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得知万鲤孕期爱吃沙琪玛,一伙人就玩笑似道:“万姐,你这么爱吃沙琪玛,干脆给宝宝起名叫万琪算了!”
当时大家哈哈一笑,都没当真,谁知道等孩子出生了,倒真叫了万琪。
两人说话间,三轮车停在了万鲤租的房子楼下。几乎是车子刚停,万鲤的老公就跑出来,笑呵呵地过来接两人。
看得出来,得了个闺女的大老爷们非常高兴。
万鲤租的是两室一厅,在三楼。
两人被领着上去,推开门一眼看到了客厅里堆着的大大小小的东西,有给万鲤的补品,有给小宝宝的衣服用品,再加上余悦和魏棋的那一堆东西,真的堆满了墙角。
“这些都是你们来拿的,你说你们跟我还这么客气干什么,你们空手来我都高兴得不得了,还花这钱!”
说话间,两人已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万鲤的老公要带着两人去看孩子,余悦用目光示意让魏棋先跟他去,她自己则轻轻推开了万鲤所在的主卧的门。
“余悦!来啦?快来快来,坐我边上!”靠在床背,穿着睡衣头上带着帽子的万鲤高兴冲她招手。
余悦坐了过去,笑着喊了一声万鲤姐。
“唉,这月子什么时候才能坐完啊,闷死我了。”万鲤轻声嘟囔。
余悦眼里的万鲤比之前丰腴了一点,面色也更加红润,最最最重要的是,生完孩子的她周身气质都变得更加柔和。
她开口笑着安慰万鲤,“一个月很快的,万鲤姐你别急,这一个月里好好休养,要是觉得无聊的话我经常来找你说话。”
“诶,好,有空了就过了哈。”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了。
说了一会儿话后,万鲤让她去看看孩子,余悦带着些期待,去了。推开门,却见一群人高马大的青年小伙子,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围在一起,说话悄悄摸摸的,行动的时候也蹑手蹑脚的,颇有些滑稽。
余悦轻抬步子,走到了魏棋跟前,他看到她,步子往旁挪了挪,拉住她的手,示意她看面前。
那儿,躺了一个安安静静睡着了的小宝宝。
很小很小的一个,肉嘟嘟的,闭着眼睛,却紧紧攥着拳头。
把人心都萌化了。
难怪一群大老爷们这般小心翼翼。
孩子的外婆这时候进来了,慈祥的老人家看一眼众人,眯着眼笑,说客厅里有水果,让大家先出去吃水果。
众人这才依依不舍地从婴儿身旁离开。
大家特意攒到一天来就是为了不打扰万鲤和宝宝,这下看完万鲤和宝宝了,都安了心,也不想再留下来打扰娘俩休息,纷纷说要走。
万鲤的老公和孩子的外婆一起出来劝,劝不住,最后只能送大家到门口。
等走出几步了,这时候,大家才敢大声说话了。
杨登凑到魏棋和余悦跟前,笑着看向余悦,“好久不见啊余悦,这下忙完了?”
余悦笑:“忙完了,这下能经常见你们了。”
“什么时候来我家吃饭啊!”
“好,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简单说了两句,杨登说要先走,被魏棋叫住。
“怎么了?舍不得我?”
魏棋当没听见,指一指一旁停着的三轮:“你帮我把车骑回去吧。”
“你干嘛去?”
魏棋:“我们走回去。”
杨登目光又往两人身上落了落,长长“噢”一声,扬着下巴:“不骑白不骑,钥匙给我,不用谢!”
魏棋把钥匙抛给他,没一会儿,杨登的身影就和三轮一起消失了。
“是想和我多待一会儿嘛?”余悦凑到魏棋面前,弯着唇问。
魏棋坦然:“对啊,为了和我们兑兑多待一会儿。”
她笑着把手塞到魏棋掌中,“正合我意!那就走吧。”
两人从万鲤的楼下慢慢牵着手走在巷子里,余悦在和魏棋聊兜兜小朋友。
“万鲤姐说兜兜生下来六斤重呢!”
“是圆嘟嘟的,难怪叫兜兜。”
“魏棋,我听我妈说生完孩子要一个月都不能洗头,你说那得多难受啊。”
“难受也得忍着,月子里洗头会受凉,以后就经常会头疼。”
魏棋说完,见姑娘突然停下来,面带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啊?”
魏棋揉一揉她的脑袋,轻轻笑,“兑兑,你是不是忘了,我比平安大了十岁。”
也就是说,他所知道这些事,是因为他的母亲。
余悦收了声,转移话题,指着前面不远处,冲他道:“咱们怎么转着转着就转到你原来住的地方了啊。”
魏棋也没在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问她:“要过去看看么?”
余悦点头。
两人向那栋熟悉的旧楼走去,刚走到门前,从门里滚出来一个红色的小皮球。
等了一小会儿,也没人出来捡。
余悦上前两步,将皮球捡起来抱在怀里,用目光示意魏棋跟她一起进去,魏棋笑着跟上她。
两人进去,隐隐听到小孩儿在哭闹。顺着声音走去,就走到了曾经魏棋租住的那间屋子。
门闭着,魏棋上前轻轻敲了敲。
屋里的小孩子还在哭,门却从里面打开,一个年轻的女人望着魏棋,神色疲惫:“请问有事吗?”
这时候余悦从一旁上前,将皮球忘前方递了递,“请问这是你们家小朋友的吗?刚刚在门外捡到的。”
“是是是我们家孩子的!”
女人一连说了三个是,随即扭头朝后道:“粒粒快过来,哥哥姐姐帮你把球捡回来啦!”
小孩的哭声顿止,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女人身前多了一个两三岁多,扎着两个小啾,觉得鼻头红红可怜巴巴的小姑娘。
“我的……我的球……”
余悦把球递给小姑娘,她接过,眉开眼笑。女人催促着孩子说谢谢,小朋友说了声,一溜烟跑到院子里拍起球来。
余悦看笑了,女人有些不好意思,请他们进屋喝水。
余悦和魏棋礼貌拒绝,再看一眼曾经屋子,牵着手从大门出来。
“这房子租的挺快的。”
余悦感慨。
“因为房租很便宜。”
魏棋轻轻说。
从这里出来,本就不大的太阳彻底消失,天色又渐渐变得阴沉。
两人却依旧从容。
“魏棋,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啊?”
魏棋看她一眼,笑问:“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余悦:“因为去年的时候没给你过生日啊,我记得我有一次问你的时候,你说你生日已经过了。”
“有么?”
魏棋皱眉,似乎在思索。
余悦:“有!你这次别想岔开话题,我一定要知道。”
魏棋看着一脸认真的姑娘,妥协,“兑兑,我的生日在七月。”
所以,所以去年她都不知道魏棋的生日,而魏棋,却在她生日的那一天,提着蛋糕,小心翼翼地等在宿舍楼下。
“魏棋……”
余悦张张嘴,要说话,魏棋先一步用食指挡住了她的唇。
在她的注视下,他笑得很温柔,俯身过来凑到她耳边,说:“兑兑,去年的时候你已经帮我把生日补回来了。”
什么时候?
魏棋看懂了她的眼神,他轻轻将她拥在怀里,唇动了动:“去年你生日的时候。”
去年她生日的时候,慷慨地把许愿的机会分给了他一半,他这才得以得偿所愿。
于魏棋而言,12月12日那天。
一个人的生日两个人的愿望,是她给他的浪漫。
*
离12月越来越近,余悦也越来越紧张,因为12月9号,是教资出成绩的时间。
当时考完的时候余悦估过分,自己觉得不怎么样,希望不大。这一段日子来,她也确实给自己做足了明年再战的思想工作。
按理说已经做过最坏的打算了,应该没有那么紧张才是,但是越到出成绩的跟前,她越不能平静。
尽管这种紧张和忐忑的情绪她努力隐藏的很好,但还是叫魏棋敏锐的察觉了去。
12月8号,出成绩的前一天晚上,余悦在家里,早早上了床但却紧张地睡不着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要知道,当初高考出成绩的时候她也没这样紧张过。
十二点半的时候,余悦认命地叹一声,确定自己今晚不会再睡着。不知道干什么,又睡不着,只能拿出手机把和魏棋的聊天界面看了又看,聊天记录翻了又翻,结果还是没舍得打扰他。
也就是在这时候,手机轻轻一震,对话框里弹出来了一 条新消息。
捞到的月亮:【兑兑,要出来吗?】
不可置信的情绪涌上心头,余悦颤着手回:【你……在哪里?】
捞到的月亮:【我在你们小区楼下。】
她一下子从床上翻起来,颤着手连字都打不了,按了一条语音回他,随即飞快地往自己身上套了两件衣服,踩着脱鞋、乱着头发,就这样匆匆跑下了楼。
楼下的路灯闪烁,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一方小天地。那光芒下,站着一个挺拔如松的青年。
隔着老远,余悦就这样急急忙忙地向路灯下的人跑去,而路灯下的人笑着张开双臂,将冲过来的人抱了个满怀。
“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冷不冷啊?”她在他怀里,神色紧张地问他。
“知道你睡不着,刚好我也睡不着就过来找你说说话,刚来不久就给你发消息了,没等多久,不冷的。”
“怎么可能不冷啊……”
“真的不冷,不信你试试我的手,还是温的。”魏棋把手贴到了她的脸上。
是温的,余悦松了一口气。
巨大的惊喜和感动将她淹没,她埋头在魏棋怀里,安静了许久。
“我看到你们小区外有一个24小时的便利店,要去坐坐么?”
怀里的人点头。
魏棋闷笑一声,拉着人从小区往外走。
凌晨的温度应该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更何况今晚还刮了风。从小区到便利店,不过十分钟的路程,余悦觉得自己的手脚已经冻的冰凉。
她不知道,魏棋等在那里的时候该有多冷。
便利店里有暖气,也有空座位,两人坐了下来,魏棋去买了一堆吃的抱过来放到她面前。
“这么晚,你怎么过来的啊?”
余悦轻轻问。
“骑电动车过来的,也不远。别皱着眉头了,要吃薯片吗?”
余悦的眉头松开一点,拉着她的手放在腿上,摇头:“不吃。”
“那,要跟我聊聊天么?”
魏棋笑着问。
她点了头。
聊什么呢?聊什么都行。
魏棋和她聊起了魏平安,聊起了自己最近在干的事……
时间一点点流逝,到了凌晨三点。余悦生出了些淡淡的困意时,听到他说:“兑兑,我打算重新找一个工作。”
她的困意顿散,问他:“是要把驿站关掉吗?”
魏棋淡淡笑着,摇头:“不是关掉,是把它当做副业干。白天的时候我干别的,到晚上再把它开一段时间。”
余悦没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她知道。
城中村里掀起了一阵开快递驿站的热潮,现在算上魏棋,整个村里已经有了四五家快递驿站,这还不算快递代取点。
要把代取点也算上,那总共得有七八家了。
不能说开快递驿站不赚钱,但现在每个月赚的钱也许还没有打一个月的工赚得多。显而易见,如果魏棋把快递当主业,是不行的。
她心里明得跟镜似的,也佩服她的男朋友的果断和豁达。
所以余悦笑着上前,凑在他耳边说:“我们魏棋这么厉害,干什么都好。”
魏棋看着玻璃上两人的身影,抑制不住地笑,等笑够了,才揉揉她的脑袋,“兑兑,睡一会儿吧。”
他看出来她困了。
余悦嘴硬说自己不困,魏棋就自己动手,用手遮住她的眼睛,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睡吧,我们都睡一会儿。”
没多久,姑娘的呼吸就变得规律而绵长。魏棋低眸,目光贪婪低略过她的眉眼。
怎么也看不够。
早上五点半,魏棋把怀中的人轻声叫醒,送她到小区楼下。她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魏棋始终含笑注视她。
等姑娘的身影不见了,他才走向自己的那辆电瓶车。
说实话,最近魏棋忙着重新找工作,再加上心里的事儿太多,所以都没怎么睡好。昨晚更是差不多一夜没睡,以至于现在他的头很疼,眼睛也很疼。
冬天凌晨六点的天还是黑的,也很冷,那点冷气吹在他的面上,让他保持着清醒。
一个拐弯的时候,电动车的前照灯突然灭了,魏棋目光从前方移开了一瞬,就是这一瞬间,车身一晃,和一辆擦肩而过的白色小车碰上。
刺啦的一声。
人没事,电动车也没事,但是那辆白色小车被电动车蹭到了,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划痕。
车主下了车,态度有些恼,魏棋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主动承担了责任,和车主协商,留下了联系方式,把车主修车所要用到的费用承包。