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莹莹也不是很懂穆冉,毕竟她很少说自己的事情。
最不懂的是,之前她们俩较劲,穆冉在经济上还落於下风。
可是有这么个老公,除了那一天刚好遇见外,也不见她炫耀。
挺矛盾的一个人。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孙莹莹现在就是千恩万谢。
穆冉皱了皱眉。
她对孙莹莹的定位,就是一个饭搭。
就是上学时两人能一起吃饭的关系,食堂的饭菜早吃烦了,其他学生也不太能负担天天到外面下馆子。
孙莹莹即使被停了生活费,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两人一起吃着谁都没负担。
朋友什么的无从说起,那天一起吃饭时出馊主意更多的也是想看顾宇森的乐子。
别人跟她攀比,对她敌视,这些都正常。
穆冉最怕的就是别人对她道谢,对她好。
压下心中的不适感,她问:“回家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孙莹莹回去后,一家人欢天喜地在一起,那才是笑话。
孙莹莹说:“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和我妈已经看清了他是个什么人,他来接我们的时候,我把他骂了一顿,还没回去。”
穆冉说:“一个人耐性都是有限的,他去接你们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如果你们每次都这个态度,他也会放弃的。然后呢,你们就把你外公打下的家业拱手送给他和那对母子?然后跟你妈在外面凄凄惨惨地过日子?”
孙莹莹咬唇:“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心里真的好恨他,我妈更是心灰意冷。我们不想回去,回去之后天天看见他,可能憋都得憋死。”
想了想,穆冉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她把那天跟顾央说的事情化名说了一遍,只是说的更加详细。
被赶出来不只是那些风言风语,而是因为有一次新团长逼着安妈妈去应酬,那么多人给她灌酒,喝醉了之后,新团长就把她扔在那里,默认其中一个对她垂涎已久的老板把她带到了酒店。
安妈妈半夜醒来,一个人正趴在她身上欲行不轨,她竭力反抗以死相逼,那个老板也是个怕事的,就没有得逞。
可是这事还是传了出去。
后来那个老板的老婆带着娘家的人到剧团把安妈妈打了一顿。
骂的极其难听,穆冉那时放学回家,打人的时候她没赶到,骂人的时候她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事实,或是被男人哄骗。
在她口中她男人洁身自好,是安妈妈恬不知耻可以勾引。
安妈妈在解释,可是围观的人不听,更不信。
毕竟一个未婚生女的女人,能是什么好货?
人群散去前,穆冉先一步跑开,回来的时候安妈妈已经收拾好自己。
一个说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着了脸。
一个说今天和同学出去玩了一会,回来的有些晚。
两人都在粉饰太平,不想被对方知道。
这件事出来后,剧团里早就对新团长有意见的人都出来指责他。
新团长的做法是,把事情都推到安妈妈身上,说她水性杨花勾引人,给剧团带来了不好的影响,把她们母女赶了出来。
还有一些她没有跟顾央说过的。
几年后有一天,她在学校门口,看见那个骂过她妈妈的女人开车接一个学生。
很奇怪,只是几年前躲在暗处看过她。
过了这几年,小安然却能一眼把她认出来。
可能是她目光停留太久,她接的那个男生回头看见她,忽然脸和耳朵都红了起来。
那时候的小安然知道,自己虽然穿着别人的旧衣服,也已经是很好看的小姑娘了。
后来两人经常在学校偶遇,男生比她高了个年级,虽然是小学生,早熟的人已经开始情窦初开。
男生给她写信,告白,还在南方难得的大雪夜在外面等了她一个晚上。
着凉后生了一场大病,还不得不到省医院去住了半个月的院。
小男生也有自己的尊严,不肯告诉别人为什么那么傻在雪地里站了一夜。
除了他们两个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和她有关。
即使有人知道了,她也不怕。
她只是一个学生,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猛烈的追求而已。
男生非要表现自己的诚意,管她什么事情。
孙莹莹等了一会儿,不解地问:“完了?”
穆冉说:“完了。”
孙莹莹说:“这故事一点也不爽,小孩子生个病而已,还有那个新团长怎么了?”
穆冉说:“那人会钻营,手段又多,早就带着剧团到省城去了,听说混得还挺不错。”
孙莹莹说“那这故事更没意思了。”
穆冉赞同:“我也觉得挺没意思的。”
孙莹莹笑了:“咱们是电视剧看多了,喜欢恶有恶报的爽快感。不过一个小女孩,又能做什么呢,拿刀去砍人吗?不说打不打得过,就算真杀了人,她妈妈第一个就崩溃。在有限的条件里,能这么报复一下也算是不错了。你的意思我都懂,先忍着,过好自己的生活,如果有机会再报复。”
穆冉斜她一眼,还算没傻的那么彻底。
孙莹莹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回去我就劝我妈回家,先虚与委蛇,不说别的,把钱先捞到手。如果有机会的话,最好把公司也拿回来,然后把他扫地出门。”
穆冉不客气地点评:“依着你这脑子,这可有点异想天开了。”
孙莹莹说:“之前没跟你说太多,其实公司里有一个我爷爷之前资助的大学生,人挺优秀的,才毕业几年已经做到了主管级别。我和我妈被赶出来,他帮了不少的忙,房子也是他给找的。外面有你老公这座大靠山,家里面有我,公司里有他,里应外合,这事说不定真能成。”
这是她家的事情,穆冉没什么好说的。
“靠山山跑,这座大山估计靠不了太久。”
这是穆冉唯一的提醒。
孙莹莹说:“我就那么一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顿了顿,她放轻了声音:“谢谢你啊穆冉,谢谢你老公为我们撑腰,也谢谢你给我讲那种无聊故事的一番好心。”
穆冉翻了个白眼:“我可没什么苦心。”
她只是希望天下的垃圾都下场凄惨罢了。
劝过别人,她心里也更通透,今天是周五,下午只有第一节 有课,不到四点她就坐上了车,回公寓的路上,又拐弯去了超市,买了些食材。
顾央回到家,听到了厨房那边的动静。
他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脱了外套,解开袖口的扣子。
走过去跟还在忙活的穆冉说:“不用做太多,我没什么胃口。”
她晚上吃的更少。
“喝碗粥就行。”他补充了一句。
穆冉回头惊奇地问:“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他是说了回家吃饭,平时即使不耽误也是六点半左右,现在才五点半。
她本来打算先把菜洗好,切了。
想着六点再炒也不晚。
顾央没回答,只说:“我先睡一会儿,待会叫我吃饭。”
穆冉鲜少见他好端端地大白天睡觉,心里奇怪。
他状态也不太对,等他进去后,她就拨通了张特助的电话。
这一问才知道,最近有一个并购案,顾央前几天熬了几个大夜,加上初夏天气忽冷忽热,抵抗力下降,今天早上就烧了起来。
家庭医生给他看过,开好了药,他在公司吃了一顿,有些犯困就先回家休息。
放下手机,她就走回卧室,顾央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眉头微蹙。
她过去把手搭在他额头上测温,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头。
对比之下,确实有些烫。
穆冉这次来,是想好好表现的,也补一补上次过来时拉下的分值。
她没照顾过人,看电视里,有人发烧,照顾的人都是弄些水和毛巾,给病人放在额头上,于是也如法炮制了一番。
顾央听到她来回的脚步声,末了还有水声,一睁眼就看见她拿着湿淋淋的毛巾要往他额头上贴。
顾央:“......”
顿了顿,他说:“我刚吃了退烧药,只是药效要等会才能上来,不用物理降温。”
穆冉说:“可你现在不难受吗?额头那么烫。”
顾央说:“是有些头疼,想照顾我的话就过来陪我躺一会儿。”
穆冉本来是想给他降降温,等他睡着了,就趴在他床边,好让他醒来后第一眼看见自己忧心忡忡衣不解带的样子。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她自然从善如流。
她从另一边上来,正要躺下,就听顾央说:“把衣服脱了。”
穆冉不由斜了他一眼。
顾央虚弱地笑:“别想歪,我都这样了,难不成还能对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正经人干嘛让她脱衣服。
虽然心里腹诽着,她还是去了衣帽间,换了条睡衣裙过来。
虽然亲密过不止一次,但是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她还是不习惯。
这条睡裙虽然很短,穿上去却立马有底气了很多。
顾央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只是在她躺下后伸手把她捞到怀里。
怀里的人肌肤细腻温凉,比什么毛巾降温舒服多了。
额头测温时不明显,肌肤想贴时只觉他身上真是滚烫。
好在没一会儿药效上来,他身上出了许多的汗,温度降了下去,人也陷入了梦乡。
怀抱太温暖,穆冉也跟着睡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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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央:病了,要跟老婆贴贴。
第51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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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已经快七点,顾央还睡着,她爬起来换上家居服去厨房煮粥。
因为顾央发烧,她临时改了主意,煮了清热解毒的绿豆粥,绿豆不易煮。一直到满锅的绿豆都煮开了花,顾央还没醒。
她又去探了探他额头,温度降了,想来不醒是药里面有催眠的成分。
转身走时,听到他沙哑着问:“几点了?”
他眼睛都没睁开,穆冉看了看时间:“刚七点半。”
顾央依旧闭着眼:“饭煮好了?”
穆冉骗他:“还没呢,你再睡会儿起来吃刚好。”
顾央“嗯”了一声,又睡了过去。
穆冉回去把火关灭,又切了个笋凉拌好。
坐在沙发上开始玩手机,孙莹莹告诉她,下午她那个渣爹又去接她们。
她们这次扭捏了一下,就跟着他回了家。
他这个渣爹也是狠人,家里已经完全没了那对母子生活过的痕迹。
不过大家心知肚明,这俩人还是在外面被渣爹好生养着。
有些事下午只是说说,现在孙莹莹上了心,只想赶紧的把公司抢回来,然后把渣爹扫地出门,一分钱都不给他们留下。
还说那个渣爹说要请穆冉和顾央吃饭,不过被孙莹莹直接给拒了。
微信上聊着,卧室里传出闹钟的声音,穆冉看了看时间,八点钟。
进去卧室时,顾央惺忪着眼坐着,看起来还不太清醒。
既然定了闹钟,应该是有什么事,穆冉说:“先起来吃点饭吧。”
顾央说:“出了一身的汗,我先去洗个澡。”
穆冉说:“你病还没好呢,这会儿抵抗力弱,洗澡容易着凉,去换件衣服就行。”
顾央还想说什么,看见穆冉盯着他,也没再坚持。
等他换好家居服出来,桌子上清粥小菜,粥的温度正好。
之前没有胃口,降了温,他又觉得饿了起来,看他那架势只喝粥估计吃不饱。
穆冉又花了十来分钟做了白菜豆腐汤,一点小香葱点缀在浓白汤汁中,可谓色香味俱全。
喝下一口,从胃到人整个都是熨帖的。
顾央说:“你这厨艺到底怎么练出来的?”
圈子里的女人大都煲汤,做烘焙,鲜少有把家常菜做的这么好的,毕竟各家都有专人打理饮食。
穆冉说:“我刚到国外的时候语言不通,那几个月一直待在家里补口语,照顾堂姐饮食的是一个广东人,我跟着学了不少。”
事实上,她那时候给自己定了两个小目标,一个是学英语,一个是学做饭。英语是每天要把当天这部电影的台词全都会懂会说会写,做饭是每天学一道新菜。
在那段浑浑噩噩的时光中,靠着这点小目标,她一点点的活了过来。
顾央说:“难怪你吃不惯西餐,其实我也不喜欢,不过一个人在外面,西餐更方便。”
穆冉说:“你现在生病,只能吃这些清淡的东西,以后想吃什么告诉我,我都给你做。”
顾央说:“有空你也可以教教我,那天做的面条真的是很难吃。”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场面居然算得上温馨。
吃完了饭,顾央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
穆冉问:“你都病了,还要工作吗?”
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忙的。
顾央说:“明天上午有一个关于收购的会议,前几天才临时转过来,最后的合同和资料八点张华文才发给我。”
穆冉不懂这些,只知道不能妨碍他工作:“那你也别太累了,别忘了你还是个病人呢。”
顾央对她浅笑一下,眼睛就转向了笔记本屏幕。
穆冉把厨房收拾干净后回了卧室。
她这次拿来了平板,在客厅离顾央太近了,怕是声音会影响他工作。卧室里声音小一些就没了妨碍。
顾央在那边也很安静,离得远连敲击键盘和鼠标的声音都听不到,只偶尔听见他打电话,嗓音沙哑声音也不大。
穆冉最近在追一部美剧,看进去之后连他打电话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追完了美剧和周五更新的网综,一看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半。
顾央还在工作,她错了,生产队的所有驴加起来都没他忙。
她过去送温暖,倒了杯水过去,不期然看见顾央泛着酡红的脸。
穆冉一探他额头,果然又烧了起来,算起来上次吃药是五点,现在已经过了五个半钟头,药效也该退了。
也不知道又烧了多久。
张特助电话里说,医生吩咐了,发烧会来回反复,尤其是晚上,虽然不是什么大病,多少也有些麻烦,要多休养,提高免疫力。
穆冉劝他休息,他只说很快就完。
她想着这些药隔了六个小时才能吃,还有半小时她正好再去做点吃的,不然空腹吃药怕是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