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棠云生冷静的站起来，他似乎不关心白燃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可他不能放任她不管。
“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把我关在这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意思吗？”
她一边哭一边想脱掉睡衣。
棠云生连忙拉住她的手，死死的抓住她的衣角。
垂着眼，悲痛的告诉她：“我没法对你痛苦视而不见。”
白燃听到这话像是一句笑话，她猛地撞开他的手，然后走到卧室里，将那些床头柜里的避孕套翻出来。
“这些，这些，都是你和我之前用的。”
然后又将几板药翻出来。
“这几年我为你吃的药，不下十次，你忍不住让我事后吃药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心疼我。”
“还有这些。”她找到之前棠云生下药的残留瓶子。
倒出来的时候还有几颗，她毫不犹豫的吞下去。
那一刻，棠云生的脸上才算是出现裂缝，他想让她吐出来，很可惜，已经吃下去了。
“你现在和我说舍不得，你舍不得我，为什么？因为我那天幻觉太重，我和你做爱的时候我哭着说我活不下去了，我好想喻星云。”
最后几个字，白燃再也忍不住，她的眼泪决堤，捂着心口。
“我很想他，我真的很想他，我不知道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棠云生看着她的模样，在记忆里，她根本没有这么崩溃的时候。
就算有眼泪，和现在相比，真的不值一提。
原来爱一个人无法做到视而不见，他对她的爱意反悔太迟。
如果再早一些，会不会不一样。
白燃哭累了，她躺在床上，听到外面传来电话的声音，再过一会，门开了。
闻妙妙敲响门。
白燃这才动了动手，可还是没去开门。
闻妙妙推开门，外面是白天，屋子里是夜晚，她走进来看着白燃像是失去了呼吸一样躺在那。
“小燃。”她只是说了两个字就不自觉的有些眼泪下来。
坐在床边，她摸着她的手。
“小燃，我之前找你，你不回我的消息，我去你家你也不理我，棠云生和我说你在这。”
最近闻妙妙忙着新的餐厅，根本没空看新闻，还以为一切都照旧。
“我一直觉得喻星云命不好，是他活该，明明苦尽甘来，是他运气不好。”
白燃没喝水，嗓子哑的不像她的声线。
“原来不是，原来运气不好的人是我啊。”白燃苦笑。
随后她笑的特别让人毛骨悚然，闻妙妙俯下身抱住她。
“为什么死掉的人不是我。”白燃冷静的重复这句话。
闻妙妙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抱住她。
没过一会，白燃觉得自己的心脏被虫子啃食，那种疼痛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
忍不住的挠了又挠。
等闻妙妙察觉不对的时候，她的胸口都已经泛红，不得已，她急忙的喊棠云生进来。
棠云生进屋以后将灯打开，随后查看她的身上。
“你压住她，我去打电话。”
谷叶来的极快，但是两个人都差点按不住她，因为心疼也不舍得用强硬的手段。
白燃仰着头，她脖子上都是几道红印。
“怎么回事？”
棠云生将事情一说，谷叶就想骂人，只好打了镇定剂。
差不多过了一会，白燃眼神涣散最后闭上了眼睛，恢复正常。
闻妙妙不放心的在客厅走来走去，谷叶出来以后说了几句，看起来没大碍，可现在白燃的精神状态不正常。
“还是去医院看一看，现在不是办法。”谷叶觉得她的病症已经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
“如果发现自残太严重，就立马送医不要拖延。”
棠云生送人走了以后回到卧室。
闻妙妙想带走白燃，可是棠云生不肯。
“棠总，说句难听的话，如今白燃不适合留在你这里，她需要人照顾，我可以做到。”
“最近公司我不会去，我会二十四的小时看护她。”
闻妙妙说破了嘴皮，而且现在白燃昏迷没法带走，只好坐在沙发上等着。
直到后半夜，白燃醒了以后，她勉强的吃了点饭，说的第一句就是要留在这。
“我最近那边不忙了，我带你出去转一转。”
白燃摇头，装作没事人一样的关心闻妙妙最近的感情境况。
“没事，我没事，主要是你。”
“妙妙，你相信我，我会熬过来的。”白燃笑着说，看起来确实好多了。
那时候没人觉得白燃能这么快的走出来，可是却找不到她任何的不对劲。
她恢复了正常。
暴风雨来的前夜，异常安静。
棠云生和她成为最平常的情侣，下班甚至还会去超市买一些吃的，她会做饭，他也会帮忙。
对视的时候，她甚至会有一种他要亲下来的感觉。
但他克制的很严重，白燃觉得他可能没什么心情，直到那天撞破他在浴室用手。
熟悉的喘息声，她差点没控制住自己。
第192章 镇定剂
明明水声也不小，可她还是从那些嘈杂的声响里清晰分辨出他沉重的呼吸声，那种力道和声响穿透她的耳膜，将她震的动弹不得。
哗啦！
白燃反应过来的时候，听见浴室的门开了，她就站在一侧，显然裹着浴巾出来的棠云生也有些无措。
“你怎么了？”
白燃看着他表情有些担忧，之前她很少在这个点进来，都是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我，我就是想进来了。”她说也不清楚。
“我去换件衣服，今天晚上有个文艺片首映礼，去瞧一眼吧。”他说着走进衣帽间。
等换好了衣服出来，白燃站在原地，她心脏跳的非常快，整个脑袋就像是无限放大。
“你没事吧。”棠云生伸出手想摸一下她的额头，最近她晚上也不发烧，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
“我没事。”白燃往后退一步。
结果可能是他出来的时候不注意，地上有些水渍，差点摔倒，他拉住她的胳膊。
那一瞬间，她明显感受到他不自觉收紧了手腕力道。
“不觉得很辛苦吗？”白燃盯着他的手，骨节分明，似乎比之前还瘦了点。
大概是因为她吃不下饭，他也跟着不怎么吃饭。
棠云生很有诚意的希望白燃能够不要颓废下去。
“辛苦什么？”他松开她的手臂，将袖口扣好。
突然，叮的一声，他选的这枚袖口掉在地上，发出响动，白燃先蹲下来然后抓在手里。
“之前我也想过给你买很多东西，袖口，领带，甚至内裤，我都想替你办，直到那回我用了对我来说是巨额的价格给你买了一条领带，可你一次都没带过，因为你觉得做工材质都不怎么样，戴出去很丢人吧。”
棠云生皱眉：“不，我没有这么想过。”
白燃突然走到衣帽间里，她打开抽屉里的领带层：“这里，哪个是我买的。”
棠云生站了一会，他不记得，无奈的看向她。
白燃轻笑，她说：“早就不在这里，因为你这里配饰一个月一换新，质量好的还能留一下，那些不好的早就丢掉了，而这件事是三年前，我第一次在我们认识三周年那天给你买的礼物。”
“你见到我的第一句话。”
“你怎么在这？”
“那种一脸不耐烦，甚至有些厌恶的神情，那时候你在想什么，想为什么这个女人这个时候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这么烦人。所以后来我就再也没有未经你同意到这里，直到我终于和你住在一起。”
“白燃，我承认，我过去确实对你不够好。”
白燃听到这句不够好的时候，眯起眼睛，摇头。
她冷笑道：“是不够好，还是不好。”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她不明白棠云生究竟在玩什么鬼把戏。
装作爱护她。
“我以为你明白我的心意，否则这段时间你怎么会住在这，我以为你已经开始懂我的意思。”现在轮到棠云生不理解。
白燃拿起一个领带，她比划着放在他空荡荡的胸口处，然后让他低头，她亲自替她系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好朋友亲眼见证我失去自己，她不该受到这样的打击。”
她的话很轻，是在说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意思。
可是对于棠云生来说是晴天霹雳。
他猛地握住她的手腕。
低下头，不可置信的问她：“白燃，你到底有没有对我动过心。”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白燃不肯回答她。
随后棠云生将她的头仰起来。
白燃笑道：“真怀念，你以前总喜欢这么对我。”她闭着眼睛，等着他亲下来。
他熟悉的温度就喷在她的脸上，甚至脸上毛茸茸的细毛都能感受到，她吞咽一下口水。
咕咚一声，棠云生听在耳朵里，整个身体都控制不住的生理反应。
但是最后他松开白燃，摔门而去，将人留在公寓里。
白燃喘着气，抵在玻璃门上，她看着这些熟悉的衣裳，虽然每个月棠云生都会换款式，可在她的眼里都大差不大。
她一歪头，看见衣帽间小窗户开着小缝，冷风透进来，吹动她的头发。
她觉得喻星云好像就站在她的身边。
每时每刻都觉得非常窒息。
蹲下来抱住自己。
棠云生出去以后，连手机都没拿，他气的在外面砸墙，也知道自己现在就算再忍不住也不敢真的动白燃一下。
这要是放在之前，他根本不在乎这些。
此刻，他心被人重重捶了一下。
但是一想到放白燃一个人在家，他又不放心，打开密码锁按了之后进门，客厅还放着之前的电影，他用遥控器关上，走到卧室里，白燃还蹲在那。
脚麻了。
听见声音抬起头，她突然笑得很开心，不是那种伪装，而是真的笑了。
她用一双细长漂亮的眼睛盯着他：“你喜欢我，是不是。”
“是。”他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很窘迫。
白燃站起来，脚酥麻的让人想笑，她扶着玻璃门，一只手招了招，让他过去。
棠云生走到她面前，她双手了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云生，我怀念之前我们第一次在酒店那天，你的表情。”
她其实根本记不得，只是知道当时的自己很尴尬，什么都不会，也很羞涩。
棠云生将人抱在怀里。
凌晨三点多，棠云生被电话吵醒，他到书房看一个视频，而此时的白燃根本没有睡着。
她坐起来，盯着外面，注意到之前放药的橱子，她不自觉的掀开被子下去。
橱子上了锁。
她打不开。
最后拿起房间最硬的东西，砸下去。
“你该弄个电子锁，这个小锁不管用啊。”她一边说一边看向门口。
然后翻出里面的药，这是谷叶开出来备用的。
白燃就像是个瘾/君子，盯着药品上写的苯巴比妥，嘴角上扬，熟练的将针管打开，又抽了半管的药。
她毫无犹豫的扎下去，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心脏停止了跳动。
空间很安静，她听到呼吸声，不是她的，是别人。
白燃闭着眼躺在地毯上。
第193章 胸腔
棠云生进来的时候就见到这副样子，她像是失去了呼吸，他颤抖的走过去，看见她胸腔平稳的起伏，这才松了一口气，将人抱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白燃缓慢的睁开眼：“是不是药量不够，我怎么不困呢。”
之前谷叶叮嘱过棠云生，不到特殊情况不要对白燃使用任何的药物治疗，因为她现在精神状态不稳定，很可能造成滥用。
他笨拙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像是爸爸哄着小女儿。
“睡吧，我在这。”
白燃闭着眼睛。
真的睡了过去。
这是这段时间她睡得最沉的一觉，没有噩梦，没有惊醒，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让自己崩溃的事情。
甚至连棠云生都不在，她想找自己的手机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几乎被断网。
她想翻找电影的时候都连不上网，试探的打开门，结果从外面锁死。
最后，白燃找到一个座机联通棠云生的办公室，接电话的人是秘书，说棠云生现在不在。
这个点，她看了一眼表。
九点多。
棠云生确实不在办公室，他去见了白亦安。
对于现在的棠云生而言，能让他撤回当初的证据只有一条，一定是和白燃相关。
他看着平板里播放的内容。
白燃穿着校服，这里是她和喻星云找到的秘密空教室，那个他常用的摄像机摆在讲台上，将这一幕完整的录下来。
她低下头，亲在他的唇上。
不过是蜻蜓点水。
可棠云生从这一吻里感受到了她的爱意。
他没有再看下一个视频，而是抬头望向白亦安。
“你要什么？”
“不过是这点钱，不至于困住我，你也知道我心甘情愿的进来是因为你捏住了白家的把柄。悄悄送我出去，我不会再回来，她也不会知道。”
“白亦安，你也太小瞧我。”棠云生不屑一顾。
“我当然不能小瞧你。”白亦安一脸笑容的看着他：“下午三点，如果你不和我达成交易，白燃应该会看见喻星云死亡的视频，她的身体早就被药折磨的不成样子，恐怕撑不住双重打击。”
棠云生听到这话不自觉的眼睛放大，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头一次对白燃的痛苦感受窒息。
即便她想忘记，可总有人不停的替她重复。
直到击溃她的神智，逼她发疯。
白亦安手上戴着镣铐，发出的声响，叮叮当当。
他笑道：“知道的人都会觉得白燃冷漠无情，不过一年多就爱上了你，或许知情的人还会痛骂喻星云死的不值得。”
“不是这样。”
他压低声音仿佛怕别人也会听到。
“如果你亲眼所见，就知道其实是白燃，是白燃先爱上了他，是她让他发现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已经不一样。”
“他被诱惑的爱上她，心甘情愿的让她跳出陋巷，哪怕付出全部的生命他也心甘情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