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傅如深穿着衬衫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正站在楼梯平台冲着她。
白燃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平复心情跟着他往上走，二楼好几间房间，傅如深打开其中一间。
在他口中说的棠云生，此刻应该喝的醉醺醺的躺在床上，可现在他衣衫完好，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的抽烟。
窗帘只露出一条缝，对应的位置恰好看见她从车里下来。
恶作剧，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三个字，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但很少这么折磨她。
何况她一向怕黑怕冷的，又是这个点出来开车。
“棠云生。”她走进去，带着冷淡的口气，似乎埋怨他的玩笑。
“我以为你不想来。”棠云生倚在窗边，手指冲着深咖色烟灰缸弹了两下。
傅如深见气氛不对，门一关就溜了。
“你不是喝醉了？”她走过去，没两秒钟态度又软了下来，真是没骨气。
“你刚才是不是不想来。”棠云生像是抓住了她的把柄，不停的重复这一句话，宛如没长大的小男孩。
“又冷又黑，我很害怕，而且接电话的人不是你。”她一副委屈的态度，将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腰间。
“云生，即使害怕担心，我还是来了。”她的表情和语气讨好了棠云生。
他将手上的烟掐灭扔在烟灰缸里，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腿。
白燃走到他面前，弯腰跨坐，搂着他的脖子。
“刚才那个是风雾的制片人。”他突然说起傅如深。
白燃眨眼，像是不懂他的意思：“是吗？你们看起来关系不错。”她笑着，并不在意他的话外之意。
他的手揉了一下她的腰间敏感点，白燃忍不住的嗯了一声，随后半倚在他的身上，头发梢荡过他的脖子和脸颊。
“下次，不管谁说什么，只要不是我本人，你都别信。”
白燃想骂人，棠云生总会这么阴晴不定。
刚才怀疑她不想来，现在又介意她轻易的相信了傅如深打的电话。
不管如何，他都像是一个蛮横的君王，非要将妃子囚在后院一亩三分地才肯罢休。
而且还不忘在外面招妃纳妾。
“好。”她乖巧，温顺。
但是棠云生比谁都清楚，白燃和那些豪门大户养出来的千金不一样，她的乖巧是伪装。
看似脾气好，可却怎么也容不进任何人进入她的禁区。
棠云生的手搂紧了一分，说不清心里的感受，他被人挠了一下，痒的难受，但无法止痒，只能不停的刺痛才能得到一丝缓解，过后就是更加猛烈的痒感。
出去的时候，白燃被棠云生抱在怀里，公主抱，她乐得走路，而且这个点她的生物钟有些困意。
看见她眼里的烟雾，棠云生嘴角上扬，将她放在副驾驶。
“睡一会。”
白燃意外他的体贴，可不像他能说出来的话。
“等回到家，你就睡不了了。”
傅如深站在门口，他将棠云生温柔，小心翼翼的眉眼看了全部。
情之一字，倒是这个外人看得更清楚。
等车门一关，白燃的困意消散一干二净，她微微侧身靠近车窗的位置，从这个角度望过去。
棠云生正和傅如深说话。
她降下车窗，呼出的热气让眼眶洇湿。
“棠云生。”她举起手机打开相机。
听到声音的棠云生回头，半侧着。
咔嚓，和新闻上拍下来的侧脸形成重合。
她喜欢这张照片。
第9章 郎才女貌
回去的时候已经两点，她倚在靠背上眯眼，真的有些乏了，手机就这么直接放在腿上。
车子行驶到一个红绿灯，她猛地往前冲了一下。
迷糊的抬眼，手机差点甩出去。
棠云生见状去拿她的手机，不在意的和他手机放在一起。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几乎不会踏足对方真正的隐私，比如手机。
偶尔看见也会回避，来电话也会装作没听见。
开车的时候，棠云生频频回头看白燃，她的侧颜很美，白皙透亮的脸蛋，微红的薄唇，睫毛浓密的扇动。
漂亮，呵，他忍不住的轻笑。
在娱乐圈，在他这个圈子里，漂亮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不可否认，早期他确实为了这张脸付出过不少的钱和时间，但不知不觉，他看见的不是她的漂亮。
隐蔽的种子蒙在土壤里，只要盖的够好，就再也不会生根发芽。
到了公寓的停车场，他不自觉的放轻，将她的包收好，又将人抱起来。
进电梯，白燃醒了，她搂着他：“到家了？”
棠云生嗯一声，大步迈出电梯，回的不是顶楼，而是白燃住的这间，平常两个人都在这里生活。
白燃下来，她按了指纹，刚踏进来，棠云生裹挟外面的冷气将人搂在怀里，手上的包掉在玄关。
整个人都靠在玄关处橱壁上无法动弹。
“等等，我去洗澡。”她没法呼吸，喘着气。
“不行。”他拒绝以后都没等到卧室，客厅只留了壁灯，昏暗的灯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
她看不清他的脸，伸出手又被打回去。
到早上四点多，她昏沉沉的睡在床上，有些后腰像是被人碾压一样的疲惫，实在是有些难受。
她生气的踹了他一脚。
棠云生将人捞过去：“等你进组，一段时间见不到。”他要一次性的把缺的地方补回来。
“那你也要节制。”她生气的背过身。
困意袭来很快，没听清他的下一句话，就被人搂着睡着了。
等起来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多。
小影发了四五个消息，都是说徐容替她争取了上面的同意，公平竞争。
白燃也不兴奋，这个局面她早就想到了，棠云生这个人，好歹也会念点情分。
这几年，她从未问他要过什么。
资源还是钱，都是他自愿。
如果他不提，她也就没想过。
女演员的试镜放在下午四点，这个速度真是很快，白燃从网上搜集了一部分的资料，不全，但勉强能了解。
风雾不是原创剧本，而是大热短篇小说改编，民国时期出生寒窑的小混混遇上达官显贵的军阀，替他做事，为他卖命。
在那个年代，没有真正的胜利，所有人都必须孤注一掷为了心中坚信的方向努力。
而女二就是小混混在外面的线人，一个女支女，敢爱敢恨。
试镜的内容不外传，全靠发挥，只有到了跟前才能得到剧本的其中一小段。
白燃按照时间地点去了大厦的高层，到走廊上的时候，一排的女艺人都等着。
不少都是熟悉的面孔。
扬甜早在好几天前就知道内容，趾高气昂的坐在那些人里，像是只昂起头的母鸡。
她倒要看看作弊的扬甜能下出什么不得了的蛋。
拿到号码，12，扬甜走过来，亮出号码11。
“真巧啊。”她今日穿了改良旗袍，为了入戏，不少人都在外形上下功夫。
倒是白燃，她大衣里面穿着单薄的毛衫，不起眼的牛仔裤，平底鞋，没化妆，只是简单的涂了眉毛和口红。
头发很低的扎了一个丸子头挂在耳后。
在娱乐圈，白燃的脸排得上头号，但却缺少了让粉丝和路人封神的作品压阵。
此刻她，眉眼风情减淡，有一种单薄的美感。
扬甜这个样子，确实很符合剧本里最初定位的女二。
三个人一组。
扬甜和白燃一起，还有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很像是大学刚出道，很清秀。
一进去，满屋子的人。
中间的是导演千从，最近电影圈子里的新起之秀，很让人看好，左侧坐着傅如深，昨夜里刚见过。
而右侧则是最早官宣的其中一位男演员何瑞，饰演小混混钱光。
那位刚出道的姑娘演不出来那个感觉，被叫停的时候，委屈难受，眼眶都红了，千从很严厉，批评人毫不留情。
轮到扬甜，她的剧本早就已经看过一遍。
女二被抓，她坐在侮辱她的军官面前。
大概是提前找好了老师，扬甜演技比以前大有提高，何况特定的剧本和人物背景。
演完一整段的时候，千从问了旁边何瑞的意见，两个人默契的点头。
扬甜走回来，她冲着白燃小声说：“加油，虽然这个角色已经是我的。”
白燃不受她的挑衅。
剧本只有两句话，很简单，也很单调，演不好就真的很像风尘女子。
白燃脱掉大衣，她站在所有人的中间，看了一眼开着的摄像头，随后走到男演员的面前。
突然之间，门被人敲响。
棠云生身穿灰色西装，不止他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个，是秦清。
郎才女貌，宛如一对璧人。
傅如深挑眉，没站起来，冲着两个人打招呼：“怎么这个点才来。”
秦清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坐在一旁不起眼的地方小声解释：“云生去家里接我，耽误了时间。”
房间里的人都面面相觑，棠云生和秦清上过新闻，现在公然出现在这里，让人忍不住的八卦。
“洛光的棠总也是我们投资人之一，过来瞧瞧。”
傅如深拍手：“现在继续。”
白燃还站在何瑞的面前，她对导演说：“我想借个烟和火。”
千从点头，示意一旁的工作人员递给她。
她的目光没在棠云生的身上停留，但直觉，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跟着她。
烟夹在手上，像是熟练的老烟枪。
但是棠云生很清楚，白燃从不抽烟。
她弯下身子，头发散落在耳旁，将烟递到何瑞的面前，何瑞秒懂，啪嗒一声将火点上，她往嘴里吸了一口，吐出去的眼圈吹在何瑞的脸上。
浪荡又轻蔑的问：“我漂亮吗？”
在场的男人恐怕没人会说不漂亮。
何瑞吞咽口水，瞬间就被她的眼神吸引。
随后她又问了一句：“想要烟，还是我？”
第10章 有感情
明明没怎么表演，她只要往那么一站，眉眼处的风情万种就会倾泻在每一个人的眼里。
扬甜捏紧手腕。
另一位试镜小姑娘睁大双眼，不自觉的说：“真漂亮。”
烟当然没抽完，她找了一圈，意识到她要找烟灰缸的时候，何瑞起身接过，然后放在身后的饮料瓶里掐灭。
“谢谢。”她低头，又对着导演和傅如深简单的介绍自己。
傅如深有些意外，他手肘抵了一下千从，两个人说了几句话，随后在本子上画圈。
棠云生全程没发出一点动静，他的坐姿很悠闲，可手上的动作却出卖了他。
三个人表演完毕出去。
小影焦急的迎过去：“怎么样？”
白燃摇头，小影以为告吹了，正好扬甜从她身后走出去，声音放低：“怪不得棠总对你念念不忘，确实够骚气，如果这场戏我输了，只能说明在这方面我确实不如你。”
白燃也不生气：“更骚的你还没见到，毕竟只能棠总一个人见。”
扬甜睁大双眼，实属没想到她能这么说话：“你真不要脸。”
“彼此彼此。”
扬甜气呼呼的离开，小影一脸懵的看着白燃：“棠总？棠总怎么了？”
白燃没回答，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去车上等我，我想去趟洗手间。”
洗完手刚要出来的时候，棠云生站在吸烟处等她，听见声音回头。
“棠总。”她像是对待上司一样的态度，恭敬的问好，可骨子里却丝毫不安生。
她走过去，将他的领带狠狠一拽，红唇上下一动，撩动人心：“棠总今晚来吗？我等你。”
棠云生晦暗不明的盯着她，小腹一紧，刚才他恨不得掐死她。
那副样子，怎么能给别人看。
可是转念一想，除了他，没人能摘下白燃这朵娇艳带刺的玫瑰。
“不去。”他直接拒绝，将烟掐断，嘴里还留着刺鼻浓烈的烟味，直接将人抵在瓷砖上。
像是要把她吃了的架势。
“嗯。”她有些站不住，使劲的推了一把，后来手腕都被他大手一握拉到头顶。
直到快窒息的时候，棠云生松开人：“乖一点。”
棠云生比她先一步离开这里，还没等走两步，白燃就听见传来的说话声。
“云生，我刚才找你半天，如深说你肯定在这抽烟。”秦清的声音很清秀，像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白燃站在那，手腕红了一圈，本来涂满的口红此刻有些掉色，头发散乱，再看棠云生微红的唇。
秦清往后看了一眼，棠云生先一步迈向左挡住她的视线。
但是转弯的时候，秦清还是看见了白燃从那边走过来，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说真的，白燃对秦清没什么敌意，她反而很羡慕秦清这样的女人，只是她需要棠云生，她不会把他让出去。
还没回公寓，徐容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怎么样？有希望吗？”徐容心里无比的害怕，万一这件事搞砸了，饭碗都有可能保不住。
“放心吧。”白燃淡然的说了句，其实她也不是很有把握。
徐容听来这句放心是以为她对拿到角色很有信心。
“你最近好好准备，已经很久没进组了，演戏千万要认真，你一向没什么绯闻，这点我放心。”
听到这话的白燃一顿，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挂电话之后望向正在玩手机的小影，小影感受到注视转头，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
“扬甜说的话别和容姐提起，一句话，一个字都别说。”
小影立马疯狂点头，做出拉链将嘴巴拉死的表情。
这点，白燃比较信任小影，出道就跟着她，很有分寸的一个姑娘，在公司的福利待遇都很不错，问题不大。
这也是棠云生能和白燃在一起这么久的重要原因。
她从未对身边任何人，当然，除了闻妙妙之外的人主动说自己和棠云生的关系。
藏得很深，知道的人也不会乱说出去，因为惧怕棠家的势力。
不主动的招惹是非，不要名要利。
随叫随到，对他付以百分之二百的爱意。
这样的女人，棠云生很难找到下一个。
人是欲望动物，有一就想有二。
当初的想靠近，后来的想拥有，再后来，渴望爱的人成为你理想中的伴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