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小丫头的眼神流露出狡黠的笑意。
秦冬青也不由得笑了,“还是我们清清聪明!”
宋清清又好奇地说:“他们把您拦下来之后,又说了些什么?”
想要一次性让他们都死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秦冬青说,他们拦下她,没让她离开,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他们现阶段羽翼未满,还没有足够的实力跟那些人对抗。
假以时日,等他们有能力的时候,一定会无条件地站在秦老师这边。
秦冬青叹气说,她年纪也不算小了,人生很短暂,她有十几年的时间被浪费掉了,以后可不想再像以前那样生活。所以耐心不够,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再说了,就算她愿意等,别人也不会给她等待的机会。
说到这,有人忐忑地劝秦冬青说,都已经忍了这么久,其实可以再忍耐几年,至少等她重新再在京城站稳脚跟,并且培养了自己的势力之后再反击。
“清清,你觉得这些人这样说的目的是什么?你猜我是怎么做的?”
宋清清思索了十几秒钟,说:“他们的目的是想利用这几年的时间,从您身上获取足够的好处。按照他们的本性,选择隔岸观火,而不是卸磨杀驴都已经是良心尚存的表现。”
秦冬青摸了一把宋清清的后脑勺说:“还是我们家清清最聪明!既然这些人,清清你都能够看明白,我也不担心你以后会被那些花言巧语的男人哄骗了。”
话题怎么突然转变得这么快?转眼就变成了她以后择偶的问题。
宋清清还是有些羞涩于谈这个,她立刻把话题拉回到正题,“秦老师,你后来该不会是把名单上的人叫过来了吧?”
秦冬青摊手说:“我哪有那样的本事把人叫过来!是其中有一个人,可能闲来无聊,有事儿没事儿就喜欢凑到学校来,看看我什么时候倒霉。大概是看到一群人簇拥着我,也觉得好奇,跟到饭店来。”
那个人不仅一个人过来,好像还打电话通知朋友,一起过来等着看笑话。
按照秦冬青的性格,她并不打算坑这些学生,可是交谈下来,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们如果不能再吸她的血,肯定不会甘心。
所以,那个所谓的熟人在他们吃饭看起来最和谐的时候,突然呼朋唤友走过来,明显挑衅。
秦冬青当然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忍让,三言两语就把对方激怒,那人的朋友直接抄起凳子要打人。
学生们也只是动口不动手,一下子躲到一边。
秦冬青不甘示弱,端起服务员刚刚上的汤,朝那些人泼过去。
不就是闹到公安局吗?有什么可怕的!
警察来之后,那些学生立刻撇清关系,争先恐后地表明自己没有参与打架。并且由于知道对方的身份,学生们甚至不敢帮秦冬青作证那些人先挑事儿。
秦冬青冷笑地看着他们说:“从此以后,我和你们两不相欠,所以不要再打着曾经的师生情谊笼络感情,太恶心人。”
本来以为要去公安局呆上一个晚上,万万没想到,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
秦冬青记得有两个警察给她做笔录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把其中一个警察叫出去,对方再回来的时候,变得格外的和颜悦色,很快就让她签字回家。
“会不会是爷爷?爷爷也很维护我们的!”宋清清首先想到的就是杨教授。
秦冬青摇头说:“杨教授在这里算是学院派,说话有时候未必管用,我也不太确定是谁。总而言之,我今天晚上没有吃亏,对方可伤得不清,好像都去医院处理了。”
“秦老师,能不能把名单给我看看?”
秦冬青却拒绝说:“清清,这种小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秦老师和秦叔叔现在都不是吃素的,解决他们只是迟早的事情。”
宋清清感觉到秦老师态度很坚决,也就没有再继续恳请让自己加入,她只是好奇地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呀?当初秦叔叔出事情,是不是也是他们的手笔?”
秦冬青点头说:“对,是他们的所作所为!”
宋清清说:“那能不能翻案呢?”
回京已经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宋清清平时和秦秋白没少一起出去,在这个过程中会遇到秦秋白的熟人,她不止一次听到那些人在她耳边说――秦秋白坐过牢,小姑娘你要当心点!
既然是被冤枉的,就应该澄清!
秦冬青惨淡地笑了笑:“恐怕不行!毕竟当事人都已经出国了!”
宋清清察觉到秦老师的心情变得有些低落,立刻转移话题,说了一些开心的事情,然后准备睡觉。
困得眼睛睁不开的时候,宋清清在心里告诉自己,或许有些事情可以问一问季老师,关于秦老师和秦叔叔的事情,她绝对做不到袖手旁观。
第二天早上,宋清清是被煎鸡蛋的香味香醒的。
秦老师的鸡蛋煎得特别好,外面一层焦黄,里面还有流心蛋。
不知不觉间,竟然实现了煎蛋自由。
第110章 欲言又止
煎蛋刚吃完,秦冬青又把刚刚温好的牛奶端给宋清清,“清清,要不你平时还是回家里住吧?在家里每天早餐还能喝上一杯牛奶,你这个年纪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正好把过去错过的生长高峰期都补回来。”
现在每家每户牛奶是限量的,原本是凭票去奶站取奶,不过从几个月开始,京城有专门的送奶工,家家户户门口有一个奶箱。
宋清清知道牛奶是好东西,不仅仅长身体的孩子要喝,成年人多喝奶也有好处。
“秦老师,你过去也没少受罪,你和叔叔也都该多喝。学校里每周也会有牛奶,我能喝得上。”
秦冬青又问道:“清清,你们宿舍有六个同学,经常听你提起的,是三个人。小集体就是这样,因为每个人的生活习惯接人待物不同,难免会有一些小矛盾。相互迁就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如果需要迁就的地方太多,并且拥有更多的选择的时候,你就应该寻找更加舒服的生活方式。”
宋清清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她特别赞同秦老师的话。
之前选择住校,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她特别喜欢自己的大学,而且都说大学生活是人生最快乐的阶段,她需要一个完整的大学生活。
另外一方面是她觉得如果走读的话,可能会过多地麻烦秦老师他们。
但是开学一段时间以来,宋清清发现自己如果经常在家的话,给家里人带来的是快乐,而不是负担。
再加上宿舍里的社交确实会消耗掉她一些精力来应付不喜欢的人和事,她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走读的事情。
看到宋清清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秦冬青继续说:“清清,远相近臭,用在人际关系方面来说最合适不过了。平时中午你可以在宿舍里休息,刮风下雨天气不好的时候,你也可以选择在学校留宿。从学校骑车回来不过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你要是去杨教授那边,更加近。可以考虑一下这个建议哦。”
宋清清点点头说:“嗯,我会认真考虑一下的。那今天我们该做点什么呢?咱们去把那个老太太的事情处理一下吧?省得秦叔叔回来还得操心这件事。”
说完,宋清清注意到秦老师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要拒绝,于是又连忙补充说:“秦老师,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而且我很聪明能干对不对?”
秦冬青有些无奈地说:“好吧,既然你想去,那我们就一起去处理。”
只是事情的发展实在是出乎意料,她们俩骑车赶到秦家老宅的时候发现有人进进出出搬东西。
显然老太太的儿子以前见过秦冬青,一看到她,身体哆嗦了一下,手里抱着的东西全都掉下来。
“秦……秦老师,你放心,我们马上就搬完了!10:00之前肯定全部搬走。”
秦冬青和宋清清对视一眼:什么情况?
接着又听到老太太的儿子说:“昨天是我妈不对,不应该无理取闹,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秦老师,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们一家。”
就连宋清清都能看出来,这个男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秦冬青心里很清楚现在的局面特别有利,她拿出了当年的派头,下巴微微上扬,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男人,又冷冷地扫了一眼他那些家人,然后淡淡地说:“还不赶紧把你们的东西搬走!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是!是!我们马上就走!”
站在这幢30年代的建筑物跟前,宋清清能够想象得到这里没有被外人据为己有之前,应该是非常有腔调的小洋楼。
前后都有花园,风格特征也特别明显。
秦冬青看着原本花园的位置被搭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木屋,回忆起从前,忍不住伤感地说:“当年我母亲之所以愿意嫁给我父亲,并不是因为从小的婚约,而是因为她特别喜欢我们家这个花园。我小时候,一到春天,院子里就开门了各种姹紫嫣红的花,特别漂亮。”
宋清清想说,以后花园还会回来的。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以前的和现在的,没法比。
“特别是东面的墙角下,那一排月季花,特别好看。其实我知道,现在那些月季花在哪里。”
宋清清睁大眼睛,好奇地问:“月季花还在?”
秦冬青说:“可不是嘛!当年那些人,是知道我们家有什么好东西的!我妈妈有什么东西,她们就喜欢模仿我妈!其实不过是东施效颦!”
她们?
宋清清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秦冬青拍了拍她的胳膊说:“一会儿带你去看月季花。今年天气暖和,这会儿,应该还在开着。”
在路边站了十几分钟,秦冬青说着以前老宅的样子,宋清清脑海里也精准地接收到了描述出来的各种信息,想像出房子原来的面貌,她觉得以前这里肯定比季大哥家里的房子好看。
脑子里刚冒出季嘉衍的名字,他就突然出现。
还是那辆半新不旧的吉普车,风尘仆仆地停在她们跟前。
车刚停稳,季嘉衍就迫不及待地从驾驶座上跳下来。
“冬青姐、清清,你们没事吧?”
秦冬青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应该是知道了昨天那个老太太分别去找过她和清清的事情。
“我们俩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来得正好,我就不用专程跑去跟你道谢,谢谢你帮我处理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终于不用看他们磨磨蹭蹭不肯搬走了。不过嘉衍,你好歹是个文化人,以后还是注意一点方式方法。”
季嘉衍看了一眼正在搬家的人,然后如实说:“冬青姐,这次的事情真不是我帮忙的。我是半个小时前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
秦冬青也纳闷了,“不是你帮忙的?那是谁呀?难道是杨教授?”
季嘉衍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他说:“不是,杨教授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他去京大跑步,遇到清清宿舍的同学,得知情况后,然后给我打电话。”
秦冬青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欲言又止。
第111章 东施效颦
老太太的儿子果然说到做到,不到十点,就已经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搬走。
老太太还想返回屋里,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落下的时候,被她儿子一把拽住。
“妈!你行行好吧!别他妈再把我往后坑里推了,行不行?!”
院子里安静下来,宋清清开心地说:“秦老师,他们终于搬走了!我进去看看!”
确定已经走进院子里的清清听不到她说话后,秦冬青对季嘉衍说:“嘉衍,会不会是你们家……”
季嘉衍用笃定的语气说:“不是!冬青姐,你别把我们家想得那么好,他们才不会做这些未雨绸缪的事情。”
秦冬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冬青姐,以前是这样,以后肯定也是这样。季家人都特别会审时度势,对于他们不利的事情,他们是绝对不会做的。你可千万不要觉得他们会有改变,别靠近他们,你会更幸福。”
秦冬青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眼神复杂地看着季嘉衍说:“嘉衍,你不要这样说。过去那段岁月,很艰难。人首先要学会自保,才能保住更多的人。”
季嘉衍轻扯嘴角,勾起一抹特别明显的讽刺笑容,“那段岁月不过是很多人的遮羞布,以为这样就可以掩饰住自己的道貌岸然和伪君子的面目,这样的手段可不能糊弄得了所有人!”
已经站在房子的台阶上的宋清清回头看到季大哥和秦老师仍然站在院子门口,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秦老师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心痛,季大哥目光凉薄又冷淡,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嗯?发生什么事了吗?
季嘉衍似乎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眼睛的余光看到宋清清朝这边看过来,眼神里的冷淡瞬间烟消云散,他微笑着说:“冬青姐,咱们进去看看吧。十几年了,你终于可以回自己的家了。”
只可惜,这个家已经面目全非。
当年的客厅,被隔成了一户人家的地盘,完全找不到当年的痕迹。
“嘉衍,你还记得吧,当年我们家客厅里挂有两幅画,是我爸爸的朋友送的。”
季嘉衍说:“当然记得,而且不久前,其中有一幅画还出现过。”
宋清清好奇地问:“在哪里啊?能拿回来吗?”
秦冬青说:“除非用钱买回来,并且买家愿意卖的话。三个月前,把这幅画出现在港城艺术品拍卖市场。”
宋清清突然想起来,之前她还住在许州的招待所的时候,有一天,她从姚家菜馆回来,看到秦老师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对着一张报纸发呆。
听到动静,秦老师回头看她的时候,眼神里的悲伤和惆怅都没来得及隐藏好。
后来,宋清清把那份报纸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却没能从中看出端倪。
时隔三个月,宋清清终于有了答案,她问:“是不是那幅月季图?”
眼前的两个人都诧异地看着她,异口同声地问:“你怎么知道?”
宋清清如实说:“之前在许州的招待所的时候,看到秦老师格外关注那张报纸,我也拿起来研究了好一会儿,但是当时没办法搞清楚秦老师关注的是哪个报道。现在知道啦。”
秦冬青有些感慨地说:“清清真是聪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杨教授果然是一家人。能够通过蛛丝马迹,推断出事情的全貌。”
宋清清露出有些骄傲的表情,不过很快又开始关注下一个疑惑――“那幅画上的月季,是不是就是原来院子里种的月季?”
秦冬青说:“对呀!画家是我父亲的朋友,当年还想收你秦叔叔当徒弟来着,可是你秦叔叔对画画方面不感兴趣,坐在椅子上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就开始各种折腾。”
真是造化弄人,当年名家主动送上门来当家教,现在却连自己家的东西都很难护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