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白亦安还是依着白燃坐了前面的位置。
等车子开到熟悉的路段，白燃都想不起来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一年也没几次。
除非是棠岁山特意喊她，否则她真的不太愿意回来。
车开到别墅前路的位置停下，并排的还有两辆豪车，其中一辆就是棠云生平常出行的卡宴。
“小燃看什么呢？”白亦安发现白燃盯着前面两辆车。
她在想，棠云生带着秦清来的，还是秦清自己来的。
进屋的时候，秦清从客厅站起来，她提前知道了白亦安要过来的消息，正准备打招呼，看见白燃的时候表情一愣。
“白哥哥好。”
“白小姐也来了。”
然后望了一眼厨房，故作娇嗔的说：“哎呀我不知道白小姐也来，要不然我就让厨房多做两道菜了，不知道合不合白小姐的口味。”
“不必一口一个白小姐，小燃是我妹妹，又在棠家生活了一段时间，喊名字就行，这么生分，让人误会妯娌之间关系不好。”
白亦安说话很中肯，并没有想讽刺谁，可秦清就是觉得刺耳，和一个不入流的女明星当妯娌，简直是污了她的名声。
“小燃，来这里坐。”
白燃今年二十五，棠云生二十八的生日已经过了，按年龄秦清比白燃大，喊一句小燃合理。
“秦姐姐，好久不见。”
白燃在棠家最会装乖，这是她的拿手好戏。
“小燃来了。”棠岁山和棠云生从书房出来，又和白亦按打了招呼，屋子里人确实都认识。
棠靖和白风萍在厨房忙活，等饭点还需要一段时间。
大家坐在沙发上，心思各异。
白亦安亲自动手扒了一个橘子给白燃，白燃接过以后就直接往嘴里塞，倒是棠云生觉得碍眼，他毫不客气的说：“橘子上火，谁买的水果，这么不长眼。”
“云生，客气点说话。”棠岁山警告他。
白亦安就当听不见，又扒了一个抵给白燃，白燃有些吃不下，象征性的又掰了一块，然后放在手边的水晶碟子上。
如坐针毡，白燃想起身去厨房看看，结果秦清快一步拉着她。
两个人都到了厨房里，棠靖正准备和白风萍说个玩笑，顿时就噎住了。
大家的第一想法都是白燃怎么来了。
“过来端凉菜。”白风萍使唤她。
白燃听话的端着出去，走到餐厅的时候，棠云生正巧过来，他看了一眼外面，然后很虚的搂住她的腰，将人按在怀里亲了一口。
白亦安抬眼望过去的时候正巧看见了这一幕。
第50章 玻璃渣
白燃一把将人推开，桌子差点都被撞歪了，发出刺耳的声音，听到的动静的秦清从厨房里出来，见两个人站在一起，眼神有些凶狠。
“小燃如果觉得累了就去休息吧，云生，能帮我一下吗。”
“厨房里人够多，我去做什么。”
这样不给面子的情况不少，但是当着白燃的面却是第一次。
白亦安适时的走过来：“小燃，你来。”
白燃这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走到客厅，棠岁山没在，白亦安低声和她说了两句，过一会，白燃上楼去找棠岁山。
去的就是之前白燃住过的那间房，一直空着，连当时的装修都没曾改变过。
门敞着，棠岁山坐在桌子面前，翻看她之前留下的一些照片和书籍，“小燃，过来，你瞧瞧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了，那时候你们都很青涩。”
白燃走过去，那是她和棠云生的一张合照，但是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合照，只是当时巧了，棠家办小型宴会的时候有人拍了下来。
这是她收集的第一张侧脸照。
虚幻的背景里，只有她和棠云生是真实存在。
“你们年龄合适，长相合适，可偏偏性格家世都不合适。”
棠岁山第一次谈论起她和棠云生的关系。
过去都是隐晦的说上一句，而现在拆开，目的不过是为了棠云生接下来的联姻。
“小燃，你来棠家住过一段时间，也了解我的做事风格，云生和你不是一路人，未来你看好谁，我都会用棠家女儿的礼节替你出嫁，可唯独，你不会成为云生的妻子。”
“伯父，我知道。”
那个进来这个门就会喊姨父的白燃，第一次换了一种称呼。
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平日里笑起来明艳的眉眼显得更外阴冷，白燃遗传了白风素百分之七八十的美貌，但却没学到她的骨气和性格。
幼年时期的痛苦伴随在她的生活点滴里，是她成长的一部分，是最重要的一部分，难以拔掉。
“是云生没有运气罢了，走一段路是你们的缘分，姨父不想以后让你们之间闹得难看，你是个明事理的姑娘，劝劝他，他这个人自尊心重，你拒绝，便不会再去找你。”
棠岁山起身离开，他抽走了第一张的合照捏在手里，离开的时候，又顺便给团成一团扔在了纸篓里。
犹如她和棠云生的关系。
晚饭点下去的时候，棠云生敏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坐在她的左侧，轻轻用脚蹭了她的脚腕。
装作不知道这回事，安静的吃完这顿饭。
等饭后甜点的时候，秦清主动要她带着去后面的花园洋房走走。
冬天这么冷，本来就没什么可看的，无非是想借机和白燃说几句话，白燃没拒绝，跟着她一前一后的出去。
棠云生不放心，棠岁山突然喊他和白亦安一起玩两局棋。
走到长廊上，秦清站住脚盯着她：“你和云生是不是还没断干净。”
“秦小姐问我不如去问棠云生，我说了不算。”
“不用问也知道，你们身上有同样的味道，如果不是朝夕相处，根本没有这个效果。”她恶狠狠的表情都掀不起白燃任何的情绪波动。
“那天是我和他的订婚宴，没想到他能从那个药劲里缓过来给你打电话。”
“订婚宴，为什么没有新闻。”白燃好奇的问她，那时候她隐约有猜想，可总也得不到证实。
“因为云生压下了，不得不承认，你跟着他这几年对他确实产生了影响，我过去只当你为了钱，好打发。”
“现在才发现，我们要的是同一个东西。”
白燃摇头，微微一笑，有些自嘲道：“我要的不是棠太太这个位置，也可以说不仅仅是一个位置，我想要棠云生的心。”
“他，傅如深，你哥，那些京华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个有心。钱权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你帮不上他，只有我能和他站在一起。”
白燃的目光从她脸上下落到她的肚子，那一瞬间秦清有一种护肚子的感觉，很不自然，但是忍住了。
“你小姨和棠伯伯在一起的事情，圈子里谁不知道，可谁真的会把你小姨当成棠太太来看，但是你还不如你小姨，棠云生连个公开的名声都给不了你。”
“我和他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白燃，别为了不可能的事情搭上自己的一辈子，不值得。”
秦清说了句人话，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难得，竟然会被情敌劝慰两句。
“多谢你的话，但我说了，这事我说了不算。”
秦清咬牙不肯在讲，肯定认为是白燃死赖着不走，其实不然，是棠云生不肯放手，白燃根本无处可逃。
晚上回去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商量，反正白燃是坐的棠云生的车子回去。
等到了别墅，她有些饿了，晚上在棠家吃的太少，都不太饱腹。
她打开冰箱一看，没什么东西，两个鸡蛋，还有些速食面。
“你饿了？之前你夜里从来不吃夜宵。”棠云生换了身睡衣倚在门口，她看着白燃熟练的锅里倒上水。
手法娴熟，一点都不像没做过饭。
但在家里，她确实很少下厨。
“你还会做饭呢。”他走到她身后，弯下腰搂住他，她挣扎不开只能任由他抱着。
等火烧开了，扑的到处都是，棠云生松开她，将火关上。
“我让人送过来，想吃什么。”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事情，他只是觉得白燃在厨房忙活很麻烦，不如让人送点热饭。
“不用。”
面已经拆开了，没下去，鸡蛋也放在一旁，她走到客厅，无视他的反应。
“今晚不过是吃个饭，也没什么大不了，你何必这个态度。”棠云生皱眉，他烦的要死。
“那我该是什么态度，我该像条狗一样摇尾巴的哄着你吗？我应该面对你未婚妻都要态度良好。”
“白燃。”棠云生露出一副想掐死她的表情。
她嘲讽的轻哼一声：“我这个宠物连别人养的狗都不如。最起码养狗的人还会告诉狗自己去哪，回不回来吃饭，而我呢，等着你，哄着你，还要看你订了婚骗我。”
“你拿我当什么，我拿你当什么。”
白燃眼泪直流，脚边一地的玻璃渣就像是她的感情，再也粘不起来。
第51章 舍不得
“我要是真拿你当不入流的玩意，我会费尽心思的搬过来和你一起住？我会给你找资源，我会让你出去演戏，我会这么惯着你。”
棠云生觉得自己对白燃已经够好了，可偏偏对方一点都不知足，要的越多，这段感情就越会加速灭亡。
“别说这些你都不在乎，我给你的，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白燃不知道自己是否得寸进尺，但她活该挨骂，活该被人指点的说不要脸，因为她将当初认识的棠云生忘了干净。
只记得两个人确实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同居生活，产生不必要的依赖，可他这样的人，现在这副嘴脸才是真实的棠云生。
“我想问你。”她的后半句没说完，棠云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冷声堵她的话。
“喜欢。”
白燃听见这两个字更加无措了，还不如不喜欢呢，她苦笑。
“如果不喜欢，你以为我会让你留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情人吗？因为你要结婚了，再玩就不礼貌了对吗。”
“不，我只是觉得给一个女人长年累月的好处，只会让她迷失自己的位置，自不量力的想得到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白燃点头，眼泪流干了就再也没那种情绪，她稳定心神去杂货间拿扫把，将这些玻璃全部都清扫起来倒在厨房的垃圾桶里，然后安静的下楼。
拿着睡衣进到卫生间的时候，隐约听见卧室传来声音，她将水声调小，大概十几分钟，又没了声音。
等出来的时候，砰的一声，似乎是震在她的心上。
棠云生走了，他又换了自己的睡衣离开别墅，连一辆车都没有，估计出去应该会给助理打电话。
但她想错了，棠云生只是出去抽根烟。
他站在别墅外围的角落里，这里没有灯，呼出的热气洇湿了眼睛，他刚才确实想一走了之，但说到底，自己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心。
抽完一根烟，又点了一根，直到第四根，他忍不住的咳嗽起来，呼入大量的冷气，整个人心肺都开始透气。
按着密码上去，走上楼，脚步放轻，白燃没睡着，她听见有人，心慌的不行。
手边不远处有根棍子，之前防身用的，她握着棍子，站在门口，等门推开的一瞬间，她狠狠的打下去。
一道闷声。
是棠云生，看清人以后，她有些惊慌失措。
刚才棍子的重量幸好没在他的脸上，而是在上臂的位置，等棠云生坐下来，脱掉衬衫的时候，上面一道很深的红痕，一碰就很痛。
白燃先给他冰敷，随后又喷上了药物化瘀，等后期还要热敷才能减轻，但这几天肯定会很难受。
她的手指冻的通红，冰袋包起来还是很冷，屋子里暖和，但她的手没一会就开始发抖。
“我自己来。”棠云生抓住她手，拿过冰块。
她直直的站在他面前，“为什么又回来了，我以为是陌生人。”
“这里安保非常好，不会出现你想的那个情况，而且你的密码难道很多人知道吗？”他抬起头，那种眼神像是一种审问。
“小影和你知道。”
“白亦安呢？”棠云生关心这个问题。
“忘了。”
白燃想不起来白亦安知不知道，可能知道吧，但他不会这个点过来，也不会这么偷摸的进来，像是做贼。
这会看他好点，白燃又有些后悔她下手轻了，如果打得半死伤残最好。
“你是不是在想刚才下手就该打死我。”
棠云生一眼就戳破她的想法，白燃抿嘴，没敢看他的眼睛：“那你和做贼一样的进来，我怎么知道，而且你不是离开了吗？这个点，随你去哪，都不该回来。”
他放下冰块，伸出手将人拉到面前，他坐在床边，手紧紧的禁锢她的腰，她的腿担在他的膝盖上，那种居高临下的错觉感很不错。
她俯身看他：“你舍不得吗？”
“我以为你会比我更舍不得。”
“所以我才是活该。”她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这话让棠云生想调情的心思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
她甩开他的手，上床躺着。
她哪也不去，她会一直住在这，房租都交了，这不是棠云生给她的公寓，这是她栖身的地方。
该走的人是棠云生。
折腾一圈累了，白燃都不知道棠云生什么时候离开，她打开手机，这会才五点多。
这个点的早晨，她得多久没见过了。
起身将窗帘全部都拉开，站在阳台上呼吸新鲜的空气，冷空气顺着她的毛孔钻入骨头里，上年纪了吗，没以前那么抗冻。
那时候为了和棠云生出去吃饭，都要穿得像是春天一样，花枝招展，可也没吃几回。
全部时间都在酒店，专人送餐，再后来公寓，还有人送饭。
过去，她哪敢想过这种日子。
小影的作息很规律，这个点应该起来了。
她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对方真的妙接，从音筒里就能听出来很紧张，大概是因为白燃很少这个点起来，还给她打电话，搞得人有些害怕。
“姐，什么事，需要我过去吗？”
“不是，我之前修的车好了吗，我很长时间没关心这个问题。”
当时在夜莺门口，她的车被撞了，去4S店修也需要个把月，因为撞的痕迹不轻。
“那边联系人说还需要一段时间，最近业务很多，有些忙不过来，这款车停产四五年了，有些旧，零件也不太好找。”
“我问了具体需要多久，但是不告诉我。”
“其实那边的意思是说，这个车没必要修了，撞到了前盖，位置不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