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昶迟疑,良久未说话,中年男人说道:“纵然有睿王所预想的风险,最终怀疑的也只会在我们这边,这是我找的死士,与睿王何干?”
对此,君昶心里也很清楚,此人的话没错,试探和动手,区别并没多少,“好。”
中年男人笑道:“放心,我们培养的死士刺客,万里挑一,近身取人性命,不说绝不会失手,也定可做到十拿九稳。”
“本王会尽快确定,把你的人准备好。”
“行,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等到这中年男人走后,站在君昶身侧的下属小心翼翼的说道:“先前王爷是想利用晋王府做遮掩,而今,王爷真要这样冒险行事?”
“刚刚他说的对,他们顺利完婚,往后想要再动手,就更难,届时,本王那好弟弟的皇位就坐的越牢靠,更何况,其实,对本王而言不算冒险,且确有极大的可能成功。”
“这帮燕国人真是废物,王爷之前谋划了那一局,到头来却成空,要是那时摄政王就没能活……”'S
“好了,事已至此,不用多说,给母妃传话吧。”
“是,属下明白。”
……
大将军府,凤锦月院中。
凤锦月自从那夜去了趟晋王府后,就没再出过大将军府,每日除了打理她灵田的药材,便是在灵戒空间内修习术法。
虽说没有灵气,无法提升修为境界,即便已有上一世的积累,但术法修炼,也同样不能落下。
尤其是,她获得的这把锈剑,自带一仙门剑诀,名为诛仙剑诀,此剑诀共分十三层,她筑基期的修为,可习前三层,往后每多练成一层,能使自身战力成几何倍数增强,真要练到十三层大圆满,便如其名,可诛仙!
如今,她也才堪堪将第二层融会贯通而已。
转眼,已是十一月十二,昨日,宫里太后传话,让凤锦月进宫一趟,说司制房已将她和祁北寒大婚,所用婚服赶制出来,太后让她和祁北寒一起去试衣。
这会儿,凤锦月刚陪她父亲母亲用完早膳,外头便有小厮进来通禀:老爷、夫人、小姐,摄政王府的马车已在府外。
凤锦月起身,道:“父亲、母亲,那女儿就先去了。”
“好,去吧。”
随之,凤锦月到府外,摄政王府的马车早已在这儿等候,她径直上了祁北寒的马车,在祁北寒身侧坐下。
祁北寒看着身旁之人,道:“原本是可以让司制房的宫人,将婚服送来大将军府,不让月儿你跑这一趟的,但太后想先看看,所以太后就传月儿进宫了。”
“嗯嗯。”凤锦月点点头应道。
“对了,关于晋王暗自在寻找‘圣手医仙’,为君瑶诊治的事,月儿收到信了吧?”
凤锦月摇头,道:“没听说,千竹一向是懂我的规矩,这种事没必要告诉我。”
“原来如此。”祁北寒侧身压近到凤锦月面前,低声道:“看样子,是我和月儿相处的还太少,懂的不够,以后,我会更快、更深入的了解月儿的。”
“……”凤锦月抬手抵在祁北寒胸前,这家伙要不要猛地一下就靠她这么近?她顿了顿,对祁北寒说道:“不着急,可……可以慢慢来。”
祁北寒握住凤锦月抵在他胸口手,柔声道:“嗯,好,听月儿的,慢一点。”
凤锦月也不知是祁北寒语气的问题,还是她自己会意的问题,总觉得祁北寒的话,很不对劲?
第69章 刺杀
祁北寒看着身前有些走神的人,面颊微微染上一层浅浅红晕,似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他扣紧她手腕的手,轻轻用力,将人再拉近三分,故意压低的声音,询问道:“月儿怎么不说话?”
凤锦月听见祁北寒的话音,偏离的、不对劲的思绪收回,长长的深呼吸一口气,呃……鬼知道祁北寒为何贴的更近了,她这唇边呼出的气息,全都‘扑’在祁北寒那张俊容上,引得气氛愈发暧昧。
她垂下眸子,一时间脑子犹如空白了一般,只觉自己的脸好烫,她压根没多想,就胡乱的应了声“好”。
祁北寒见凤锦月这害羞起来的模样,勾唇一笑,也只配合她说“好”。
略缓了缓的凤锦月,她抵在祁北寒胸前的手,食指弓起,然后轻戳了戳祁北寒的胸膛,说道:“那个……我们,我们先坐好吧。”
“嗯。”祁北寒应声之间,他是端正坐好了,但与此同时,却一把将身旁的人顺势一带,凤锦月很轻,他随意用点力,她整个人便已坐在他腿上。
凤锦月回过味来,好家伙,这是从一种暧昧的姿势,换成了另一种更亲昵暧昧的姿势,她坐祁北寒腿上,被搂住,就好像完全融进祁北寒怀里了似的。
她抬头望着祁北寒,定了定神,道:“刚刚,王爷明明应承了,结果却又这般,王爷这算不算言行不一?”
“算。”祁北寒脱口回答着,凝视在自己怀中的人,说道:“但,月儿只说让我们坐好,并未规定说哪样。”他继续往下说着,只是语气中添上了几分委屈,“又或是说,月儿不喜欢,心下嫌弃,不乐意我……”
凤锦月听着祁北寒这委屈兮兮的话,这架势,说出去都没人信,她抬手间就堵在祁北寒唇瓣上,当即说道:“没不喜欢,更没嫌弃,也不会不乐意,现在我很舒服,我很喜欢。”
祁北寒大手裹住凤锦月覆在她唇边的纤细玉手,挪至他脸侧,满眼灼热的锁视着怀中人,“那,月儿是因为抱着舒服而喜欢,还是因为喜欢……我?”
“有区别?”
“当然,若是换成另一个人,也让月儿觉得舒服的话……”
凤锦月对上祁北寒的目光,说道:“不会,就只有你。”
祁北寒听到凤锦月这句话,双臂环住怀中人的力气不由得紧了紧,心中别提有多欢喜,“是,我也只有月儿你。”
凤锦月被祁北寒抱紧在怀,鼻息间,全都是祁北寒身上淡淡的雪松清香,沉浸其中,令她舒心愉悦,设想一下,若此刻抱着她的人并非祁北寒……似乎没法往下设想,换了旁的男人,她根本不会与之有这种亲密接触,上一世和这一世,唯有祁北寒一个例外。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马车停稳,外头侍从传话说:王爷,已经进宫。
这时,凤锦月开口提醒,“王爷,咱们该下马车了。”
祁北寒这才将凤锦月从自己怀中放开,不情不愿的走下马车。
马车外,太后的贴身侍女兰婼,早在此等候,兰婼朝着面前二人,福身行礼,“摄政王、凤小姐,太后娘娘说,让摄政王和凤小姐直接去司制房即可。”
而后,祁北寒和凤锦月则径直往宫中司制房方向去。
司制房,一众宫人见到出现的人,皆跪迎行礼。
凤锦月跟在祁北寒身旁,入内,便看到太后坐于那正位之上,她和祁北寒各自见礼。
祁舒婉笑道:“不必拘礼,原本婚服备好,着人送去大将军府,你无须特地进宫来一趟的,但哀家想先看看,就特地召你进宫来,也可趁此机会,再与你说说话。”
“是。”凤锦月就简单应着,自不可能去多说其他。
站在太后身边的司制房的掌事,恭敬说道:“太后娘娘,为摄政王和凤小姐准备的婚服,奴婢们都已备好。”
话落,数名宫娥,依次有序的进来,手中各自捧着一方托盘,而上头,正是整齐叠放的非常规整的婚服。
凤锦月扫了眼这一件件衣裳,不得不说,宫中司制房织造的,即便是短时间的赶制,上头的刺绣花纹,这一针一线,都是精致至极,如今还要再先试一试,后头精益求精的将细节打磨,这大婚之用的婚服,可谓是讲究到了极点。
那位司制房的掌事,在凤锦月身侧,福了福身,道:“凤小姐,请您移步至这边里间,让奴婢们为您更衣。”
祁北寒温声道:“月儿先随她们去吧。”
凤锦月也没犹豫,就跟那前头引路的那位掌事宫女走,在其后,捧着衣裳的那些宫女,依次跟上。
就在这一刹,凤锦月猛然察觉身后跟着的宫女很是怪异,她顿住脚步,回头。
而紧跟在凤锦月身后的这名‘宫女’,亦是十分敏锐,在对上凤锦月斜转过来的眼神,这一瞬间,她就做出了决断。
这‘宫女’手中的托盘扔开,右手手袖之下,一柄锋锐的短刃出,握于手,直朝凤锦月后背刺去。
此女这一系动作,快准狠,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出手动作之迅速,远非等闲高手能有的,旁边的宫娥,都还没反应,她手中的锋刃就要刺穿凤锦月后背。
可,她手中利刃,却在离凤锦月不足一指之距的位置,彻底定格,是祁北寒,他竟然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空手握住她手中的利刃。
祁北寒一掌重伤这行刺的‘宫女’,将其击倒在地。
这下,屋中所有人无不惶恐。
祁舒婉坐在那边,也心惊不已,马上就起身……
而,那‘宫女’口吐鲜血,冷笑一声,道:“摄政王还真敢,看来,她在你心里的分量很重啊,这把短刃,是用剧毒淬炼过的,我本意是要干掉你这未来王妃,没想到,你却自己送上来。”
凤锦月视线落在祁北寒那只握住那柄利刃的手上,乌黑的血顺着流出,滴落在地面,她走近到祁北寒跟前,抓起他那只受伤的左手,拿掉淬毒的短刃,扫了眼他掌心乌黑的伤口,轻声说了他一句“笨蛋”。
祁北寒另一只手,摸了摸凤锦月的头,靠近到她耳边,说道:“没事,自从在天山,月儿用奇药救了我之后,我身体对毒的抗性,比从前更强,这点毒,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
第70章 死士
这时,护卫太后安危的侍卫,尽数进来,将那名被摄政王一掌重伤的女刺客扣押。
祁舒婉眼瞧着祁北寒的手,厉声道:“快传太医。”
祁北寒目光从凤锦月面庞上移开,将人叫住,“不用,太后忘了,臣亦精通医术。”
说话间,他以精纯的内力,将毒血尽数逼出,片刻,他左手掌心的乌黑之色褪去,恢复寻常伤口的血色,然后对凤锦月说道:“月儿,你看,一点事都没有。”
凤锦月仰头看着祁北寒,没说话,在司制房内,最不缺的就是布料,她径自过去,拿起一把剪子,裁下一块布料,走过来,从袖口内取出一个小瓷瓶,在祁北寒掌心伤口上了一层药后,再给他将伤口包扎好。
“这才算完事。”凤锦月严肃道:“但,王爷下次还如此不管不顾的话,那王爷就自己找人上药包扎吧,我可不干这活。”
“我知道月儿能避开,可我刚刚我看到时,下意识之间,没想那么多,月儿别担心,我之后一定注意。”
凤锦月听祁北寒这语气,倒像是在说‘要有下次,我还敢这么干’。
此刻,在司制房内闹出行刺的事,从掌事宫女,到一众小宫女,她们全部都跪在地上,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而,那个被扣押的女刺客,见祁北寒安然无恙,她满眼震惊,那柄短刃上的毒,剧毒无比,即便是再凶悍的猛兽沾染,三息后必死无疑,可祁北寒不仅能压制、排出,还丝毫没受影响,这……她的任务,彻底失败。
祁舒婉见凤锦月压根没被这出行刺吓到,又见祁北寒也已无碍,遂看向那女刺客,冷声道:“说,是谁派你来的?又是如何混入宫中?”
那女刺客眼中不屑,“想从我口中问话,做梦。”话音刚落,只见这女刺客‘哇’的一声,口中鲜血涌出,血中带黑。
扣押着女刺客的侍卫道:“太后,她服毒了。”
祁舒婉眉头一皱。
凤锦月走到那女刺客跟前,对押着女刺客的俩侍卫道:“把人提起来。”
那俩侍卫不明所以,他俩相视一眼,照做,他们才把人提溜起来,就见凤家小姐拿着一小白瓷瓶,将瓶内的东西灌入这女刺客口中。
这女刺客猛地呛了两声,原本因服毒而迷离的意识,逐渐清明,毒药竟失效了。
凤锦月悠然平淡的说道:“想服毒自尽,本小姐没让你死,你觉得你死得了?”
“你……”女刺客对上凤锦月的那双眼睛,宛若是面对了某种大恐怖,即便是她这种死人堆里培养出来的死士,也会为之毛骨悚然,她咬紧牙关说道:“即便我还活着,你们也休想从我嘴里探听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口中藏毒,潜入皇宫,趁机刺杀,看你的手段,此举是要以命换命,你应该就是那类所谓的死士,听说,你们这类人,最不惧死,更是嘴硬无比,对你们这类人动刑,想撬开你们的嘴,比登天还难,只可惜,你想对我下手,如今又落在我手中,我当然也想领教领教,看看是不是真撬不开你的嘴。”凤锦月不急不缓的将话说完。
女刺客为之一怔,越是这般毫无起伏的话,越是令她心生惊惧。
祁舒婉也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凤锦月,这下才更像将门嫡女该有的气势,和先前所见,大为不同,但她能从自己那弟弟的眼中看出,对于这样的凤锦月,是习以为常的,看来,他们两人比预想的相处的更好。
祁北寒开口说道:“太后,这刺客,就交给臣来处理,可好?”
“嗯。”祁舒婉道。
随之,祁北寒将流殇和流影召出,命他们将这女刺客带走。
此时,司制房管事宫女,跪在太后娘娘脚边,“太后娘娘,那人是前些天,宫中内务府新送来的人,奴婢事先并不知她是刺客,奴婢为太后娘娘效力,绝无二心,请太后娘娘明鉴。”
“这个自然,否则哀家身边岂能有你的立足之地。”祁舒婉凝声说着,转而对祁北寒道:“内务府新安排的宫女,这里头恐是牵扯颇多。”
祁北寒道:“等审讯过后,应是能顺藤摸瓜,找到背后主使。”
祁舒婉点点头,而后对凤锦月道:“今日哀家邀你进宫,本意是要让你们欢欢喜喜的试一试你们的婚服,未曾想,竟闹出此事来。”
凤锦月当即便道:“太后娘娘,臣女没事,再者说,抓住一个活口,对许多事而言,亦是一桩值得欢喜的事,太后娘娘您说对吗?”
“倒是哀家多虑了。”祁舒婉清然一笑。
“太后娘娘,不过臣女确有一事想请太后娘娘帮忙。”
“直说就好。”
“今日之事,还请太后娘娘不要让臣女父亲母亲知晓,臣女本就没受一点伤,没得叫他们得知后,平白为臣女担忧。”
“好。”祁舒婉严令道:“今日在这发生的事,谁要是敢泄露一句,即刻处死。”
“奴婢不敢。”在这屋内的一众宫女,皆齐声应着。
随后,凤锦月和祁北寒只当刚才死士刺杀之事,是一小插曲,他们二人,接着试衣,他们大婚所用婚服,并无不妥,也无需再做整改、调整,太后就直接派人分别送去摄政王府和大将军府。
这事结束,祁北寒和凤锦月就先行告退,之前那一夜销声匿迹的一波人,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而这个死士的出现,正好可供他们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