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太太配合就行。”
主卧里,岑声声仍旧有些大脑宕机,慢吞吞地换好衣服,听着周时慕的话,算着时间蹑手蹑脚地从主卧出来。
客厅里的气氛听上去不错,不知周时慕同外婆说了什么,外婆笑的很开怀。
她缓缓走出来,在客餐厅交接的位置站住,软声软语地叫了声“外婆。”
客厅里两人都转过头,外婆一脸霁色,“醒了呀?乖乖,到外婆这儿来。”
仿佛一切风平浪静。
周时慕在她过来前,起身顺势将垃圾袋打了个结拎出来,然后对岑声声道:“声声,你陪外婆坐会儿,我去做早餐。”
岑声声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儿,乖乖在外婆边上坐下。
外婆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叹了声,“怎么不多睡会儿,瞧着都有些黑眼圈了。”
岑声声哪敢解释更多,撒娇着抱着她的胳膊,埋头在外婆怀里,“没事啦反正现在不困,我想陪着外婆嘛,今晚我早点睡就行。”
外婆便轻柔地抚了抚她的后背,笑她这么大人了,还一天天的撒娇。
外婆的手腕上带着的镯子不经意刮过岑声声睡衣下摆,她本就是躬身弯腰的姿势,镯子一带更是轻易露出她后腰上的白嫩皮肤。
只是外婆的注意力仍在怀里的岑声声上,还来不及注意到心爱的小孩儿后腰上一片白嫩中明显未消散的红粉痕迹。
周时慕端着牛奶杯出来时,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那处暴露在空气中那片明显的红痕上。
“声声。”他喉结不自觉滚了滚,敛眉哑声开口,“过来帮我看看这个温度,合适不合适。”
第79章 慕我
和外婆一起吃了午饭后, 稍作休息后周时慕和岑声声才将外婆送回去。
岑声声和虞茵约的是今天晚上见面,地点最后也的确定在了悦晟, 周时慕提前打了招呼, 按照两人要求安jsg排好了一切。
虞茵自己开车过来,比岑声声约莫早了五分钟的时间先到悦晟,大厅的工作人员殷切引着她进了包间。
她刚脱了外套在沙发上坐下, 门再次被推开, 周时慕揽着岑声声进门。
因为陆宴周不在,周时慕也只是将岑声声送到了地儿之后, 没多做停留便离开。
不过正因为他走的太干脆, 说实话,虞茵反倒有些不太习惯了。
虞茵想自己认识三哥这么多年,若是平日里,以他的性子, 至少会问她一句陆宴周怎么没跟着一起来,但他今天过来,却全程都没有提到陆宴周半个字儿。
以他们俩向来“狼狈为奸”的做派, 这就很反常!!!
虞茵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那就是…周时慕已经知道了自己和陆宴周正冷战的事情。
可她一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就更生气了。她昨晚上才跟陆宴周吵了一架, 不过隔了一天,这个狗哥哥就把事情和周时慕讲了。
就算她昨晚是她不对, 是她任性惯了脾气大了一点点,是她莫名其妙心情不好的错,始终不给他多说一句的机会,那他也不是傻子啊, 昨晚不行就不知道今天再讲吗??
而且就算他不来哄自己就算了,他居然还跟三哥吐槽自己, 这就更过分了吧,简直离谱!!
虞茵心里憋着股气,不想和岑声声玩得正开心的时候被搅了兴致,干脆直接将陆宴周直接拖进了黑名单。
算了,眼不见为净,既然他不认自己做妹妹,那他也别想在自己这还有哥哥的地位了。
两个小女生贴在一起挤在沙发上,互相分享自己这次出去为对方带回来的礼物,不免也聊起没见面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虞茵问岑声声在泰国的时候,该不会是三哥全程监视着你们玩的吧?
“唉三哥真的太狗了,这样的话就算碰到帅哥也不能多看几眼!!”
岑声声捂嘴否认,说周时慕其实也是有忙自己的工作,不说自己的事儿,她转而反过来揶揄虞茵,“巴黎难道不应该才更是美色天堂吗?茵茵就没有遇到一个帅哥吗?”
虞茵本来还嘚瑟着,这下一下哑声了,讪讪地吐舌感慨这回旋镖扎回自己身上了。
实在是她在巴黎也不是自由身,除了随行的工作人员,还有一直定居在巴黎的亲生父亲,时时刻刻不放心她。
虞茵的爸爸虞文康,是法国籍华裔,也是当地知名日化集团的继承人,早年间在一次回国认祖归宗的活动中邂逅了同姓虞的虞云。
青年才俊、郎才女貌的年轻男女,一夜荒唐后竟然意外有了虞茵,都觉得这是上天恩赐的礼物,两人也就自然而然地冲动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荷尔蒙上头之下,虞云放弃了在国内的所有事业,毅然决然地跟着虞文康去法国定居,然后等到她生下了虞茵没多久后,年轻冲动的小夫妻之间的矛盾也越发积攒的多起来。
虞云并不擅长法语,而丈夫又身处在一个复杂繁忙的大家族里,能够分到完全属于她的时间少之又少,而她在异国他乡又没有特别交心的朋友,渐渐自然过得也并不幸福。
彼此努力过,但终究抵不过新鲜感褪去后的鸡毛蒜皮,虞茵不过两岁时,虞云还是狠心和虞文康离了婚,只身回到国内。
但两人的分开并没有减少对共同的女儿虞茵的爱。
虞茵在很长的时间里,并不真正能够理解父母离婚的真正含义,只当是爸爸妈妈工作繁忙聚少离多。
虞云在国内,但一直会定期飞来法国看女儿,直到后来她嫁给了陆宴周的父亲,那会儿虞茵大概也五六岁的年纪。
这次,她再来法国,是希望能带虞茵回国内生活,寒暑假再送她回法国。
虞文康仍旧没有组建新的家庭,但他同样也因为繁忙的工作疏忽对虞茵的照顾。
因而他在确认了虞茵自己也想要和妈妈一起回国的想法后,并没有反对,并且也十分支持虞茵能够在国内学到更多的传统文化。
是以虞茵在六岁的时候才跟着妈妈一起来到了陆家,也认识了陆宴周,自己名义上的哥哥。
虞茵认真回忆自己在陆家的这些年,摸着良心讲,陆宴周的确算得上是个无比称职的哥哥了,妈妈和陆爸爸并不能时时刻刻陪着自己。
小时候她刚回来,尚且还不适应一个人,是陆宴周每晚哄她睡觉,给她讲温馨的睡前故事。
大概这种小时养成的依赖更难戒掉,所以在后来的许多年里,陆宴周都一直是自己心目中无所不能的超人哥哥,她一度觉得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闯了什么祸,只要跟哥哥哭诉,就一定能解决。
直到后来,她高中时候陆宴周很突然地搬出了陆家老宅,没有人知道,她却因为哥哥的突然离开产生了奇怪的戒断反应,很难习惯生活中一直依赖着的哥哥突然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也导致了她的成绩一落千丈,虞云找了不止一个家教来家里辅导她功课,却都迟迟不见效,后来还是她自己说想要哥哥回来辅导功课,陆宴周才又开始抽空回老宅来帮她辅导功课。
虞茵其实自己也挺不明白的,她真的没有什么厌学情绪,但确实就是自从陆宴周回来帮她定期辅导功课开始,她好像脑子一下又开窍了,许多从前不会的知识点也渐渐掌握起来,成绩也逐步提升回了从前的水平。
这些年,与其说是陆宴周因为妹控的性子一直宠着她,更不如说是她一直习惯性地依赖着哥哥。
然而昨晚,陆宴周却说出他不认自己这个妹妹的话,说实话,虞茵不光是心情不好,是真的伤心了。
她从小时候便一直依赖着的哥哥,无条件信任着的哥哥,好像突然通知自己,他不要自己了一样,这让她没办法接受。
直到这会儿再回想起从前的种种,虞茵仍旧觉得委屈。
她也不是不反省,但反省的结果也只是好端端的,她也没做什么错事,她和陆宴周之间唯一的变化就只有他那次坦诚自己有喜欢的人的这件事了。
虞茵不是不接受哥哥有另一半,也清楚地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儿,她的情绪波动只是因为戒断反应还没有习惯。
但陆宴周却似乎比她的自我戒断做的更急切。
他有了以后想要保护的人,所以不准备要自己这个小尾巴了。
只有两个人包间里,岑声声和虞茵两个人前所未有的放肆嬉闹,挑着即便只会哼个一句半句的热辣歌曲,一边胡乱的跟唱着,一边跟着歌曲的旋律随意的跳着拿不出手的蹩脚舞蹈。
疯狂到好不容易累瘫到沙发上,岑声声的手机进了条短信。
是周时慕问她,一会儿出来,他在外面等她,要带她去个特别的地方。
岑声声觉得奇怪,她怎么能放虞茵一个人留下。
可周时慕却告诉她,一会儿陆宴周会过来,不用担心虞茵一个人落单。
仍旧纠结之际,周时慕再次发来条消息。
【声声,别不好意思,也是给陆宴周和虞茵留个单独的空间。】
岑声声心里囫囵有了猜测,问虞茵,是不是陆宴周哪里得罪她啦。
虞茵心里却只愈发沉降,她想或许不是陆宴周得罪了她,而是她开始多余了。
“声声。”她贴着岑声声的肩头,有些丧气,“哪能啊,陆宴周他哪有闲工夫跟我扯。”
岑声声哪里听不出来她语气中的情绪,安心给周时慕回了消息。
等周时慕的消息再进来时,岑声声找了个借口,跟虞茵说自己去一趟洗手间,然后匆匆离开,直奔周时慕停车的位置。
出悦晟大门时,和陆宴周正好碰上。
岑声声见过陆宴周这么多回,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有些丧气的模样,与平日里那股子随性恣意的样子全然不同。
陆宴周同她点头打了声招呼,扯了个不太像是笑的笑。
“茵茵还在吧?”他这样问,似乎是担心岑声声泄露了消息,虞茵会提前离开不愿意见他一般。
岑声声点点头,“我没说你要过来,她什么还不知道。”
陆宴周表情好了许多,沉声看着她道:“谢啦,声声,这次麻烦你和老三了。”
说着他便匆匆离开。
这般模样jsg,岑声声更加好奇了。
很想知道陆宴周到底是做了什么坏事儿得罪了自己的妹妹,只能这么低声下气偷偷摸摸地过来截住妹妹才能有个道歉机会。
上了车后,她也是这么直接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周时慕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转着方向盘缓缓绕过悦晟门前的景观喷泉往外向主路上会车。
他嘴角噙着笑,“声声怎么没问虞茵?”
岑声声舔舔嘴,她好像问了,茵茵也好像回答了,但是好像并没有得到真正的答案,光只记得虞茵低落的情绪了。
“茵茵的反应总让我觉得陆宴周一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岑声声长舒一口气,“可是我一直觉得陆宴周应该是个很好的哥哥。”
“他这种极度妹控的人,怎么可能舍得做伤害妹妹的事儿呢?”
“这不合理啊??”
周时慕挑眉,极细微地点了下头。
“何止是不合理。”他像是调侃,又像是感慨,闷笑了声,特散漫的腔调,“他简直丧心病狂。”
第80章 慕我
暗黑色的车子缓缓驶出悦晟, 转瞬汇入车水马龙的城区干路,街道两侧矗立着的半新的水晶高杆路灯投射出的昏黄光圈一个接着一个, 落入昏暗的车内环境。
刚才那会儿在包间里和虞茵嗨的有些过了头, 只是当时情绪激动没感觉,这一下突然安静下来,岑声声才感觉到好像有些累了。
看着车子融入极速前行的车流后, 她才懒洋洋地瘫软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虚浮的劲儿仿佛若不是安全带的力道就快要滑下去一般。
周时慕不知何时打开的车载蓝牙音响,月光般顺滑的钢琴曲缓缓流淌而来, 抚慰她虚软的身躯, 让人心平气静。
岑声声也没有多留心听,只隐约记得好像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合集。
安静了不过一会儿,她又忍不住侧过头,软声问周时慕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周时慕短信里说要带她去的神秘的地方, 老实说,她很好奇。
周时慕却并没有直接告诉她地点,只是说她从前没去过, 所以暂时保密, 然后顺便见见老朋友。
岑声声越发觉得奇怪了, 同周时慕在一起的半年多的时间里,他一直坦诚他的朋友圈, 她还不知道周时慕有什么老朋友是她不知道的。
而且,在现在这个很晚的时间约着见面的老朋友,也着实有些特别。
猜反正是猜不出来的,岑声声干脆整个身子都朝左侧过来, 视线完全落在他身上,定定地看着正在开车的男人。
她这会儿才注意到, 周时慕今晚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