婼道。
君昶一听,当即上前,躬身一礼,开口唤道:“舅母。”
“……”凤锦月顿感无语,她和眼前这人,看起来估计相差无几,这声称呼有点过了,而刚刚兰婼介绍她,这人得知她身份的刹那,他眼中飞速闪过一缕怪异之色,甚至可以说是包藏了一丝杀意。
看来,这个睿王,并不似表面传的那般,与世无争。
兰婼不免笑了,说道:“睿王如此称呼,倒让奴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呢,但,却也确实是。”
君昶目光落在凤锦月身上,说道:“凤小姐即将成为摄政王妃,摄政王乃是母后的亲弟弟,本王称呼摄政王为舅舅,同样,自当称凤小姐为‘舅母’。”
凤锦月听这人的言说解释,倒也合理,然而当她对上这人的双眼,越发不对劲,她脑中不禁想起,先前那个被她料理干净的九品箭手,从这人身上,似是找到那么一丝端倪,仿佛即便不是出自此人之手,或多或少,也必与他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