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慎叹气道:“你还没看清楚,瑶儿这件事,真正症结所在?谁来都不好使。”
“王爷,难道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吗?我去摄政王府求……”
“要去,也得是我去。”君慎冷冷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老嬷嬷,“让你跟在瑶儿身边,是要你事事留心注意,如今却搞到这般地步,留你何用。”
老嬷嬷连连磕头,“王爷饶命,郡主的命令奴婢不敢违拗……”
君慎对身旁的下属道:“带下去,处理干净,再将之前在郡主院中服侍的所有人,全都送到乡下庄子去。”
“是。”那下属将那老嬷嬷拎出去,按王爷的吩咐办事。
晋王妃坐在床沿,摸了摸君瑶的脸,心疼自己女儿,可又无可奈何,她转头望着君慎,见他要走,忙询问,“王爷,去哪?”
君慎沉声道:“去找能解决瑶儿症况的方法,你就安心在这陪着瑶儿吧。”
晋王妃没说话,只点头应着。
……
皇宫,宁寿宫,殿内。
祁舒婉瞧着眼前自家弟弟,随口问一句,“今日上午,晋王府闹得这一出,你怎么看?”
祁北寒十分平淡的说道:“晋王的女儿得了失心疯而已,太后认为,需要如何看?”
“底下人来报,半个时辰前,晋王去了摄政王府找你。”
“他找我可没用,只能说,有此结果,皆是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祁舒婉心有疑惑,却只道:“罢了,你行事自有分寸,哀家就不多问了,不过,你和凤家小姐的婚事,此事,可不容有失。”
“太后放心,我和她的婚事,会顺顺利利的进行,不会出任何纰漏。”
祁舒婉笑道:“很好。”
就在这时,一宫娥来禀报:太后娘娘,晋王在外求见。
“请晋王进来。”祁舒婉转而对祁北寒道:“他来求见哀家,显然,他是来找你。”
很快,君慎进入殿内,朝着正位端坐的太后娘娘恭敬磕头行礼。
祁舒婉道:“晋王免礼,赐座。”
“谢太后。”君慎站起来,但他没坐,而是走至祁北寒面前,躬身一礼,道:“摄政王,瑶儿她还小,根本不懂事,我想恳请……”
祁北寒未等君慎的话说完,就打断道:“晋王的话,叫本王有些听不明白了,君瑶是晋王你的女儿,她懂事与否,是晋王和晋王妃该考虑的事,与本王何干?”
“摄政王所言极是,我来找摄政王,便是希望摄政王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机会,晋王难道觉得,没给她机会?”祁北寒冷声道。
君慎心猛地一沉,是啊,若真不留余地,今早,他们见到的,就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祁北寒起身,朝着太后施着礼,道:“太后,臣还有事,就先告退了。”^JS^G
“嗯,去吧。”祁舒婉淡然一声,在祁北寒离开后,她看了眼君慎,关于君瑶这事,她既没打算过问,自然也不可能再和君慎多说。
君慎满是无奈、失落,终是没在此多留,随即亦向太后告退离去。
……
而东陵城中,仅仅半日,长乐郡主君瑶得了失心疯的消息,早已无人不知。
城中‘雅轩’,一雅间内,坐着四名衣着华贵的少女。
其中一人先开口道:“长乐郡主好端端的,怎的就疯了?”
另一人道:“是啊,前段时间,郡主不还和我们说起,她最近要做一件大事,只要事成,她就能得偿所愿?”
“长乐郡主想要如愿的事,不就是想嫁给摄政王那件事,你们说郡主她要做的那件大事,是否就和凤家小姐有关?”
“先前,我们每次去见长乐郡主,但凡议论至此,郡主都一副要杀凤小姐的表情,自从在晋王府赏菊宴上,林萱莫名其妙死在当场的事,回家后,我父亲就再三警告我,涉及到凤小姐的事,要我少沾染,此次郡主忽然疯了,难道……”
最先提起这个话题的人,道:“你俩是想说,郡主得了失心疯,是因为凤锦月,甚至还是源于郡主要动手杀凤锦月,而郡主没杀死凤锦月,反倒把自己弄成疯子了?”
这话说出,另外三人汗毛竖起,同时说道:“快别说了,怪……怪渗人的。”
有一人声音压得极低,但又格外认真的说道:“我们以前都是跟着郡主,郡主说什么即是什么,可现在郡主都疯了,这些事太邪乎了,以……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多提,不管有没有我们所想的原因。”
此时此刻,她们都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共识一般。
……
大将军府,凤锦月院中。
凤锦月细品着手中的茶,一面听着千竹在旁,和她说着外边正传的火热的事,这种事瞒是瞒不住的,但传开的速度,比她预想的更快,效果不错,她没安排人去散播,那么就只有他了。
她这刚听完千竹述说外头的情况,屋外伺候的侍女在外通传:小姐,摄政王来了。
看见进屋的祁北寒,凤锦月对千竹道:“去备茶。”
而后,凤锦月示意祁北寒落座,在祁北寒坐下后,她笑了笑,径直说道:“这一上午的工夫,君瑶失心疯的事,满城皆知,多谢王爷了。”
“这是月儿想看到的,我顺势而为罢了。”祁北寒淡声说着,“我刚从宫里出来,晋王进宫来找了我,他知道了君瑶背着他做的事,想求我饶过君瑶这一次,我点了他一句,他就该明了,若未饶过,君瑶已死。”
“看样子,我的做法,王爷是认可的。”
祁北寒凝视着凤锦月,道:“月儿怎样做,都行,即使月儿真杀了君瑶,未留她一命,也无妨。”
凤锦月道:“晋王会去找王爷你,在他们的认知中,是你出手,再说了,杀她没劲,效益也不能最大化,而且还给你添麻烦,没必要,眼下这样刚刚好,除非我不让她疯,否则没人能治好她这神志不清的疯病。”
“嗯,月儿你说了算。”祁北寒温声应道。
第67章 大婚在即
祁北寒与凤锦月说话之间,千竹将烹好的茶奉到摄政王面前,“王爷,请喝茶。”
“月儿这的茶,倒是颇为奇特,即便是宫中贡茶,也不能比。”祁北寒细品手中香茗,继续对凤锦月说道:“这茶可说极品,和京中‘雅轩’,最为顶尖的‘雾雨灵茶’,也不遑多让。”
凤锦月淡声道:“这茶是我在温泉山庄自己种植、培育的,王爷喜欢,以后想喝,随时都可以喝,而且,在王爷别院内的那处湖边,也很适合培植这种茶的。”
祁北寒放下手中的茶盏,对凤锦月十分郑重的说道:“月儿很快就是摄政王妃,我的亦是月儿的,别院之内,月儿想如何安排布置,都行。”
“嗯嗯。”凤锦月应着,真真是,这家伙说着说着话,就拿出那炽热又含情眼神看她,若非她还算有点定力,搁谁能招架的住,果然,男人还是不要长得太好看。
恍惚间,凤锦月察觉到自己直勾勾盯着祁北寒看的眼神,有些不妥,将眼睛撇开,假装着咳嗽一声,然后道:“王爷特地过来一趟,除了告诉我晋王府那边的事,还有其他事要说吗?”
祁北寒温然一笑,道:“没事,月儿想看多久都可以。”
凤锦月这下可没假咳嗽,而是真被呛到,她定了定神,说道:“昨夜,除却君瑶为针对我而部署设伏一波人,但还另有一波人,在伺机而动,一夜过去,可是王爷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那波人当下遁逃之后,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宛若人间蒸发,就此远离东陵城,显然不会,最有可能的状况便是,在这东陵城中,有人替他们遮掩,他们就此蛰伏于城中,混迹在普通百姓中,想要查出,如大海捞针。”
祁北寒往下说道:“月儿昨天跟我提起君昶,或许,在这件事上,从这儿能找到一些突破口也未必。”
凤锦月点了点头。
随之,祁北寒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转而道:“刚刚出宫前,去见太后,太后说我们大婚在即,再三嘱咐,眼下此事尤为重要,不容有半分闪失。”
“有王爷在,自不会有任何问题,不是吗?”
“对,不会!”祁北寒定声道。
话落间,两人目光对视。
片刻,祁北寒因有事要去忙,一盏茶喝完,便不久留。
凤锦月本欲将祁北寒送出府,刚走出她这方小院,就被祁北寒拦住。
“月儿回屋即可。”
“王爷过府,离开时,我自当送王爷出府,我这就回屋,若让我父亲母亲知道了,该说我失礼了。”
“你我之间,不拘这些。”祁北寒定睛凝视面前之人,“若……月儿觉得不妥,我倒有一法子,比月儿亲自送我出府,更好。”
“什么?”
“月儿走近一步。”
凤锦月压根就没多想,就听祁北寒的话,朝他走近,结果,下一刻,她就被完完整整的搂入一个宽厚又温暖的怀抱之中。
千竹原是随在她家小姐身后,见此一幕,慌忙的背过身去。
祁北寒垂眸看着怀中的人,附在她耳畔笑了笑,温柔道:“这个更好,我更喜欢,月儿,我先走了。”话落,他这才把人缓缓从怀中放开。
凤锦月脱离出祁北寒的怀抱,抬眼望着眼前之人,这家伙简直绝了,真特喵的,撩死人不偿命。
好容易等祁北寒走了,她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就回自己屋去。
千竹紧跟在她家小姐身后,乐呵高兴的说道:“小姐和摄政王在一块,可真融洽美满,谁说摄政王不近女色,禁欲又高冷,那只是因为没遇到小姐,至于小姐……小姐你脸红了。”
凤锦月被千竹这么一说,还觉着自己脸颊微微有点烫,抬手间,精准的捂住千竹的嘴,“停,别说了。”
“是。”
“小妹。”
忽然听到这一声,凤锦月收回手,回头看过去,因方才那些,她二哥靠近,她都没注意到。
“二哥。”凤锦月道:“二哥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凤凌泽回答道:“刚从户部回来,去见了父亲母亲,父亲说摄政王来找小妹,眼下又快要到午膳时间,故而让我特地来问问,谁知隔老远,就看到两个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人,故而未上前,看样子,我家小妹这颗芳心是真正落在摄政王身上了。”
“二哥……”
“挺好。”凤凌泽伸手摸了摸自家小妹的脑袋,认真说道:“必须得说,咱家小妹和摄政王站一块,天造地设,绝配。”
“对了,小妹,今日外头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件事,你可都听说了?”
“如果二哥指的是晋王府那出事的话,那我听说了。”凤锦月淡淡道:“无关紧要的事罢了,二哥,你现在是打算过父亲母亲那边,去陪父亲母亲一起用午膳呢,还是就在我这儿用膳?”
凤凌泽对长乐郡主君瑶的事,他也是有所耳闻,尤其是她一心思慕摄政王这件事,眼下竟出了这样的事,既然他家小妹都不带理会的,那他就更不必去多说,顺口说道:“懒得走动,我就留下和小妹一起用膳,可好。”
“当然,千竹,去备膳吧,再着人去告诉父亲母亲,摄政王已走。”
“是。”千竹应着,就去准备。
而凤锦月则和她二哥进屋。
……
睿王府。
君昶躺在这暖阁内一方长椅上,听着一旁下属给自己说的话,他手中的书翻阅着,冷笑道:“没想到,竟是如此。”
而坐在一侧的中年男子,看向躺在长椅上的人,道:“一个正常人,哪能说疯就疯?这长乐郡主失心疯,是祁北寒亲自动的手吗?听闻,祁北寒精通岐黄之术,难道是用药所致?”
君昶将手中的书扔在旁边的桌上,摇头思忖道:“总感觉,不像本王这位摄政王舅舅,平日行事的作风。”
这中年男人继而说道:“睿王,这桩事没成,祁北寒和凤锦月成婚在即,睿王可要抓紧……”
“眼下动手,就等于是暴露,自寻死路,找机会先试探凤锦月,再做谋划。”君昶冷眼扫过身旁这人,沉声道。
“好吧,但,睿王可别误事。”
第68章 试探
君昶听到此人的话,冷嘲一声,道:“误事?若非你们的人实力不济,让他活着走出燕国,还用得着今日再说这些?昨夜的事,本就是借势而为,你的人,若敢直接上前去动手,尽管去做。”
这中年男人沉默片刻,而后说道:“是在下说错话了,还请睿王多多包涵,当初祁北寒受伤逃离燕国,他受的伤,换个寻常武者,死十次都绰绰有余,而且,他又是进入天权国的天山,以他当时的状态,谁能想到他还能活。”
“我提供消息,你们负责处理,事情没办成,说再多都无用。”君昶坐直,冷眼锁视面前之人,“别忘了,本王和你们是合作,而不是你的手下。”
“这是自然。”中年男人笑着说道:“从昨夜的情况来看,想要解决凤锦月,打破你们那位太后与凤家的联姻,再借凤锦月之死,瓦解凤家对他们的信任,看来还真不容易。”
“这里是东陵城,你以为是什么随便的地方。”君昶冷声道:“加之,据本王的属下说,昨晚,他隐隐察觉出凤锦月似有不简单,别忘了,无论如何,她都是凤家嫡女,你们在燕国行事,出了纰漏,一切都正常,但在东陵城,任何差错,都将致命。”
中年男人自不否认君昶所言,问道:“那,不知睿王预备怎么试探凤锦月?”
“本王这位摄政王舅舅,何等敏锐,肯定层层设防,再加上大将军府自身本就牢不可破,做不到一击必杀,就绝不能轻举妄动,管好你自己的手下,但凡露出一丝马脚,你们都……”
“睿王昨夜不就着人来再三警告,没事不得现身,其中分寸,我们岂能不懂。”中年男人凝声道:“只是,我更想知道,睿王接下来要如何做?咱们是合作,睿王的行动,不至于要瞒着在下吧。”
君昶扫了眼此人,道:“机会就在——宫里。”
“皇宫?”中年男人满脸疑惑,“睿王说真的?”
“他们大婚所用婚服,是太后命宫中司制房筹备,按照婚期推算,用不了几日,太后或许会让凤锦月进宫试衣,核查细节,确保无误,只要凤锦月进宫,那这便是合适的试探之机。”
中年男人忖度着,说道:“不,既要试探,倒不如安排个死士。”
“你想借试衣近身之便,趁机对凤锦月出手?”
“睿王,让你母妃,在宫中司制房,悄无声息的安插一个侍女,应该很轻易吧!”
“一旦失手又被生擒……”
“真要有这种状况,死士毫不犹豫就会服毒自尽。”中年男子道:“睿王试探,不也是为了找机会再动手,可时间不等人,一旦等他们成亲,凤锦月成为摄政王妃,想要再动手,可就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