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难为——云朵偷喝我酒【完结】
时间:2023-04-30 14:38:44

  “唉”,祝允澄叹了口气,一副小大人的语气道:“还是我帮母亲穿针吧。”
  那手哆嗦得他都没眼瞧啦!
  沈兰溪直接把针线递给他,心里腹诽,若不是昨夜那头狼予取予求,她闺中典范沈二娘,何至于此啊!
  今早的小厨房准备了牛肉汤面和水晶蒸饺,还有两碟子的素菜。
  用过早饭,祝煊便换了官服出门了。
  “……这笔银子当真没送去云溯养马场?”向淮之震惊道,“莫不是真的如皇上所说……”
  他话没说完,与祝煊对坐着,搓了搓自己被岁月摧残得皱皱巴巴的脸,“我这半月也查了,但是没查到什么。”
  祝煊喝了口茶,静默半晌,道:“这笔银子若只是被贪了便也罢了,但若是被做了旁用,总会留下痕迹。”
  “你的意思是,先从这银子查?”向淮之问。
  祝煊颔首,“如今银子没送到云溯是事实,至于是不是杜大人贪墨还未可知,既是从杜大人处查不到什么,那便先查那百万两的银子。”
  “但皇上的意思……”向淮之为难道。
  那日皇上说的话,显然是信了那密函的。
  “若那送密函之人当真有证据,又何需你我二人查探?”祝煊挑眉道。
  向淮之瞬间后背冒了冷汗,汗毛竖立。
  “会试在即,京中不可有大动作,那我先行让人查码头与各出京关卡吧。”向淮之叹了口气,起身,“但愿此事当真与宰相大人毫无干系才好。”
  祝煊也不久留,与他一道往外去,随口问:“今年科考之事,安排给了哪位大人?”
  闻言,向淮之脚步一顿,四目相对。
  “宰相大人?”
  --
  “这是做甚?”沈兰溪瞧着那书架上的甚多条子有些无言。
  元宝凑过来,笑嘻嘻道:“娘子忘了?今年有春闱啊,不知是谁传扬说咱们铺子里有郎君的文章,许多学子慕名而来,贴了条子在这儿,许愿一举夺魁。”
  沈兰溪嘴角抽了抽,真把祝煊当作了孔夫子不成?但她这儿也不是孔子庙啊!
  “他们好无聊,有这功夫多温习一遍书册不好吗?求人不如求己。”沈兰溪槽道。
  她不求神拜佛,自是不知神佛在他们心中的分量。
  “娘子别气,左右不过一旬,科考完,婢子就把这些条子撤掉。”元宝哄她,又压低声音道:“这些读书人甚是大方,这几日赚的银子比往日多了一倍呢!”
  沈兰溪瞬间眼睛发光,立马大方道:“给他们贴,若是地方不够,后面那墙也可贴。”
  “好!”
  看过一圈,沈兰溪带着元宝回了沈家。
  前两日,沈家传信儿来说,沈兰茹从她外祖家回来了,只她那时满心肠的相思,哪里分得出一点给沈兰茹呢,如今得了空,正好去瞧瞧她有没有给她备新年贺礼,正巧她生辰也要到了,还可以收两份礼~
  “二娘子回来啦,夫人正跟三娘子说话呢,婢子去通报一声。”廊下准备挂灯的女婢满面盈盈的道。
  “多谢。”沈兰溪在门口驻足。
  静默一息,沈兰茹脚步轻快的出来了,开口便娇嗔道:“你可总算舍得回来啦。”
  沈兰溪抬脚上了台阶,与她跨过门槛,道:“自是要回来的,我还要跟你拿生辰礼呢。”
  “哼!哪年少你的生辰礼了?”沈兰茹噘嘴道。
  自她懂事起,每年都会送沈兰溪生辰礼,幼时不更事,手边无甚东西,她也是拿了屋里的陈设,或是去跟母亲要那漂亮的珠钗耳坠送她的。
  她有次捡到一块漂亮的石头,珍重万分的送给沈兰溪当生辰礼,还被嫌弃了,没眼光,哼!
  沈兰溪也不理她的脾气,上前与林氏见礼。
  “母亲安好。”
  “回来了,茹姐儿念了你许久,总算是盼回来了,我这里不用伺候,你们姐妹二人去说说话,一会儿来用饭。”林氏温和道。
  “是,多谢母亲。”沈兰溪道。
  沈兰茹已经迫不及待的扯她往外走了,“哎呀,你何时变得这般繁文缛节了,快走,我带回来好些宝贝,给你瞧瞧!”
  确实是好多宝贝,沈兰茹难得没有夸大其词。
  沈兰溪瞧着那床上的一堆亮晶晶,委实是挪不开眼。
  “你瞧上了哪个,自己拿吧。”沈兰茹大方道。
  沈兰溪立马抬眼,闪着精光,“我都喜欢!”
  “那不成!”沈兰茹立马拒绝,“给你挑五件,连生辰礼一并挑了去。”
  沈兰溪入定了似的,在一堆钗环首饰里仔细挑选,还时不时的拿起来掂一掂分量。
  “俗气。”沈兰茹说她,又道:“那两件都给你了,不必掂量了。”
  说罢,她又道:“你若是见过我表姐,你俩定会相逢恨晚,都这般喜欢这些东西,害得我大舅还以为我也喜欢,让人备了好些,就这些东西,我就是长十个脑袋也用不完啊。”
  沈兰溪头也没抬,“这些是首饰,但更是金银玉器,若是哪一日揭不开锅了,随便拿一件,都够一家三口半年的嚼用了。”
  沈兰茹自小没缺过银钱,不懂她这话,“不是有很多银子吗,母亲有,你也有,又怎会揭不开锅呢?”
  沈兰溪不欲与她讲那些祸事,扯开话题道:“怎么这会儿回来了?虽是入了春,但也冷着呢。”
  她话刚出口,那厢小姑娘霎时红了脸,支支吾吾道:“这不是春闱了嘛……就,母亲就说,给我找个学子来配……”
  沈兰溪瞬间明了,哦了声,“瞧上哪家的了?”
  “昨儿相看了个卢阳的,就是……我自己远远看了眼,他没瞧见我。”沈兰茹捏着帕子道。
  “哦?”沈兰溪闪起了八卦的神色。
  沈兰茹被她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举指发誓道:“当真!我就隔着好远看了一眼!就一眼!”
  “我又没说什么,你作何慌张?”沈兰溪说着,把自己挑出来的几样用巾帕包好,递给她一个红封。
  “我哪有慌张!”沈兰茹不承认,又小声问,“二姐姐,你说我未来郎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兰溪还当真想了想,一副认真模样道:“一个脑袋,两只眼睛,一张嘴的人。”
  闻言,沈兰茹撇了撇嘴,刚要开口,门外女婢来唤了。
  “二娘子,三娘子,可去用饭了。”
  潘氏带着两个孩子与沈青山一同去太原府上任了,桌上冷清了许多。
  用过饭,沈兰溪便带着元宝要回去了,临走时,林氏将一只木匣子递给了她。
  “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近日事多,我先将东西拿给你,省得到时忘了。”林氏道。
  沈兰溪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这是怕祝家不给她操办生辰,到时见不得面,这才提前拿给她的。
  “多谢母亲。”沈兰溪承了她的好意。
  年岁浅的小辈,生辰不会大操大办,多是一家人一起吃顿饭,沈兰溪也不在乎办不办的,只要有礼收便够了。
  来时两袖清风,走时满袋金银。
  上了马车,沈兰溪便打开了那匣子,只瞧了一眼,倏地瞪圆了眼睛。
  母亲,果真大气……
第53章
  沈兰溪怀里沉甸甸的推门进来时, 忽的对上了两双眼睛。
  她脚步一滞,脸上藏不住的开心与那苦唧唧的小孩儿对比鲜明。
  “这般瞧着我做甚?”沈兰溪脸上的笑丝毫不收敛,关上门径直往内室去。
  祝允澄抬脚跟了上去, 控诉似的小声道:“你去沈家都没带我, 我还来寻你检查功课……”
  闻言, 沈兰溪脑袋上飘过一团黑线,无语道:“你父亲都回来了, 做甚还要我检查?”
  不够累人的好吧。
  “我, 我想让你给我检查。”祝允澄压低声音道。
  外室幽幽的传来一句, “……我听到了。”
  沈兰溪眼珠子转了转,生怕多事累着自己, 义正词严道:“入朝为官者,是你父亲, 自是要他来教导你, 外面多少学子想递上自己做的文章,请你父亲指点一二, 却是连他面都见不到, 他能这般检查你功课,是好事。”
  外间祝煊听得这话, 唇角轻勾。
  就会哄人。
  祝允澄瘪了瘪嘴,却也不吭声了。
  他虽是年幼, 但也知晓自己父亲在文人之中极负盛名,可……可是父亲总是那般盯着他, 要他自己说错在何处,他哪里知道啊?
  “去吧,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沈兰溪赶人道。
  祝允澄耷拉着脑袋走了两步, 又回头, “母亲,先生后日带我们去踏春,要我们自备饭食,母亲,书院里的同窗都吃过自己母亲做的饭菜,听说很好吃。”
  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最是惹人心疼。
  只是听这话的是沈兰溪,“我不会做饭菜。”她直接道。
  祝允澄默了一瞬,道:“我给你准备了生辰礼……”
  沈兰溪眉梢一动,立马笑盈盈的拉长语调,“——但我可以学着给你做一餐。”
  祝允澄立马笑得呲牙,“多谢母亲~”
  “嗯,乖~”沈·老母亲·兰溪笑得亲和。
  在外间听得全程的祝煊无语扶额,把手里方才他批得一无是处的文章递给那胖橘子,“去改。”
  胖橘子:“哦。”
  得了想要的,祝允澄也无甚不情愿的拿着自己写的狗屎出去了。
  门关上,祝煊步入内室,果不其然的有瞧见了金灿灿。
  “又是母亲给的?”他问着,在一旁坐下,只觉好笑。
  这人每次回沈家,回来时总是抱着些金银首饰,也算是有钱缘了。
  沈兰溪还在端详着那金簪,闻言,笑得扭了扭身子,“沈兰茹给的”,稍顿,又挤眉弄眼的补了几个字,“我的生辰礼。”
  这明晃晃的提醒,祝煊只当没听到,指她手边的沉香木匣子,“这是什么?”
  “母亲给我的生辰礼!”沈兰溪立马一把护住。
  这动作,惹得祝煊挑眉。
  四目相对,沈兰溪讪讪的收回手,把那匣子抱着,慢吞吞的打开,“好吧好吧,给你瞧一眼啦。”
  话音未落,柔和的光从木匣子里散出来,拳头大的夜明珠在昏暗的室内像是坠落的月亮,通体清透,不沾尘埃,光晕似蓝又似青。
  夜明珠难得,尤其是这样大,还清透光亮,无甚杂质的。
  饶是祝煊这般在富贵巢里长大的,也禁不住的看直了眼。
  沈兰溪双手聚在那夜明珠上,把它的光亮遮住,小声与他咬耳朵,“你说,我母亲这是哪儿来的这般贵重的东西?从前我虽是知晓她有钱,但也不曾想过,这般夜明珠有一日竟是能送与我。”
  莫不是在感谢她帮哥哥嫂嫂料理了那秦嫣?但也用不着这般贵重的东西吧!
  她模样实在有趣,像是偷了腥的猫,小心翼翼的藏着,但那眼睛里的开心却是遮不住。
  祝煊伸手,按着她的手,把那匣子合上。
  “先前查秦家娘子那案子时,不免查到了你父亲母亲”,祝煊缓缓与她道,在那双闪烁着光的眼睛瞧来时,又开口,“你母亲家里,是前朝第一富商,行的是海商,直至大嬴朝建立,江南林家才忽的沉寂没落,历经三朝,也就没几人知晓当年的林家了,只以为是江南寻常的海商。”
  沈兰溪双手捂着嘴巴,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得飞快。
  她就说吧!她就说林氏很大气吧!!!
  沈兰茹就是投生到了金窝窝里了!
  “只是……我母亲怎的就选了沈岩做郎君呢?”沈兰溪皱着脸问。
  “这便是他们之间的事了”,祝煊说着,屈指在她脑袋上敲了下,“东西万万收好,财不外露。”
  沈兰溪连连点头,与她想的是一样呢~
  她揪出脖颈上挂着的钥匙,开了自己的保险箱,把那夜明珠郑重其事的放了进去,又把沈兰茹给她的珠环首饰放去梳妆桌上,忙得像只小蜜蜂。
  祝煊思忖一瞬,还是开了口,将今日在衙署的事讲与她听。
  沈兰溪拆了发髻,扭头道:“两种想法。”
  “愿闻其详。”祝煊道。
  沈兰溪蹭过去,赖在他怀里靠着,“其一,我把那位想得好一些,那便是不信谣不传谣,所以让郎君暗中查探,但因是信任杜大人的,所以仍然重用,委以差事。其二,我把那位想得坏一点,那就很明显了,他想让郎君查出些什么来,但又以防万一,把这会试的差事给了杜大人,不论郎君这边有没有查到杜大人身上,会试之时,定会有事发生,且最好是能坐实罪名的。”
  与祝煊的想法不谋而合……
  至于会出何事?科举舞弊是杀头之罪。
  沈兰溪仰头看他,“郎君觉得是哪种?”
  祝煊闭口不语,只脸色幽黑,沉沉呼出一口气,把她撑起来,起身便往外走。
  “你先歇息,我去前院一趟。”
  沈兰溪双手托腮,瞧着那操劳的背影叹了口气。
  混朝堂好难哦!
  她还是再看看自己可爱的小钱钱吧~~
  翌日一早,祝允澄又叮嘱沈兰溪,莫要忘记给他准备踏春的饭食。
  沈兰溪不胜其烦,连连点头。
  老夫人多问了几句,随后一脸平静的赶他们回自己院儿里用早饭了。
  天天的,臭嘚瑟!
  虽不合时宜,但沈兰溪还是在傍晚时,给他做了春饼,毕竟这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菜。
  两日后,会试第一日,也是沈兰溪的生辰,打开小破孩儿递来的生辰礼时,沈兰溪想让他把吃了自己的春饼都吐出来。
  “母亲不喜欢吗?”祝允澄歪了歪脑袋看她脸色,似是有些不知所措。
  沈兰溪深吸一口气,对着那一只风干的梅花有些笑不出来,她抽了抽嘴角,“没有,母亲很欣慰。”
  沈兰茹憋笑憋得肚子疼。
  这还不如她幼时送的那石头呢,好歹沉手!
  祝允澄忽的展颜一笑,又掏出一个匣子来,逗趣儿似的,“哎呀,方才拿错了,这个才是给母亲的。”
  他说罢,恭敬的递上。
  祝煊抬手,按了按抽搐的眼皮。
  果真是近墨者黑。
  沈兰溪眯眼瞧了眼祝允澄,里面写着大大的几个字。
  不许再骗我!
  她端庄亲和的接过,笑盈盈的打开,傻眼了。
  “噗!”沈兰茹偏头看一眼,实在是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这动静,惹得坐在炕上的几个长辈也不由得伸长脖子看,“澄哥儿送了什么生辰礼?”
  沈兰溪努力稳着面上的笑,上前两步,把那匣子里的东西给几人看。
  肥肥的猪脚金灿灿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