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彻底凉凉。
“人已经送回来了。”刚刚送人回来的时候,傅斯欲几乎把一大半的雨伞都偏向给了洛宵宵。
她洗了澡换了衣服,自己身上的衣物倒是到了现在还没干,他不适的整理了一下,连个眼神都再施舍给洛宵宵,道: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告辞了。”
“傅总,我送您!”
洛大贵跟着起身,准备送人一程。
正当这时,瘫了半天的洛宵宵忽然想起来什么,她腾地一下坐起身,眼巴巴的看着准备离开的男人:
“别急啊,带我一个,我也走!”
傅斯欲背对着女人行走地身形恍然一愣。
?
又搞哪一出?
“哎呀!”洛宵宵手忙脚乱的吩咐道:“岁言,帮我去我房间收拾个行李出来,还有我的桌上那几个礼品袋子我洗完澡收拾的,忘拿下来了,哦哦还有还有。”
她招呼着身前的洛大贵道:“爹,五粮液给我装着吧,我路上喝。”
腿脚不便的她只能使唤家人们忙东忙西。
傅斯欲听到五粮液三个字时,脚步忽然一顿,严肃道:“不是你要回洛家的吗?”
刚才哭的那么凶,往死里折腾人。说什么都要回洛家,现在回来了没待上一个小时,又要跟他走?干什么,景区踩点来了?
洛宵宵的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人身边,摇了摇头道:“我才想起来,刘姨前两天不是请假要回老家处理点事情吗?我记得她是今晚的车票。”
傅斯欲嗯了一声:“跟你有关系?”
洛宵宵郑重的点了点头:“当然了。”
“刘姨不在家,如果我还不回去,整个大房子里不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我得回去陪你。”
她说的极其自然,全然没感觉到这句话的分量之重。
听的傅斯欲一阵不解。
记得傅母和他说,傅斯欲小时候很怕黑,经常睡觉要开着灯,身边有人在才能安稳入眠,尽管长大了,还是偶尔会泛老毛病。
想想,那占地上千平米的三层大别墅,每当黑夜来临之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如果碰到了什么入室抢劫,凭傅斯欲的手段肯定能自保,但如果碰上不干净的东西呢...?
碰到了连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东西...
傅斯欲一眼便从洛宵宵狰狞的表情以及怜悯的神色中看透了她的想法。
仿佛世间一切恐怖惊悚的桥段,都会在夜里,在他只身一人的别墅中一一上演。
“你的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什么东西?”
“想你得活下去啊。”
奇怪的是,虽然觉得很离谱,傅斯欲还是把洛宵宵带走了。
留下了被折腾到鸡飞狗跳地洛家三人:“这兔崽子...有了老公忘了爹?”
—
果不其然,等二人深夜回到别墅里时,刘姨早已经没了去向。
秉承着协议夫妻各回各屋互不干扰的条例,二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傅斯欲没了处理公务的性质,索性洗好澡换完睡袍便直接关了灯准备休息。
可就在关上灯没一会,房门悄悄地发出了‘咔哒’一声,紧接着一抹幽暗的光亮恍恍惚惚的飘进了他漆黑一片的卧室里。
“...”
“?”
坚信了二十八年唯物主义的暗夜帝王不相信这世上真有这么离谱的东西,更不会相信这种离谱的事情被他给遇上了。
他蹙眉沉声道:“谁?”
与其同时,不远处的光虚浮的飘了一下,他眯起眼睛,这才骤然发现,原来捣鬼的东西是烛型的光。
“洛宵宵?”
“诶?你还没睡啊?”没想到男人还醒着,洛宵宵小心翼翼的端着蜡烛形状的小灯走到人面前,将泛着微弱暖光的小灯放在了傅斯欲的床头柜上。
她怀里还抱着一个个头不大的小玩偶。
“送你个小灯还有娃娃。”
“助眠用的,而且这个灯不晃眼睛,我刚才替你试过了,肯定不会影响你睡觉的。”
这个灯光不刺眼,更不会影响休息反而可以帮助人进入沉睡,小娃娃就更有意思了,里面放着助眠得到香草,想不睡都难。
学名‘给爷睡’。
第二十四章 .必须要把他拿下!
暗夜帝王绝对不会买这种一看就很降智东西。
甚至当它们出现在屋子里时,都是对成熟男人的亵渎。
失眠太严重的时候,会去开安眠药,绝对不会拿这种东西催眠自己。
傅斯欲语气不善道:“如果你不进来,我已经要睡着了。”
洛宵宵摆摆手:“嗨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
她像只猫小心翼翼地踱步到床头柜跟前,脸上顶着一副谄媚讨好的表情。
傅斯欲心想,如果这时候拎着她的后脖子扔出去,大概率,她会哭到后半夜。
细想想,他决定压下自己这个念头。
为了自己第二天的工作质量做退让。
洛宵宵补充道:“你可不要小瞧他们啊,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
傅斯欲不解风情道:“你自己的宝贝你自己拿走。”
洛宵宵猛地被人一呛,踉跄了一下,神色有些隐忍道:“别...”
这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都是她那些年托人四海代购回来的。
今天刷到这个安利,明天刷到那个种草,不知不觉,她已经买了数不清的古怪玩意儿。
刚才那几个累赘的礼品袋子中装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回来的东西。
女人独有的,强烈的收集欲在疯狂作祟。
傅斯欲垂眸,冷巴巴道:“不需要,拿回去。”
“别嘛,傅总。”
洛宵宵可不管你要不要,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当即便把娃娃一并贴着小灯放在了男人的床头柜上。
娃娃身上散发出好闻的淡香,不呛鼻子闻上去还能让人身心舒畅。
“不喜欢你明天早上就扔了呗。”洛宵宵言语中透露出了强烈的讨好之意,眼神心虚的左右游离。
和那个在洛家呛人,并且扬言要让警方抓了对方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晚安,傅总~”
‘咔哒’
卧室的大门重新被人关上,屋内再一次陷入了寂静,与刚才不同的是,这回,傅斯欲的床头多了两个物件。
他沉默的从床头柜上拿下蜡烛小灯,搁在眼前端倪半晌,随后又把它重新放了回去,不去看它。
暗戳戳道:
“幼稚。”
第二天一早,傅斯欲前脚刚走,后脚洛宵宵便悄摸摸的钻进了人的卧室。
当看到小灯和玩偶完好无缺的活在男人的床头柜时,她对傅斯欲的态度有了一个简单的考量。
“不接受也不抗拒,这是不是说明...他没有那么讨厌我了?”
作为这场婚姻里的当事人,没人比她更有话语权。
回想刚领证那天,男人恨不得活吞了自己的模样,如今看来,情况倒是缓解了不少。
洛宵宵提着一口气,呼出去也不是吸回来也不是,吊在半道难受极了:
“师父啊师父,您老人家闲着没事儿就去找个好地方颐养天年嘛,你不想工作了就跑嘛,干嘛要把工作转让给我...”让她来传承这份苦逼的职业。
一纸契约她结了婚。
一纸合同她上了岗。
越想越心酸。
洛家虽然没有傅家这种顶级豪门的势力和财力,但离开了家,她洛大小姐的身份和腰板哪回不是挺得直直的!
新时代独立女性最起码的经济独立,她做到了。
然后呢?
有什么用吗?
她最敬佩的恩师,孔清廉孔老爷子,凭一己之力,把她扯入了一场悲剧的鸿沟。
如果不是因为不想去傅氏工作,她至于费这么大劲儿,低声下气讨好傅斯欲那个老男人?
洛宵宵带着一丝怨气的拨通电话,听到电话那头接听后,瞬间转化成另一幅嘴脸:“喂?诶诶,王总,是我,宵宵。”
“今晚有个约会,麻烦帮我留一间VIP包间,对,嗯嗯,谢谢哈,菜的话随便准备,不忌口,但一定要记得多准备几瓶洋酒,度数越高越好。”
“要....连已婚成功男士喝了都会上头的那种!最好喝完神志不清,意识不明,别人说什么他就同意什么的那种!啊对对,不是,不是,我不是让你给我准备迷魂散....”
对面王总听的是云里雾里。
这是约会还是谋杀??
撂下电话后,洛宵宵又拨出去了一个号码:“喂?宋连啊,跟你家老板说一声,晚上不用回家了,直接来沧陵找我,我坐庄请他吃饭。”
“一定想办法把他哄过来,听到没?”
这可是关乎她命运的一顿饭,选的地方那叫一个贵。
沧陵,京城相当高端的上流餐厅,只有名流才舍得花如此高的价格来这里交流生意,别说一般人,连部分有钱人都不舍得来这里吃一顿饭。
但为了自己未来的命运,洛宵宵豁出去了。
她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像傅斯欲这种出入高端场所的上流人士,肯定不会屈尊降贵吃烧烤的。
请就请贵的,托人办事儿必须得拿出诚意。
“诶,好嘞,您放心。”宋连连忙应了下来,心里还不停地琢磨:“这才刚几天过去?老板和夫人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都开始约会了?”
忽然,他想到自家老板吩咐的事情...亲自在公司收拾出了一个工位给夫人...
他猛然反应过来什么,惊讶的捂住嘴:“天啊,老板不会要展开一段激烈的办公室恋情吧。”
“太浪漫了...”
宋连将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了自家老板,傅斯欲听完洛宵宵地邀约后,沉默了好久,最后沉着声应了句:“知道了。”
又是送东西又是请吃饭?
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入夜。
傅斯欲因为临时原因,多在公司处理了些合同,等人到沧陵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快二十分钟。
他想尽快赴约,结果没想到,前脚刚进门,后脚便被个眼尖的商业人士逮个正着。
一个男人端着酒杯,抛下女伴,彬彬有礼的来到人身边,应酬道:
“傅总,好久不见,您也来吃饭?”
傅斯欲早已经习惯这样的场面,过去他还会应付两句,但现在,他有了更方便的挡箭牌:
“来约会。”
彬彬有礼的男人愣了一下,随后赔笑两声,道:“怎么没看到您的女伴?”
傅斯欲:“她定了包厢,正在里面等我。”
对方显然已经习惯了傅斯欲的聊天方式,还是不死心的想跟人多靠靠近乎:“您女朋友?”
傅斯欲抬腕看了眼手表,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对面那人却能感觉出来他的不耐烦:
“是我夫人。”
第二十五章 .当什么霸总啊!当演员去吧!
对面这位彬彬有礼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常年混迹在各大商业酒局里的老狐狸,虽然神色有一瞬间的崩塌,但顷刻便恢复如常:
“您什么时候结的婚?”
他佯装不乐意般凑近乎道:“傅总您也太客气了,竟然没通知我,我改日一定亲自登门拜访随份子!”
傅斯欲结婚了这件事情,在豪门圈子里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
在民政局领证当天便被十几个摄像机现场直播,闪光灯如下雨,噼里啪啦的晃个不停。
那帮时时刻刻盯着他的老狐狸们怎么可能放过他任何的讯息,几百双眼睛可都盯着看呢。
对于豪门圈子里的人而言,傅斯欲就是风向标,他的一举一动都有特别重要的决策。
傅斯欲看人的表现不像是装作不知道,估计是他领证当天,对方恰巧不在国内,所以消息不够流通。
“嗯,以后再说。”
“好好好,以后再说!还有合作!”对方忙不迭的恭维客套了两句,是个聪明人,明白见好就收,不敢再继续消耗傅斯欲的兴致。
包间里—
洛宵宵百无聊赖地趴在长形桌的一边,俨然一副蔫了的模样。
傅斯欲再不来,自己就得饿的顾不上讨好他了。
她死死盯着门口,东等西等,紧着盼着男人赶紧从这扇门中走进来:
“快来吧...快来吧....”
“傅斯欲...”再不来,她就要吃人了。
早知道这老男人这么没有时间概念,自己应该在家里先吃口东西垫垫胃再来!
专门负责服侍这间包厢客人的经理已经站在阴影处等了半个多小时,他眼睁睁看着大小姐从元气满满转化成了怨气满满。
‘咔哒’
门缓缓打开。
傅斯欲刚进来便听到了女人叫魂一般的声音:“索命呢?”
洛宵宵:“!”
天籁啊。
“天老爷啊,你终于来了。”
男人的声音甘霖浇灌在她干旱的沙丘上。
她登时展开了花一般笑容,主动走到人身边给人引路,顺便贴心的帮人将椅子扯出来,比了‘请’的手势。
“快坐快坐!”
紧接着她摆了摆手示意服务人员可以上菜了。
“傅总啊,请您出来吃一顿饭太不容易了。”这句话是真心话。
大老板就是大老板,段位都不一样,能请出来都是给自己面子。
傅斯欲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女人的伺候,早已经把人心里的小想法看了个透彻。
他慵懒的翘着腿,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酒杯,开门见山道:“有话直说。”
“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的请我出来。”
洛宵宵没想到对方能这么直接,她笑了笑,开了瓶高度洋酒,给人倒进酒杯里,道:“傅总,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刘姨回老家的这些天,我作为妻子,理所应当的应该照顾好我奔波劳累的丈夫。”
傅斯欲睨了眼洋酒的瓶身。
鼻腔中划出一抹不屑的冷哼声。
洛宵宵:“.....”
她感觉自己的尊严和人格受到了侮辱,有一种被扒光扔到人眼前的羞愧感,无处遁形。
洛大小姐从来没求过人,更不懂得怎么讨好人,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博弈一回,竟然还被这么不当回事儿。
她强撑起一抹笑容,咬牙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傅斯欲晃了晃酒杯,优雅的抿了一口酒水:“哦。”
洛宵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