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店三人群组被她置顶,所以他才很容易找到人帮他买衣服,可也没那个脸皮让人家买内衣。
也就收银小妹年纪小,来了只顾看脸,没注意他衣服的褶皱和痕迹。
不过也是因为她年纪小,买来的衣服就比较的.......休闲。
顾央穿着松垮垮的T恤和五分裤,站在那里,对她说:“走,我们一起去买衣服。”
虽然衣服风格不适合,他也没什么正式场合要去,所以还好。
当务之急是买内衣,五分裤空落落的,他觉得自己跟变态没什么两样。
穆冉当然不合作,“我不去!”
顾央哪能看不出她想溜的心思,胸中浮起怒气,面上不显,反而饱含暧昧地说:“不去也好,在家里其实也用不着穿什么衣服。”
他话里的暗示意味太浓,穆冉不能假装听不到。
想起他昨天的手段,她大腿都差点打战。
最后两人一起出了门,出门前,顾央温柔地摸着她的脸:“想让那谁的奶奶在外面能安心养病,就乖一点,别乱走。”
穆冉垂目,佯装生气和无奈。
可她是个冷血动物,并不觉得那个未曾谋面的老人家能对她造成什么影响,该走的时候还得走,现在最大的阻碍在于,她的手机在他手里,没了手机,她就是身无分文的聋子瞎子,别说跑去国外了,出小镇都费劲。
天气又热又潮,两人买了衣服和其他东西回来,衣服都被汗水打湿。
可能是怕她逃走,在外面顾央就一直拉着她的手,回来后就连去洗澡也要拉着她一起。
顾央本来蹭着那五分裤就蹭出了几分火气,更何况是一起洗澡。
洗着洗着手就开始往人家身上招呼,穆冉几番闪躲,最后还是让他在洗脸池边得了逞。
她不老实,这一路上没少故意扎他的心,橱窗里有个鸭舌帽都说要给他买顶绿的正配他。他买衣服,她就在一边给陈朝夕挑选,他心里早就一肚子怒火,此刻化成另一团火。
她手扶着洗脸池骂他强/暴犯。
他笑了,伸手抚过沾着水蒸气的镜子,让她看看自己的样子。
酡红的脸,沾着春情的眉眼,随着他晃动的身躯。
他俯身在镜子里和她对视,“你跟我说这叫强迫?”
重重动了一下,低问:“喜不喜欢?”
穆冉故意娇笑:“老公太粗暴了点,我还是喜欢温柔款的,朝夕就从来不会这么粗暴,他......”
她后半截话被他堵在喉咙里,他的手掐着她的下巴,逼着她回头承受他带着怒气与欲/望的深吻。
既然她不会好好说话,那就干脆不要说话了,他恨恨地想。
穆冉最后被抱出来放到床上。
折腾那么久,头发半干躺在那里,他从后面抱着她,头抵在她后颈轻轻磨蹭。
穆冉嗓子跟被砂纸磨过一样哑:“我渴了,想喝水。”
顾央动作停了两秒后,跟没听见一样。
穆冉简直无语:“没骗你,真的渴死了。下面抽屉里有苏打水。”
顾央起身开了抽屉,里面果然摆着零食和水,看来如果不是把收银小妹叫来,她是跟自己打持久战的意思。
目光微沉,动作却没停,他拿出苏打水拧开给她。
穆冉半坐起来,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后,喉咙不干了,人也活回来半条命,也就有功夫恶心他。
“顾总裁这么缺女人吗?”她挑着眼梢嘲讽地问。
顾央不理她,手来到她发间,她头发又长长了,把玩起来依旧是温凉柔顺的触感。
明明头发软得绕指柔,怎么人性格就这么执拗,他在心里叹气。
“怎么?是这些手段舍不得在沈家小公主身上用,就可劲在我身上招呼了是吧?”她话说得越来越难听。
顾央并不动气:“你是我太太,我有什么手段也只会用在你的身上。”
穆冉被他气笑了:“顾央,你是不是有什么NTR癖好啊?”
“NTR?”
穆冉恶意满满地解释:“NTR就是一种癖好。程锦华嫁给你爸爸你就上赶着偷情,咱们俩本来都说好要离婚了,你要是真舍不得我,这些日子不至于找不到我,可是你不理不睬了三年。回来看到我跟别人好了,又来搞这些,其实你就是喜欢睡别人的女人吧?”
别人的女人.......
哪怕知道她是故意其他,顾央还是没忍住在低头她狠狠肩膀上咬了一口,声音却很轻柔:“这么幼稚的手段,别一而再再而三地用,真惹恼了我......。”
他暗示意味极重的动了动腰。
穆冉:“.......”
她往一边挪了挪,比不要脸,她可差太多了。
躺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又开口问他:“你这个总裁这么闲,集团是要倒闭了吗?”
顾央把她揽过来,很欣慰地说:“原来你还知道关心我。”
关心你奶奶个腿!
穆冉被他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气个半死,几乎咽了一口血下去,才能勉强正常说话:“你到底想干嘛啊?”
“跟我回去,好好过日子。”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穆冉乐了:“顾央,你是不是傻了,咱们俩谁是能好好过日子的人啊,是方便偷情所以结婚的你,还是脑子有病一直在利用你的我啊?”
顾央默了几秒说:“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穆冉看着他认真地眼睛,好一阵无语。算起来他也三十多岁了,可能忽然想回归家庭?
“为什么是我呢?”她问。
“为什么不能是我呢?”他反问。
他一条条的罗列理由:“首先,我们一起生活过,熟悉彼此的习惯。其次,我知道你的病情,你在我面前不需要伪装。最后,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在能力范围给你最好的。”
他极为认真地问:“如果你只是想找个人陪你,为什么不能找我?”
“任何人都可以,但是一定不能是你。”穆冉脱口而出。
顾央的声音立时冷了下来:“给我一个理由。”
脱口而出的都是心声,是她的本能在拒绝,她想要有人陪着她生活,如果不谈辜负的话,很多人都可以。可不管那个人是谁,都不可以是顾央。
在她的沉默中,顾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手无意识地握着穆冉的肩膀,握得生疼,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很快想到了理由:“我害怕你,我总是忍不住想如果车祸那天撞到的是我这边,我可能就已经死了。”
顾央脸色缓和了一些,“这件事我先向你道歉,其实那天我有分寸,只是受些轻伤,绝对不会伤及性命。”
即使这样,最后的电光火石间,他也还是打死了方向盘转向了自己那边。
他握着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亲吻,“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再骗你,利用你。”
顾央这人轻易不给人承诺,给了一般都能做到,穆冉相信他,可是她还是接受不了。
“还有那天,你非逼着我看视频,太可怕了......”她嗫嚅着,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关于这点,顾央并不觉得后悔,她治疗了那么多年都没用,看来还是得下狠手才有作用,只是后悔当初盛怒之下不该把她丢在那就走出家门。
他该帮她清理一下身体,喂她吃些东西,好好照顾她,而不是任由她生着病躺在那里被奶奶带走。
等回去了,他会给她换一个心理医生,看看能不能好转一些。
到所有一切尘埃落定,穆冉打开了心结,未必不能痊愈。
穆冉看他沉吟,不由瑟缩:“你......还想治疗我?”
她眼底的害怕和不安绝不是作伪,顾央心里抽了一下,把她拥进怀里,轻抚她的背轻声哄着:“没有,没什么可治疗的,你这样也很好。”
算了吧,下狠手也不见得能治愈,她这么害怕,他怎么舍得。
那些仓库里小混混早都已经出狱,可他们的姓名、现在住址等等资料全都在他办公桌的抽屉里,他甚至想过通过一个个“制裁”他们,换来她的彻底治愈。
看来也只能继续放在那里。
感觉氛围还算不错,他好像能听进去一些人话,穆冉趁热打铁:“你刚说给我一切想要的东西,如果我想要自由呢?”
顾央知道她心里只想着离开,忍着怒火,“别太天真,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真正的自由?其他人又了解你多少,他知道你的病吗?即使不在乎,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那么轻易被家里拿捏,根本就是废物,根本不值得你依靠。”
穆冉恼了:“你别这么说他。”
陈朝夕的情况他不知道,一个连其他人的情绪都感知不到的人,能努力活着就很不错了。而且,她和陈朝夕只是相互陪伴的关系,她也没想过要依靠他。
顾央却误会了,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你喜欢他?”
之前他不愿去想,可是她怎么就接受了陈朝夕,还决定结婚。
现在还这么维护他,难道是喜欢上了他?
一旦有这个想法,他呼吸都几乎停滞,盯着她等她的回答。
穆冉苦笑:“我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喜欢上就好了。”
能喜欢上就好了。
顾央在心里来回咂摸这几个字,略微放松后就是更深的苦涩。
穆冉不愿意让他误会,半真半假地解释道:“陈朝夕是我的心理医生,他知道我的病情,他是个不婚主义者,为了躲避家里的逼婚才决定跟我结婚的。我也正好想找个人陪我,仅此而已,所以顾央,你没有输给任何人。”
所以收起你那幼稚的胜负欲,滚得远远的吧,她在心里加了最后一句。
他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过了很久才说:“我在乎的不是输赢。”
如果是就好了,不会有这些拉扯,煎熬和无可奈何。
穆冉问:“那你在乎的是什么?”
这一次,顾央没有回答,只是抱她更紧了一些,疲倦地闭上了眼。
两个人身上黏糊糊的,穆冉推他:“热。”
“把空调调低点。”他眼都没睁,给出解决方案。
穆冉:“......”
这说的是人话吗?
她忍了忍,说:“你放开我,去那边睡。”
明明是他这个人形火炉的原因。
最后她睡着的时候,空调定在了二十四度。
夜里她沉睡着,顾央却起了身,把空调调回二十七度,到外面去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张华文,询问了一下自己交代的事情。
本来想要回卧室,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又拨通了周檀的手机。
他心里闷,想找个人说说话。
可是真打通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为了感情的事情半夜扰民,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好在周檀这人心思最细,很多事情不用多说,他也猜得到。
周檀在电话里问,真的要把穆冉带回去?毕竟在穆忠良的葬礼上大家都看到了陈朝夕已经算是穆家的半个女婿。
他没说出口的言下之意是,如果顾央再把人带回去,到时候圈子里的人都会觉得他头上一顶帽子绿的发亮。
这对于男人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
何况于顾央,他因为出身,尤其注重名声,几近苛刻。
顾央沉默了几分钟才给出肯定的答复。
周檀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他:就这么喜欢她吗?
顾央并不讳言:说不上喜欢,只是对她有一种狂热的迷恋。
他一直认为爱和喜欢本质是让人欢喜的一种关系,所以才千百年来被人歌颂,虽然都说爱情里也会有痛苦和折磨,但是他觉得只要挑对了人,就能最大限度地避免这些。
之前他和程锦华在一起时,确实没感受过多少痛苦。
他把自己对于未来伴侣的要求,在心里建了一个模型,程锦华是贴合这个模型的,她又对他示好,所以尽管当时他并没有恋爱的打算,也觉得难得,就没有拒绝。
两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有所有情侣间该有的甜蜜。
就像他预料的那样,两个人性格相似,即使有矛盾也会很理性的解决,几乎没有过无谓的争吵。
所谓的痛苦充其量也只是偶尔必须要暂时分离,随之产生的些微想念。
最后分手的时候确实有些折磨,那是一个很熟悉的,并且你已经把她放到人生规划里的人,忽然给了你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后就要走,他感到不解,也觉得很麻烦,因为懒得再去找另一个符合模型的人。
分手后,他也试过跟她联系,劝她回心转意。
他觉得自己以后很难再找到一个这么合乎他条件的伴侣,可在失败后,他也能坦然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到了穆冉这里,厌恶、耻辱、挫败和嫉妒,这些负面的情绪来回的折磨,反复的煎熬。
可能又因为分开时折磨的太苦,所以现在哪怕抱着她,心里的满足欢喜都会觉得特别的甜。
哪怕她欺骗他利用他,哪怕她心里有别的男人,哪怕她背叛了婚姻,这些他心知肚明,却依然热切渴望着这一丝丝的甜。
他是一个行动派,试图抗拒过,既然抗拒不了,他也不会再拧巴矫情,坦然向自己的心投降。
以前是想不通,既然想通了当然是把她放在身边。
至于依然没想通的那部分,他可以绑着她慢慢想。
只是难免觉得讽刺,他居然迷恋上了一个和自己要求完全相反的人。
穆冉这个人敏感,尖锐,报仇时那股不管不顾的疯劲让他印象深刻,跟他理想伴侣所必备的理智,冷静完全背道而驰。
狂热的迷恋总会过去,到了那个时候,如果她愿意在自己身边,他作为丈夫自然会照顾她一生一世。如果那时候她还是想走,他也不会强求。
周檀提醒他:爱情本来就是自狂热的迷恋开始,顾央我觉得你可能要栽了,或者说已经栽了。
顾央却不以为意:顺其自然吧。
爱情就爱情吧,真的有的话,他也没什么避之唯恐不及的。
周檀叹气:你现在还可能是男人的独占欲和自尊心作祟,这些都还好办。最好是远离她,如果你真的爱上她,她却永远不会回应你,那才是大麻烦,没人能受得了,更何况骄傲如你。
顾央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果他真的可以做到远离她,根本就不会追过来。
那些负面情绪他早已尝过不只一遍,可是比起她彻底离开自己这件事,所有一切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这一点,他也是刚刚明白过来。
他的理智视她为洪水猛兽,曾经本能地试图自我保护。
将思念掩饰为厌恶,将迷恋装扮成痛恨。
让他选择刻意逃避和无视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