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辛苦,都是俾男该做的。”妩青行礼后退了下去,他似乎好像是这一群宫侍里被提拔上了的大宫侍了?
慕容仙乐独自在殿外的院子里四处走了走,就当是消消食了。而他已经计划准备好好泡个澡,早点儿睡了,明早尽量早起吧~
*
然而,事与愿违。
计划的很好,下次不要再计划了。
沐完浴后的慕容仙乐一身轻地躺在舒舒软软的大床之上,全身都处于无比放松状态,谁能拒绝热水澡后睡一个美好的觉呢?
床帘已经被宫侍自觉放下,但是里面的光线并不暗,有些清辉颜色的光亮,顺着光源便能看到床帷顶部有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据说这光亮具有滋养肌肤、减缓衰老的作用。
床帘外的烛灯只留了三四只来燃着,像是专门留着在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
这已经成了殿中的惯例了。
凤浅汐忙完事物回殿后,一般都是如此。她眉头一挑,其实现在时间并不晚,她此前可未见慕容仙乐这么早睡过。
她沐完浴,挑开一层一层的帘子,练武之人听力自然敏锐,她能清晰地听到小帝卿均匀平稳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熟睡了过去。
凤浅汐轻轻捻开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她将慕容仙乐圈入自己怀里,可能是她身上还没有暖全带着丝冷意,让怀里的人抵住她想挣脱。
“唔。”慕容仙乐有些不舒服的哼唧了一声,想翻个身却像是被藤蔓困住了一样,有些困难。于是梦境中便出现了一颗绿油油的大树,它粗细不一的藤蔓将自己死死绑住,动弹不得。
这些藤蔓在他身上敏感的地方动来动去,让他脚趾跟着一起弯曲着,他越挣脱,似乎藤蔓便缠得越紧。不知是不是因为折腾久了,体力逐渐消耗,他开始越来越喘不过气。
待他感觉自己要被憋死时,他终于睁开眼醒了过了,只是差点被眼前出现的放大的脸给吓到,也是他对凤浅汐熟悉早早反应了过来。
自己嘴.唇完全被凤浅汐占据,身上的衣服也不翼而飞,现在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慕容仙乐算是明白了,白天时凤浅汐和他就不是开的玩笑话,还有晚上叫他不要多吃的原因……
事已至此,今晚是绝对躲不掉了……
室内的温度像是加高了整体的温度,窗台上的雪兔子在已经缓慢地化成了一滩雪水,一滴一滴,顺着桌子的平面滴落在地上。
第二日,慕容仙乐是准时起来了的,只不过不是在计划中的自然醒,而是被他拜托了的凤浅汐叫醒的。慕容仙乐昨晚还是交换了一些条件才让凤浅汐答应她上朝时一定要叫他。
‘唉~出卖男色,慕容仙乐你也是干得出来……’
心里有些个自言自语。
他眼眶下有浅浅地青黑,这是缺觉最明显的表现,但是很好的被化妆的宫侍影藏掉了。事实上,不仅要早起,他还需顶着这些华丽的饰品和拖着厚重的衣服。
对此,慕容仙乐的战略是四个字:速战速决!
待慕容仙乐到了接见的前殿之时,这些个管家男子都已到齐,妩青按规矩叫着他们的名字,叫到一个便便一人上前来问安。
不乏没人皆带了些礼献上,只是慕容仙乐在这方面,比较喜欢“物物交换”,人家送,他当场就回礼了回去,礼尚往来嘛,免得拿人手短。
他给他们赐了座,上官清雪坐在第一个,离他最近。慕容仙乐能明显地看见上官清雪的面容似乎憔悴了许多,眼神中少了以前那份坚定与执着,似乎现实有什么将他生生折磨,逐渐压垮。
待众人问安完,慕容仙乐都将他们遣了回去,唯独叫妩青暗暗将男主大人叫回来。
“君后殿下。”上官清雪对他行了一礼,眼神中藏着困惑,似乎在问为何将他单独唤回来。
“现在就你我两人,不必拘束。”
“清雪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还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慕容仙乐拉着他坐下,轻声问道。
这一拉的动作,却是让慕容仙乐隐隐看见上官清雪脖间的红痕,他有些惊讶地盯着那一处。
上官清雪见他看到了他那边,当着他的面脱起衣服来,宫侍在邀上官清雪进来时便全遣了出去。
“清雪哥,你脱衣这是为何?”慕容仙乐总有不好的预感,眉头跳了一下。
上官清雪继续着自己地动作,衣服退至半身,上身显露了起来。
只见那真如清雪般的肌肤上,遍布着亲亲紫紫的鞭痕,上面还能清晰看到鞭子抽在皮肤上留下的花纹,有几处甚至破皮流血已经结了小痂块儿。
“臣男求君后殿下,收我入后宫。”
他跪拜在地,对他附身拜了足足三拜,眼角泛红,娇嫩的脸上像是一段纯白的锦缎上落了一笔胭脂,憔悴、易碎,我见犹怜。
“是谁打的你?本殿为你出气去!”说完慕容仙乐就想去丞相府评评理,却被上官清雪拉住了衣袖,他哽咽道:
“是臣男无用,不能侍奉君王,父亲嫌我不争气,打的也是应该,受着便是。”
“只是周围的目光日渐不善,在那府里,臣男自觉卑微至极,想自寻短见却又难报父母多年教导养育之恩。现陛下专情,现臣男只想了却了父母之愿,来求殿下让臣男入宫,做那冷宫弃君也可。”
上官清雪说完低下头,以往的高洁与骨气在这一刻都了无所存,哭哭啼啼,是一软弱无比、恳请垂怜的男儿。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慕容仙乐在这件事情上,是他唯独不可能退让之事。
慕容仙乐的回答在上官清雪的意料之中,他自顾自地起身穿好衣服,原以为他会就此回去,却见上官清雪竟然步子一转,向身旁支撑着大殿的柱子狠狠撞过去。
殿里四下只有慕容仙乐,两人又有些距离,他根本来不及将人拉住,反而是因为身上穿着的长袍跌绊了一下,双膝跪在了地上,膝盖生疼。
几乎是耳朵能明显听到的一声清脆的“咚”声。
殿外守着的宫侍们听着这不寻常的声响,皆赶忙进殿来查看情况,只见丞相之子,清雪公子倒在地上,额间正出着恐怖的血迹,而君后殿下跪在一旁,手朝着清雪公子的方向。
此时此景,像极了慕容仙乐推了上官清雪一把后,再自己不小心跌倒了的架势。
妩青和门口的其余人皆一时噤了声,行为静止了般。
慕容仙乐双眼看着上官清雪额头不断流出的血,有些目眩,意识有些眩晕,撑着这种不适,他对门口的人道:
“都愣着作何?快将人的血止住,请医生过来!”慕容仙乐扶着自己的头,说完一望房梁,只觉天旋地转。
他记得,他不晕血呀。
“君后殿下!”他倒下的一刻,耳边是杂乱而急切地叫喊声。
他后脑贴着地,视线每随着一次眨眼而越发模糊,就像是谁往眼里滴了两滴墨水,逐渐淹没了光明,唯余黑暗。
“卿儿!”这是他隐隐约约听见的最后一句。
有时候,就是有时候,你会发现,有些事情的发展,似乎是挺玄妙的。
*
耳边由嘈杂都寂静后,似乎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悲泣之声。
是谁在哭?
又为何哭得这么伤心?
听那声音,他觉得异常的熟悉。待他挣扎地睁开眼后,却发现原来,竟是自己的声音。
他摸了脸上一滴泪水,是冰凉的,脑海中是空白一片,丝毫不知为何而哭。
环顾四方,他坐于的正是一亭台之中,四面轻纱缭绕,身边没见着有什么人。左手拿着一块儿锦帕,右手执着正线。
他好像在绣一精致小巧的囊袋,而囊袋的作用是用来存放他与凤浅汐新婚那夜红绳相缠的两小支头发的?
几乎已经绣完,只差最后剪去线头。他指尖轻轻触碰了上面精美的花纹,这真是他能绣出来的?可当他看到那上面的“mrxl”和“fqx”的字母时,他沉默了。
既然绣都绣好了,不如就给凤浅汐送去?只是他起身时,似乎身体有些脱力之感,像是生完一场大病还未痊愈,或者说是后遗症一样。
随着他的移动,场景开始发生转换,他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宫殿之内,里面传来说话声,门口的宫侍像是静止了般没有向他行礼,也没有拦着他进去。
“陛下,真不管仙乐弟弟吗?他现在肯定很伤心。”
上官清雪坐于凤浅汐怀里,衣衫凌乱,趴在凤浅汐胸口喘着气,似乎是刚经历了些什么事般,气息听着不太稳。
而他刚道完慕容仙乐的名字,慕容仙乐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脸上似乎都有惊讶的神色。
本来慕容仙乐兴冲冲地赶来,现在脸上那愉悦的笑随着这幅眼前的景象而褪去,心,如坠冰窟。
“你来干什么?”
凤浅汐的语气冰冷,眼里透着对他的深深厌恶,这是凤浅汐从未对她表露过的一面。
“你,你们……”慕容仙乐说不出话来。
更甚至凤浅汐当着他的面主动贴上了上官清雪的那张薄唇,两人动作甚为亲密,甚至是香艳二字。
看得慕容仙乐胃里翻腾,本以为会吐出些什么,可却只是喉咙处一阵血腥味,他手一捂唇,发现手上皆是鲜红的血迹,而嘴角更是不受控制地流出那粘稠的液体,似乎不论慕容仙乐怎么擦拭,都止不住。
而他抬眸看向那坐在上座,怀中抱着美人的女子,看向他的目光极为冷淡,甚至对他轻蔑一笑,眼中的冷情如冰雕刻而成的箭,狠狠插入他的心脏,令他的心跳极速下沉,直到某一刻终止。
“卿儿?”
“卿儿?快醒醒,可是做什么噩梦了?”
凤浅汐见床上之人精致的面容紧皱着,痛苦,针扎,甚至是捂着胸口痛哭,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悲凉、凄清之感,让她格外心慌。
耳边是凤浅汐为他焦急之声,慕容仙乐睁开眼睛,眼前是满眼心疼他的凤浅汐,周围是跪在地上的宫侍、医生。
他有些慌张地起身一把抱住坐在床头的凤浅汐,在她怀中抽噎。
“凤浅汐……”
凤浅汐屏退众人,她轻拍着慕容仙乐单薄的背,一下一下,富有节奏,令人心安。
“吾的小帝卿,吾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五章
凤浅汐将慕容仙乐安抚睡下, 他不安地拉着自己的衣袖,那种看向她似乎在害怕又不舍的复杂表情,让凤浅汐心疼。
她轻轻分开慕容仙乐因抓着她衣服而露在外面的衣服, 将那有些微凉的纤手放进被子里盖好后才放心出了殿门。
门外黑月一身黑衣, 低垂着头, 已经跪好了。
“今天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慕容仙乐的情绪并不稳定, 凤浅汐并没有乘着他清醒的时候问他。
“是属下失职!”
“是属下以为在殿内, 又都是搜过身才放进宫门的男子, 所以才会掉以轻心,但是属下们都没有在殿内, 所以具体情况,并不得知。”
黑月也万分后悔, 她们也是缺少了这方面的经验, 哪知道后宫内有这样“横”的事情,想到这一点, 黑月都有些觉得这些个男子是不是都有另一面, 叫她以后怎么还敢娶乖软的夫郎回家?
“但是殿中可其他人在?”凤浅汐又道。
“回主子,当时殿内只有君后殿下和清雪公子, 恐怕事情,只有他们二人才知。”黑月压力山大了, 主子问的第二个问题她还是回答不上来。
凤浅汐眉头越皱越深,嘴角是一丝愤然的笑, 上官那老东西,她在立妃之事上不松口, 就把注意打到了仙乐身上?
“那上官清雪被安置在何处?”
“就在旁边的偏殿之中, 太医正在诊治中……”
诊治?她还就不相信不诊治, 这人就这么心狠能把自己给撞死了?
刚靠近偏殿,空气中就有一股淡淡的血腥之味儿,里面围着的人倒是多,几名老太医一起看着,还有宫侍无微不至地配合着。
“他什么时候醒?”
殿内一群忙碌的人听见凤浅汐的声音,皆停下手头之事,对凤浅汐齐齐行礼,“拜见陛下。”
一行人跪在地上,随着凤浅汐的移动的位置而移动着膝盖缓缓改变方位。凤浅汐坐在殿内的主位之上,众人面朝着她,不敢再动。
一般情况下,行礼后自然就叫人起来了,可凤浅汐却是坐在位置上,淡定地喝起了茶来,终于床上躺着的人情况到底如何,她不甚关心。
下面跪着的人皆大气儿都不敢出,特别是忙忙碌碌后需要喘气的宫侍,都一个个憋得脸红。也就堪堪一盏茶的时间,有些个宫侍已经有些缺氧,冬日里屋内又是烧着火炭,现在身体已经有些摇摇晃晃,就要跪不住。
刚说就要跪不住了,“噔”的一声,就倒下了一个。
谁也不敢去触及这位新君的脾气,就算有人倒下了,也没有人敢去扶。
没过一分钟,又倒下了一个,凤浅汐根本就没有看他们。
门外一黑衣蒙面者这时递过来了一个薄册子,凤浅汐拿过,打开看着那墨迹还没有干的两三为一组的字,递给旁边的黑月开始念。
而每念到一个名字,下面都会有一个人身体一僵硬,当然,除去那两个昏了的。
册子上正是殿内跪着的人的所有名字。
“你们,好像都是从前丞相府以各个地方的名义,送进宫里来的?嗯?吾说的可对?”
不用想,下面肯定是一片冤枉声,凤浅汐懒得听,她茶也喝好了,人也训清楚了,这下就剩床上这位名满京江的清雪公子了?
清雪,清雪,清清灼灼,独漫漫雪。
凤浅汐手挑开帘幕,本该在床上躺着的人,现在却扶着头坐在床边,双颊惨白,一身的虚弱之感。
“不装? ”凤浅汐冷笑一声。
“回陛下,臣男并未装什么。”上官清雪身上的衣服并未穿戴完整,而是褪去的外衫从床上下来,他毫不怜惜自己的膝盖,听见凤浅汐怀疑自己,便就这样直直地跪了下来,偏殿之内并没有铺上地毯,听这声音,恐怕事后必回留有淤青。
“呵。”凤浅汐没有正眼看他,只是冷哼了一声。
“臣男从未装过什么,只是刚好醒来罢了,见陛下训斥他们,纵使冒着被陛下厌恶的风险,臣男也想来求个情。”上官仙乐跪着向前走了两步,想要去拉风浅汐的衣摆,风浅汐却是直接不留情面的后退一步,叫他的手落了个空。
上官清雪掩下眼神中的失落,转而说道:“陛下来,无非就是想问个当时殿内的事,何必为难他们?”
“他们虽然在送进宫内前,都与母亲有所关系,可是这不是母亲顺手救的他们,也顺手为他们谋个差事罢了,选择隐瞒,也是为了避嫌,如今我受伤,他们顾念旧情,实知恩图报,乃人之常情,根本不是陛下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