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不会...还是战虏时期的太子妃吧...
“你好...”黄般般试探叫了声,接着黄将自己的大衣外套脱下递过去,“要不你先披一下我的衣服吧...”却发现,眼前这太子妃还是不搭理她。
难道这太子妃,又聋又瞎?
不会吧...
不对,不对,黄般般回想起玄辩那时候在她耳边说的“现在他们也看不到你了”她急忙跑到小溪边,果然,清可见底的小溪里根本没有她的倒影!
不是不理她,而是根本就看不到她,或者说她在这里根本就不存在!
等等,如果说她现在身处在这画中,也就是说是在画里的后渊国时期!
还未等黄般般细细琢磨,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那人踏光而来,阳光有些刺眼,一时睁不开眼看清马上是何人。
待马靠近后,借着那人的身影遮住阳光黄般般才看清,马背上那男人披银色盔甲,手执一柄长枪,银鞍白马,颇有“飒沓如流星”之资,只那双熟悉的桃花眼中却露着凌冽无比的目光。
竟是后霄的模样!
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后霄,但在黄般般心里已经默认他就是后霄了。
不过后霄白净的脸上此刻却沾染了血迹,盔甲上也都是未干的血渍,应是刚从战场厮杀处过来的。
“将军,前面恐有埋伏,不如让小的先行查看!”马后跟随的小将出声提醒道。
将军?看来不仅戏里演将军,在这个国家里也是将军。不过这样看来,后霄到底是人是鬼啊?难道他也是什么转世?
等等,难道和太子抢太子妃的就是这后霄?
怪不得这个后霄对她好的莫名其妙。
老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自己被后霄注意到也是沾了这位太子妃的光。黄般般心里莫名烦躁起来,像是被背叛后还被蒙在鼓里的一种怅然若失。
之所以得到这些偏爱,不过是因为这位太子妃的滤镜。
哪有什么莫名其妙,不过是对方有意为之,自己心甘情愿沦陷罢了,黄般般难免有些失落。
后霄抬起手中长枪指向这扇主人的脸,目光自上而下睥睨着她,线条分明的脸庞上神情傲慢,他赫然问道:“名字。”
扇主人毫不畏惧,摇曳起手中羽扇,直视着马上的人,眉眼往上一勾,语气极具魅惑。
“...般般,玄般般。”她道。
“般般?”后霄念在嘴里,垂眸细细品味一番,“足足怀仁,般般扰义,好名字。”
“...将军可带奴家走?”玄般般声音酥掉人一层骨头,话落缓缓抬起半截白玉似的手臂,纤纤玉指腾于空中宛若颜色正好的花朵待人采撷。
花虽美,可有人却并不着急一嗅芳香,后霄弯腰,手指极其轻佻的勾起美人的下巴轻轻一抬,眼神里净是玩味,似在掂量眼前美人的价值。
“不怕我?”后霄的声音依旧是比长相温柔。
玄般般借扇掩面一笑,目光依旧直视,“为何要怕?”
马背上的后霄伸手握住那只朝他探来的玉手,一个发力将人翻身抱在胸前侧坐与马上。玄般般则整个人缠在了后霄身上,由于衣不蔽体,后霄截下身上狐裘裹在她身上。
“将军,此女子身份来历不明...”身后随从语气尽是担忧。
后霄扫视了下怀中美人,宛若得到最满意的战利品,棱角分明的脸上表情也柔和起来。
“深得我心,是谁又何妨。”后霄一手揽住怀中楚腰,一手拉缰御马,随着一声“驾!”马儿听从将令,前蹄腾空嘶吼一声,随即四蹄犹如生风,强劲的铁蹄踏出阵阵烟土。
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战无不胜,来历不明又有何惧?即使是细作也不过是多一个刀下魂罢了!
那我呢?就被丢在这吗?黄般般心里还是酸胀起来,照这样看,后霄应该是对这玄般般一见钟情,不然怎么会连身份都没问清楚就带在身边呢?还说什么“既得我心,是谁又何妨”,我呸!既然这样就不要过来撩拨我啊!
黄般般正感慨命运多舛,还未来得及挤出几滴泪水,身体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引力吸去,然后场景突然变换。
庭院廊腰缦回,玄般般拎着食盒踩在走廊发出“咯吱”声响。黄般般莫名其妙的被卷到这边,之前还是春柳刚发芽的姿态,现如今怎么变成生下,树上栖息的知了在那不知疲倦的鸣叫...
后霄一袭紫色衣袍,腰间坠着玉佩,长发半束,正在书房里练字,听到动静还未等玄般般敲门就先说了句“进来吧”。
虽然让人进来,手中的笔却未停下。
见后霄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玄般般随意坐在了一张楠木椅子上,将糕点从食盒里拿出来,先捏了一块枣泥山药糕吃了起来,吃完又从桌上倒了杯茶解腻。
随着最后一个字收笔,后霄将毛笔放到笔搁上发出“嗒”的一声,极其轻微的动静。
玄般般马上端着糕点靠了过去,朝他浅浅一笑,说道:“刚做的。”
后霄朝她招手,待玄般般靠近时,一把揽住将其抱在腿上,伸手替她揩去嘴上的糕点渍,他颔首道:“你做的?”
突然被他抱在腿上,玄般般身形不稳,亏得她握着碟子没松手,不然就可惜了这一盘。
玄般般从碟中拿起一块枣泥山药糕,眼疾手快的塞到后霄嘴里,“当然是...厨娘做的,好吃吧!枣泥甜而不腻,山药淡而爽口...”
后霄猝不及防被塞了个满口,刚想伸手“教训”一下怀中的这个始作俑者,玄般般赶紧从后霄腿上跳下来,倒了杯茶水递过去。
“将军的字真好看,后霄...是你的名字吗?”玄般般对桌上的那副字来了兴趣。
后霄抿了口茶,从玄般般身后揽了过来,轻声“嗯”了一句。
其实黄般般真的不想在这里当第三者的,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她与玄般般像是一对吸铁石,只要离开一段距离就会被吸过去。
黄般般也凑过去看了眼那字,因为她也没看过后霄的字,自己好像对他并不了解...
“怎么了,不舒服吗?”后霄察觉到玄般般的脸色有些苍白。
玄般般捂着胸口,眉头微蹙,“刚才不知怎么回事,胸口疼了一下。”
“我还是扶你回房休息。”后霄有些不放心。
玄般般眨着眼睛却道:“阿霄...”
或许是很少有人这么叫,后霄的脸有些发红,轻咳一声后,问了句“何事?”
“阿霄教我练字好不好,整日躺床上我的骨头都要松掉了。”玄般般撒娇道。
黄般般坐在一旁的楠木椅上,糕点吃不到,茶也喝不到,或许是因为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所以这几日她根本没有饿或者渴这种生理上的问题。现在她整个人酸的冒泡泡就坐在那干看着,实体上的点心吃不到,精神上的狗粮倒是吃了一大把!
后霄立在玄般般身后,握住她的手,一撇,一捺再一勾...
玄般般却开始不好好写了,故意扬起头来蹭后霄下巴,被后霄几次眼神警告后无果,后霄另取一支毛笔沾了点朱红,在她额间轻轻一点——玄般般白玉似的肌肤上面一抹红,不像仙子,反倒像魅惑书生祭献出灵魂的魅妖。
“阿霄这是在做什么。”玄般般故作惊讶。
后霄眼睛不眨的望着眼前玄般般,眉宇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凌厉,眼神柔的像是能掐出水。
“帮我研墨。”后霄说着另取了张宣纸,接着目光集中纸上一笔而下。
黄般般也走过去看了眼,只见纸上写着:
一抹朱砂点眉间,百番愁肠俏眸显。
千丝柔婉绕发线,万般深情植心田。[ 章溢(明) 《为胡仲深咏桃花马》]
一旁研磨的玄般般跟着读了遍,抬头问道:“这诗,是什么意思啊?”
后霄索性用空着的那只手一把将玄般般抱坐到了书桌上,身子慢慢向前倾去,气息洒在玄般般脸上,诱惑问道:“想知道?”
茶杯被玄般般不小心碰倒,水撒了宣纸大半,黑色的字顿时晕染。后霄的发丝拂在玄般般脸上,有些发痒。
玄般般并未推开后霄也未作回答,她不禁缩了缩脖子,嫣然笑道:“...好痒。”
房间中再无对话,因为后霄目的明确的吻上了玄般般因惊讶而张开的朱唇...
窗户飘进几缕清风,黄般般识相的望向窗外,一对互相追逐的粉蝶终于落在了开的正好的桃花上面。
玄般般的眼睫毛有些颤抖,而眼前的后霄却已经阖上双眼,动作轻柔的在她嘴唇上轻轻磨蹭着,在这一来一回的试探中,玄般般也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伸手揽住了后霄的脖子,纤细的食指顺着衣领划下,直至落到了腰间,然后将那腰带一扯...
玄般般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却不理解后霄动作为何停了,伸手还要去解后霄衣服。
后霄噗嗤笑出声,细心的将身下人的衣服归拢好,俯身将桌上的玄般般抱起,待两人刚站定,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这不合时宜的画面——
“将军,太子殿下到访...”
这下玄般般明白了,后霄是知道有人要过来。
“阿霄这书房是藏了什么宝贝,还不能让我这个做兄长的来瞧瞧。”人还未到,声音先传来,一身玄黑的袍子上面金丝绣着五爪龙纹,墨色长发束在嵌宝紫金冠内,太子衣袂飘然款款而来。
黄般般设想过无数次太子的模样,可真的见到了之后,意外发现这太子和电视剧里拍的那种昏君很不一样,或者可以说是大相径庭。因为这太子长得极其俊秀,乌黑深邃的眼眸,秀挺的鼻梁,额间有一红痣,华丽的服饰无意不彰显贵气,颇有公子世无双的姿态。
后霄镇定自若的走来,向太子行了一礼,语气不卑不亢,“不知殿下到访,臣未能及时出门迎接,礼数不周还请殿下见谅。”
“是寡人没有让人通传,怪不得贤弟!你我二人虽不是兄弟却自幼一起长大,在我心中如我胞弟无异,不用行这繁文缛节...”太子将行礼的后霄扶起,刚才他来的及时,目光扫到了从侧门离去的一角衣裙,又用余光瞧见桌上晕染的宣纸,意味深长的说道,“赌书消得泼茶香阿霄近日忙碌原来是金屋藏娇,不过我却听闻,这‘娇’却是从外出带来...”
第9章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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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霄颔首应道:“不过是一孤女,身份并未有什么可疑。”
后霄自是知道他在这将军府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也知明白这太子刚才的一番话是何意,不过是怕他府中出来不明不白的人,怕是朝中其他官员派来盗取信息的,虽然他不并不屑与与谁一党,但与太子一处,却是可以省了他很多麻烦事。
太子又道:“可仔细查过?”
后霄回道:“殿下大可放心,已仔细查过她的身世,臣以命担保她绝不会做出伤害太子伤害后渊之事!”
太子眉眼一抬,拖着尾调“哦”了一声,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
黄般般眼一眯,心道,果然还是查过身世,嘴上如是说着不在乎玄般般身份,可心底到底是忌讳,不过完全可以理解,不调查才怪!
“还未知...殿下今日来此所为何事?”后霄抬眸目光与太子对峙,显然并不打算在玄般般的事情上多做回应。
太子收回笑意踱步到窗前,俊容上一副忧愁神色,故作叹气道:“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朝中都在议论寡人这太子否能在你这个手握重兵的玄将军手中活命...”
聪明如后霄一点就透,怎会听不懂他这位太子哥哥的意思,后霄措辞严谨,从容不迫道:“殿下大可安心,君是君,臣是臣,这百万将令是后渊的更是殿下的,后霄自当谨遵臣子的本分,全凭殿下差遣!”
太子转过身背对着窗户,整个人掩在了阴影下,杀意在黑沉沉的瞳底渐现,他伪善道:“贤弟多虑了,自是知道贤弟不会背叛寡人,只是朝中事物多纷扰有些扰乱心神罢了。”
黄般般暗道,好啊,这俩果然是面和心不和!史书上曾寥寥几笔概括过后渊国是以战功定权利,谁战功多谁权力大,一个手握兵权大将军,一个位极太子思虑多,都在暗戳戳的较劲呢!
诶?不对啊!
玄般般走了,自己怎么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没有跟着被吸走呢?因为这几日她发现她与玄般般只要超过一定距离就会被立马吸过去...
难道...
玄般般在附近?
黄般般按照心里猜测走到窗前,却看到额间一抹朱砂,眼神灵动的玄般般躲在树后朝着太子狡黠一笑...
自太子来过后没多久后霄就被派出去西征,临走前一晚,后霄特意去找了玄般般。
“你...觉得后渊这里好不好,还想家吗?或者...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玄般般嗤笑一声,“将军大人今天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玄般般不知今晚的后霄说话为何有些吞吞吐吐,但也没往别处想,笑着柔声道,“我住在此处心安,早就把这当成我的家啦。”
后霄耳根绯红,背在后面的那只手蓦然伸出拉过她的手,将她手掌摊开,抬手就将军府邸的私印放到她手里。
后霄脸颊绯红,紧张的说话都结巴:“那...那你愿意...与我成婚吗?、或...或者你再考虑一段时间也没有关系,我都可以等的!那这将军府的私印就先放你这保管...”
玄般般心砰砰直跳,目光停在手里的那枚私印怔怔出神,“阿霄...”
玄般般缓缓抬头,看向他的眼神眼神有些迷离,“阿霄你听我说,我...最快乐的时光就是与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但...如果我做了坏事,很坏很坏的事你还会愿意娶我吗?还会喜欢我吗?其实我很坏的...阿霄,你知道真实的我就不会想与我成婚了...”
她说道最后语气越来遇弱,头也渐渐低下去不敢看后霄了。
“说什么傻话...”后霄轻声道捧起她的脸颊,让她看向自己,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那你是愿还是不愿?”
玄般般摊开的手掌心还放着那枚私印,后霄见她一直盯着瞧,便用自己的手握住她的手,将那枚将军府的私印一同握在手里,后霄毫不掩饰眼里明晃晃的期待。
玄般般最终在这样的眼神里轻轻点头,她重重的将私印握在手里,柔声道:“嗯...我愿意...”
“阿霄。”她叫道。
“嗯?”
“可以唤我姐姐吗?”
“...为何突然这样说?”
“我那日听厨娘说了你的生辰,我比你年长了三岁...”
“可以啊你,厨娘都被你搞定了,她平日可轻易不让人进她那厨房的!”后霄说着将玄般般打横扛到了肩上将人放倒在了床上,两人并排躺着。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玄般般眉眼朝他一抬,得意一笑,又接着问道,“阿霄有姐姐吗?”
“我孤身一人,并无兄弟姐妹...”后霄双手枕与头下,望着头上纱帐,轻声道,“我母亲生前...也总唤我阿霄,后来她随父亲西征战死沙场,从此家中只有我一人了,之后皇帝招我入宫,当了太子的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