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真的希望我能帮着找一找。”白燃抬起头和他对峙，觉得他想的实在太恶劣了。
“乌镇是个小地方，发展不够好，镇子上的人知道有人来拍戏，是明星，漂亮耀眼，如果你落单了，可想而知。”
话糙理不糙。
棠云生之前来过一次，都是一群顽固不化的人，如果不是这里劳动力足够廉价，这本来不在他首选之列。
“回去，别出来，拍戏的时候不让自己一个人，你助理呢。”他说这话的时候先是看了一眼白燃，然后移到小影的身上，眼神犀利。
小影走过来：“棠总放心，我会寸步不离的跟着燃姐。”
想想后怕。
外面天都黑了，找白燃确实不合适，还不如村子上的人直接去找。
大概十五分钟以后，助理给棠云生打电话。
白燃着急的看向他：“怎么样？”
“没丢，只是躲在家里。”挂了电话的棠云生回答她。
然后走到她面前，再一次严厉提醒她：“不要圣母心泛滥。”
白燃自认自己一直是一个自扫门前雪的人，可是碰上一些事情，她就是个无头苍蝇，乱撞。
还会伤害到自己。
“好。”她轻轻的答应他，准备上楼。
乔余和她一前一后，突然白燃的后背被人轻轻点了一下，她回头发现棠云生跟着她上来，三个人站在不同的台阶上。
“你跟着我做什么，这里是剧组的宿舍。”她觉得不妥，推了他一下。
乔余冷哼：“棠总也不是演员，戏却挺多，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棠总还是请便回去。”
白燃觉得这个场面太尴尬，往下一看，小影她们都没影了，这时候跑的挺快。
“棠总来了。”柯戴穿着睡衣下来，她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头发散乱，笑着看三个人。
棠云生没理会任何人，直接走上去，然后推开白燃的门。
白燃只好冲着两个人笑了笑，然后跑上去。
一进去，棠云生就压着她亲，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来往那么多人，你来找我，影响不好，如果你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你来找我？”棠云生伸手一拉，搂住她的腰。
他坐在床上，白燃站在那，膝盖抵着他的膝盖。
“我要拍戏，你要工作，等有时间可以稍微见一下。”
“稍微是多久？一个小时？”他的手伸进她的后背摩擦，然后笑着说：“一个小时不够的，怎么都不够。”
他要把没有都能在一起的时间补回来。
“我挺重视这次拍戏，是我的一次机会，我不希望自己半途而废，上次风雾虽然反响还不错，可是导演觉得还不够，我希望自己每一次都能做到全力以赴。”
棠云生没打断她，他第一次看她说起工作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渴望，虽然不够明显。
但是他知道，那是她无法宣之于口的欲望。
没人比他更了解白燃了。
这时候贬低她的梦想没意思，反正圈子里有的是片子，她想要，他就给她投。
只是越出名，他就越反感。
小姑娘有了自己的想法，无法一心扑到他的身上，棠云生有些怀念之前的白燃。
青涩，什么时候都很青涩，由他一手调教出来。
全身上下都是他给的。
那种感觉，他觉得满足。
棠云生没有多待，走之前将人又亲了一次，蹭的她心里毛毛的，恨得她差点骂人。
“暂时别来，我真的需要静心拍戏。”白燃不放心的送他下去。
“答应你。”
棠云生这次挺好说话，说不来真的不来。
一直到开机前，白燃都没见到他，甚至连他的助理都没见到，还是导演说一句，他回去了。
有急事。
京华的急事。
白燃坐在化妆镜前，分男女化妆间，除此以外，群演配角和主演都是没什么区别。
就在一号楼的一层两个卧室里，房间专门隔了一个换衣帘。
这会柯戴在里面试衣服，怎么都不合适，尺码不是小就是胖，一个裙子折腾新来服装实习助理好几遍。
可每一次说的时候态度还特别好，让人挑不出错误来。
美其名曰是为了角色。
其实只是柯戴早上起来的时候到的太晚被导演骂，所有人都在，她面子挂不住，再不出出气，恐怕就要难受死。
“柯老师，你看这件怎么样？”服装助理拿了新的，这是换的最后一件。
白燃妆特别简单，她起身走到衣架旁，然后抬眼一看，说了句：“柯老师不喜欢的话给我，反正我们都差不多的身材。”
“哎呦，等我不合适再给你。”
然后柯戴就没换。
这招用的很对，白燃一下就猜到了。
今天白燃要试戏，她穿着洗白的牛仔裤和长袖，拖着一个编织袋，看起来灰头土脸。
头发也很毛躁。
站在宿舍楼下，拍戏的主要场地就在这，楼顶还有天台，导演临时调整将两个家庭拍戏放在顶层，这样没人打扰。
一到三楼住了之前厂房的员工。
宿舍楼和剧组宿舍很近，穿过一个巷子就到了，她套上棉袄出去，乔余已经换好了出去，是校服。
他走在前面，看起来真的像是高中生，是她记忆里的那种高中生。
第104章 加戏
乔余高高瘦瘦的，将近一米八五，白燃看着他的背影，高中生长到这么高又这么帅，如果真的是高中时代，乔余应该很受欢迎。
那时候，她如果也在，会注意到她吗？
高中时候的白燃是个边缘人，虽然长相确实略胜一筹，但大家都在一起念书，她沉默寡言也不出众，学习一般。
长大以后可以打扮，用昂贵的化妆品，穿漂亮的衣服，俗话说人靠衣杉马靠鞍。
她应该是性格大于长相，让高中时代的自己彻底被忽视。
甚至当了演员以后也不会有人将她对上号。
“白燃。”乔余转头看她。
白燃收起自己的想象走过去，并排往前走。
一个穿着高中/校服，另一个穿着旧衣服，格格不入。
到了宿舍楼下，工作已经有条不紊的进行，调试了很多次以后，沧澜觉得满意。
这一场拍的就是林蔓搬到新的地方，酒吧工作回家，之前的姐妹找到她的地址，又碰上挨打被赶出家门的盛仝。
宿舍楼的楼道里很暗，无论是白天黑夜都差不多一个亮度，白燃站在三楼，她将自己浑身上下裹的非常全，倚在脏兮兮的墙面上，等着其他人就位。
总共五楼，乔余站在平台上往下看，他能看见白燃的头顶。
白燃有时候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颓废。
柯戴来的又慢了点，但是沧澜没说她，而是让她赶紧上去，摄像已经就位。
“林蔓。”柯戴饰演的角色张宁盯着上楼正准备上楼的白燃，脸上画着妆。
在电影里，林蔓和张宁之前在同一个场子，后来林蔓脱身离开，张宁还在那，这次被客人折腾的要死才肯出来。
白燃回眸，摄像抓住她的脸，漂亮但是疲惫，像是被生活压垮的感觉，眼神空洞，毫无欲念。
“张宁。”她意外的说了一句，然后倚在墙上，从怀里掏出烟递过去。
“我不抽。”张宁愤怒的走过去。
“你走了倒是轻松剩下我们这些姐妹替你挨骂，你知道那个客人多么难搞，我被折腾的要死。”
“咔。”
导演按住对讲机：“张宁和林蔓没有生死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下一秒就要捅死她。”
个人情绪，白燃不意外，她觉得柯戴这个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人云亦云，很容易被情绪左右。
等十五分钟以后，乔余还是没有出场的机会，因为柯戴怎么也演不出来那种感觉。
她讨厌林蔓，但是又心疼，因为林蔓很惨，她跑出来没地方去又要去找林蔓借住找工作。
“休息五分钟。”沧澜气的想摔东西。
柯戴也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她却不着急，气定神闲的站在那，还想指挥助理去拿点东西过来吃。
沧澜严厉是出了名的，小纯刚下来，她还没走到包的地方，就被东平制止了。
沧澜站起来将对讲机一扔，直接上楼。
白燃闭上眼，想事情，柯戴掏出手机玩了一会，想着应该要开机了吧。
“干什么呢？”他上来，气势汹汹。
柯戴手机没拿住，摔在地上，钢化膜的一角都碎了，忙拿起来，装的一板正经：“我之前写了小传在手机备忘录，想翻一下。”
“拿来我看看。”沧澜伸手。
柯戴嗯了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写了小传，我给你看看写的怎么样，否则你怎么演出这个四不像来。”
柯戴脸上一红，有些尴尬。
这里工作人员不多，可谁的面子不是面子。
白燃当作没听见。
“下去，今天不拍你的戏。”沧澜将人轰下去。
乔余听见动静也走下来，沧澜想了一下，还是继续拍，主要还是两个主角的对手戏。
“拍后面，关系进展的第一次。”沧澜决定在现场会更好一点。
主要是这里环境太差，空间也不够大。
实景拍摄限制确实高。
柯戴下楼裹着羽绒服站在楼下，看着机器。
白燃的脸在镜头下确实很精致，而且妆容画的太真实了。
这一幕，盛仝被赶出来，夜里蹲在家门口，穿着短袖长裤，有点冷，脸上还有青紫。
林蔓下班回来。
白燃走上去，身上背着一个帆布包，看起来很累，走一步歇一步，镜头跟着她。
到顶层，她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盛仝，头埋起来。
听到动静的时候，他的手动了，但是没抬眼。
林蔓关门，盛仝抬眼。
乔余平日里看起来是个阳光的大男孩，但是此刻他饰演的盛仝更多是阴暗的。
他眼神里充满了狠意，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他瞬间就带入了。
“行，下一场。”沧澜觉得过关。
柯戴坐在那，一直盯着机器显示的画面。
白燃拿着准备好的道具，一碗热面，她端在手里，从家里出来，站在他的面前，然后慢慢的放在他不远处。
“吃一点吧，你不是还要上学。”她声音很轻，似乎不想惊动其他人。
盛仝这才有反应，他抬眼看她，语气好奇，面无表情：“你是妓吗？”
白燃被一个不大的高中生突然这么问，竟然有几分羞耻，很久没有的感觉，她五味杂陈的看着他。
只能说：“不是。”
现在不是。
“奥。”然后盛仝端起面，吃的很快，又急，因为真的饿了。
突然有人放了吵架的声音就像是从盛仝家传来的，吓得两人不轻。
盛仝将东西推给她，又蹲了下来。
“咔。”
“可以，下去休息吧。”
沧澜对着两个人演戏的片段看了十几遍，白燃没什么大的差错，乔余也还行。
这两场很简单，只是看实景拍摄下演员的角色适应能力。
大概是心里有点准备，乔余和白燃没什么新鲜感也没什么慌张，那种住在老小区里的感觉突然就冒出来了。
别看没多长时间，但是真的很容易适应住过的地方。
反观柯戴，她处处难受。
怎么也演不出来，沧澜说话又不客气，其他人也不敢插话。
沧澜想起来一件事，他觉得这部戏里白燃是有一些难度需要突破的，抬手喊她。
白燃过去以后，他简单的讲了一下。
听起来就很不舒服，但是白燃没露出什么为难，只是点头。
乔余等白燃离开以后，问了导演一个问题。
“导演，后期的亲密戏我想修改一部分。”
“修改什么？”
“床戏。”
第105章 玩笑
“你小子想什么，这玩意是你想加就能加，回去睡觉去。”沧澜赶他，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白燃不知道这件事，她拿到的剧本后期还不完整，但是也能看得出来沧澜修改之下，林蔓和盛仝的纠缠。
从最初的那种轻微碰撞到后期变成一种心理纠缠。
十八岁的盛仝只要考出去就能脱离现在的环境，他代表新生，而三十五岁的林蔓已经往衰弱的方向走，背负的巨额债务注定让她只能在泥地里打滚。
洗的再干净也没用。
拍戏是在早上，很早，这会拍完也就八点，她肚子饿了，小影问她要不要去早餐店。
“阿姨不做饭吗？”白燃发现剧组请的两位做饭师傅似乎不怎么做饭，只是那天来的时候做了一顿。
“她们只负责拍摄做饭的部分，大部分时间都不在这。”小影告诉她。
“这样，那你想吃什么，我们去瞧一瞧？”
“我觉得水晶蒸饺不错，就是燃姐你上次买的那一家。”小影激动的不行，她买过其他的早点都不行。
还是觉得那天吃的最好。
早餐是棠云生助理买的，她没在意是什么，这会没法解释，只好让小影先去等她，她要打个电话。
她记得自己存过助理的电话，打过去以后没人接，又打了一次，接的很快。
“白小姐，您好。”对方声音听起来还挺有磁性。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你上次买的早饭是在谁家，我助理说味道很不错。”
“中心转盘往东，王氏早餐铺，隔壁是一家花儿影楼，老板娘戴着眼镜，年龄四十岁左右。”
“谢谢你。”
助理等着她挂电话，此刻自己还躺在床上，难得休假本来打算睡到自然醒的。
“抱歉，之前你替棠联系过我很多次，我好像连你的姓名都不知道。”
之前她称呼这位助理就是助理，仿佛除了助理就没别的事情了。
“您不必知道，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联系我。”
“好的，谢谢你。”
白燃挂了以后去更衣间将衣服换下来，小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她盯着白燃，几乎是寸步不离了。
大概是那天的事情将小姑娘吓到了。
白燃肚子饿，但是没胃口，她和小影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了桐桐，只是牵着她的人不是那天那个妇女，而是一位年轻女人，穿衣打扮有些土气，容貌比起那位也差了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